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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
“我也会努力的!”立刻就恢复成干劲满满的样子,鸣人一手撑着脸的晃了晃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哈哈的笑起来,“等你回国的时候,我肯定也能做出些成绩来了~这几年一定要把资本攒足了,嗯~!”
宁次浅笑,点头:“我很期待。”
鸣人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些什麽,最后却只是笑,在冬天里阳光灿烂。
那天下午鸣人送宁次到车站,在站台上把东西交到宁次手上,浅浅的犹豫之后微仰起脸,认真了神情。
“宁次,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多谢…不然我大概真会就错过这麽重要的事情啊……那个,你写论文加油哦~如果有什麽要我帮忙的话,等我回了学校可千万不要客气!”
列车员开始最后一次督促大家上车,宁次看着鸣人湛蓝的眼眸中恳切的神色,在心中并不喜欢这个表情的微微不快中,蓦的豁然开朗起来。
搞什麽。宁次在缓缓开动加速的列车上,看着慢慢拉远的鸣人挥着手的身影,叹出一口气来,无奈的低笑出声。
樱说,鸣人在孤儿院里奇妙的养成了对周围的人极度上心的性格。
其实,那哪里仅仅是“对周围的人极度上心”。宁次把头抵在座位的靠背上,微微抬起下巴:漩涡鸣人就是一个什麽都想自己消化、下意识的习惯於付出的人,因为从小就缺失了那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后来遇到重要的人和事的时候,拼命的不想失去,所以格外的努力……结果到头来,他根本就是一个在感情的这一端还极不发达的,只习惯付出,而不适应、也不擅长得到别人关心的小孩子而已。
所以,他才那麽抗拒真相,因为害怕他一直以来说服自己认为的有苦衷的母亲其实并不想要他,更害怕那个真相会摧毁了他珍惜这麽多年的和养父的愉快生活。
然后,宁次想起来,他还没有回复的,耶鲁大学的录取通知。
“好,这样就正式确定下来了。”法学院的院长签好字,双手十指交握的放在大书桌上,对宁次依然有些疑惑,却很感兴趣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什麽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这样也很好,我和各位老师们都很欢迎。”
“多谢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宁次把厚厚的一叠东西折起来,垂了些眼睛。
“哎~!你就不要再这麽拘谨了麽!开学以后我们会毫不客气地给你布置很多任务的,你就打起精神来好好准备吧!”
“是。”宁次低笑,点了点头。
“不过啊,因为已经过了截止时间,可就没有奖学金了哦…”
“是,我知道,没有问题。”
“第二学期倒是会开很多全校公共课,到时候你可以申请做助教,老师们肯定很愿意。”
“我明白了,多谢院长的关心。”
宁次捏了捏指尖手感良好的纸张,想,改变,其实也并不是那麽难的事情。
“老大~我也想去啊~~把我打包带走啦~~~”
鸣人正拧着眉头苦恼到底要不要把吉它也一起背去,小四抖手抖脚的晃到他身后,两只手就缠上来抱了他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可怜兮兮一样的故意鼻音浓重。
就着拧眉的表情,鸣人晃着肩想把小四抖下去,转过脸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头:“我倒是愿意带你哦,就怕被海关拦下来说我偷运小动物~”
小四很不以为意的抽了抽鼻子,依旧没有放开鸣人,眼睛盯着打开的旅行箱,尔后向是很受触动一样的感叹了一句:“居然还有这麽多材料啊……”
鸣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垮了垮肩。“看到了吧?这就是一个超级体力活,累得我晕头转向的……”
“但是很好啊~~这样的机会一般都是研究生的说,不愧是老大~”
“我也就是很走运咯,当时恰好选到那个题目做论文……”鸣人耸了耸肩,低笑,“我说啊,下学期你不是也要跟关教授到田野去的麽,还不…啊呀~”
放在鸣人书桌上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正靠在一边喝着罐装可乐小三伸手就抓了过来的瞄了一眼屏幕。鸣人拍了拍小四的手让他放开自己,刚一转身小三就把手机直接的扔了过来,鸣人条件反射的赶紧伸手去接,感叹自己的反射神经宝刀未老的同时,不忘狠狠瞪了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狡黠的家夥一眼。
“喂?…啊呀,宁次~”连语气都整个大幅度的轻快起来,鸣人无奈的把小四放在自己腰间不肯收开的手掰开,挣脱那个小孩厉害的黏人功夫,“嗯?……啊,对,我马上就要出来了~……嗯,好,待会儿见~”
“嘿~?我说老大,你和那个金光闪闪的日向前辈,关系真是很好啊~”
看鸣人笑眯眯的挂了电话,小三故作高深一样的抬了抬眉,毫不保留的揶揄神色。
“连三年级的学长都规矩的叫他前辈的说……而且你觉不觉得,他超级关心你的~?”
“是吗?”鸣人眨了眨眼,湛蓝色中一如既往的流光溢彩。
小三连连点头,表情中满是不容置疑:“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麽~~”
“公认?”鸣人像是对这句话感到非常吃惊,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后却又像是想到什麽,自顾自的低低笑起来,“嗯嗯”的咕哝了一句。
“哎~”小三眯眼,哼哼,“他明明看起来是那种只会例行自己的职责、不喜欢和人深交的人麽……我什麽时候能修炼出来老大你这个和人打交道的水准,以后就好混了~”
鸣人短暂得仿佛思考,尔后耸了耸肩,把箱子合起来,抓了外套在手里,打开门一笑。
“别把我和你这个玩经济的滑头相比~和人相处是要真感情的嘛,哪有什麽混不混的~”
不给小三反驳的机会,鸣人轻快的闪了身出门,加快脚步往楼下奔去。
鸣人在开学5天后才回到学校,项目的时间并没有变化,之前拖欠下来的资料整理让他在接下来两周不到的时间里不得不花了两倍的精力进去,几乎是占用了他除了打工以外的全部时间。宁次的毕业论文也已经写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在高等法院的实习,再加上宿舍辅导员一职在最后一学期基本没有事情,也就不怎麽再住在学校里。
所以,在鸣人回到学校以后,两个人仅仅是在第一天,因为宁次特意过来关照他,见过一次面,之后都没有怎麽联系。
3月初晚上的风拍在脸上还是有些冷,鸣人的心情非常愉快。
鸣人到达那间他们聚会根据地一样的酒吧的时候,那一群人已经很有些兴致的样子,天天站起来对鸣人拼命的挥手,然后李一把拉着鸣人在自己身边坐下,勾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
一群人照例盘踞在了最里面的角落,宁次坐在靠墙的弧形沙发里,对上鸣人投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雏田在宁次身边,对鸣人像是依然有些害羞的样子,浅浅的摆了摆手。
“来~!为鸣人光明的未来,先干一杯!”李举起手里的125ml百威,一如既往的精力异常充沛,“要好好努力啊!男子汉就是要燃烧青春!”
鸣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却并不赞同李的样子,并没有响应。
“鸣人,加油哦~我就相信你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樱笑眯了湖绿色眼眸,一半的爽朗一半的柔和,“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想不到你这个重考生也能大放光彩嘛~很好~”井野晃了晃酒瓶,身边的鹿丸仿佛是对井野的发言深表赞同,瓶子在桌上短暂的一靠,尔后对鸣人致意的咧嘴一笑。
“好兄弟!好哥们儿!”牙就干脆直接压了过来,一把推开李,抬手环过鸣人的脖子死死勾住,和鸣人碰了碰手里的酒。
丁次像是对面前的洋葱圈更感兴趣,佐助深黑的眼瞳盯在鸣人脸上,末了终於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有什麽别的要说。
“来~祝鸣人明天一路顺风,接下来一切顺利,做出大成果来~”
对於天天的提议,大家像是终於非常认可的,笑着举了酒,叫着“hurrah”的碰在一起。
酒吧的环境并不拘紧,这天晚上的客人也并不算很多,一群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嘻嘻哈哈,以为鸣人送别的理由搞起来的聚会,最终还是便成了惯常的天南海北闲扯,很快就要正式工作的天天跟马上就要升入四年级的樱和井野聊着前途的问题,然后李突然像是想起来,大大地叹了一声,语气中万分的骄傲。
“要说啊,还是宁次最厉害~拒了耶鲁法学院耶,这是何等的气势!果然是我这麽几年来看齐的目标啊!”
在其他人的赞叹同意中,佐助仿佛是很有些别扭的哼了一声。
宁次正和转移到他身边的鸣人说着话,李的一句话在两人之间产生了和大家极为不同的效果。鸣人一瞬间像是没有听懂一样的抬起头微张了嘴,宁次短暂的一愣,然后浅浅皱眉。
大家并没有继续纠缠於这个话题上的意思,又各自聊了开——反正宁次的实力,早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鸣人的表情慢慢从震惊中平复,低下头来咬了些嘴唇,仿佛在深深的思考。
宁次看着鸣人在酒吧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中沈默的侧脸,微微有些不确定。
“宁次,你为什麽在那麽辛苦的申请以后,最终却决定留下来?你明明那麽想出去的…”
鸣人浅浅的吸了一口气,转过眼睛,望进宁次深邃的眼瞳。
“其实理由很简单,”宁次转瞬即逝的眼中稍微流动,然后微微一笑,“我的目标并不是留在大学里,而是成为检察官,这你是知道的。我国的法律体系以及程序都和美国很不相同,在美国花5年时间拿到法学博士学位,最终成果主要还是体现在学术研究上,对我回国以后的实际工作并不会有太多帮助,说不定反而还会影响我的思考模式和工作效率,所以我还是决定接受院长的建议。再加上,我的小妹妹也很不希望我离开那麽长时间……至於之前,我想也是‘受了学法律必谈美国’的惯性驱使。”
鸣人皱眉,仿佛在慢慢消化宁次的解释,却并不完全信服。
“绕这麽大一个弯,还真不像你的作风。”
“大家都会有对未来不确定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选择面前,我也不例外。”
“那,”鸣人顿了顿,正了些神色,“你为什麽之前没有告诉我?这是大事。”
宁次歉意一样的笑了笑:“看你也很忙的样子…而且已经定下来的事,你总是会知道的。”
鸣人眯了些眼,末了摇头,眼神中是在昏暗的环境里也看得清清楚楚的苦笑。
“连小三都看出什麽来了……我真是服了,怎麽会变得这麽傻的?”
“……鸣人?”
鸣人退开一些身体,浅浅的叹息,再抬眼的时候神色坚定。
“豁出去了。”
终於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被计划外的打乱,鸣人深刻的体会到,什麽叫做真正的欲哭无泪。
李就那麽毫无预兆的猛扑了过来,直接挂到宁次身上的力道猝不及防的撞得正全面放松了身体上的戒备的鸣人一个猛晃,差一点就从沙发的边缘被掀了下去。被吓得还没有回神,鸣人为手腕上温热而牢固的束缚而又分了注意力的低头去看,然后心脏就有些抽筋起来。
宁次像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伸手拉住了他,及时阻止了他被那个莽撞的浓眉大眼的家夥祸害的惨剧。鸣人眨了眨眼,心脏跳动的速度一下一下的,敲得胸腔都有点疼痛。
李仿佛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麽,扒着宁次的肩呼呼的出气,脸色是在昏暗的灯光环境中也明确无疑的一片通红。为近距离的酒气而很有些反感的样子,宁次转过脸避开李,微微眯起的深邃眼瞳终於和鸣人惊讶的眼神相对,确认鸣人完好的还坐着以后,也就放开了拉着鸣人的手,双手使力抓着李的肩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一脸的不快。
“李,你喝多了。”
然而李却是丝毫也听不出低沈的音色中隐隐翻滚的不悦,依旧是咕哝呜咽着听不清楚的字句,挥着手想要重新袭击回宁次身上。
大家都有些诧异的样子看着这突然的转变:之前一起喝酒的次数也不算很少,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一次,这个总是意气风发的浓眉前辈会做出这麽出格的事情来。
只有天天在短暂的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
“啊呀啊呀~小李终於对宁次出手了麽~~果然四年的仰慕积聚下来,还真是很可观哦~”
“天天。”在樱和井野“啊~~?”的惊讶声中,宁次皱眉,一边努力的控制住李的动作,一边对天天以眼神埋怨。
“哈~开玩笑的~”天天像是非常满意自己那句话的效果,爽朗的笑了很一会儿才摆了摆手,微微有些喘息,“你们这些小孩胡思乱想什麽~小李是对宁次的光环怨念了四年,现在彻底放松了,所以来报复来着~”
鸣人专心致志地看宁次和李的搏斗,然后看到宁次对天天的胡乱解释,像是懒得再去理一样的,浅浅翻了个白眼,叹气。
“抱歉了,各位。我先把这个醉鬼弄回去,你们继续玩。”
宁次似乎有些不耐烦,抬手并没有太留情的拍了拍李的脑袋,把那个沾了酒精胡搅蛮缠的人似乎打醒了几分,也或许是因为站起身的宁次比他要高出一些,身高和气势上的压迫让他动物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