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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翎穿上了龙袍,心里喜悦无比,从此以后,她是真正的王者了,肆意睥睨天下。
流夏被带到她跟前,破烂的囚服,乱糟糟的头发,无精打采的面容,与宣翎对比鲜明。
宣翎意外地没有嘲笑她,反而是挨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流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吗?你真当我宣翎是个无脑之人?呵,你想靠着这张脸坐回冀栾国三王爷的位置,然后再将我取而代之是吗?”
流夏蓦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瞪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宣翎得意的笑了,她真的差点就中了她的诡计,不过,幸好有人告诉她了,这个贱人的算盘打得可真响,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江山,她居然想一步登天,哼,不管怎么说,这种人留着都是威胁,倒不如早些除去,以绝后患。
她回过头去,看着流夏惊恐的脸,心里要把她除去的愿望愈发强烈,恨不得马上挖出她的心捏碎。
“总所周知,紫湛国国君庸弱无能,此人若是有半分能力,朕都会不计前嫌赐予官职,可她生性残忍阴险,从平民的身份,一步登天,做了国君,期间大逆不道刺死夫郎,弑杀国君,抢占连妃,所做之事令人发指,故,朕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让她以命抵命,众爱卿可有异议?”宣翎坐在皇位上,数落着流夏的种种罪行,誓要置她于死地。
“皇上,可否将那昏君押出来也让大伙看看?”一向只知附和着她的苏丞相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宣翎不由得一怔,继而释怀一笑,道:“当然,此等昏君,必游街之受众唾弃,来人,将她带上来!”
苏丞相的手收在袖子里,一动也不动,阴凉的大殿中,她却渗出了一丝冷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个紫湛传说人物,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将易守难攻的紫湛轻而易举地送到冀栾手中。
一个乌糟糟的人穿着囚服,长长的头发垂着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宣翎喝道:“把她的脸露出来。”
身后的士兵立刻伸手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她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一*凡普通的脸,脸的主人正惊恐地看着宣翎,然后,拼命地求饶,磕头,完全没有半分的王者之气,简直窝囊到了极点。
众人极为厌弃。
宣翎满意地点点头,“三天后,街头斩首,以慰天下!”
一声命下,生死既定。
紫湛虽小,地势山水却是极好的,宣翎自从迁到此处就打算以这儿作为国都。
三天,长也很长,短也很短。
泽黎一行人听说这个消息彻底死心了,泽黎本对流夏还给予些希望,流月一直昏迷不醒,他探过了,是中了半月香,虽然醒着,可头脑并不清醒,少说也要两个月后才好,这种似毒非毒的东西最让人头疼。
后来他也发现了潘萧不对劲的地方,潘萧半滴酒未沾,却一醉不起,明显也是被下了同种药,而自己拖着两只拖油瓶根本脱不开身,就算脱开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想,许是流夏真的没办法了,把所有人都送走,然后自己一死百了。
可是,她却没有同任何人说,他忽然想到了她的心疾,眉头不由得皱起,心里升起重重的无力感,忽然很难受,他不能帮到她了……
流紫殿中,一个类似的场景又发生了。
“月卿公子,求你救救皇……不,主子,如今皇上那么宠你,她一定会听你的。”离非跪在他脚下狠狠地磕头,很久之前,她也曾这般求过他。
尽管她磕得额头见血,月卿也不曾理会,半晌叹道:“你是不是真的很舍不得你家主子呢?”
离非忙点头,道:“属下对主子们都会忠心耿耿的,求月卿公子救主子一命吧!属下为了主子什么都愿意做。”
月卿道:“救她恐怕是不行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离非一怔,咬唇道:“怎……怎么帮?”
月卿忽然勾起弯弯的弧度,睫毛轻颤,轻声道:“自然是,让你们同生共死。”
离非定在原地,竟忘了继续磕头。
月卿走过她身边笑道:“就算你直接去找宣翎,也不该选择算计到我头上,因为,这条最蠢。”
“走吧,别再我面前耍心眼,我只会害人,不会救人。”
月卿最后留了一句话,招摇而去。
炎热的阳光烤炙着大地,多数人顶不住烈日都躲在了阴凉的地方,几乎没几人围观。
刽子手握着大刀,眼中尽是不耐,满脸横肉的脸上汗如雨下。
监斩官望着烈日的方位,握着牌子的手紧了又紧。
路边迟迟未离去的屠夫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壶水在嘴边硬是没有往下灌。
安静的街道上几乎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行——刑——”
令牌落在地上,如同炸弹落地般,所有人都炸开了。
刽子手反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刀起,刀落。
血溅四方,一颗人头离了身体滚落在地上,沾染上尘土,灰扑扑、血淋淋的一片,监斩官终于宽了心,路边的屠夫也抖着手把水送到嘴里,却不知半滴未进,反而洒了一身。
宣翎在大殿之上得到了消息终于松了口气,大患已除,她是不是从此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流夏已斩。”付安念道。
月卿抚着花朵的手猛地一紧,握住花刺,慢道:“知道了。”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赌出来的,月卿搓揉着花瓣,直至花汁掺着血水溢满一手,才松开。
他押上自己的命去赌,输了便只好去死了。
可是,结果到底死不死呢……
ps:咳咳,那个,我是想一次性写完然后全部发上来的,结果发现这样子的进展反而更慢,所以,偶失败了……
☆、第七十五章 逆转乾坤
宣翎猛地一拍案,脸上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昏君既除,吾国之大幸!”
“哈哈哈哈,皇上,恐怕这余孽未除尽吧!”兵部侍郎一向大大咧咧,不懂规矩,可说话却是极得她的心。
宣翎一想,大患已除,那些个小鱼小虾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故而也做大方模样道:“罪魁祸首一斩为民除害,至于剩下的余党也不必赶尽杀绝了,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便是了。”
程执璐冷哼道:“恐怕是不行吧!”
宣翎听她的语气这才注意到她的样子有异,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太迟了……
程执璐忽然拍拍手,周围顿时出现大批禁卫军围困大殿。
殿外一个烟花炸在半空中,烟气久久不散,分明是信号弹。
宣翎这才慌了,殿下的人乱成一堆,可是她定心一看,却有几人镇定自若,仿佛早有准备。
苏丞相、程侍郎、季侍郎、还有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屋外没有一个侍卫来护驾,反而是将一群乱臣用刀驾到一边去,剩下的人才是一直在操控着她的朝堂的重臣,忽然间,她明白了,她输了,输得比任何人都惨,一眨眼间,天上地下,她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心力交瘁,她发现自己竟再无还手之力了,因为她只有自己,而那人有天下……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流夏布的局。
“哈哈哈哈!到底是你赢了!怪只怪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命!”宣翎笑跌坐在龙椅上,她恨这个女人,凭什么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笼络人心,凭什么自己的身份就见不得光!
她那么窝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付出都得到了天下,而自己却机关算尽,抵不过她的一张脸,抵不过她的正统皇脉、嫡亲皇女的身份!
流夏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言不发。
“哼,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你的姐姐流琅还在我手中,论身份,她却比你更适合,就算,我做不出皇帝,也绝不会让你这种贱人得逞!”她咬牙切齿,暗地里诅咒。
流夏却勾起她的下巴,无惧她愤怒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半晌勾唇一笑:“你以为努力的人只有你一个吗?你可知,我付出的,可是比你多得多。”
“你看。”她掰着宣翎的脸望着下面,左边是一群慌乱的臣子,右边多数是重臣,却站得笔直,忠心地看着上面,宣翎却知道,她们看得不是她。
“你知道吗?这群朝臣其实是我在三年前埋下的棋子。”流夏轻飘飘道,不甚在意。
宣翎惊愕地看着她,“不……不可能,这里面有些人我是自己提拔上来的,怎么可能……”
“是啊,你可知我曾经娶过七个夫郎,里面有六个都是我刻意而为之的,我看好的人,娶了她们没人要的至亲,当时还很落魄的她们接受了我的恩惠,自然就记住我了,而我,看中的就是她们的才华,让她们一步一步地接近朝堂,你可知我寻那群人费了多大的力气,我也有付出代价,而且,比你多。”流夏眼里讽意更浓,对于这样的人,若是不告诉她,她只会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而别人都是侥幸得逞,因而在内心深处还固执如顽石,留着她,日后必然生患,不过,流夏并没有打算留着她,她要就是要把真相都说出来,看着宣翎崩溃近乎绝望的神情,心里格外舒畅。
或许,势高权重的人,总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被她控制在掌心中,这种感觉,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纵使高处不胜寒又如何。
她靠的从来不是冀栾三王爷的身份,而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这道理亘古不变,只是做起来并不容易。
流夏靠的是人心,宣翎靠的是自己。
“所以,宣翎,你输了,你小瞧了皇室里的每一人,你该知道的,活下来的废材,比正常人还要辛苦,做的,自然就比正常人做的多了。”流夏轻声在她耳边道。
宣翎推开她的手,颓废道:“哼,你现在又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成王败寇,落在你手里,自然是任你宰割。”
流夏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残忍,笑道:“不如这样吧,我把你的命交给另一个人来处理,他若是让你活,你就好好的活在他身边,他若是让你死,你,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宣翎抬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何解。
这些年,冀栾国与紫湛国动乱不断,眼看着百姓、朝臣、皇亲国戚野心蠢蠢欲动,将发未发之际,两国的战争浇灭了内战。
当两国统一后,两国的朝臣合二为一,可用之人一同入朝为官,见帝君皆默然,不知何以言心迹。
冀栾国本对宣翎的血统包括作风都是十足不满,甚至想要发动内乱,可皇椅上坐着的居然是三王爷流夏,众人再是不愿,也总好过宣翎当朝,再者,后来见到流夏的能力,个个心悦诚服,算是消停了。
紫湛国本对流夏也不甚满意,只是他们别无选择,处于弱势的朝臣行事本就如履薄冰,见帝君是夏流流,心下也了然,此人竟是流夏,想着曾经一朝君臣,总是多少有些情分的,不必担心随时被冠上谋逆罪名,所以,心放宽了,也就顺其自然了。
为了两国相处和谐,流夏想了一宿,终将国号改为欣沐。
她在朝堂上解释,欣为欣欣向荣之意,沐则是取冀栾之木,借紫湛之水,合成一字为“沐”。
朝臣听了默了默,反应过来皆鼓掌称赞,皇上既有融合两国关系之意,她们又岂敢不配合,此后,再无冀栾与紫湛,只有欣沐。
流夏终于开怀的笑了,不能一步到位,就一点一点来,她相信,两国一定可以和好如初的。
累了近三个月,宫里宫外忙得她焦头烂额,事情终于平息了些,她才得以稍微喘息。
“皇上,月卿公子求见。”常枝传道,前度常枝被贬,流夏回归之后见到她又把她提拔上来做回原来的贴身女官,毕竟,帝王近身伺候,该知道的,常枝已经烂熟于心了。
流夏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又看向门外,道:“不见。”
常枝张了张嘴,见流夏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又看了看门外,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可流夏已然静不下心了,心里默叹: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第七十六章 不死不休
一鼎香炉,香烟袅袅散开在空气中。
他还是玉人般不见半分清减,嘴角含着那抹笑,似乎是只为她的、独一无二的温柔。
她心里渐渐发寒,这就是她不敢见他的原因。
因为,她会看见他眼底的刀刃,这一点一点地割在她的身上,在温柔的掩饰下想把她千刀万剐。
“你是谁?”
沉寂打破,他的声音碎在空气里,她听得一清二楚,你是谁?
“你是问曾经冀栾国的三王爷还是曾经紫湛国的驸马,亦或是如今的天子?”她不答反问。
他的眉微微上扬,不语。
“我想你今日既然来了,就顺便处理一下一个人吧。”流夏慢慢道。
“谁?”
“宣翎。”
她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
他不救宣翎,却也不杀她。
他说他有一种药吃了下去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而不能听,是以精神上*上的双重折磨,让宣翎,生不如死。
他真狠,对于一个爱慕他的人都不放过半分,流夏对他的印象不过是从某个午后,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妖冶极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她当时心里说不上的难过,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