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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总敲两次门 作者:詹姆斯·凯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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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除非他受到的伤害是由司机醉酒或蓄意的不端行为而引起的,那样的话,他就有权获取赔偿。你看,你是位客人,而我又辩护说她犯有谋杀和攻击罪,从而构成了大量的蓄意不端行为,对不对?而你知道,对此他们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确实是她一个人干的。因此那两家出售了公共责任保险单的公司,就是那两家有可能赔付保险单上全部金额的公司,他们各捐五千元用以支付太平洋州事故保险公司所要作出的赔偿,而太平洋州事故保险公司则将向科拉表示愿意作出全额赔付并就此事不再做声。这件事的处理总共没超过半个小时。”

  他停了下来,又得意地笑了笑。

  “接下来怎么样?”

  “我还在想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太平洋州事故保险公司的代表今天走上证人席说,他的调查使他确信没有人犯了罪,而他的公司将全额偿还事故保险金,萨基特当时的表情我现在仍旧还记得。钱伯斯,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公开以假动作诱骗一个人,然后再当头给他一棒,世上没有任何感觉比这更令人惬意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何又出庭作证?”

  “科拉在等着判刑,在辩护她有罪之后,法庭通常希望听到一些证词以便弄清楚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才好定刑。而萨基特从一开始便嚎着要见血,希望给犯人判死刑。喔,他是个残忍好杀的家伙,萨基特就是这样。正因为如此,和他对着干才让我觉着特别来劲儿。他真的相信绞死那些犯人会有一定的益处。和萨基特对着干是要冒风险的。他把为他效力的那个保险公司的人又送上了证人席,但在深夜小型会议之后,他已不再是萨基特的人,而成了我的人,只是萨基特不知道罢了。萨基特发现真相之后狂喊乱叫,可已经太迟了。如果保险公司都不相信科拉有罪,陪审团也就不会相信,你说是不?这样一来根本就不可能再证明她有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让萨基特大为恼火。我站起来对法庭发表了演讲,讲得很从容,说我的当事人如何从一开始就抗辩说自己无罪,而我如何不相信她的话,如何知道了存在大量我认为对她不利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使任何法庭判她有罪,而且我相信当我决定为她辩护有罪并由法庭来决定她的命运时,我的行为代表了她最大的利益。但是,钱伯斯,你知道我是怎么在舌下发出‘但是’这两个字的吗?但是,考虑到刚才证人作出的证词,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撤回她有罪的辩护,好使案子进行下去。萨基特对此束手无策,因为我仍处于为期八天的有效辩护期之内。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只好同意辩护说发生的是过失杀人罪,法庭又审问了其他的证人,最后给她判了六个月,缓期处刑。即使是对此判决,法庭似乎都表示了歉意。我们撤消了对科拉提出的攻击他人的起诉,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而我们几乎把它忘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肯尼迪把科拉带了进来,把一些文件放在卡茨面前,然后离开了。

  “给你,钱伯斯,在上面签个字就行,好吗?它将证明你放弃了对自己所受到的任何伤害作出赔偿的要求。保险公司很配合,就算是对他们的回报吧。”

  我签了字。

  “你要我带你回家吗,科拉?”

  “我想是的。”

  “你们两个等一等,再等一等,不要这么急,还有一件小事。你们杀死了希腊人,得到了一万元钱。”

  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而卡茨则坐在那里看着支票。

  “你们看,要是卡茨得不到什么钱的话,这副牌也就算不上是一副极好的牌了,我忘了告诉你们这一点。好吧,嘿,好吧,我不会太贪。通常我全都留下,但这一次,我只要一半。帕普达基斯夫人,你给我开张五千元的支票,我就把这笔钱转到你名下,然后到银行把款存好。给,这是张空白支票。”

  她坐了下来,拿起钢笔开始写,然后又停了下来,好像她不大弄得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似的。突然,他走了过去,拿起空白支票并把它撕了个粉碎。

  “算了吧!这种事一生不也就这么一次吗?给,你全留着吧,我才不在乎那一万元钱呢。一万元钱我有,我要的是这个!”

  他打开自己的皮夹子,取出一张字条给我们看。那是萨基特开的一百元支票。

  “你们以为我会把它兑换成现金吗?绝不会的。我要把它装在框架里,挂在我办公桌的正上方。”

  
  









第十二章

  我们离开了那里,鉴于我还破得厉害,因此便叫了辆出租车,先去了银行。把支票存了起来,然后去了一家花店,买了两大束花去参加希腊人的葬礼。他才死两天,他们也刚刚在掩埋他,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葬礼是在一个希腊小教堂举行的,那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一些希腊人我曾在小吃店里不时地见过。我们进去时这群人对科拉爱答不理,随便把她安置在离前面三排远的座位上。我看得出他们在看我们,琢磨着要是他们稍后有什么暴力行为的话我该怎么办。他们是他的朋友,不是我们的。但没过一会儿,我看见他们在相互传看一份午后报,上面印着醒目的大标题,说她无罪。一名引座员看了一眼后,忙跑过来把我们带到了头排座位上。做讲道的那个人先用一些下流的俏皮话讲了希腊人是如何死去的,但此时走上去一个人跟他耳语了几句,指了指此时已经快传到前面的报纸,他于是转变态度重新开始,不再讲任何下流的俏皮话,并提到了死者的寡妇和朋友如何伤心等事,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我们走出教堂到基地去时,有两个人掺住科拉的胳膊帮她走了出去,又有两个人过来帮我。他们把希腊人放进坟墓时,我开始哭泣起来。每次唱那些圣歌都会让人感到伤心,尤其是死者又是一个你喜欢的人,就像我喜欢希腊人那样。末了,他们唱了首我听他唱过无数通的歌,这使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我把买来的花摆放在应该放的地方,别的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出租车司机帮我们找了个人,他愿意租给我们一辆福特牌汽车,周租金十五元,我们接受了。于是,科拉开车上了路。走出城后我们路过一栋正在修建的房子,一路上我俩便议论起这个话题,说近来新建的房屋如何不够多,但等情况一有好转,整个这一片就会房屋林立。到了酒馆后,她让我下了车,把车放好,然后我们走了进去。整座房子和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我们喝过酒后仍在碗槽里的杯子,希腊人因喝得太醉而未收起来的吉他等都处于原样。科拉把吉他放进箱子里,洗好了杯子,然后上了楼。过了片刻我也跟着她上去了。

  她坐在他们卧室的窗户边,望着外面的马路。

  “怎么了?”

  她一言不发,我起身要走。

  “我并没有让你走。”

  我又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起精神来。

  “你和我翻了脸,弗兰克。”

  “不,我没有。萨基特让我毫无办法,科拉,只得在他的材料上签了字。如果我不签,那他就会明白所有真相。我没有和你翻脸,只不过是在弄清我的处境之前听从了他的摆布罢了。”

  “你和我翻了脸,从你的眼神中我就看得出来。”

  “好吧,科拉,你说得对。我只是胆怯了,就这么回事。我本不想那样做,也试图不那样做,但他令我感到沮丧,因此便垮掉了,就这样。”

  “我知道的。”

  “为此我忍受了可怕的折磨。”

  “而我也和你翻了脸,弗兰克。”

  “你本不想这样做的,可他们给你设置了陷阱,迫使你这样做了。”

  “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当时我恨你。”

  “这没什么,你恨我是因为一件我并未真正做的事,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我恨你是因为一件你确实做了的事。”

  “我从未恨过你,科拉,我恨的是我自己。”

  “我现在不恨你了。我恨那个萨基特,还有卡茨。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不来烦咱们呢?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咱们齐心协力抗争到底呢?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在意了。我不会在意的,即使那意味着——你知道的。那样咱们就会保全咱俩的爱情,那是咱们曾经拥有的一切。可他们刚刚现出卑鄙的原形,你就和我翻了脸。”

  “而你也和我翻了脸,别忘了这一点。”

  “糟就糟在这儿,我和你也翻了脸。咱们互相翻了脸。”

  “嘿,这不就扯平了吗?”

  “是拉平了,可看看咱俩现在的处境。我们曾身处山顶,高高在上,弗兰克。那天晚上呆在那里的时候,咱们曾拥有一切。过去,我不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情感。咱们相互亲吻,把咱俩所拥有的一切封存了起来,这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它都会永远保存在那里。咱们当时所拥有的一切比世界上任何其他两个人都多得多。可接下来咱们便栽倒了,先是你,然后是我。是的,是扯平了,咱们一起跌落到这里,不再是高高在上,咱们美丽的高山也一去不复返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咱们不是在一起吗?”

  “我想是在一起,可我昨晚想了很多,弗兰克,关于你和我、电影、我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回原来的学校、廉价餐馆、流浪街头以及你为什么喜欢流浪等等。咱俩只是两个无用的人,弗兰克。那天夜里上帝亲吻了咱们的额头,给了咱们任何两个人所可能拥有的一切,可咱们刚好不是能拥有这一切的那种人。咱们拥有了全部的爱,可却承受不了这种爱,一起垮了下来。这种爱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飞机引擎,它带你穿过天空来到山顶上,可如果你把这种爱放进福特牌汽车里面时,这种爱便被震得粉碎。弗兰克,咱俩恰好就是两辆福特牌汽车,上帝还在上面嘲笑咱们呢。”

  “他嘲笑个鬼!咱们不是也在嘲笑他吗?他给咱们竖起了红色停站牌,可咱们却闯了过去,然后又怎么样呢?咱们栽进深渊了吗?栽个鬼吧!咱们脱险了,并因此挣了一万元钱。上帝不是亲吻了咱们的额头吗?那魔鬼就和咱们上了床,你相信我好了,孩子,和他同床感觉好极了。”

  “别这么讲,弗兰克。”

  “咱们拿到了那一万元还是没拿到?”

  “我不愿去想那一万元,数目是不小,但却买不来咱们的高山。”

  “高山,见鬼吧!咱们既有高山,又有一万元可落在那山顶上。如果你想登高远望,那就站在那钱堆上四处望好了。”

  “你这蠢货,真希望你能看见自己那副丑样,头上缠着绷带又喊又叫。”

  “你忘了件事,咱们该庆祝一下,咱们不是说要狂饮一回吗?”

  “我指的不是这种狂饮。”

  “狂饮就是狂饮。我离开前喝的那酒呢?”

  我去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了酒。那是一夸脱的烈性威士忌酒,有四分之三满瓶。我下了楼,拿了一些可回可乐杯子、冰块、白色糖块,又回到楼上。她脱掉了帽子,取下发卡散开了头发,披落在肩头。我调好了两杯酒,里面放了些白色糖块和两块冰。

  “喝一杯吧,你会觉得好些的。萨基特逼得我走投无路时就是这样说的,这个卑鄙的家伙。”

  “天哪,那可是烈性酒。”

  “当然是的。给你,可你穿的衣服也太多了。”

  我把她推向床,她手里仍旧握着杯子,洒洒了一些。

  “见鬼去吧,这东西有的是。”

  我开始脱她的外套。

  “把我撕开,弗兰克,就像你那晚那样把我撕开。”

  我把她的衣服都给撕掉了,她慢慢地扭来扭去,这样衣服便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然后闭上眼睛躺在了枕头上,头发弯曲地落在肩上,眼神一片忧郁,乳房不再是紧绷在一起朝上指向我,而是软软地摊成两大块粉红色污迹。她看上去就像是世界上所有妓女的曾祖母。就那晚而言,魔鬼的钱真是没有白花。

  
  









第十三章

  上述状况持续了六个月,我俩没完没了,每次都是这样,先是吵架,然后我就去取酒瓶子。我们之所以吵架是因为我俩就是否该离开这个地方这个问题而争执不下。缓期处刑期未服满之前,我们是不能离开本州的,但刑满之后我想我们应该离开。我没有和她说为什么应该离开,我是想让她离萨基特远远的,因为我担心她一旦因为什么事和我发了火的话,就会像上次提审后那样失去理智并全部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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