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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初所在的这边,是给几位王爷所安排的位置,按照大小一一排列下来,对面便是西原的使者所在的位置。
永业帝在众人落座之后也随同楚皇后出现了,一起出现的,依旧是除了顺妃以外的四妃中的三妃。
接风宴会的开场其实很是简单,永业帝象征性地说了一些并不要紧的话后,下边就开始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了。
只是,宴席之中,悠落却总是朝着元王那边看过去,那个一模一样的样貌。
便是拓跋绍这会儿见到了,心中也有一刻的震惊,若不是太了解司空,只怕,连他自己都会将元王当成司空了,若非明白,司空早已入土,是他亲自送去的,他也会怀疑是否司空怎的尚在人间。
大新的元王,绝无继位的可能,更是不管朝政,所以,不存在皇诸之争的风险,说起来,是个可以富贵一生的人,只是,出生便有不足之症,可惜了……
便是安安见到了元王,也是小声跟着拓跋绍说那人就是司空叔叔。
可在拓跋绍的警告之下,也只能对元王感到好奇罢了,可却也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看望那边。
元王自然是感觉到了这边三个人探究的视线,尤其是安安还小,压根就不会掩藏情绪,即便拓跋绍隐藏得很好,只稍看了他一次,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眼中短暂的异样。
宴会进行了小半会,安安称自己喝水多了,想要去小解,原本是拓跋绍想要人带他去,但悠落却是说自己也想要去解解酒,顺便带安安出去便算了。
拓跋绍明白悠落心中想着什么,不再多言,只点头同意了。
安安是去小解了,里边有一个小太监陪他进去,悠落自是在外边等待着,再次见到元王,心中已经没有了开始时候那样的剧烈,只是觉得怅然罢了,人生如戏。
可是,她独自在这边怅然,身后却是响起了元王轻柔润意的声音,“公主可是不胜酒力?”
悠落猛地回头,看到元王近在咫尺,踉跄往后一退,“元王殿下!”
她有些吃惊,在宫宴进行的时候,元王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元王并无多少动作,只点头轻笑,“公主小心些。”
说着,元王便往另一处而去,他也是去行方便的?
悠落的心中此时还是如同打鼓一般,跳动不止。
可元王的身影已经不见。
时下的人,将厕所称为雪隐,元王进去的时候,恰好是看到了安安在那名小太监的陪同之下出来,可安安一双眼睛咕噜看着他,满脸的疑问。
元王只得停顿下来,看着安安道,“你认识本王?”
安安沉默了一顿,才抬起一张小脸看他,“你是司空叔叔么?”
又是司空,元王今日已经两次听到了这个名号,只唇角还带着一抹笑意,“我不是,我长得很像他么?”
元王只称自己不是司空,安安便挣脱了他,“你说你不是司空叔叔,可你为什么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兀自不明白,安安倒也不纠结,“父王和姑姑都说你不是司空叔叔,你若是司空叔叔就好了,这样,姑姑和父王一定会很开心。”
说着,安安便跑开了。
他是真的希望这个人,似乎和云姐姐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好像也是一样的身份的人,就是司空叔叔。
元王对于安安跑开,也不阻拦,只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了这一处。
宫宴还在继续,悠落和安安出去前后的这一段时间,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罢了。
回到了大殿之后,歌舞已经停了下来,永业帝面上的表情很是和善,看着西原来使那一处终于说了关于联盟的事情,“大新与西原结盟,从此共同抵抗北梁,必定将失地收复。”
朝臣自然迎合,跟着道了几句官腔。
永业帝摆摆手,“为此,我大新决定与西原结为秦晋之好,西原太子将会在我大新重臣的女眷之中选一位适龄女子,作为太子妃,半月之后,与太子一同回西原,而悠落公主,当嫁来我大新。”
永业帝说得笑眯眯,似乎原本内定的柳如絮从未发生过一样。
朝臣听着,一致同声,恭喜拓跋绍和悠落。
永业帝看着拓跋绍,“在座诸位,皆是我大新优秀儿女,不知太子可有属意之人?”
拓跋绍面上带笑,一样将朝中女子扫视了一遍,唇角带笑,众多女子,多重臣之女,内心担忧,但是被拓跋绍如此俊美之人这般看着,面上也见羞意,只低着头,不敢抬起。
拓跋绍却是轻飘飘一句话,“本宫听闻,景怡公主是大新不可多得的才女,本宫一直仰慕大新文化,不知可有此幸?”
景怡料想不到拓跋绍会有这么一说,毕竟,永业帝严令告诉她,不必理会与西原和亲的事情。
便是永业帝听到拓跋绍这句话,面色也是一沉。
这些日子,景怡心中滋味百遍,不知自己想过了多少东西,可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永业帝拿着自己来绑住陈自明。而他明白,陈自明心中,永远不会有她。
苦笑了一番,看向同样在大殿之中的陈自明,那人不动声色。
拓跋绍这一句话之后,全场皆是安静,便是苏云初也是震惊了,其实,和亲公主的命运是真的不好,两国之间,但凡出现了任何摩擦,最先遭殃的便是和亲公主了,即便如今大新和北梁相安无事,可是,日后呢,谁也说不准。
对于拓跋绍这句话,她被慕容渊握住的手不自觉紧了一分。
慕容渊自然是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的,只柔柔握住了她,算是安抚。
永业帝的沉郁也只是一瞬而已,便立刻换成了面上带笑,“太子,这是要抢走朕最喜欢的女儿了?”
永业帝的话语里边,虽是带着一丝玩笑,可是却是将拓跋绍这句话当做了玩笑,他也回以玩笑罢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景怡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父皇,景怡愿意前往西原!”
她说得干脆,语气之中毫无半分犹豫,更是严肃而认真,没有一丝不情不愿,而后,才看着拓跋绍道,“才女之名,景怡受之有愧,然承蒙太子垂爱,是景怡的荣幸!”
座上的怡妃,惊讶了一脸,苏云初不可置信,众位王爷,各有各的表情,但皆不是真心欢喜。
可是这是景怡自己站出来做出的决定。
拓跋绍面上的表情不变,看着景怡面色决然,依旧唇角微微翘起。
第125章 卜辛再现
景怡突然的决定,超出了永业帝的预料之外,也超出了在座的所有人的预料。
这个是景怡主动请求的,而且不是私底下和永业帝的请求,而是在所有人面前,在朝臣面前,在拓跋绍面前,也是在拓跋绍说出欲要她做太子妃的话之后而发出的请求。
永业帝在宴会上的笑意,随着景怡主动请旨去西原便开始显得僵硬了。
宴会结束了,苏云初与慕容渊回到靖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这一路马车之上,苏云初一直没有说话,也许,景怡的这个选择,多多少少和陈自明有关。
“怀清,你说,景怡在请旨去西原和亲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直到回到了他们的院子,苏云初才开口。
慕容渊摇摇头,“阿初,人的一生总要面临多个选择,我说过,你对于太在乎的人,难免不能公正看待问题,景怡已经不是孩子,这一番决定,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可是,怀清,即便你如此说,为何语气之中还是不平静?”慕容渊说这句话,是说劝慰苏云初,但其实,苏云初却是知道,慕容渊未必赞成景怡如此行径。
慕容渊揉了揉她脸庞,“阿初,去西原,未必不是对景怡最好的选择。”
苏云初苦笑一声,“也许吧。”
当夜,宾客尽散之后,永业帝盛怒不已,景怡看着后来永业帝的面色,面上只苦笑了一声,她知道,半个月之后,她就会随着拓跋绍前去西原,从此离开皇宫,离开这个生养了她十六年的大新。
自从景怡在大殿之中主动请旨去往西原之后,怡妃的面上,只剩下更多忧伤,回到了清和宫之后,看着景怡面上清明,全无半分忧伤,更是感叹,“景怡,你这是何苦呢。”
那一日永业帝来与她说过,希望把景怡指婚给如今的参知政事陈自明,怡妃虽然是身在宫中,可也知道陈自明是何等人物,那是名冠天下的江南四公子之一,书香世家出来的人,若是真的指婚给景怡,便是景怡的好归宿。
她一向无欲无争,只有景怡一个女儿,加上永业帝原本也算是疼惜景怡,而她更是只想在后宫之中默默无闻,因而根本不明白永业帝的目的并非是给景怡找一个好归宿,而是想要借助景怡来笼络大臣,为大新的下一位帝王笼络人才。
何苦呢,景怡听着怡妃的话,也只在心中默默想着,但她最大的原因,不会与怡妃透露一分,这个无欲无求的母妃,这样在后宫之中生存,便已经是最好的,因此,只能笑着道,“母妃,拓拔太子是个好人。”
“母妃不知那拓跋太子是否好,可母妃却是知道,西原地处西北,那样的地方,母妃舍不得你去。”
景怡面上根本就不在意这一点,“母妃不必担心,女儿是去做太子妃的,又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自然许多这样的问题都不必担心。”
可是知女莫若母,“景怡,你告诉母妃,为何你一定要请旨去西原,为何你不曾与母妃说过?”
景怡沉顿了一瞬,“母妃,今日我在御花园遇见了拓拔太子……”
她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往下说,但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很容易让怡妃认为,她已经和拓拔太子暗生情愫。
不再多给怡妃多想的时间,景怡只继续道,“拓拔太子早年曾有过一名太子妃,后来太子妃生下小皇孙之后,不幸早亡,但是拓拔太子却是一直为续弦,可见,太子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她极力称赞拓跋绍,只想让怡妃放心。
怡妃叹了一口气,“若你当真决定如此,如今,母妃也是无话可说了。”
景怡面上露出一抹笑,语气与开心了许多,“还有半月,景怡就要去西原了,接下里这些时日,女儿要吃母妃亲手做的的花糕。”
怡妃心中虽是不舍,可看着景怡如此说,也只能轻笑道,“馋猫。”
可是,当夜,宫中的人,却是看见,景怡公主去御书房求见永业帝的时候,被方明拒在了门外,说是永业帝不见景怡公主。
景怡知道,永业帝是生气了,气她不听从他的安排,气她打破了永业帝的计划。
书房里边,是永业帝和慕容治还在议论着什么。
景怡倒也不气馁,“麻烦公公告诉父皇,景怡在外等待。”
方明轻叹了一口气,自小也是看着景怡长大的人,也明白这小公主在小时候有多得永业帝的疼惜,什么好的女孩子的玩意,都赏赐给了这位公主。
因此,只叹息了一声,小声道,“公主,皇上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公主还是不要见皇上的好。”
可景怡很是倔,“若是父皇现在不见我,日后,景怡便是一日少见父皇一次了。”
方明叹了一口气,进了御书房,徒留景怡在外等待。
御书房里边,永业帝还在和慕容治说着关于今日引起安安与柳如絮的矛盾的事情,现在初步的看法是,北梁那边的人,想来是派人来破坏大新与西原的合盟,并且,北梁的人与大新朝廷内部之间有联系。
这是永业帝早就在防着的事情,而北梁那边,如何将手探到了一朝皇宫之中,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宫之中,有人,和北梁那边有合作!
不管是仅仅是利益上的合作,还是什么方面,永业帝不会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新和北梁之间,是世仇,是国与国之间的仇恨。
然而,永业帝即便年过天命,心中却还是活络,听完了慕容治的一番初步的汇报之后,大掌一拍,“真是胆大包天,朕看着,他是想要灭了我大新是不是!”
慕容治面色平静,“父皇息怒,事情并未完全查清。”
“并未完全查清?朕看着根本不用查,都真的以为朕老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么?”永业帝盛怒。
慕容治垂头不语,面上的表情也是淡淡,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润如玉的治王殿下,也开始变成了冷漠的帝王之后。
慕容治垂头不语,永业帝却是继续道,“查,继续查,朕看,是朕太纵容他了!”
“是”慕容治沉声应下。
然而,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之后,永业帝却是再次重重咳嗽了起来。
慕容治面色抬起,“父皇,保重要龙体!”
永业帝咳了半晌之后,就着方明递过来的手,喝下了一口茶水,才对着慕容治道,“朕老了,许多事情,日后都需要你来打理。”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治一听,双脚当即跪下,“父皇!”
永业帝只摆摆手,“你起来吧。”
可慕容治却是跪着不肯起来。
永业帝叹息了一声,并不强求,口中幽幽道,“老三,朕听说,你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