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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凭越青帮的人就想跟‘阴间’硬碰硬地对敌?错,你大错特错了,阴间组织暴露给世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后台永远都深藏在水下。跟他们斗,你会死得很惨,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
教官弯下腰,再次去拉黎天的手。
蓦的,寒光一闪,除了扬在半空的和撑在的地上的两只手外,黎天胸前又出现了第三只手,握着一柄锋锐之极的小刀,嚓的一声,刺入了教官的胸口。
我一直都把黎天当作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如同一条蛰伏在洞穴里的五步蛇,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过来,昂首反噬。
“教官!”我怒吼了一声。在我印象中,教官从不会被人暗算,也从没有受过伤,一直都沉稳冷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许,他低估了黎天的叛逆性,总以为能感化对方。
“老家伙,别对我说教好不好?我学了那么多本事,不出来闯闯,跟你们这些老家伙一样,默默无闻地带进棺材里?做梦吧!我要上位,我要成名于天下,才不把自己的青春时光都丢在冷冰冰的基地里。好了,你踢我一腿,我刺你一刀,大家扯平,谁都不要管谁——”
黎天一招得手,飞身弹起,从身后掏出手枪,指向逼近的闪电迹
他说得没错,虽然X号地区是美国超能研究所最为看重的基地,每个人都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级别擢升也相当快,但那都是些冷冰冰的虚名,没有实际的人生价值。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停留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与人打交道而不是与几万台仅有初级人工智能的电脑。
从这一点上说,我理解黎天,因为他离开基地的原因与我离开组织的原因,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点,是他有太大的野心,而我却只想过一段平凡人的淡然日子。
“你是不会……成功的……”教官一声长叹,手捂胸口,向闪电姬摇头,示意她退下。
“我们越南人有句谚语,河水干了才能看到泥鳅。现在,水还没干,我想做什么,都会有成功的机会。老一辈已经过时了,这是个属于年轻人的世界,陈鹰,你说呢?”黎天冷森森地笑着,得意地向我甩了甩头。
我没有理他,只是走过去搀住了教官的胳膊。
越青帮的确野心勃勃,再有黎天这种野心家相助,怪不得最近几年开始急速扩张,不把黑道上的同行们放在眼里。从地球版图上看,越南属于亚洲区域内经济、政治、人力各方面都不入流的小国家,但越南人的性格中充满了叛逆和凶悍,每次战斗,不到最后一个人战死绝不停止厮杀。
当年,正是这种不死不休的勇气,才令好高骛远的美军遭遇了亚洲战场的第二个滑铁卢。
“你要什么?”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我要埃及这块地盘,黑白两道,谁动我的奶酪,我就杀谁?”他龇了眦唇侧的两颗尖利虎牙,似笑非笑地回答。以他的枪法和武功来看,闪电姬绝非对手,如果不是教官出手灭掉了他的锐气,只怕闪电姬早就死于对方枪下。
“这块地盘?”我蓦的一声冷笑,“知道吗?连黑手党和山口组都不敢说这种大话,越青帮就敢?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古代中国神话里的‘天狗吃月亮’,最后的结局,只会给后代留下一个愚不可及的笑话。”
有教官在,我尽量保持容忍和克制,这是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
“鹰,放他走吧。”教官沉郁地低语。
他的话,永远对我有绝对的指挥权力,容不得半点违抗。
“是。”我垂下头,不再多说一个字。
中国人的古训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教官给了我今天拥有的一切,并且在任何时候都全心全意地维护我,我对他的感激,一万句话都说不尽。
“黎天,你最好预想一下与基地对抗的糟糕后果。现在,黑道人马和阴间组织要追杀你,美国超能研究所方面更不会容忍一个叛徒逍遥法外。你、越青帮加起来,不过是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罢了,早晚都会被赶尽杀绝。那时候,没有人能帮你,等待你的,只能是一颗致命的子弹或者是苏格拉底城的海底铁狱。年轻人,多想少做甚至多想不做,才是成长的最重要秘诀。当年,你师父在江湖上也足够狂妄嚣张,纵横四大洲三十多个国家,无人能敌,结果怎么样——”
教官不愿再说,皱着眉摇头,弹指一声长叹:“去吧,最好不要再跟鹰起冲突。他是我的人,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除我之外,黎天是唯一被教官长篇大论教诲过的人。看得出,他对黎天的感情不仅仅是恨铁不成钢,还牵扯到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人老了,总会变得念旧,并且很容易缅怀过去,想必我们这一代到了教官这年龄,也会如此。
“我只要过程,不要结局,谢谢你——师伯。”黎天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不过,我得带走班夫人。鹰,你不会有意见吧?”他转向我,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丝焦灼。
我知道,莲花小娘子的蛊虫追踪术没有结束前,是无法半途收手的,那会令炼蛊师和蛊虫同时受损,发生难以预想的意外。
“我必须得问问她的意见,方便的话,我想上楼去看看,可以吗?”我放开教官的胳膊。
黎天一笑:“当然,我带你上去。”
他洒脱地转身,登上铁梯,刚才的殊死搏杀似乎已经跟他无关,转眼间大家变成一家人,可以把臂言欢,随意交谈了。这种变色龙的本事,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不必学习,便能轻轻松松地使出来。
上了二楼,穿过一道狭仄的长廊后,他伸手推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鹰,班夫人在运功驱虫,我们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从前与降头师、炼蛊师接触过,对于这一点肯定会了解。
莲花小娘子抱着胳膊站在沙盘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开罗地貌图。这个空旷的房间里还站着另外三个人,双手都插在口袋里,表情紧张地盯着我。
黎天摆摆手,三个人鱼贯出去,然后把铁门带上。
鸳鸯双杀虫已经不见了,沙盘上只有一堆堆隆起的沙丘,安静而诡异。
“鹰,这一次,情况非常糟糕。”良久,她抬起头,向我说话,但眼神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房顶。
“保命要紧,杀敌为次。”这句话,我早该对老班说的,但却失去了最终的机会。
“要保命,必须杀敌;不杀敌,如何保命?鹰,其实生命就像国庆日的焰火,不在乎盛开的时间长短,重要的是它一刹那间照亮的世界。当年你不出手,我和老班早就死了,这几年快乐的日子,已经是上天格外恩赐,每一晚临睡前,都会怀着万分感恩的心祈求上天,保佑身边睡着的人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现在,好梦结束了,就这样——”
她凄楚地笑着,伸手在沙丘上一拍,黄沙飞溅之间,两只纠缠在一起的小虫重新出现。
“去找他吧,去找他吧……”她喃喃自语着,忽然扭头向黎天低喝,“你不是说过,在我成功之前,不会进来打扰的吗?”
莲花小娘子盛名之时,黎天还是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小卒,所以她应该算是黎天的前辈,有足够喝斥他的身份。
黎天苦笑:“我只是陪陈鹰进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
房间四角都装着监视系统,他进来不进来,都能看到莲花小娘子所做的一切,也乐得做顺水人情,不惹对方发怒。
退出铁门之前,黎天突然打了个愣怔,按了一下挂在右耳的无线麦克风,恼怒地问:“什么?你说什么,他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他霍的转向我:“鹰,你明明看见我一刀刺中了教官,对不对?”
我冷冷地点头:“对。”
“可是、可是他竟然一点都没受伤,难道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着手修练印度瑜珈术?”黎天瞪大了眼睛,脸上那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令我发笑。
“你猜得没错,教官的确从六年前开始修练瑜珈术,一年登堂入室,三年大成,已经超过了目前印度国内的所有顶尖高手。黎天,你自恃武功强悍、智慧超群,与教官比,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小学生,不是吗?”
当年教官决定修练瑜珈术时,我也感到吃惊过,不相信他会在这一项武功上有所成就。
众所周知,瑜珈术以伸筋锻骨为基础,必须得由五岁之前起练,因为那时候人的骨骼还没有开始发育,大骨中空,小骨柔嫩,能够很快完成瑜珈术的初级阶段。一旦人的年龄超过十八岁,则骨骼定型,再做扭动便很费力了。
教官认定的事一定会做到底,而且他真的成功了。
黎天刺出的那一刀,完全被教官的异术化解,犹如抽刀断水一样,刀来水断,刀去,水又开始流淌了。那把插在教官身上的刀,根本对他毫无损伤,他假装中刀,只是不想打击黎天的自信心而已。
“那么,像他那样的高手,还甘心蛰伏于美国超能研究所重压之下?如果跳出来自立门户的话,早就成了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了。”黎天不解。他是野心家,怎么会理解教官心如止水般的大智慧呢?
教官终身不娶,更不近女色,始终保持着童子之身。当年大陆嵩山少林寺武僧团访问洛杉矶,其中的六位以“童子功”成名江湖的老僧,合力以“礼佛伏魔袈裟阵”围攻教官,却在他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前铩羽。最后,连少林寺的主持释相大始彻底拜服,把教官当成一代神人。
他是唯一一个真正令我心悦诚服的人,心胸之博大宽广,两代江湖中无人能及。
“你以为,每个人都想称霸江湖千秋万代吗?黎天,你错得太遥远了——”我有感而发。江湖太多风雨,我来埃及,只是为了找回冷馨,对财富和权力之争毫无兴趣。教官一到,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自己也早就松了一口气。
黎天满脸惭愧地退了出去,我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沙盘上来。
两只鸳鸯双杀虫的行动越来越慢,其中一只甚至几次停下来,等另外一只拖着它前进。
莲花小娘子陡然伸出左手的食指,放在小虫上方,右手一挥,锋利的指甲便割破了自己的食指,鲜血沥沥啦啦地滴下去,恰好落在小虫身上。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不等我出声阻止,提前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老班已经出了意外,就算滴血饲虫,也是于事无补的,无论找到找不到凶手,你至少应该保全自己,不是吗?”我无法说更多,隔行如隔山,炼蛊师的世界是普通人无法窥其门径的。
两只小虫精神暴涨,在沙粒上连打了几个滚,血滴便被完全吸干。
“咄,去吧!”莲花小娘子又是一声低喝。
原先偷懒的小虫迅速起步,向沙盘远端爬去。
“真正杀死他凶手没有死,仍然活着。”她的脸色阴沉下来,把仍在流血的食指放进嘴里,用力吸吮着。
“是吗?”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轻松起来,因为很多时候,陷入困境的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我能感觉到,他在以一种奇怪的状态存活着,非常非常诡异,已经超越了炼蛊师所能想像的境界。”她的话越来越晦涩难懂。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记起了临死前的大降头师麦爷。那时候,他仍然活着,并且可以神色自若地与我对话,但却已经距离死亡半步之遥。人的生存系统非常奇怪,连最擅长精神分析的医始没法百分之百地准确判断。
两只小虫蓦的转向,绕过一个沙丘后,向莲花小娘子这边爬过来,而后停在她手底的一个沙丘上,懒洋洋地停住。
她的脸色忽然一变,喃喃地自问:“什么?他又回来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忍住脱口追问的**,等她自己说出答案。
“鹰,凶手就在月光大酒店下面。”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表情十分激动,骤然仰天长啸,如同孤狼啸月般凄厉。
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老班是从酒店的空调管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