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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朝鲜特殊的对敌斗争现实,这两人只在幕后工作,不直接出面,正面与美国人接触的是五位谈判代表。
另外,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动员局局长金昌满(改名张春山)任首席联络官,中国驻朝武官柴成文为志愿军联络官。为进行有力的谈判斗争,朝中方面事实上组成了三线班子。第一线,是朝中代表团谈判代表,与美方在谈判桌上进行面对面的唇枪舌剑;第二线,是中方派出的李克农等坐镇开城直接指挥谈判斗争;第三线,是毛泽东、周恩来、金日成,协商确定有关谈判的总体方案、方针和原则。
谈判开始,白天由第一线的军队代表和对方代表唇枪舌剑,晚上一线向李克农汇报,一起研究新问题,最后由李克农归纳总结,发电向国内请示。这被周恩来谐称为“克农台”。
周恩来才是实际上的谈判总老板。他每天上半夜处理战场上的问题,下半夜看过“克农台”来报后,与毛泽东研究对策,发去回电后又开始处理国内事务。他身边几十个工作人员倒班转都累得不行,周恩来却凭借非凡的毅力常常连续坚持工作三四天才睡一觉。
美国方面,远东海军司令乔埃海军中将被指定为首席代表,这位海军中将给中朝方面的印象是非常沉着老练,在谈判的技巧上给中朝方面许多谈判新手留下了深刻印象。作为职业军人,他倒是能够坚决贯彻杜鲁门、艾奇逊、李奇微的意图。
乔埃受命后,推荐了自己的副参谋长勃克少将为谈判代表。美国远东空军副司令克雷齐少将、范弗里特的副参谋长霍治少将、南朝鲜第1军军长白善烨少将为其余3名代表。柴成文后来评价说:“克雷奇将军精于分析,富有辩才;霍治将军比较朴实,心直口快,不善辞令,嘴里经常叼着根雪茄;勃克将军虽然非常有智慧和才能(乔埃语),但在谈判期间没有明显显露出来。”
至于南朝鲜的白善烨事实上只是个傀儡。中朝方5名代表中朝鲜占了3位,可以看出,承担了战场上绝大部分任务的中国对危难中的朝鲜仍然是一种完全平等和尊重的态度。而对方5名代表中美国人占了4席。在高傲的美国人眼里,南朝鲜能有个名额已经算给了李承晚莫大的面子了。以后在谈判中,白善烨也充分地证明了自己只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他从头到尾,几乎一言不发。
与张春山、柴成文等3名中朝联络官对应的是轻浮傲慢的美国空军肯尼上校、比较文雅的美国陆军穆菜上校。这位肯尼上校第一次与中朝方面联络时,竟莫名其妙地一屁股坐在志愿军代表座位上。当朝中方面联系人请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他竟说:“不,我坐在这儿很舒服。”回去后这位肯尼上校还得意洋洋地向乔埃上将表功:“我赢了第一个回合。”
7月7日晚,中朝代表团方面发生了一件事先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李克农凭借着惊人的技艺很快加以解决。按国际惯例,谈判双方代表正式见面时要互换全权代表证书,而初登国际舞台的中朝方面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事,朝鲜方面立即派人火速赶回平壤请金日成签字,但再到联司请彭德怀签字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李克农则胸有成竹,他说:“只要金首相签了字就有效,彭老总的字我替他签,事后再报告。”然后,他看了看其他文件上的彭德怀签名,提笔就在全权代表证书上签下“彭德怀”三字。站在一边的邓华等人不由得都惊叹道:“太像了,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朝鲜停战谈判的会址有个很美丽的名字——来凤庄,实际上是一处坐北朝南的大庭院,门前花团锦簇,中间是一棵造型古拙的不老松,使整个建筑古色古香,典雅精致。这个鲜为人知的庭院从此名扬四海。
7月10日上午10时,双方代表在庄里的过厅内会晤后,步入大厅会场落座。
美国代表乔埃中将脸色不佳。美国是世界头号强国,却打不赢一个历经百年积弱的贫穷大国,而且自己还要到对方控制区域去谈和,这实在不是一件很有光彩的事。
同行的南朝鲜联络官李树荣中校紧张过度,落座时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滑稽的意外没有引起会场上任何人的任何一丝笑意。谈判会场仍然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双方都没有忘记自己面对的是刚刚在战场上拼杀得你死我活的对手。
双方都以为谈判会很快结束。但是他们都错了。
中朝方是怀着最大的和平诚意来谈判的,他们提出的谈判原则建议一点也不过分,只要求在相互协议基础上双方同时停止一切敌对军事行动。确定三八线为军事分界线,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从朝鲜撤离一切外国军队。
事实上,在美国方面,负责直接参加谈判的乔埃等人也希望尽快谈成。乔埃在回忆录里说他曾估计只需要2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成功。谁也没想到,这场谈判将持续2年,双方还将付出数十万官兵伤亡的代价。
谈判一开始,中朝方面就明显感到美方在由自己主动提出的谈判中没有多少诚意,狡猾的美国人不放过一切机会施展压力,甚至在一些小细节方面胡搅蛮缠。美方首先要求让记者出席谈判。中朝则认为双方远未达成协议,不应让记者参加。就为这芝麻小事,美方代表掉头而去,于13日乘车返回。
第三部分:血洒异乡土 终谁与争锋战争史上最艰难的谈判(3)
接着,美国人不但不同意外国军队从朝鲜撤军,甚至自打嘴巴,否定了自己提出的沿三八线停火、恢复战前状态的提议。是时,双方在战场上各控制了一部分战前属于对方的地段,中朝方占领了三八线以南的开城地区和延安翁津半岛,美韩方则占领了三八线以北的金化至杆城一线。比较而言,美韩方所占区域比中朝方稍大一些。
美国国务卿艾奇逊曾2次公开发表同意在三八线停火的建议,没想到谈判开始,中朝方提出美国人把东面那块山地划过来,中朝方把西面那块平原划过去,彻底恢复战前三八线的原状时,美国人却不干了。他们的理由很奇怪,说如果以三八线为界,从地形上看,美军在东线后撤之后,难以重新攻取,中朝在西线后撤之后则易于重新攻取。
抓住这个理由的漏洞,解方当即把提出这个意见的霍治将军顶得无言以对:
“我们在这里到底是在讨论停止战争、和平解决朝鲜问题,还是在讨论停火一下再打更大的战争呢?”
其实,美国人的心思并不难猜。周恩来当时一针见血地分析:“美国为什么原来赞成在三八线停战而现在又不赞成了呢?其原因就是因为三八线的停战带着政治意义。因为如果在三八线停战,那就更清楚地指明是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侵犯了北朝鲜的独立,而现在恢复原状了。”
美国人此时还荒谬地提出,不但要以在现在稍占便宜的军事实际控制线上停火,还要中朝单方面从现在的阵地全线后退36至68公里,让出12;000平方公里土地作为对其优势海空力量的补偿!
李克农敏锐地判断:“看来对方已经没有凯南约会马立克时那样紧迫了。”
在谈判桌前,南日将军义正词严,既然现有战线是靠三军合力才能守住,中朝方面凭什么再给美国人的海空力量以补偿?双方一场舌战,乔埃哑口无言。的确,美国政府的鹰派们认为上了谈判桌就已经很丢人现眼了,而美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完全可以争取更多的东西。美国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理。美国人能守住现有的战线是靠陆海空三军合力才办到的。李奇微后来也说:“要不是我们拥有强大的火力,经常得到近距离空中支援,并且牢牢控制着海域,则中国人可能已经把我们压垮了。”
美国人仍然在会场周围不断制造事端,妄图再通过武力夺取自己在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
8月19日晨,9名中朝军事警察由志愿军排长姚庆祥率领,在中立区巡逻,南朝鲜军30余人一阵乱枪射来,姚庆祥当即倒在血泊中。这位排长手中有枪却没有还击,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世界问题,宁可牺牲自己……”他至死遵守了谈判协议。这就是当时震惊世界的枪杀中立区军事警察姚庆祥事件。乔冠华悲愤地挥笔写下一副挽联:“世人皆知李奇微,举国同悲姚庆祥。”
接着,8月22日夜,一架美国飞机侵入中立区,多次轰炸扫射中朝代表团驻地,美国联络官肯尼上校在勘察现场时,竟捡起一块弹坑内的弹片说:“见过炸弹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炸弹。你们说飞机来了,那架飞机有几个发动机?”这蛮不讲理的态度把中朝代表气得够呛。
蓄意破坏停战谈判的事件一个接一个。中朝代表团成员除了张春山、柴成文带着一部同对方联络的无线电报话机仍留开城外,都被迫疏散转移,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终于,美国代表撕下遮羞布,开始拍着桌子叫嚷:“让炸弹大炮和机关枪去辩论吧!”早已沉不住气的李奇微在东京叫嚣:“用我联合国军的威力,可以达到联合国军代表团所要求的分界线的位置。”
由于美方的极端不配合,接下来的谈判几乎都以闹剧收场。有一次,在中朝方代表陈述后,老奸巨滑的乔埃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玩弄铅笔。整个会场一片寂静,一分钟,两分钟……秘书长柴成文有点急了,他悄悄走出会场,来到会场外的一座帐蓬里,问李克农该怎么办,李克农只写了三个字:“坐下去!”大家看到李克农的指示,一个个都沉住了气,和美李代表比赛起“坐功”来,双方的沉默对抗持续了整整2小时12分,创下谈判史上的空前纪录。
这场沉默对抗最后终于以乔埃的提议休会而告终。
此时,战场上早已打作一团。
在双方200公里长的战线上,枪声从来就没有停过。当彭德怀还在筹划第六次战役时,志愿军前线部队一边开始大修防御工事,一边与敌军挤阵地。
42军军长吴瑞林曾在前沿阵地亲自策划了一次小袭击。他在前线视察时看到美国兵猖狂至极,其坦克每天爬到步枪射程内抵近射击,炮兵则按规定的时间在标定的地点打出几百发炮弹。例行公事之后,美国少爷兵们余下的时间就在火炮、坦克周围喝啤酒、吃罐头、吸香烟,还居然丑态百出地跳起舞!
“看你狗日的还能跳到几时!”吴端林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发狠。几天之内,6个炮兵营、2个战防炮连被秘密集结到阵地前沿纵深。当美国兵开完炮又开始群魔乱舞时,吴瑞林把拳头往桌子一砸,上百门火炮同时将钢与火倾泻到美军阵地上,顷刻之间,美军两个炮群数十门大炮和7辆坦克成了冒着烟的废铁,美国大兵更是被炸得跳起了“空中舞蹈”。
战线各处都有这样小规模的战斗发生。
第三部分:血洒异乡土 终谁与争锋战争史上最艰难的谈判(4)
与战争初期相比,志愿军的装备正在悄悄改善。第五次战役前,成立了志愿军装甲兵指挥所,战役结束时,入朝两个团共80辆坦克,但没有赶上参战。6月30日,装备了30辆T-34/85坦克、6辆斯大林-2重型坦克和4辆su-122自行火炮的坦克1师第1坦克团向美军阵地发射了第1发坦克炮弹,拉开了装甲兵参战的序幕。从此,“铁甲雄师”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前线的硝烟中。
第六次战役备而不发了,但将帅的脑子里都有一个疑问:中国军队自创建之日起就一向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靠高明的运动战打垮了一个个敌人,从来没打过阵地战。只有德国人李德在中央苏区干过“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蠢事,结果导致中央苏区全部丧失,害得大伙儿辛辛苦苦地一气跑了两万五千里。邓华的建议初看和李德的战术差不多,是改打与敌对峙的阵地战,而且是中国军队战史上前所未有的长期阵地战,问题是,在美军世界第一的强大火力下,装备简陋的志愿军能否守住阵地呢?
“血染岭”与“伤心岭”
好战成性的范弗里特最近遭受到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的儿子——小范弗里特,一名美国远东空军轰炸机部队的中校,在轰炸志愿军后勤枢纽物开里时,被志愿军高射炮兵给打得尸骨无存。老年丧子的范弗里特报仇心切,一心要发动进攻,要用胜利夺取美国人在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可是战场上连根稻草都捞不到来,他只能又白白搭上无数美国青年的生命,给他的儿子陪葬。
8月18日,范弗里特在东线指挥美10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