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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璃依着白若卿的话上前扣了扣那红木大门,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好奇将门推开,里面青阶石台,春意初降,却不见一人踪影,玉璃回头道:“小姐,门里无人。”
白若卿闻言,走过去一看,果如玉璃所言,门里空无一人,遂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尘箫山庄内草木颇多,有几种是南国寻常见的,但也只是少数,大多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却十分好看。
顺着草木围城的小径向山庄深处走去,那琴声渐渐清鸣,白若卿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丛中露出一片亭角,琴声便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
走入林中,才见一处月牙形小湖,波光涟漪,光洁清澈,湖边苒苒青草,一八角亭子矗在青草之滨,别趣盎然,亭中坐着一年轻男子,白衣若雪,墨发垂腰,面貌俊雅,双目微闭,此时正动情抚琴,俨然一幅品质上佳的“山水琴音美图”。
“此情,此景,岂俗尘之语能言?”白若卿定神望向那白衣男子,情不自禁道。
一曲终了,白衣男子轻抚琴弦,嘴角含着微微笑意,似不经意语惊人:“俗人,俗物,确红颜知己能明。”
第二章【3】
白衣男子抬手离了琴弦,走出八角小亭,面上含着微微笑意,衣诀翻飞,清雅俊逸,犹若天人一般。
此情此景,竟让白若卿看的有些呆了,待她回过神来,白衣男子已然走到她的面前,白若卿微微红了脸颊,稍显局促道:“路经此地,忽闻琴音悦耳,循声而来,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白衣男子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温软如玉:“此曲名曰《阳指春雪》,虽以古琴奏之,然其音调低沉,浑厚吨哑,鲜有能赏识之人,不料今日竟遇到有缘之人,想来师父魂在九天,也能含笑了。”白衣男子说着,欠身拱手,儒雅至极:“在下纳兰尘箫,敢问姑娘芳名?”
白若卿回道:“白若卿。”
纳兰尘箫:“白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到亭中小坐,从那方看去,景致颇好。”
白若卿:“多谢纳兰公子。
白若卿和玉璃跟在纳兰尘箫身后,隐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清爽宜人,待到了那八角小亭之中,两人皆被眼前景致吸引,目光逡巡流连不曾回转。
“当真是好景致。”白若卿赞叹道。
纳兰尘箫微微笑道:“尘箫山庄虽已建三年,但建成后此地并无人居住,因而少了许多尘世之气,湖水草地略发精神些。”
白若卿的眼神忽而与纳兰尘箫相遇,但见他面容俊雅之余更透着几分美气,不禁有些羞赧:“纳兰公子不是本地人?”
纳兰尘箫坐在古琴座前,修长食指微调细弦,发出一阵水珠落入玉盘之声,清脆悦耳,道:“在下家中世代经商,常常游走于各地,我也是在几日前才住进这尘箫山庄的。”
白若卿点头,俯首看见那石案上的一方好琴,叹道:“此琴看似普通,然则‘九德’具备,果然好琴。”
纳兰尘箫挑眉:“白姑娘慧眼识珠,这琴是我去年在西域边塞时一高人所赠,今日能遇见识它之人,也不枉它恸响一番,不如将此琴赠与姑娘,以琴结友。”
白若卿受宠若惊道:“那怎使得?”
纳兰尘箫笑意盈盈:“正所谓‘有德者居之’,所说正是此理,‘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姑娘若是觉得受之有愧,不如日后常来此处,以会琴技如何?”
白若卿思忖片刻,终是让玉璃将琴收下,“公子盛情,若卿自当领受,多谢。”
日向西落,白若卿二人告别纳兰尘箫,乘马车回到相府已是酉时,远远便望见管家姨娘带着几个丫鬟等在相府门口,府外还候着十几个家丁,但显然不是相府之人。
马车还未停稳,管家姨娘便带着人迎了上来,玉璃先从马车探出头来,随即跳下马车。
“姨娘,你们怎么候在外面?”玉璃问道。
管家姨娘微微蹙眉,似是嗔怪道:“小妮子还敢问?小姐外出怎不通报一声,不知府中上下都找疯了吗?”
玉璃被管家姨娘这话呛到,样子十分委屈。
白若卿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道:“姨娘,不怪玉璃,是我硬拉她出去的。”
管家姨娘神情稍稍缓和:“不是怪她,只是要她日后做事小心些。”
玉璃自小也在管家姨娘身边长大,关系自然亲昵,此时拽着自己的一边裙角,喃喃道:“姨娘,我知道……”
管家姨娘责难完毕,终是将正事挂在心上,对白若卿笑道:“小姐,相府来了客人,相爷请你快些过去。”
白若卿走下马车的身形一顿,抬头问道:“相府鲜少有人做客,亲戚也是极少,不知是何人?”
管家姨娘呵呵笑道:“小姐芳龄二十,正是风华正茂,又是誉满帝都的才女,这人自然是来求亲的!”
白若卿一听,脚下一滑,险些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所幸玉璃扶着,才稳住身形,心肝砰砰直跳,蹙眉恼道:“求亲?!难道他们不知我半月前才被人所休吗?!他们当真是聋子还是傻子?!快些叫人将他们送走,别叫我一会儿丢丑!”
管家姨娘走近些,语重心长道:“那些人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是相爷千挑万选能配得上小姐的,自然是人中龙凤,我知小姐千百个不愿意,但老爷伤势才好,这几日因找了几个良婿之选,心情大好,小姐不是要扫了相爷兴致,惹他不悦吧?”
白若卿蹙眉思量,半晌回道:“也罢,被人所休已是不仁不义,若是再忤逆爹爹所愿,便是不尊不孝,想来我这弃妇之身,人家也未必愿意,我去就是。”
白若卿与管家姨娘一起走在前面,玉璃怀抱古琴跟在后面,不消片刻便来到相府正厅。
正厅内,三个年轻后生端坐其中,一个面貌清秀却稍显女气,一个粗壮彪悍虎头虎脑,最后那个,便是相貌平平,性子沉稳。
白若卿走入厅内,对白仲秋福身道:“爹爹。”
白仲秋虽等的稍显不耐,却难掩面上欣喜,唤了白若卿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说道:“若卿,这三位皆是轻年英才,你们今日便认识认识吧!”
面貌清秀的后生率先起身,躬身作揖,桃花双眸望向白若卿,春波涟漪,嘴角携着一丝笑意:“在下柳城序,青州人氏,前几日金科大殿之上,皇上御笔赐臣探花,白小姐才雅性端,品良淑德,在下仰慕已久。”
白若卿淡淡道:“柳公子过誉。”
白若卿神情平平,柳城序不免有些失落,微微挑眉坐下。
虎头虎脑的后生第二个站起,呵呵一笑,拍着胸脯说道:“我叫武文戚,是这届的武状元,我也不懂讲啥漂亮话,白小姐生的漂亮,身材又好,我娘说这样的女子能为我武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武文戚说完,白仲秋黑着脸色心中直骂武文戚是个粗鄙文盲,四周丫鬟仆人皆隐忍笑意憋得满脸通红,柳城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注意着白若卿的表情,那第三个年轻后生神色淡淡,只静静坐于一旁。
白若卿微微转头,问玉璃道:“我的身材,哪里看得出能生孩子?”
玉璃强抑笑意,轻声回道:“百姓家常言,胸挺臀翘,骨盆宽宥,能生九子。”
白若卿:“……”
武文戚憨憨厚厚,竟不知自己言语无状已唐突了白若卿,但笑瞧着她。
武文戚说完后,白若卿直想甩袖离去,但碍于白仲秋脸面,终是看着第三个后生站了起来。
那年轻后生皮肤稍显黝黑,起身后规规矩矩做了个揖,只道:“户书贺,正四品鸿胪寺卿。”
这样少言寡语,倒惹得白若卿一番注视,那户书贺落座后眼神只落在手边的一盏茶上,这般淡定,远不像来求亲的。
白仲秋见三人都已说完,哈哈一笑,道:“天色不早,我已叫人备下晚宴,还请三位赏脸。”
柳城序拱手道:“多谢相爷。”
武文戚也不甘示弱,忙站起身道:“好!”
四下众人终是忍不过去,哈哈大笑起来,白若卿微微扶额叹气,实不知要拿这武文戚如何是好了。
相府后花园中,酒宴精致,想来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白仲秋以伤势未全好将晚宴推脱掉了,意为让这四人独处一番,白若卿回房换衣,却也迟迟未归,柳城序三人坐在亭中,静默良久,终是有人先开了口。
柳城序瞧着武文戚,呵呵一笑,笑中却带着几丝嘲讽:“武状元,呵,不料竟是个文盲。”
武文戚澄时大怒,喝道:“小子出言不逊!我乃是实至名归的金科武状元,不像你只是个探花,却在我面前撒野!”
柳城序也恼怒,手指武文戚道:“你……莽夫!”
武文戚转身看着户书贺,似是求证一般:“户兄,你看那小子是不是面若桃花是个娘炮?!”
户书贺端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并未搭理。
白若卿早已找了一件多年未穿的旧衣披上,坐在房中愁眉苦脸,忽闻门廊中脚步急促,一丫鬟慌忙奔进房中,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探花和武状元打起来了!”
“啊?!”玉璃惊叹一声。
“快带我去!”白若卿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行至相府后花园中,远远的便能听见叮叮咣咣一阵脆响,白若卿走近凉亭,便见柳城序和武文戚滚在地上,撕打成一团,武文戚大抵是恼的狠了,武行招式皆跑到了九霄云外,只使着一股牛劲儿掰着柳城序的胳膊,柳城序耐不住疼,嗷嗷大叫起来。
“住手!”白若卿喝道。
地上两人见白若卿来了,迅速撤手起身,但二人相视,仍是怒目而对。
白若卿面色微恼,道:“我本有意留各位在此品酒,但现下盘盘碗碗皆被探花和武状元摔坏,不巧府中并无多余备用,不如今日三位各自回府,这酒改日再品。”
武文戚再不济,也听得出白若卿话中之意,何况柳城序?再加上两人方才那狼狈样子被白若卿看到,更觉面上无光,于是两人先后告辞,匆匆离了相府。
户书贺最后起身,转身欲走。
“户大人,请留步。”白若卿一敛方才怒色,娓娓道:“看户大人不像是来求亲,若卿可否请户大人直言相告?”
户书贺终日冷着脸色,到这时竟露出了浅浅一笑:“白小姐果然蕙质兰心,但户某不曾有半点冒犯之意,只是相爷于我有恩,我不好推脱。”
白若卿顿觉面上无光,尴尬道:“那当真是不好意思了。”
户书贺道:“无妨。”
户书贺是个血气男子,但神情面色之中总有些淡淡忧伤,白若卿试探问道:“户大人可有难事?如无不便,不妨说来听听,若卿或许能帮衬一把。”
户书贺嘴角携着一丝苦笑,微微摇头:“户某的难处,难解。”
第二章【4】
招亲那件荒唐事过后,白若卿与其父深切恳谈一番,白仲秋竟被自家女儿数落的无言相对,翌日大早便借由上朝出门,直到午膳过了也不曾回府,管家姨娘差了几波人出去寻找,也未有半点消息。
“小姐,相爷今早出门时偷偷摸摸,老远瞧见我,便像见了鬼一般慌忙跑走了。”玉璃一边将墨块用水化开,一边笑道:“神情像极了孩童。”
白若卿神色淡然,将一张白净宣纸铺在桌案上,娓娓道:“爹爹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样子都是装给外人看的,相府里的老人谁不知道?许是知道昨晚那事做的实在荒唐,才会瞧见你就跑,多半以为你跟我是一起的,躲着我罢了。”
玉璃研墨,缓缓而动:“我瞧昨晚那三位大人,武状元魁梧有余,但口无遮拦,与他说话少不得要闹几出笑话,户大人性子虽安静稳重,却过于沉闷,与他呆在一起不免要无聊许多,我看倒是那柳大人个性活绰,面貌又雅,比他俩要强上几分。”
白若卿拿起软毫蘸了墨汁,轻笑一声,下笔于纸:“所见未必是真,待人处世亦是如此,须得细细观察才可,武文戚虽四肢发达有余,头脑灵慧不足,但品性憨厚,为人耿直,那番‘我的身材能生孩子’的言论虽不悦耳,却是他的心里话,并不掖藏。户书贺是为爹爹所迫才会入府求亲,他本不愿,但以我所见,他日后机缘到了,定少不了要有一番作为。至于你口中不错的那个柳城序,此人女里女气,心术不正,不可深交。”
玉璃动作一滞,蹙眉说道:“还真是,柳大人昨晚确实对小姐说了不少奉承话语,我还道是他嘴甜呢。”
白若卿顿笔,问玉璃:“你看我这梅枝画的如何?”
玉璃歪着脑袋瞧了一会儿,笑道:“工整大方,是小姐平日的画风。”
“哎,废了。”白若卿叹了口气,将桌上画了一半的梅枝毁了,“昨日偶得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