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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秦川开完会正准备去看望母亲,朱道枫来电话了,说是经过他的报社,想请他下来喝茶。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报社大厦的对面有家很雅致的茶楼,虽然规模没王府茶楼大,但感觉很清静,音乐丝丝入耳,是聚会聊天的好去处。两人要了个包间,点了茶水,随心所欲地聊了起来。
朱道枫说:“我过两天要去香港看望家母,有一阵子过不来,所以想跟你多聊聊。”
秦川问:“令堂身体不好吗?”
“不太好,一直就不好。”
“我母亲也是。”
“哦?你母亲身体也不好?”
“是啊,年轻的时候吃过太多的苦,岁数一大,就是一身的病了。”
“你们吃过很多苦吗?”
“当然,我们是从农村来的,奋斗到今天的样子,不吃苦怎么行。”
“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令堂。”朱道枫真诚地说。
秦川连忙推辞:“多谢,不过家母很怕见生人,所以……”
“真是遗憾,我是很想去看看的,培养这么出色的一个儿子,母亲一定很伟大。”
“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说得对。”
“威廉,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秦川突然问。
“最害怕的事情?”朱道枫不解,“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想问问,因为我总是有很多害怕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
朱道枫说:“我当然有,是人就会有喜乐和恐惧。”
“那是什么呢?”
“这个,当然有很多,笼统地讲,我很害怕失去。”
“失去?”
“是的,失去。”
“失去什么呢?”
“很多啊,比如亲人、朋友、爱情……”朱道枫忽然很伤感起来,“其实我已经失去了很多,牧文可能跟你讲过,我有两个兄弟都没了,父亲长年在国外,母亲在香港的寺庙吃斋念佛也难得见面,亲情是整个的没了,爱情呢,你是知道的,失去得更早,所以现在很害怕再失去,虽然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财富呢?”这是秦川想知道的。
“这个,无所谓,财富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根本就没把这放在心里,”朱道枫如是说,“钱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钱了,只是枯燥的数字而已,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是学画的,一心想成个画家,周游世间,赏遍人间美景,最后为着家族的责任忍痛放弃梦想,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失去这些财富,我倒觉得轻松了,不用再象现在这样身不由己,只是那样会觉得对不住父亲,他对我的期望很高,年纪也大了,如果弄得家境败落,怕他承受不起,我已经失去了两个亲人,再失去,承受不起的就是我了……秦川,你看我是不是活的很累,活得言不由衷……”
“没有人会活得真正轻松。”
“也是,不过你最害怕什么,我倒想知道。”
“我吗,最怕死。”
“怕死?”朱道枫大为诧异,忍不住要笑。
“是啊,如果死了,很多事情就无法完成。”
“有意思,你想完成什么?”
“想活得轻松。”
“活得轻松?你现在不轻松吗?”
“不轻松,心理的负担太重怎么轻松得起来。”
“不会吧,你年纪轻轻的,哪来的心理负担?”
“确切的说,是心里的枷锁。”
“枷锁?什么意思?”
“这个……”
“不方便说?”
“那倒不是,我的枷锁从一出生就有了,我来到这世上,好象就是为了打开这枷锁,而活着才有可能,打来了,也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朱道枫看着他:“你很不快乐,秦川。”
“你好象也不快乐。”
“是,我们都不快乐,不知道什么原因。”
“与生俱来的吧。”
正聊着,秦川的手机响了。繁羽打来的。
“什么事?”他很不耐烦。
“秦川,你真的不理我了吗?”繁羽在电话里带着哭腔。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些,你很烦知不知道?”
“我怕我活不下去。”
“那是你的事情。”
“给我安排份工作吧,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不是给了你钱吗?”
“我不是要钱,我就是想要个活下去的理由,你是不会理我了,我就只能寄希望于工作,没有工作,我闷都会闷死。”
“你什么都不会,我上哪去给你找工作?”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繁羽现学现用。
挂掉电话,秦川的心情坏到极点,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朱道枫关切地问。
“别提了,一个女人给烦的,分手给了她一笔钱,可是她还找我要工作……”
“是女朋友?”
“不是。”
“这不难嘛,你叫她来我公司好了,”朱道枫想都没想,说,“我办公室的刘小姐刚好结婚去了,人事部正在给我物色新秘书呢,我就叫他们不要找了,让你女朋友来吧。”
秦川看着他没回答。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脑中电石火花般被照得通亮。让繁羽去他的公司?他的公司!
“这个,不好吧,她什么都不会。”秦川故意推辞。
“没关系,可以学嘛,再说秘书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只要用点心,谁都可以做。”
“她长得也不好看。”秦川实话实说。
“哈哈……”朱道枫大笑,“跟你说,秦川,你太不了解我了,虽然我喜欢漂亮女人,但我公私分明,我从不打身边女秘书的主意,那样对我没任何好处,再说太多女人要去照顾,我怕我顾不过来……”
秦川也笑:“跟我一样,我也从不打女秘书的主意,哈哈……”
两人越谈越欢,又在一起吃了晚饭,这才各自道别。
秦川送走朱道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繁羽打电话。
“你想工作吗?”
“想。”
“想留在我身边吗?”
“想啊,当然想。”
“那就听我的安排,去朱氏集团上班。”
“真的啊?”
“是。”
“那我去做什么?”
“总裁秘书。”
“可以,但是你真的会留我在身边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生活还在继续。一切照旧。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比如倩兮和木田结婚。结婚的前夕正好是秦川三十岁生日,倩兮给他送了份厚礼,两人在一起吃饭。倩兮支吾了半天还是把结婚的事情跟他说了,不想秦川表现很平静,并没有象她想象中的那样大发雷霆。
“你真是会算啊,刚给我送了生日礼物,就要从我这讨回去,”秦川笑着说,“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秦川……”
“什么也别说,结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干涉你,再说你跟我在一起不幸福,如果别人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当然只能祝福了,虽然我嘴上老是跟小日本过不去,可心里还是明白的,他很爱你,这就够了,你需要的不就是一份真挚的爱吗?”
一席话把倩兮说得眼泪汪汪,哽咽着说:“秦川,谢谢你的理解,我以为你会不高兴的,木田也很担心,怕你找他麻烦……”
“那你还真要告诉他,我是会找他麻烦,婚礼上多准备点酒,不是他趴下,就是我趴下……”秦川一本正经地说。
结果是,婚礼那天两个人都喝趴下了。秦川一口流利的日语唬得木田一愣一愣的,倩兮也是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秦川原来会讲日文。这得追溯到秦川上大学时期,他当时谈了个女友就是学日语系的,为了拉近爱情的距离,跟着女友学日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后来女友去了日本嫁了个日本老头,秦川也没怎么惋惜,毕竟他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学会了日文。只是没想到,他跟日本人这么有缘,若干年后,自己的老婆又嫁了个日本人,这让他一想就哭笑不得,举着杯跟木田说:“我跟你们大和民族真是有缘,前辈子就结下了缘……”
“什么缘?”木田问。
“知道我前辈子是什么的干活吗?”秦川故意日文夹着中文,口齿不清地说,“我的……是个八路的干活,杀了很多鬼子,结果你们这辈子就来找我的麻烦了,抢我的女友,又抢我的老婆……”
现场哄堂大笑。
木田早就喝高了,也呵呵地笑着说:“秦川君,说……说得好,说得好,前辈们打仗的干活,我们就要友好友好的干活,友好,友好……”
秦川连连摆手:“我们是要……友好,不过干活,还是你跟我老婆去干……”
全场笑翻。牧文当时也在场,笑得快背过气。秦川喝趴下后,他直接把他架到了医院。善平正好当班,问怎么喝得这么烂,牧文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善平也笑,说:“这小子,还真逗,威廉回来告诉他,肯定也会笑死……”
朱道枫是在半个多月后回来的,急急忙忙赶回来是因为公司的运营出了点问题,不到一个月,新时代广场亏损数百万。秦川是从牧文那里听说的,很关心,连忙给朱道枫打电话询问情况,朱道枫却象是无所谓,连说没事,可能是内部的操作上出了漏洞,让对手平和堂有了可乘之机。秦川又问牧文,威廉亏了这么多怎么一点也不急,牧文笑哈哈地说:“这你就是瞎操心了,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什么,他们家的产业大多在海外,这边亏,那边补,根本伤不了皮毛,就说新时代广场,其实只是他玩的小家家,他主营的还是房地产和物流……”
这个周末,朱道枫约一帮好友上他新买的豪华游轮上玩,只见他一身休闲装,呼朋唤友,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生意上有什么亏损。秦川冷静地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朱道枫却对秦川格外热情,得知他前妻刚刚结婚,一边安慰他,一边说:“没关系,女人嘛,来来去去很正常,改天我给你介绍一打……”
当时几个人正在玩桥牌,东坡就笑:“你也真够大方的,介绍一打,你当是打批发呢。”
“是啊,怎么没说给我们介绍一打?”吴昊跟东坡打对家。
“你们不都是有主的嘛,秦川老弟刚失恋。”朱道枫说。他的对家正好是秦川。轮到秦川发牌了,他发了张红桃K,旁边观战的善平大为惊讶,连忙说:“你疯了,怎么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呢?”
“谁说这是底牌,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秦川说。
朱道枫点点头,催促旁边的东坡快点出牌,东坡出了就轮到了他:“梅花J,吴大侠你出什么,不会也把底牌露出来吧?”
“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吴昊借用了秦川的话,甩出一张黑桃Q。秦川笑了起来,“出这么快,小心死得快。”
他甩出的是红桃A。
东坡出的是梅花二。
又轮到朱道枫了,他思索着不知道出什么牌。快点。吴昊在催。
“别催,我在想呢,”他看看牌,又看看对家秦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秦川,你要赶尽杀绝啊,我完全不晓得下一张你会出什么。”
“对手的牌,自己怎么知道呢?”秦川笑。
“那你也不知道我的牌啊,怎么出得这么干脆?”
“赌的呗,打牌就是赌嘛。”
“你就不怕输?”
“我想的是怎么让对手输。”
“你怎么能肯定我就会输呢?”
“因为底牌啊,虽然我们都不晓得对方的底牌,但我在前面的牌里设了埋伏,而你没有防备,所以不该出的你都出了……”
朱道枫一头雾水,连打了两局都输了,有些不服气:“秦川,你真是太厉害,我输了都不晓得你的底牌是什么。”
“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秦川还是这句话。
又打了一局,朱道枫还是输,他没兴趣了,把位置让给了一旁跃跃欲试的“王爷”哲明。他一下来,秦川也没了兴趣,把位置让给了善平。他们在打,朱道枫和秦川就到游轮的甲板上喝酒。几杯酒下肚,面对碧海蓝天,朱道枫的情绪异常活跃,不满足于只是和好友喝酒了,打了个电话回梓园,叫司机把幽兰也送来。秦川听他在打电话,脸上没表现什么,心里却是一阵狂跳。他早听牧文说了,朱道枫最近在恋爱,爱的正是自己的小保姆,那个叫幽兰的女孩。
“他这个人,不谈恋爱活不下去。”牧文私下说。
“他的外号就叫收藏家嘛,收藏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爱好。”善平也这么说。
朱道枫自己倒无所谓,他历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喜欢或不喜欢表现得很明显,从不隐藏自己,尤其在女人面前。幽兰上了邮轮后,他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似的,目光粘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秦川跟幽兰打招呼,幽兰恬静地一笑,算是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