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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心安了一些。
“等你以后学会了,也可以给小毅做衣服,外头的先不说,里头的衣服最好还是自己做,绣房做的难免有些不太仔细。”
婷婷红着脸点头。
木兰和她将线拆好捆成团,斟酌了一下,略显“委婉”的道:“婷婷,我闻着你身上有药味,你吃的是什么药?可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来了!
婷婷僵着身子,僵硬的摇头,小声的道:“是,是大夫给开的一些调理的药。”
“是药三分毒,有些药能不吃就不要吃。若不是急病,还当以食疗和日常锻炼为主……”木兰企图向她灌输是药三分毒的思想。
泪珠儿一颗一颗往下掉,木兰吓了一跳,有些慌乱道:“这是怎么了?是母亲哪里说的不对?还是小毅欺负你了?”
婷婷摇头,歉然道:“不是,母亲和相公对我都很好,是我的不是……”也不知为什么,最近眼泪似乎总是不可控。
她以为她的眼泪在九岁那年都流光了,但这几年却……
木兰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放下手里的活,问道:“是在为子嗣担心吗?”
婷婷不敢抬头看木兰。
木兰叹气道:“早知如此,应该早和你说的。”
“小毅是怎么说的?”木兰觉得最好还是问清楚李毅的意思。
婷婷生怕木兰误会李毅,忙道:“相公说一切都听父亲母亲的。”
木兰挑眉,仔细的看婷婷,摇头笑道:“你这孩子……算了,我也不与你绕圈子,你也是在我们村长大的,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家里的家规,我们家不兴纳妾那一套,别说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那一套,子孙们若是不纳妾过继孩子我也是没意见的……”
婷婷瞪大了眼睛看木兰。
木兰拍着她的手道:“这儿孙的福气自有他们去争取,我们将他们养大成人,教育成才也就算尽责了,这繁衍子嗣却是要他们拿主意,主要是自己过得开心……你们才成亲三年,还不急,当年我才及笄不久就嫁了你父亲,也是过了三四年才有了阳阳的……”
“我不一样,”婷婷有些冲动的道:“大夫说了,我子嗣上困难,只怕这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木兰皱眉,“你看的什么大夫?你无病无灾的,怎会有这样的毛病?”
“大夫们说我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婷婷九岁之前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不说万千宠爱,但家境殷实,又是官家,吃喝向来是不愁的,所以身子养的很娇气。
但突然从云端落致地上,婷婷底下领着十二个弟妹,压力如同大山一样压下,不仅要盥洗弟妹们的衣物,还有各种家务,甚至外面田地上的活计她也要做,身体一时扛不住……
那时候她又硬气,并没有告诉木兰,更没有请医问药,甚至连同住的妹妹们都没察觉到姐姐的异常,她就这么硬生生的扛过来,再好的身体也坏了。
大夫们都说她宫寒,身体也亏损得厉害,这才不易受孕。
而她是一年多前才发现的,也才调理了一年多,成效不大,每次请大夫,婷婷都要再受一次煎熬。
“你父亲还没看过呢,你灰心什么?何况,你今年才十九,就是再调理个四五年也不急呀,小毅也还在读书进学,你们现在要孩子也是拖累,到时候有了孩子你是照顾孩子呢,还是照顾小毅?所以这要孩子的事不着急,回头我叫你父亲给你看看,若论妇科和儿科,就算是京城,也少有越过你父亲的。”
婷婷心中感动,不是为公公给她看病,而是为婆婆的安慰。
试问,哪家的媳妇三年多未孕可以得到婆婆的这些安慰?
只怕是早就忍耐不住给儿子房里塞人了吧?
婷婷眼睛通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幸运,虽然命运总是给她磨难,但婆婆和丈夫似乎一直在给自己温暖。
木兰安慰了一通,知道了她的心结,首要之务就是让李石给婷婷把脉,确定她的病情了。
李石淡然的将帕子收起来,对着急看着他的李毅和婷婷道:“不要紧,我给你开方子,调养个两年也就好了。”
婷婷脸上迸射出喜悦,扭头看向李毅。
李毅也是双眼发光,“一副药要连着吃两年吗?”
“不是,我先开头三个月要吃的,后头需要的药方我看过之后会留下的,不过最多一年就要停药,后头就是药膳,尽量不要吃药,是药三分毒,你吃了药,药毒郁结于内,若是受孕,只怕会遗到孩子身上。”
李毅和婷婷吓了一跳,保证一定会谨遵遗嘱的。
“婷婷的身体真的不要紧?”木兰等两个孩子看不见身影了才问。
李石将药箱收起来,点头道:“比你以前的情况要好多了。”
“那是庸医误人?”
“那倒不是,那些大夫只怕是看她着急,这才往重的说,何况,这生育之事一直不能百分百确认,他们自然不愿意轻易做出承诺。”
木兰没想到这也是真的,就抱住丈夫好奇的问道:“那时候你的医术就这么厉害了?”
婷婷都被大夫断言子嗣艰难,很难受孕了,那她比她还要厉害,但那时候李石就已经可以给她治病了?
李石摸着她的头发道:“其实当时给你开药方的是钟先生,我又从钟先生那里找出了不少药膳,又学了针灸,不然效果也不可能这么好……”他们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生下阳阳,更何况在木兰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保住阳阳。
☆、424。第424章 雷霆
李石摸摸木兰的肚子,有些惋惜,“我一直很想再要个女儿的……”明明这么努力了,天天也六七岁了,但木兰一直没再怀孕。
木兰下意识的接道:“我没问题,那是不是你有问题?”
李石的脸就黑了,压低了声音怒道:“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问题。”
木兰脸色通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李石拖了木兰回屋,和她就“有没有问题”进行交流。
第二天,李石神清气爽的在院子里打养生拳,李毅就站在边上。
李石慢悠悠收了动作,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
因为早上起床的时间不一,李石从不让孩子们早上过来请安,大多是傍晚回来才过来。
“父亲,婷婷那儿真的没事吗?”京城那么多大夫,甚至还请了太医,都说她一生子嗣艰难。
“完全没问题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与你母亲这么多年来也才得了阳阳和天天,而你姑姑和小姨都有了三个孩子,现在更是怀了第四个……”
李石慢慢的朝园子里走去,示意李毅跟上,轻声叹道:“这就是子嗣艰难,就算治好了,底子也比别人差一些。”
“她们这病症除了疲劳过度,就是因为受寒了,你媳妇大冬天的都去盥洗东西,若是成人自然没有多少影响,但她还是孩子,春寒时又要下地,那田里的水最寒,加上身子空虚,压力沉重,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些受不住了,但她的情况比你母亲要好得多,既然当初我可以把你母亲调理好,你媳妇自然也没问题。”
对于李石来说,婷婷的病情真的并不十分严重,因为他前面有过一个木兰这样的病人了。
当年木兰的压力要比婷婷不知大多少倍,心神耗费更大。
她要养整个家,要赚钱给家里的孩子读书,甚至还要为两个妹妹攒嫁妆……
而婷婷,粮食由李家出,男孩读书上学的钱也是李家出,婷婷需要赚取一些日常和特别的花销外,就是对未来的忧虑了。
当年木兰为了打猎,大冬天的趴在雪地里一动不敢动,那寒气就透过她垫在肚子底下的兽皮侵入她的身体……
打到猎物后大部分都是自己拖着往外运……
木兰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躺在炕上只打滚,没到那个时候,李石就会整日整日守着她不让她进山,不让她动针线……
当初若不是木兰态度坚决,李石是不会再让木兰进山的。
当初钟先生给木兰看病的时候就说过,再晚几年,怕是真的没治了。
而木兰能够这么幸运全是李石每个月灌她喝下的药。
李石为木兰调理身体,算上最初的,足足花了六年。
六年的时间让她怀了阳阳,之后天天是隔了将近四年才怀上的,而现在,六年过去,木兰却一直没再怀孕。
李毅从李石这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心中的担忧就彻底的放下了,他觉得能够拥有两个孩子已经很满足了。
李毅高高兴兴的去了书院。
李毅满足,但李石却不满足。
他想要很多很多的孩子,他喜欢孩子,喜欢看他们一点一点的长大,喜欢参与进他们的喜怒哀乐中。
李石坐在书房里,转着手中的药瓶,没再打开。
他到底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呢?
也许他该听听先生的建议。
李石忍不住给钟先生去了一封信,心里算计了一下他的行程,此时他应该到了太行山了吧?
李石将信交给周冬,“给钟先生寄出去。”
李石等周冬离开,将抽屉里的药瓶再次拿出来,想了想,还是吃了一颗,算了,在没有得到先生的意见前,还是先预防着吧。
钟先生在游玩时收到李石的这封信,嗤笑了一声,嘀咕道:“早让你停药你偏不听,现在到底忍不住了吧?”
木兰几年无孕,李石又信誓旦旦的说她的身体健康,于是大家都将此事归结为缘分。
有的夫妻,明明双方都健康,却一直没有孩子。
木兰也不奇怪,好歹她还生了两个。
但钟先生知道,木兰无孕是李石控制的缘故,有时候是从饮食上控制,有时候是排出安全期,有的时候则是靠服药。
若不是李石服药,而他对药又最敏感,也发现不了。
就算木兰的身体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这些年也调理得很好,但到底亏损过,对寿命有一定的影响,而生孩子是很伤元气的一种。
所以阳阳出生三年多后木兰才会再次怀孕,那还是钟先生肯定木兰的身体已经恢复李石才停的药。
而上次木兰怀着天天的时候反应很大,李石就一直没再让木兰怀孕,虽然嘴上总是念叨着想要一个女儿,但很显然,他更多的是担心妻子的身体。
钟先生恶趣味的在给李石的信中夹了一张药方。
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怎么也要好好调理一下吧?
医者不自医,无非就是医者牵涉到自身和家人的时候不能准确的判断下方,所以需要请外人相助。
而木兰的病李石虽然一直有再看,但其实完全是钟先生在下方子。
此时,钟先生既然回信说木兰可以怀孕,而他需要调理一下身体,李石就算心中存疑也会照做。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夫妻俩正在给三个孩子准备入学的东西。
木兰给他们做衣服,李石则押着他们读书。
而赖五则一大早就拿着那颗珍珠进宫去了。
皇上突然看到那么大的一颗珍珠也很震撼。
成人拳头大小的珍珠在盒子里莹莹发光,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比着更大的珍珠不是没有过,皇宫里也曾经收录过两颗,可惜,当今全没见过。
因为他入驻京城的时候,皇宫里的很多宝物都消失了,包括那两颗珍贵的珍珠。
何况,从前朝手里接过宝物和自己臣民上贡宝物,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皇上很高兴,朗声笑问:“好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还在御书房里的左右丞相及两部尚书和其他三位国公都好奇的看着赖五。
若这宝物是其他人上的,他们只怕没这么惊讶,但这是赖五上的。
要知道,赖五是最不像做这种事的人。
四国公里,赖五最得宠,权势也最大,但偏偏家业是最薄的。
因为别的国公有家族子弟,撒网下去,经商的有,从政的有,进入军队的也有,甚至在最初混乱的时候还趁机圈了不少地。
但赖五不一样,这人是贫苦出身,心中最恨欺负贫寒百姓的人,又不懂变通,皇上赏了田庄就叫长工种,或是交给佃农,收的租子是最轻的,有了多余的钱就买地。
皇帝赏的铺子不会经营,干脆就租出去,每年收些利息,打仗得了钱或是皇上赏了黄金宝物等,钱直接换成地或铺子,处理方法参照以上方式。
宝物就直接放在库房里留给后代。
下面人给的孝敬,分列之内的分文不剩的拿了,分列之外的,就是踏破了门他也不要,这脾气可以说是又臭又硬,要不是此人身后站着皇上,又有军师时不时的提点,早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要说这样的人会谄上,在御书房里的人,包括那些小太监全都不信。
赖五毫不避讳的将事情经过仔细的说了,最后皱眉道:“……我并不知她曾经上门,还是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