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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杀猪一样的嗓门,可不正是秦氏?!
第十六章:彩铃之死
听着门外号丧一样的哭声,薛氏更加烦躁,拖着伤腿“哗啦”的一声推开木门,秦氏一个趔趄摔了进来,抱着她的大腿就开始哭诉:
“娘……娘啊……我家彩玲,我家彩玲她……”
“彩玲她怎么了?”薛氏皱着眉看秦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嫌弃,秦氏如此的失态,让她有着隐隐的不安。
“彩玲她……她死了吖……我的儿啊……呜呜……”秦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杨氏闻言,身形晃了晃,左丹青连忙将她扶住,与此同时,她敛下眼眸,掩住心事。
李员外那个老东西是什么德行,前世她可有所领教,明明年过花甲不能人事,却偏偏喜欢用那些下作手段折磨孩童,卧房里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玉势,当年的自己曾经亲眼目睹他将一个小孩凌辱致死。
如果不是自己心狠,用手抓了满身疮疤,正配上当时未过的病气,他也不会因为担心传染病而一直疏远自己,最后才给了自己机会逃脱出来。
可惜刘彩玲可不是当年的她,那个从小被娇生惯养到大的二姐怎么能忍受自己遇上这样的侮辱,不过依照李员外的手段,定然不会让她这么快死,一定要好好折磨一番才对,可是眼下这种情况,难道说……
就在左丹青正思忖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撞击声,这绝不是友善的叩门,简直是想要硬闯进来。
“哐啷!”木门被重重的踹开,为首满脸横肉的家丁冲了进来,直接走到薛氏的面前抓住秦氏的头发:“你这个贼婆娘还敢跑!你女儿杀了我们家主子,老子要拖着你去见官!”
原来如此,彩玲姐啊彩玲姐,你还真是送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呢。
左丹青稳稳的扶着早就浑身瘫软的杨氏,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秦氏拖了出去,薛氏前去阻止也被卷入其中,刘国梁从外面回来见状想要理论却被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狠狠胖揍一顿。
死命拦下想要去劝架的杨氏,左丹青拖着她悄悄躲进了西厢房。一进屋,她就熟练的翻出早就整理好的包袱,杨氏震惊的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招娣……你这是……”难道说闺女早就将行李打包好了?
“娘,趁现在还走得脱,咱们得赶紧离开。”左丹青打包好包袱,打开后窗轻手利脚的跳了出去,扭头要扶杨氏。
“可是咱娘她……”杨氏踟蹰在原地,犹豫不决。
“我奶么?她不是要给我赶出家门么,咱们走吧,刘家完了,她也完了,想要活命,就赶紧走吧。”左丹青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儿。
“招娣,你说啥呢,娘咋听不懂?”杨氏眼眶一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娘啊……”左丹青叹了一口气,看向无比单纯的杨氏:“刘彩玲害死了李员外,你说李家能放过咱家么,追查下去如果知道是我们……”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话锋一转:“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杨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左丹青趁乱扯着走向西厢房。
“趁现在赶紧走,里长大人听见我奶说要赶走我的话了,今后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奶给咱们赶出家门了,刘家的一切与我们再无干系。”
杨氏呆若木鸡的看着女儿递向自己的手,半晌才缓过神来:“可是……可是你爹他回来了咋办?”
左丹青的指尖一颤,酸楚瞬间袭上心头。
前世的记忆里,再过半个月,她们就会收到刘国廷在战场上阵亡的消息,她的养父远在边关,死讯耽搁了数月才送达到家中。
此时此刻,她怎么能够开口告诉养母,她的爱人,早已与她天人永隔?!
打定主意不能说出真相,左丹青敷衍道:“娘,等爹回来定然会有办法的,不过现在我们若是搅合进来就是有去无回。”
费了一番口舌,左丹青终于说服了杨氏,二人趁着外面叫嚷的家丁将秦氏等人绑着见官之际悄然离去。
走在通往密林的小径,左丹青满足的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清新的空气流入身体蔓延到四肢百骸,许久不曾有这样的惬意了。
前世在冷宫之中,陪伴她的只有永无止境的疼痛,那个时候,她如同被折了翼的鸟儿,每日每夜被病痛和仇恨折磨。
可是现在……她的抬头看向前方,幽深的眸子一紧。
今后的路途,注定洒满鲜血,铺满白骨尸骸!而她必须将它们全部踩在脚下,越走越远。
思及至此,左丹青抬起手掌,小小的掌心里死死的攥着一颗绘制着繁复花纹晶莹剔透的紫玉。
看着因为心事而一言不发的闺女,杨氏忍不住问道:“招娣,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左丹青闻言,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寺庙,认真解释道:“去通幽寺,娘,通幽寺的主持智圆大师心善,定然会收留我们的。”
“可是……”杨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女儿蜡黄瘦削的小脸却又吞了回去。
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薛氏是她的婆婆也算是她的半个娘亲,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为家中遭难自己却这样不厚道离开而感到自责。
左丹青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可是她决计不打算回到刘家了,如今的大好局面她怎么能放弃,只有离开刘家得到自由之身,她才能更好地施展,毕竟,她想要在遇到故人之前,就替他们备下厚礼。
看着闺女瘦削却直挺的脊背,杨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跟着她走向小径的深处。
“咚……咚……咚……”
未近寺身,先闻钟声。左丹青大步迈上台阶,伸出小手礼貌的拍了拍厚重的木门。
“吱嘎……”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寺中的小和尚。
左丹青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恭敬的问道:“这位小师傅,智圆大师在么?”
“奇怪,今天找师傅的人还真多。”小和尚调皮的挠了挠头,轻声咕哝一句,然后打开门示意她们进去。
左丹青一脚踏入院落,环顾四周,心下渐安,看来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她们如愿见到了智圆大师,只是当左丹青问及那个孩童的时候,震惊的得知他被先前遇上的那伙人带走了。
“女施主放心,那个少年同你带来的孩子是旧识,他会将那孩子无恙送回的。”智圆大师直言不讳,显然,他知道那群人的真实身份。
左丹青聪明的没有再问,既然如此,她也了却一桩心事,毕竟,现在的她不方便和应氏本家接触。
随后,她们就以家中突遭变故为由恳请暂住几日,智圆大师欣然应允。
第十七章:虞记画坊
三日后。
“招娣,你回来了,娘有事跟你说。”听到推门声,杨氏连忙起身,走到左丹青的面前。
“恩?什么事?”左丹青将盛满衣服的木盆放下,这几日她们留在寺中帮忙做一些活计,她也正好趁着在河边浆洗的时候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咱们总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再说,你大伯他们万一来了,可怎么是好?”杨氏连日来都十分不安,但是偏偏她这闺女该吃吃该喝喝,每天还精神饱满的往外跑。
“大伯?”左丹青饶有所思的念着这两个字,她怎么给忘了,薛氏还有一个当秀才的长子呢,不过……她娘亲还真是多想了,怕是刘国栋知道他们与李员外家交恶之后只会撇的更清,恨不得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家人才好。
“娘,你尽管放心,大伯他们是决计不会来的。”左丹青拍了拍杨氏的手掌心,示意她安心,这几日来她早就将薛氏将她赶出门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李家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他们的目标就只有拿了钱却还指使孩子害死了他们老爷的秦氏薛氏而已。
“可是……”杨氏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们也不能总在这儿叨扰,更何况……总要添点香火钱才好。”杨氏尽量委婉的表述出自己的意思,表情有些窘迫,毕竟,这应该是大人操心的事情,她却不得不跟年龄尚小的闺女商量。
左丹青闻言微微一笑,她一直在等着杨氏开口,因为只有她亲口说出来,自己出入县城才能变得名正言顺,于是左丹青顺水推舟的提议道:“不如这样,娘的绣活做的那么好,我拿几个花样到县城里,看有没有愿意收的?”
“这……也好。”杨氏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左丹青心里清楚她还是没有断了回刘家的念想,不过,再过十几日,刘国廷阵亡的消息就会传来,那会儿,她就可以彻底说服杨氏同她离开。
至于现在,左丹青揣好花样,说服杨氏留下,自己一人赶往县城。
绥县地方虽小,却隶属朔北的都城丰都,皇城根儿下是非多,左丹青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尽量避免冲撞了城中的贵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很快就找到了过去常常出入的绣坊,将那些花样买了个不错的价钱,垫了垫有些分量的一袋子铜板,左丹青转进了一间成衣铺子,买了套粗布男装。
用水和了泥均匀的涂在脸上,进去的时候水灵灵的小姑娘从巷子转出来就变成了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黑亮亮的眼眸。
左丹青摸了摸平坦的胸口,庆幸自己现在不过十岁,省了束胸的麻烦。
这个动作勾起了她埋藏在心底沉痛的记忆,曾几何时,她和彩鸳便是这样一同装扮成男子,行走于世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深的感情变了质?直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左丹青苦笑的抬头,入目处,赫然有一块大大的牌匾,上抒——虞记画坊,四个大字。
心中微惊,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
看着那龙飞凤舞无比熟悉的草书,左丹青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虞记画坊的坊主虞远山,便是将她带入行的师父,她一手好的丹青妙笔,全都是虞远山亲自所授。
只可惜,前世他后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就渐渐疏远,她这个师父,一向淡泊名利,明明有惊世之才,却不为任何人所用,当年她为绝了轩辕煜利用虞远山的心思,也便对师父的刻意疏远顺势而为。
思及至此,左丹青迈进两步,却又在即将踏入店门的时候顿住了脚。
此生她这一路注定鲜血铺就,又何必将师父再卷入其中?
左丹青在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师父,是弟子不肖。
就在她正欲转身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既然都到了门口,为何不进来瞧瞧?”
左丹青的动作一僵,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眼眸里映入少年温润如玉的容颜,他微笑的询问着,灿烂的双眸弯成两轮好看的月牙。
虞朗……左丹青在心底呼唤出这个名字,他正是师父的独子,自己的师兄。
前世她是在从李家逃脱的时候被虞朗所救,阴差阳错的成了虞远山的徒弟,这一回,她设计将刘彩玲送入李家,自然也就错过了与虞朗的相识。
虞朗歪了歪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虽不漂亮却有一双异乎寻常明眸的小男孩,正想招呼他进来,却见那个身影猛的一转,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这真是……
虞朗哭笑不得,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有那么可怕嘛?怎么这孩子跟见了狼一样,跑的比兔子还快。
另一头,左丹青拼命的在街上奔跑,发泄似的排解心中郁结之气,却在这时,迎面撞上一顶轿子,左丹青暗叫不妙,连忙刹住步伐,却还是晚了,一个趔趄装在了轿子的木柱上。
“眼睛长到哪儿去了!乱跑什么!赶死啊!”抬轿的大汉被撞的一个趔趄,立马不满的对着这个半路突然杀出的小男孩咆哮道。
“抱歉,抱歉。”左丹青粗着嗓子,低着头,连忙爬起。
“不长眼睛的东西!”大汉余怒未消,抬脚就要踹向左丹青,却是突然,轿子里传来一个清润无比的嗓音:
“不得无礼。”
主子都发话了,属下当然不敢不从,大汉连忙谄媚的一笑,伸手拽着左丹青的胳膊将她抄起丢到一边。
轿子中的人显然不想多说,帘子后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这时四周已经围了一些人,正窃窃私语着,然而当那只纤长白皙的手从帘幕后伸出的刹那,众人的议论声都顿时停歇,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轿子,恨不得能够透过厚厚的帘幕看到身处其后之人,到底有着怎样卓绝的风姿。
“这手……真美,轿子里的,一定是个绝世倾城的大美女。”人群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