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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中的人先是一愣,好像没有想到自己能被花夕颜看中,在四周妒忌的目光射来时,低眉顺眼,向花夕颜回话:“奴婢名绿翠。”
“以前的主子帮你起的名?”
绿翠又是一愣,低头:“是的,大小姐。”
陈姨娘见花夕颜挑完了,让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了个装满珠花几样配饰的妆匣给花夕颜,施施然由知杏扶着走出了领秀阁。
花夕颜让绿翠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内屋,回头,见儿子望着陈姨娘走路的背影,眉儿微挑:“木木?”
黎东钰赶忙收回视线。
花夕颜可不信她儿子会喜欢上陈姨娘了。陈姨娘是有些姿色,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
接到花夕颜紧追的疑问,黎东钰硬着头皮答:“我是看她肚子有点大。”
花夕颜没有想到儿子是对小婴儿感兴趣,同是愣了会儿精神,伸手摸了下儿子的头:“那是因为她肚子里有要出生的小孩子。”
这个黎东钰当然知道,只是不敢往下说,他是觉得陈姨娘肚子大但是腰太小。因为曾经听说自己娘亲是难产死的,他对这方面也就曾不耻下问向当御医的舅舅学习过一些。舅舅说过,腰太小,但是肚子太大的孕妇,容易难产。
“娘亲,我听有些人说,宝宝难生,我怕她宝宝难生。”
花夕颜眯了眼睛:儿子,越来越蹊跷了,蹊跷到她不敢相信。
连陈姨娘骨盆小胎儿大有可能难产的事都看的出来,哪怕她儿子是天才,但是只七岁,谁能相信。
黎东钰只好又顶着一头冷汗,在花夕颜目光下遁逃。
不是她儿子,那是谁的儿子呢?花夕颜指头敲下额角,似有些苦思冥想。为什么不直接拎着这孩子逼问,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花夕颜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有许多不合逻辑的地方引起她怀疑,可在情感上,不知为何,抱着这孩子时,感觉和抱着木木一样,没有异样,好像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陈姨娘奉花正珂私下的命令给领秀阁送去衣服,柳氏很快知道了,冷哼声:“我看到时候,他们母子俩如何前往皇宫参加皇宴?”
到了国子监大典那日,受到邀请的皇亲贵族,骑着骏马,坐着马车,分各路向皇宫进发。
花府门前共停了五辆马车。花正珂出门时,见一二三四,前四辆马车,均是花府让车马所顶级打造的马车,最后一辆,却明显是由仆妇坐的马车稍微改装下来的。想都知道为柳氏出的主意。
长福见花正珂只是扫过一眼,眼神阴郁却也没有为花夕颜出声的打算,心里叹气:如果老夫人在此,情况绝对不同。如今,教花夕颜母子如何是好?乘坐这样一辆马车,在花府车队里行走,去到皇宫门口,倘若遇到他人,不被人笑话才怪。
花淑儿等几位小姐,随柳氏出来,见到了母亲特意为花夕颜准备的马车,无不掩嘴而笑。
柳氏对着几个女儿说:“等你们大姐出来,让她上了马车你们再上车,长幼有序,免得被她说你们不敬。”
“是,母亲。”花淑儿等齐声应道,笑不拢嘴,已是迫不及待看好戏了。
在这个时候,只见路口突然一声马啼,路两边的百姓喧哗起来,齐齐望着路面。站在花府门口的花家众人,更是一脸惊讶,见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豪华四轮大马车,由一匹名门血汗白驹牵拉,直奔他们花府,并停在了花府面前。
【33】娘娘的到来
马车豪华的程度让人大吃一惊,垂重流苏华美帷幕,加上盖顶宝珠流光四射,四角垂挂鎏金琉璃瓦灯可比天上明珠。
唯恐只有皇室的八骏大马车,或许可以与之一比。
花家人对大马车正目瞪口呆时,花夕颜牵着儿子的小手走了出来。驾大马车的车夫从驾座上飞跃而下,向花夕颜行礼:“夫人,少爷,请。”
她的马车?!
没有顾及到花正珂的下巴要掉下来的神色,花夕颜对把马车要瞪出个窟窿的柳氏笑说:“母亲,由于早前你派去接女儿的人提过,说是家中马车不够用,让女儿自备,女儿为解母亲之忧,于是将自用的马车一并让人运送到京城来。”
柳氏的脸色阵青阵白,就近的人都可以听见她咬牙齿的吱吱响。王氏在柳氏身边直垂下脑袋,想起之前自己和柳氏提过的,可柳氏完全不信。况且之前,花夕颜母子回到花家的时候,是徒步而行,并无车马,便是没有就此怀疑下去。哪知道,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
过了良久,才听柳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老爷和我,一直以为你在乡下过的清苦,眼下看来是我和老爷多虑了。”
“母亲这话说的是,若我过得不好,被人说起,岂不是成父亲和母亲之错?”花夕颜淡笑以答。
柳氏被她这话捅到脸上血色又差点为白,牙齿恨急得咬着,却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坐上那辆堪比皇室的大马车,只等花府马车队开始行驶,加入其中。
对此,花淑儿神情最为紧张。本是想看花夕颜出丑的,这下可好。花夕颜去到那,只因这大马车,肯定能博得各家眼球,包括太子爷贤王。
“娘,怎能让她——”花家各姐妹情急。
“有什么好怕的!”柳氏瞪过四个女儿,“没见她穿了一身好衣服,不也没有掩饰脸上带的疤。”
四姐妹因柳氏这一说,心头忽的明亮。是呢,马车再好又如何,花夕颜那丑颜论谁都不会敢轻易接近。
花夕颜简单穿上陈姨娘送来的衣物,配饰基本全无,招来大马车招摇过道,只是不想让儿子太受委屈了。
“木木,去到那儿,如果觉得不能通过考核,不要勉强,志在参与。”让儿子开眼界有必要,但是没必要非要争取第一。
小心头为她这话忽然一暖。想起在皇宫里,他爹与几乎所有的人可不是对他这么说的。
“娘,我会努力。”小拳头攥紧,殊不知大人有时候不给压力反而有动力。
这样一看,又似乎回归到她儿子原本笨笨熊的形象了。
花夕颜把小身躯搂一搂。小猪妮妮从伪主子怀里钻出来,猪鼻子嗅嗅,好像嗅到什么,跳到了车窗上,车帘随风掀开一角,能见到邻角的屋檐上,斜跨跨地躺着一个绝色男子。不正是那个想偷窥它家女主子洗澡的痞子?
可是,这绝色美男令狐京旭,却是柳长的美眉些些蹙了蹙,露出和小猪妮妮一样向空气里嗅到异味的表情。
“阁主?”书童小鸽子诧异。
见令狐京旭头美颜一转,转向了东方的天空,妖孽长眸为之缩紧,眉宇之间便是微露出了些厌恶之色,吐道:“有谁敢和我比美?”
小鸽子汗滴滴地抹把额头。知道主子这样一说,定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二美人的女子要出现了。
花夕颜母子随花府车队,前往皇宫。国子监大典据闻由太子殿下亲自主持,皇上皇后等一群皇室人员皆会出席。
沿途,见各式各样的马车和高骑骏马,由皇城内各地汇集成流,通过皇宫大门。花家乃三大望族之一,抵达时,众人翘首观望。见花府车队中有一辆车金碧辉煌,却无花府标志,更令人惊讶的是,从马车里下来的既不是花正珂也不是柳氏或花淑儿,而是那位据说被太子休了的花家大小姐花夕颜,与其野种。
皇家宴席说是个名流汇聚的地方,但照样少不了长舌妇。
“花家老爷是脑子抽筋了吧,这种女儿都敢带她来?”
“若不是花家老太君当年放话,谁敢做声动她孙女她和谁拼老命,早该被浸猪笼了。”
“好命的家伙。有她奶奶护着她。可也不想想,这次是太子殿下主持的大典,她带野种出现,是要给太子殿下蒙羞吗?”
柳氏及四个女儿和儿子,听着这话,含笑不语。花正珂怒气无处可发:是他要带他们母子来吗?是贤王叫的又不是他要带的。
不知贤王怀的什么本意,莫非是要他们花家出丑?
花夕颜管那太子爷什么主意,反正,她手里捏着太子爷一半家产的欠条呢。
流言蜚语又如何,人行的正不怕影子斜,花夕颜贴住儿子小耳朵说:当那些人放屁好了。
冰玉的小眸子笑盈满目,只是不会儿,眸底冷然一冰,微紧了起来。只听四周几乎所有的议论声,突然从零七碎八的话题,集中奔到了一处。
“听说了吗?”
“听说了!”
“说是天上那位最德高望重的娘娘要来参加大典!”
哪位天上德高望重的娘娘?花夕颜秀眉微扬,很是兴致,在听见有人说出那个名号时:
“是素卿娘娘!”
原来是贤王殿下思思慕慕的那位佳人要出场了。花夕颜摇头摆脑,却不像旁人惊讶。可能是由于她参加过拍卖大会,偶然被她洞知了前未婚夫的暗恋。
可是这素卿娘娘究竟为何方神圣?
花夕颜正想再听听旁人继续爆料时,身边乖巧坐着的儿子突然道声:“娘,孩儿想出恭。”
出恭?上厕所?
难得儿子会用如此文雅的词汇。花夕颜叫来新到的丫鬟:“你带木木去一趟茅厕。”
绿翠应声好时,“小木木”已是迫不及待跳下了椅子,从会场中间一溜小跑出去,像兔子般飞快。
花夕颜望着儿子的背影,刚要叫声:木木,走慢点,会摔跤。
场内突然传递起:素卿娘娘来了!
天边升起七彩云霞,道道虹光犹如仙女彩带,婀娜多姿,最终交织成辉煌的轮光。万丈金光之下,那像女神一般的美人,缓缓而至。
【34】儿子的异常
听到最尊贵的那位客人到来了,皇室从宫内现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夕颜随众人跪下行礼,那头,儿子去了茅厕未归。
白昌国皇帝年约五十,儿女众多,其中,儿子中,除太子贤王以外,有六位皇子。明晃晃的黄袍后面,尾随皇后太子等,共计约有二十几个妃子及皇子公主,似是未见太后的影子。
皇帝从大殿台阶而下,皇后等尾随其行,行至两旁跪满本国的达官贵族中央,除皇帝外,余皇室人员皆跪地伏拜。
花夕颜随众人伏拜在地表,不敢过于抬头引人注目,只得用眼角悄悄寻望儿子去的茅厕,但望儿子聪明点,等过了这一波动静再回来。这一眼扫过去,没见到儿子突兀跑出来,心里稍微踏实,视线所过之地,正好能望见仅几丈之远的皇室人员。
皇帝龙颜肃穆,眼神之中似乎能窥探出兴奋以及忧虑的成分,让花夕颜霎时联想起现代官员列欢迎队迎接上级领导时的情景。
差不了多少。
这位素卿娘娘是何方神圣?莫非其官位要比一国皇帝更高?
花夕颜紧眉搜索记忆,对这名字,竟是感觉熟悉,却奇怪的一点具体的印象都想不起来。不经意之间,轻轻一掠欲收回时,跪在皇后身后的前未婚夫,居然一眼瞟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瞬间两目之间的电光火石,花夕颜从没有想过要躲,没有做亏心事何必怕。
贤王微微沉了眸底,白皙俊雅辨不清颜色,但是可以想见对她这种无羞无愧的坦然对视是有些不悦的。
一个被他休过的女子,又怀了野种的女子,凭何而来的底气?
于是其他人定是想不明白了,既然他对她厌恶到此,何必邀请她来参加皇宴呢。
花夕颜却是有些想明白了,这不,在到了这里的时候,那些长舌妇对她和儿子的围攻,若不是她和她儿子心态之好非常人可想象,早呜呜呜抱头大哭,一路跑出皇宫丢人现眼。
说明这男子不仅是个小鸡肚肠的,而且心思之险恶。她和她儿子的污名正好衬托他的贤明,以表他贤王殿下的大度。
跪在前头的花淑儿,看着贤王对自己视之不见,唇角阴测测地冷笑。
好个贱妇!被贤王甩了,不知廉耻,竟然回头想勾引贤王。更可恨的是,为什么贤王不看她却看这个贱妇,她花淑儿额头上回的伤口还未好,今日出席只能用额饰掩饰。养伤期间,贤王都没有来看过她。
她要这个贱人死!
皇后头顶的凤钗随风微动了下,离之最近的花淑儿等人连忙更低下头。花夕颜淡然而笑,只觉像在看一场小丑剧似的。
这太阳底下烈日炎炎,众位皇室高官贵族,身着厚重礼服,跪拜在地上,可等这位娘娘从天上下凡,却是有一些时辰了,使得某些人额头凝结了大颗的汗珠。
贵客到来,总是要摆些架子的,同时是在给在场所有人下马威。
终于,那天上的金光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