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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马就是好马,不是骡子。小太子爷再装,年纪偏嫩了些,没法装到彻底。没过多久,对方知道了小太子爷是有意承让,收起长矛,缓缓落地,距离小太子爷一尺的地方,拱手羞愧道:“是小生修行不及万公子,让万公子见笑了,小生输的心服口服。”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露馅的小太子爷,听被对方识破了破绽,小颜也涨上了一层羞窘,连忙回礼:“是李公子承让了。”
两个少年抬起头时,不由相视而笑。这一温暖的笑容,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吹来了一股暖风,照得整个比武的擂台和底下观战的人心里头都明亮了起来。
男孩似乎是难耐心里的激动,手指摸到腰间佩戴的一块玉,解下来,一步两步,走到了黎东钰面前,递上玉块,说:“不知道小生能否和万公子结交个朋友?”
小太子爷当然不会拒绝,也解下了腰间佩戴的一块璞玉,与男孩交换象征友情的信物。只见,当他把璞玉放进了男孩手里时,耳朵边,突然传来男孩的一道声:
“不要以为你赢了我很了不起!我知道你这是隐藏实力,存心在天下人面前侮辱我,东陵的小太子爷,不过也就是这样虚伪至极的人,看我怎么当东陵天子的面前割了你脑袋一雪耻辱!”
阴煞犹如阎王地府里吹出来的声音,一变刚才明亮如阳光的声色。男孩的骤然剧变,让黎东钰惊诧地仰起头。只见男孩本如阳光朝气的脸蛋,突然扭曲狰狞,像是野兽一般,男孩的全身,汩汩地冒出一连串黑烟。
擂台上的异变是瞬息而变,台下的观众们都还没回过神来。
担任裁判的道长急叫一声,不好,跳起,是要飞向擂台。同时间,林璟琪已是蕴足了脚力,向擂台进发。然而,有抹身影,是比他们这些人都要来得快。只见是一抹白影,若那天上急落下来的云彩,白袍一罩,笼罩住儿子的小身躯。
可是,仍旧没能来得及。
男孩可能承受不住体内突然急速膨胀爆发的妖力,在黎东钰面前,砰,从体内爆炸。血肉霎时犹如血雨一般,落在了白袍上。
黎东钰的小眸子只是仰望着,那男孩的身体突然间四分五裂,像是被什么给全部撕碎了。一切变故都是那么的出乎意料。父亲的手,盖住他的眼睛时,可是已经迟了。他都看到了。只觉那男孩对他笑的面孔,与撕裂的身体,不断重叠在他眼前。
四周观众的惊叫声,犹如汹涌的波涛吞噬了她的耳朵,花夕颜站起来,面对擂台上的剧变一双秀眉耸成小山一般高。只听身旁扑通一声,是连柳姑姑这样的大人都承受不住这样恶心的场面,直直晕了过去。
须臾之后,孩子的爹已是抱起孩子,飞速地下了擂台,跳上马,往客栈奔去。
擂台四周的观众,倒的倒,晕的晕,尖叫的尖叫,人心惶惶。
谁都无法想象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人怎么能自己爆炸了,把自己炸到四分五裂。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惧怕。
花夕颜急匆匆,尾随他们父子赶回到客栈,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
皇帝的几个近臣全部都在,一个个都挂了一张十分疑惑不解的神情。肯定是,听人说了情况之后,一时都没有人能解释这样的想象。
花夕颜在要走进屋里时,被奕风拦住。奕风道:“请娘娘等会儿,宫大人正在给小主子把脉。”
她哥来了。那是肯定的。
花夕颜揪了揪眉头。
背后,传来一串疾步的脚步声。只见是,云尘景带了青虎匆匆赶来,可能是刚接听到消息。与她对视一眼,便都是沉默。
【117】陷阱
一群人在院子里等的时候,奕风是将小白鹭拎了出来。
小白鹭是跟随小太子爷的小灵宠,而认了主子的灵宠,其实是以主人的心灵作为营养生存下来的,相当于主人内心的一面镜子。所以,如果主人的心灵发生什么问题,会直接反映在灵宠身上。此刻,小白鹭神情憔悴,鸟头搭落在胸口的羽毛上,完全不济的一种状态,在人眼里,甚至是有些垂危。
知道这个情况的人,看到小白鹭这样的情形都大吃一惊。
“主子?”青虎把手摸到了胸口上,感觉心口里的心脏跳得厉害。
云尘景握紧手中的折扇,指节用力而苍白,嘴巴抿成条不会开合的线,尊贵的蓝眸里是顿起狂风暴雨前的征兆。
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都不未过。孩子受到伤害,而且是被人故意伤害,怎不能让他怒火中烧。
张道书见状,忧愁的声音忧郁地吐出嘴唇:“这,这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有可能变成失心疯?”
失心疯?花夕颜一惊!这是什么病名?
没人敢回答花夕颜的话,包括刚才自己说出失心疯三个字的张道书。
花夕颜沉了脸,反正,不管谁,敢对她儿子动手,等着渣都不剩。
“娘娘!”柳姑姑吃惊,见她竟然是突然转身要往院外走去。
与此同时,院子门口,一队人迎面而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身披狐裘,雍容华贵,美貌倾城,正是天下美人之一金素卿。
院子里的人,全部皆为一愣,几度震惊。
两个女子面对面,一位是天下皆知的绝色美人,又是西真族皇女,有貌有权有势,另一位是东陵天子的皇后,出身平凡,相貌自然也比不上天下公认的美人榜上的美人,权势倚靠东陵天子,论起自身的实权,不能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只要稍微一比,都知道谁胜谁劣谁更胜一筹。
紫檀弯起了唇角,心中暗自得意:想和她主子比?也不瞧瞧自己有几分货色!只要敢和她主子一并站在天下人面前,谁更配得起东陵天子,一目了然。只是这个叫宫槿汐的缩头乌龟,只知道躲在深宫里被东陵天子保护着,害她主子都难以出手。如今可好了,自己终于懂得跑出来了,是该下手的机会了。
“紫檀。”金素卿轻轻一声,喝住急于上前的侍女,同时,面容笑盈,对着院中的人,说,“本宫有闻东陵的太子殿下身体抱恙,特意过来探望。”
这太子殿下突然出事,不过是尔尔之前发生。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消息灵通非常,可能到处都有她西真的眼线。
花夕颜忒觉好笑。这女人,打算以什么名义来探望她儿子?
东陵与西真,貌似在黎子墨登基之后,拒绝了西真的联姻计划之后,与西真的关系,走入了像是冰冻期的低谷。虽说,之前胡太后在世时勉强维和,但是,到胡太后死后,她金素卿又被东陵天子以染上污秽的毛病劝返回国,这关系是冰到了极点。
别说,这女人还真打算以这样的名义。
“西真与东陵,友情从上古以来友情常驻,今儿本宫听说老朋友出了意外,一颗心不由心急如焚。”金素卿说到这儿,抬手轻轻抚下胸口,以示自己的心情为真,所说的这些话不是谎言。必须承认,美人一旦犯起病来,那绝对是我见犹怜,犹如朵圣洁的白莲花一般,让人不容污秽。
花夕颜是懒得和这人说一句话,但是,想知道她究竟来这里做什么,会不会能带来有关她儿子生病的一点信息。于是,给柳姑姑使了个眼色。
柳姑姑受命上前,道:“奴婢记得,东陵与西真,自从娘娘走后,已无联系。娘娘如此一来探望我们太子,西真女皇可是知道?”
西真女皇那个老妖怪,最讲究自己的地位身份,容不得他人轻视。黎子墨当初这么做,可算是扫了她和西真好大的一巴。金素卿这样,拿热脸又来贴东陵天子的冷屁股,岂不是,自扫自己和西真女皇以及族人的面子,若被西真女皇和族人知道,该怎么办?
金素卿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暗色。紫檀握拳,那双吃人的眼睛瞪着花夕颜。金素卿继而轻然一笑:“本宫来探望东陵太子,当然也是受到女皇的嘱托而来。不管既往如何,在眼前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都是身为神族的东陵与西真,是该握手言和联手应战不是吗?”
“女皇嘱托?”闻言,转过身来的是那个原先始终站在一边像是视而不见的云尘景。
金素卿见其回身,鞠躬行礼:“本宫难得一见云宗主。”
云族与西真,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别看以前东陵像是和西真好,但是,和东陵是拜把兄弟的云族,与西真却是从无交往的历史。说起来,当然,那都是因为云族与西真从来是水火不容。两个族民,据闻很久很久以前,为了什么事还打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云岛被誉为仙岛,按理来说,像云族和西真这样都喜欢隐身修行的民族,都将其视为最好的修行地。只可惜,最后,好像云岛是被云族所获,而西真,只能隐居到平原的山谷之中。
云尘景脸上划过一抹淡然而无的表情:“本宗主与娘娘向来没有来往,娘娘不必多礼。”
金素卿起身,对他这生冷的口吻没有任何表情,反正,都知道彼此不融合的关系。
“本宗主只想问一句——”云尘景道,蓝眸是锐利如刀,在她脸上狠狠地扫视,“你说你到这儿来,是由于女皇嘱托的缘故?”
“是。”金素卿道,“女皇陛下,担忧东陵老朋友,实乃常情。”
“这样一说,女皇是知道这里头都出了什么事?”云尘景追问。
金素卿打了个警醒:“女皇是听说太子殿下受到刺激,有可能会得失心疯,因此,令本宫过来探视,希望能为老朋友帮上点忙。”
“女皇怎么知道太子殿下能得失心疯?”
这话问的一针见血。这要是受了刺激的人都会得失心疯,那是一回事。问题是这失心疯,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患上的病。失心疯这病,只存在于人的心灵被黑暗所污染吞噬的时候。与心魔不同的是,心魔是自己的心灵转变为黑暗,自愿沦落为黑暗,所以相当于自己自愿的魔化。而失心疯是,人被黑暗吞噬了,但不是自愿的,等于变成了一个傀儡,任由黑暗后面的人支使。
西真女皇再有通天的本事,怎么能一口咬定小太子是肯定得了失心疯。
一声声尖锐的逼问,令金素卿也难忍一丝狼狈。
“女皇陛下只是有闻太子这情况,所以难免会猜测到最糟糕的境地,而心里头为老朋友着急。”金素卿谨慎地咬着小唇口说话。
云尘景冷冷地又问她:“莫非,你们西真族有本事可以治疗太子殿下的失心疯?”
金素卿的牙齿猛地咬住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对这话,那是万万不能直接答能的。
能治疗失心疯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导致患者得失心疯的原因,把那个幕后意图操控人的黑手揪出来,杀掉。
西真若是敢答能,不就是变成自己承认自己是伤害东陵太子的凶手。
“怎么?既然对东陵太子殿下毫无救助的法子,到这儿来,口口声声说要探望东陵太子,也就仅此你们西真一家,岂不荒诞可笑?让人真心不得质疑西真是怀什么心思到这儿来,是来落井下石,或是来探明情况?”
花夕颜抬了抬睫毛,看着那一句句把金素卿和西真要逼入绝境的云尘景,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绪从这个向来潇洒自得的男子体内迸发出来。
云尘景说的这些话都是没错的。西真其实没有理由这么着急来探望东陵太子的情况,以西真与东陵并不算是十分亲密的关系而言,其实理当如其他人一样尽快避嫌才是。这样做,岂不是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瞬间,院子里的气氛全变了。东陵的人,一个个捏拳,持剑,面对俨然怀着不怀好意来访的西真人:敢伤害他们的小主子!让你们横着出这个门!
就此一来,西真那边的人,一个个也是慌张了起来,一步步往门口退去。
紫檀急得额头冒出大汗,冲人喊:“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娘娘来探望太子殿下是一片好心,你们怎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娘娘带来圣药,给太子殿下治病用的圣药!”
“什么圣药?”花夕颜出了声音。
其余人望向她。刚才,她几乎是一句声音都没有出过。谁也都知道,她与金素卿的关系绝对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怎么可能出声。
这话如果被花夕颜知道,花夕颜又想笑了。
她和金素卿算什么关系来着?情敌?金素卿想抢她男人?想抢就抢呗,只要金素卿能抢得走。可事实证明,在她离开的六年间,金素卿都抢不走她的男人,现在,金素卿想抢就能抢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