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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比兄弟俩和睦更重要的事了。
心情愉悦了,龙颜开口对小吃货的口气益发温柔:“随朕进屋一块等,不用多久,太子就回来了。”
小吃货立马斜眼瞪了他下:干嘛陪他一块等?和他关系很好吗?
为此当爹的有绝招:“不是想找太子吗?太子是要来见朕的。你和朕在一块,是最快能见到太子的。”
小脑瓜立马转了转,不过转的东西想必天子都猜不到。小吃货是想,这小太子爷被这个可怕的男人叫来,八成是要被这个男人训的。他要在这里帮小太爷撑撑腰才行。因为每次见小太子爷在这男人面前都要低头屈腰,好像倍受委屈。
“如何?”云眉冲像是在努力思考的面包小颜挑了挑。
小吃货天不怕地不怕,立马回头给他一眼:“好,我陪你进屋在屋里等太子。”
某人见着成功将儿子坑进屋里陪自己了,嘴角不经意地翘了翘,让开点,让小吃货先进屋。
狮子狗麒麟紧随小吃货扑通,跳进了屋里。这个地方,养心房,是天子办公的地方。它来的次数不止一次两次了,看过不知道多少任皇帝在这儿处决人。不过,变成条狗跟个孩子进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有意思,看天子和自己儿子如何大战。
狗腿翘起来,爪子挠了挠狗头,看着小吃货一跳,跳上了椅子,吃货的本性,马上先找起屋子里有没有吃的。
李顺德奉命端了花茶进来。小吃货望了眼茶盅里飘着的茶叶和花瓣,皱起了小鼻梁:“这不是让我越喝越饿吗?”
“人饿不饿,是要看心的。”当爹的意味深长地说。
“人饿不饿要看心?”只有六岁的小吃货反正听不懂。
当爹的显得前所未有的耐心:“比如呢,在深山中修行的苦行僧,可以数月数年都不吃不喝,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一颗心,心中清净,不以物喜,没有物欲,不求吃不求喝,腹中自然而然,也没有了饥饿感。”
小吃货只觉得这些人是自虐性质,道:“我以为这些人都是笨蛋。天下美食之多,有的吃是幸福,人生来就是为吃的,不吃的人是笨蛋。”
在旁服侍的李顺德差点儿喷了嘴,赶紧捂住,小心看着那龙颜。
当爹的倒是没有被儿子一句话给气到,所谓童言无忌,孩子年纪毕竟还小,小太子爷不也是他慢慢一步一步调养出来的。眼看这小儿子进了他这屋子,除了找吃的,对于他案上摆的那些象征国家最至高无上的权力都无动于衷,天子心头便是一软,小孩子心灵纯善,其实比那深山修行的苦行僧更无欲无望。
“朕听太子说,说你未来想当乞丐?”
小太爷竟然把他的话告诉这男人了。也是,这男人是小太子爷的爹。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男人还是小太子爷的爹,他心里某处不大踏实。
“当乞丐有什么不好?又不偷不抢。”小嘴嘟着道。
“知道天下粮食如何得到的吗?就是,每天你吃的米饭从哪里来的?”
这个他知道,娘教过:“农民伯伯种的。”
农民伯伯?这个词对于天子而言,还真是耳目一新。顺着儿子的新词汇,当然,因为不知道是孩子的娘教的,继续说:“你说的农民伯伯种了粮食,大伙儿才有了米饭吃。但那是农民伯伯辛苦劳作才得到的食粮。而你,什么都不用做,拿了农民伯伯的粮食来吃,不觉惭愧吗?”
小吃货简单的小脑瓜,被他这个问题卡住了,指头挠了挠脑袋,不懂就问下猪:“妮妮,你觉得他说的对吗?我们以后不当乞丐了吗?不当乞丐去当农民伯伯好不好?”
咳!
一口茶水从龙颜口里喷了出来。小儿子这话倒也没错的。只是,一个皇子若真是落到去田里种地的地步,只能说他这个爹太无能了。
教小儿子,比教太子爷艰辛太多了。不禁想,若两个儿子自小都在自己身边长大,又是什么模样。小吃货变成小太子爷的小翻版?
狮子狗麒麟对于天子的这个想法,十分愤怒:好不容易皇室子孙里有了突破,让它不再觉得无趣,你竟是想变回原样?老夫不干了!
狗牙扯拉小吃货的裤子:走吧,你要当乞丐,当农民伯伯都好,麒麟陪你。
小吃货却是只拍拍麒麟焦急的狗头,不以为意地说:“没事,我这个人和妮妮,只要有的吃,让我娘有的吃,让我干什么都行。”
非常平常的一句话,却是让屋里的人全静默了。宮相如候在门外,只觉一股意外的春风吹过了眉间,他妹妹教出来的这孩子,从第一次见到,让他眼前一亮,是种灵气。小吃货身上聚集的天地自然的灵气,是深居在宅院和宫中的孩子教都教不出来的。比如他自己,自小听父亲一直教育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了,因此粮仓是对国家社稷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对他们这些自小衣食无缺的孩子来说,怎能理解。
见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个坐在龙椅上号称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因为他一句话说不出话了,小吃货抱起小手,现在明显优势在自己这边了,乘胜追击:“我知道你和我娘一样,或许是想讨我娘欢心,所以变尽法子想让我念书。可是让我念子我经也,实在太没有意思了。如果读这些东西能变出吃的给我,我会不愿意念吗?”
指尖撑住眉尖,一丝冷酷的唇角用力压住弧度:他这小儿子,和她一样的伶牙俐齿,让他无计可施。这种狼狈说给历代东陵帝君听,祖先们或许都会从棺木里跳出来嘲笑他黎子墨了。
眼见小眉头翘到要比天高了,当爹的淡淡开口,当头泼一把冷水到小吃货脑袋上:“读了书不能变出吃的,只能说明你脑袋是笨的。你看看朕,正是自小能读懂这些书,现在,天下有什么吃的,是朕吃不到的吗?”
李顺德为小吃货抹了把冷汗,有个当天子的爹,就是无情无义,一句话,直接将孩子的自尊心都打没了。
两只手抱住贪吃的小猪妮妮,小吃货两只眼咋呼咋呼,直望着那抹与他自己其实都有好几分相似的龙颜,只觉胸口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面包小颜被打了鸡血似的,又羞又怒。这男人,太讨厌了,总是说得他没话说,明明,他觉得自己的话也没有错。
呜呜,他又被这男人坑了,被说笨蛋。
羞怒的小颜泫然欲泣。当爹的磕着茶,坑儿子的感觉是太爽了:看你今后好不好好念书!
“太,太子什么时候回来?”他不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想娘,想太子爷。
“你背完一本道德经,太子可能就回来了。”继续老神在在地坑儿子。
小吃货想撞墙了:娘,太子爷,快回来救我!
花夕颜拉着大儿子的手,走出门口,马车已是备好。见那穿着猛虎白袍的少年将军林璟琪,立在夕阳下,英姿飒爽,冷若冰霜。花夕颜叹口气,逐影在她面前跪着请罪,怕是他主子的意思。
“追月身体好些没有?”
“回娘娘,娘娘厚爱,追月身子好些了,有娘娘的灵丹妙药,痊愈只需两三日。”逐影答。
“那你跪在本宫面前做什么?”
“没有保护好娘娘,逐影和追月请娘娘降罪。”
“你以为本宫不敢治你们的罪吗?本宫要治你们的罪容易的很。想必,你们也是不怕杀头的。只是本宫不是想治你们的罪,只觉得你们是本宫用不上的人。”
逐影额头冒出了大汗:“娘娘,臣之前和追月是不知——”
“不知什么?不知前面有伏兵?不知本宫说的话有理。你们揣测本宫要违背圣意,要带宫太史潜逃。本宫只能说,本宫从未见过你们这种脑袋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本宫即使想要带宫太史潜逃,有必要上你们的车吗?”
逐影热汗淋漓,是未想她矛头指向的竟然是他们兄妹俩的智商。
花夕颜神情自若:“本宫不怀疑你们对主子的忠心。只可惜,你们的忠心是一分为三。试问一个人三心二意,怎能办好一件事?想清楚你们主子是谁,想到哪个主子面前尽忠,告诉本宫,本宫放人就是了。”
逐影的头直低到要挖个洞埋了自己进去。
花夕颜不怕他们的选择。实际上,她经常给人错觉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像杜有志,之前不就是把她想成了有头无脑的娘娘。到后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变,对她忠心耿耿。她喜欢聪明的人,只有聪明的人,知道跟随她当臣子是最好的。
如果这对兄妹不够聪明,她也不要。非要死活缠着,冷藏就得了呗。免得说她不卖圣上的面子。男人最好面子这一口了。
上车的时候,与那站在马车边的少年将军撞到了眼线。林璟琪看着她,眼神倒不像她想象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非要说的话,是好奇多了些。俨然这将军也不傻,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她。
当了皇后,说后宫不能干政,那绝对是假的。谁不知道男人枕头边上的耳根子最软。她只要在圣上每天晚上的耳边上唠叨一阵,好的都变成坏的,真的都变成假的了。
聪明的臣子,当然是要尽早摸清她性子,只有讨好了她,才能确定不被她在背后捅一刀。
年纪十六七而已,心机却和老臣一样老谋深算,这孩子,定是当年林府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没错的了。
花夕颜拉着儿子的手上了马车。小太子爷坐在她身旁,轻声问:“娘,你认得林将军?”
“不认得。”
“林将军一直看着你?”是因为他娘长得太漂亮了吗。
小太爷学习优秀,人生历练则远远不够。花夕颜告诉将来要当天子的儿子:“以后,娶女子,记住,要娶心胸宽广的,不能小肚子鸡肠的。”
小太子爷认真听她讲,反正,将来他要娶老婆,娶娘这样的,准没错儿。
孙府。
孙擎苍紧急将府内最好的府医叫来,给孙玄曦处理伤口。孙玄曦断了一条手臂,好歹保住了半条命,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和父亲说:“爹,儿子出师不利。未想,真是如石大人所说。”
“你确定是她?”
“是,爹,准没错了。不然以她能力,怎能一手把儿子抓成这样?”
孙擎苍重重地跺了下脚。之后,听说了其他派出去的暗卫,都被林璟琪一刀杀了。
“林府,林大将军,那会儿,一家百余口,被先帝杀了的杀,流放的流放。这圣上是怎么回事?将罪臣之子收了回来?难道不怕先帝从棺木里跳出来骂不孝子吗?”
孙擎苍越琢磨,越感到黎子墨的心思难测。只听止住了血的孙玄曦,缓过一口气和他说:“爹,儿子有一样事感到奇怪。你想,为什么林璟琪能瞬间赶到儿子劫车的地方救驾?”
面色陡然一沉,本想迈出门槛去找石大人的孙擎苍,缩回了脚。
如果,这是黎子墨特意安排的,特意放了消息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了要把宫太史转移的事。那么,无疑,黎子墨现在得到他最想要的证据了。他们孙家出手劫车,想谋害国丈,不是有了谋反谋害皇室的心了吗?
况且儿子被这一抓,他们家参与天咒的事儿显然摆在了黎子墨面前,死罪难逃了。
孙擎苍沉口气,深沉地念道:“圣上这心还真是铁石心肠,将国丈和皇后当棋子来引诱我们孙家上当,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屋里,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眼瞧,孙家这天,都要塌了下来。照理讲,孙府应该赶紧搬救兵。可是孙擎苍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了,黎子墨正等着他去搬救兵,这样,能一网打尽。
“爹。”孙玄曦说,“儿子不怕被抓进天牢里砍头,儿子只担心府中老弱病残,母亲与妹子,孙府几百余人口,如何是好?若都被儿子牵连,儿子是死都难以瞑目,九泉之下都日日愧疚。”
这,也正是孙擎苍目前着重要考虑的。
“王叔。”孙擎苍道。
王叔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你带大少爷从密道走,到了城外,自然会有人接应。夫人和小姐这边不用担心。暂时圣上不会动她们的。”
孙玄曦和王叔听到他这话,心口都一凛,喊:“爹!”
孙擎苍面色如常,声音已是除去了之前的焦虑,犹如赴死前的决断:“等会儿,圣上会让人来接我。我进了宫,大伙儿就都安全了。毕竟,这府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和石大人见过面。再抓了你们也无济于事。”
孙玄曦挣扎着要起来:“爹,让儿子去!”
孙擎苍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喝了一声:“王叔,还愣着做什么?”
王叔跪下对孙擎苍磕了三个响头,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