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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姑一晚上不停往屋里放的火炉里添加木炭,都不足以抵御这里的寒气。太冷了,冷到,屋里的家具表面,都能蒙上一层霜。因此,人盖着的被子,穿的衣服,都能感到凉飕飕的寒湿。
在这样的情况下,花夕颜坚持刷完牙洗完脸,梳了头发。黎季瑶坐在床上裹着棉被梳理,一边看着花夕颜神情自若,佩服地吐了吐小舌头:“皇嫂强。”
花夕颜则是更佩服大儿子。
小太子爷一大早,天未亮时,已经爬起身,是在院子里修行。林师傅不在,奕风代为监督,指导。
花夕颜后来想,冤家路窄,该遇到的总是会遇到的,一日之计在于清晨,而,一早上遇到不想见的人,只能说,凉拌。
在带了黎季瑶,因为不想打扰儿子练武,就她们两个人,走出客栈觅食时,遇到了一群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人。对了,是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的花家人。
花正珂,带了柳氏以及女儿花怡羽儿子花跃羽,来参加仙剑大会,见见世面。花正珂和柳氏这里头打的算盘,花夕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是要给花怡羽找夫君,仙剑大会俊杰多,花怡羽有的挑,二是让花跃羽到仙剑大会看能不能打出点名头。
仙剑大会,设立了少年组的擂台。
花正珂和柳氏要求不多,只要儿子能在少年组拿个第三,心满意足了。想都是小屁孩,这个第三应该不难拿。何况,花正珂是财政大臣,花家有的是钱,疏通点人脉,买个第三,应该更容易。
在花正珂一脸春风得意带老婆儿子享用早饭时,不巧与花夕颜迎面对上了。
花夕颜现在的脸,不是花夕颜,是宫槿汐。照理,花家人是认不出来。可花怡羽鬼鬼祟祟的目光,总是往她这儿打。
花家这位小姐花怡羽,比起花淑儿,聪明的不止一点。花淑儿最大的失败在于不懂藏拙,而花怡羽懂。花怡羽看来样样平平,但是,谁都看不出,花怡羽最大的弱点在哪儿。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与花淑儿一样有点笨的脑子,只是,花怡羽又不是那么笨,至少,好像能察觉她花夕颜。
她们和花家在这里用早饭的饭馆,是七峰池上,唯一的饭馆,巨大的面积,有七层楼高。可以说,容纳上千人都没有问题。由于七峰池上食物短缺,各家客栈没能提供美食,想真正用上点好吃的,都得到这家饭馆来吃饭。所以,从一大早,这儿出入的客人是络绎不绝。而且,由于这山上天气寒冷,更多的人,选择在这儿用饭之后赖着不走的姿态。说是躲避风寒,还不如说,这儿容纳的人,比客栈更多,让人更容易在这儿收集情报和风声。
知此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饶是多自负的高手,只要是真正的高手,肯定是想在比赛前,多了解敌方的底细,做好应战。
如此推断,在这个饭馆里头,在早上大家要开战之前都急着获取情报的时候,这里头聚集的人,什么样的人,可能比大家想象中要更多更全面,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缺的,包括皇家贵族名流门派高手。
贤王阮灏君走进了饭馆,很快,几乎所有人认出了他并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说明,贤王的美名,在天下,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趁着花家人,齐齐上前向白昌国未来的君王行礼问好时,黎季瑶和花夕颜都懒得爬到楼上,找了角落一张偏僻的小桌子准备用饭,然后,再给努力学习的小太子爷带点好吃的回去。她们两个人,都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没有人能认出她们的身份。
黎季瑶连问好几句,得知这儿的包子只有豆腐和酸菜馅时,对花夕颜说:“好在木木没来,要是来了,他要喊着赶紧下山了。”
花夕颜淡定如是:“嗯,他爹都说过这话。”
黎季瑶为此哈哈大笑:“这个地方,太子殿下来是对的。木木来,是来受罪的。”
三七担心自己主子笑声太大引人注目,提醒:“王妃!”
黎季瑶手指把玩起一支筷子,道:“没事,我这吃了易容丹呢。”
三七对于她的肆无忌惮彻底无语。
贤王阮灏君微微勾了勾唇角,对着那对自己行礼的花正珂说:“本王听说花家大小姐失踪了。”
花夕颜本是成为东陵天子的红人了,后来又不知道怎的,据闻又被皇帝宰了。以至于花正珂压根不敢跟任何人提及这个事,只怕被女儿连累。
做爹能做到花正珂这份上,贤王都觉得心里有几分玩味,因此提点花正珂:“都说花家大小姐失踪,但是,事实真相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不对?”
花正珂听他这话,到底是个大臣做久了的,揣摩完他话里意思,不由一惊:“莫非贤王殿下知道小女下落?”
花正珂敢问出这话,说明是明白他意思了。其实花正珂心里也早存有这样一个想法。想花夕颜是忒讨厌他们花家,巴不得和他们花家一刀两断。所以,如果他是花夕颜,都会选择易容,然后对外宣布自己是假死,以此断了花家的念想。
众人都说宫皇后死而复生,但是,谁都知道,这人能死而复生的事,前所未有。史书上都没记载过的事,怎么能出现在宫皇后这样平凡无奇的人身上。说宫槿汐平凡无奇是由于外界都知道,她只不过是宫家的小姐。而宫家,除了给东陵朝廷做官以外,并没有特别大的本事。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现在的宫皇后压根不是那传说中的宫皇后,只不过是花夕颜联合东陵天子黎子墨使用的障眼法,目的既是为了端了他们花家,又是为了保住东陵天子的清誉,一举两得。花正珂牙齿咬到嘎吱响,是想:太可恶了!他绝对不会忘记,当初黎子墨那一掌,是打到他花正珂差点没命,而原因都是因为花夕颜。
贤王用密语对他道:我已经用了计谋让她中了圈套,很快,我施法过后,她马上会露出真容,你先过去,刺激她,让她众人面前无处可躲,原形毕露。
“行。”这计正中花正珂的下怀。
花夕颜和黎季瑶各自举着茶杯,碰杯对饮时,花正珂率领柳氏等人向她们走了过来。
“女儿!”花正珂骤然一声大叫,叫声直通云霄,响彻七层楼高的饭馆。
各种嘈杂声充斥的饭馆里,蓦地陷入了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不明所以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无数目光冲她们这儿来,黎季瑶立马眉头揪成了个大疙瘩,早有耳闻,这花家人欺负她皇嫂,现在这群不自量力的人居然当众闹场了。手掌按住桌子,刚要拍案而起,接到花夕颜对面一个眼神,生生先按住。
花夕颜头也没回,不答不睬,只等这群花家人自己做戏就是。
果然,花正珂打了前阵以后,柳氏紧随而上,捏着哭音道:“夕颜,你怎么可以不认你亲爹呢?”
柳姑姑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道低喝:“你们是什么混账东西!我家主子可是你们能随意叫的!”
宫里的姑姑几分气势,立马让柳氏的气都蔫了下去。
花正珂怒指花夕颜的背影,道:“有本事,你站起来,转过脸,给大家瞧瞧,你是不是我花家的女儿花夕颜!全天下都知道,我女儿花夕颜左脸有一条丑疤,骗不了人的。”
【115】宰人
当众指骂,这花正珂明摆是皮痒了,不怕死了,对着全天下的人说这些话。
黎季瑶怒得将手中的筷子差点折成了两半,丫丫的,这群花家人是群疯子。
三七忙拉住她袖口,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众出境了。
四周围观的,七层楼高向下俯瞰的,八成有一千双以上的眼睛,都虎视眈眈他们这儿,不停有唏嘘声冒出来,看好戏的程度高涨,不亚于看擂台赛了。不,许多人,是把这场闹剧看成是比赛前的热身赛了。也因此,如果在这会儿,两方人马,谁想抽身而出,说不唱这句戏了,恐怕在场的数千观众没有一个能同意的。
其实,那通往饭馆门口的道,已被人墙围得像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花夕颜身边和黎季瑶身边都是带了奕风这样的高手,可是来参加仙剑大会的人,岂会缺乏高手,这样的话,她们要离开这儿,如果不能服众,貌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柳姑姑心头蓦地划过一道惶恐,难道他们要在这儿栽在花家手里了。
与站在不远处的贤王极快地对了下眼神,花正珂料定了花夕颜是绝不敢转过身来的,于是更理直气壮,冲天下所有人说:“事情已是明明白白,做了坏事心中有鬼的,如何虚伪,自然面对天下和众人,乃至她亲爹。”
“你说的谁呢?”一道犹如黄莺出谷的嗓音,瞬间夺去了在场所有人耳朵的注意力,众人为其惊艳时,同时注意地听,是把花正珂的声音自动忽略了去,听那女子美艳的声音回荡在馆内,“鄙人的家臣已经说了,与你们毫不相识,本是念你们是无意中认错了人,想放过你们一马,正好,全天下的名流大人都在场,为此可以见证。”
花家人听完她这话全部一怔。
想她这口气竟然自信满满,不像有贤王说的破绽。惊慌之间,花正珂又向贤王那儿问去一个眼神。
贤王对他颔首,神情自若,左手举三手指捏兰花指做法,只等花夕颜转过身的瞬间。
那一刻,所有人的气息好像都屏住了,数千人容纳的饭馆里,竟然是鸦雀无声。那背对众人的女子,着的一袭柳红绸衣,衣服上没有花样,看起来平凡无奇,然而,上好的绸缎光泽是骗不了人,足以说明这女子其掩饰底下高贵的身份。使得更多关注的眼球,益发是被吊起了胃口,很想一睹女子的芳容。
几千人吞咽口水的同时,那女子终于转过了身来。
五官非倾国倾城的妖艳,但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一种雍容华贵的高贵光华,笼罩了女子全身,尤其女子那一双杏眸,是无法形容的一种美,让人从她眼中似乎能一瞬间望到的是满星的宇宙,震撼的惊艳。
众人相觑,若是无法置信,因为,如果,如果他们有些人在东陵呆过,并且目睹过东陵皇后归来那百鸟朝凤的盛景时,都不会记错这样一张面容,绝对不会记错的。这个人,就是早已名扬天下的东陵皇后宫槿汐。
东陵天子为龙尊,被天下人所敬仰的一代君王,这里面,有许多人,包括贤王,包括花家,都是东陵进贡国的臣子,面对东陵皇族,是要下跪朝拜的。而花家人,是疯了傻了?竟然挑衅东陵皇后?说东陵皇后是他们家的孩子?
摇头叹气声,四处纷嚷而起。没有错了,这群花家人,是想巴结权贵想到傻了,想着把东陵皇后错认为自己女儿,可以一飞升天。岂不知道,这一飞升天,恐怕不是升官发财,是要脑袋丢了。
柳氏惊讶了一声,倒是有了自知之明,带女儿儿子连退好几步想撇清关系。
花正珂面色唰的青白,四肢冒着寒气,打起抖,同时,眼神蕴满了愤怒望向贤王:你,你不是说,可以吗?你这是见不得我们花家好,把我们花家都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好狠毒!等我,等我这会儿揭穿你!
贤王猛地吞一口口水,这一口差点是呛死了他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花夕颜那张完美无缺没有一点伤疤留下的娇容上。怎么可能?明明,明明他都做完法了。
常青也是无法置信的,贴在他背后说:是,是把药都撒到了她用的雪里头了,绝对不会有错的,属下亲自撒的药。
如果放药的程序没错,做法的程序都没有错,岂不是,这个人,确实不是花家大小姐花夕颜,而是东陵皇后宫槿汐。
这个认知,让贤王脚底大大地趔趄一把。
怎么可以不是呢?怎么可以!
她应该恨着他,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不惜一切想逃开他。他要揭露这一切,让天下人明白,是他不要她,他比东陵天子更高一筹。
只要瞟过贤王脸上一抹表情,花夕颜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不用想,都是一些龌蹉至极的念头。这贤王真是,她见过的人里头最蠢的,怪不得会被她坑了三分之一的家产。
给柳姑姑使个眼神。柳姑姑接到她示意,带人疾步冲上去,一把拦截在了想落荒而逃的花家人面前,举起手掌,啪,冲跑得最快甚至想冲过拦截圈的柳氏,甩了下去。宫中的姑姑打人,那绝对是非常老道的,只一巴,已是打到柳氏半张脸全肿了,像面饼似的,头发散乱,夫人的姿态全没了。
柳氏哇一声想痛哭,却在遇到柳姑姑的眼神时,生生地噎住了气。
柳姑姑冷冷地打量这群花家人:“刚我已经一再和你们说过了,我家主子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