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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宣咋舌,半晌才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道:“您……您……您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谁又说得准以后的事,让你收拾就收拾好了,管那么宽作甚。”左丹青板起了脸。
白宣无法,只得照做。
红杏一进门就见到这对主仆翻箱倒柜的,还理出一个又一个的包裹,心下微惊,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左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装聋作哑,于是歘空去了趟辅国公府,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应老夫人。
谁承想,这刚回来,就见到这副场景。
“红杏姑姑来得正好。白宣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帮她吧,记得衣裳只拣轻便的,倒是那些金银首饰,都带走。”左丹青云淡风轻的说着,那语气再平常不过。似乎自己真的只是准备出去玩一趟。
“主子,眼下二夫人才去,虽说是代罪之身,可是依着老祖宗的意思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总要留下来做做样子啊。”嫡母去世左丹青这个庶女不说要守孝,但也不能这个时候随意离去啊。红杏心急,却见到左丹青半点也不收干扰的摸样。
白宣嘟着嘴,将布包摔在床上,抱怨道:“还不是老祖宗让的,说什么让小姐避避风头。要我看分明就是怕同苏家交恶。”
“老祖宗也真是掩耳盗铃。”红杏无奈,人都已经得罪了,难不成躲起来就没关系了?
左丹青听了她这句,却只是高射莫测的一笑,让人看不出来心中所想。
红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左丹青抢白道:“红杏姑姑,我此次去乡下,怕是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您毕竟是辅国公府的老人儿,我不方便带过去。不如您就先留在这儿吧。”
红杏听了这话立刻皱紧了眉头,眼眶也红了,有些难过的说:“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虽然是老夫人送过来的,可是如今早就是小姐您的人了,又怎么能不侍奉左右。”
左丹青就知道她会拒绝,可是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走,自然要给别人留好退路。
“红杏姑姑,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您还是先留在这儿,替我看着屋子吧。”
既然王氏让她去乡下,她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脱身,至于红杏,带她走后,送信一封,让应老夫人将她带回去就好了。
红杏不比白宣年轻,是不应当跟着自己四处颠簸的。
看到左丹青笃定的神情,红杏自知她坐下的决定就无可更改,只好含着泪应下。
白宣见到她这回是动了真格,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闷头收拾,像是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这包袱上一样。
左丹青见到她这副摸样不由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方便上前安抚,唯有幽叹出声,在旁边看着。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这一整日,鸾凤阁的哭喊声就没有消停过的,左丹青充耳不闻,仍旧该吃吃该喝喝,胃口好的不可思议,在上房吃晚膳的时候,少不得被左昇钰数落了几句。
只是这回,他的神情要比以往憔悴了许多,当着王氏的面也不住打哈欠,眼眶处一片乌青。
王氏只当他是因着苏氏的事情受了刺激,却不知孟雅被左丹青撺掇对他用了药。
左丹青见到左昇钰这副摸样,心中轻笑,怕是这回苏氏出事,孟雅觉得毫无威胁,准备将药停了吧?
可惜……太晚了。
左昇钰到底是她亲爹,她不能亲手弑父,那便就这样毁了他吧。
就像他毁掉自己生母那样,先是让她为爱成瘾,戒也戒不掉,生生毁了前程。
轻轻勾起唇角,左丹青夹起一块酸甜的酥肉放入口中,平日香甜的味道,如今却吃出了浓浓的苦味,苦的她不由得皱紧眉头。
好不容易捱过了晚膳,左丹青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因为二夫人去世,整个左府的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原本在点在晚上的花灯如今都蒙上了一层白布,所有人都在默默准备,只等着王氏一声令下,苏氏就由病重变成了病逝。
还真像红杏所说的,她这个祖母就喜欢掩耳盗铃。
思及至此,左丹青敛眸,掩住眸底的讽刺,旋即抬起头,对白宣吩咐道:“打点水来,我要沐浴。”
既然明天要走,那便干干净净的走吧。
“是,小姐。”白宣咬了咬唇,到底将到了嘴边的劝慰吞了回去,飞快的转身去打水了。
俄顷,白宣准备就绪,左丹青让她伺候着更衣,紧接着就将自己整个人浸入了水中。
“小姐,奴婢给您搓背?”白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却被左丹青回绝。
“等下再说。”她靠在木桶的边缘。闭目养神,湿湿的水汽扑上她的脸颊、睫毛,让人觉得无比惬意。
惬意之余,她竟然困倦的睡着了。
迷蒙中,似乎从窗子那边传来了响动,她很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
“白宣?”她轻声嘤咛,想要将白宣叫过来,却没有听到应答声。
倒是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拂过她的面颊,还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这回,左丹青彻底被惊醒。可是一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
原来是偶人用手罩住了她的眼睛。
左丹青气恼,下意识的呵斥道:“白宣!不许胡闹。”边说她还边伸手去将那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扒下来,可儿是当她摸到那细瘦修长又冰凉的手指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手……根本不是白宣的。
左丹青浑身猛的哆嗦了一下,却听到耳边传来窃笑声:
“原来。你也是会怕的。”
这声音如此好听,犹如泠泠淙淙的泉水直接流淌入你的心底,却让左丹青的心瞬间拔凉。
禅心……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
见她已然发觉,禅心便没意思的松开了手,左丹青到反而是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如何动弹,良久,才找回直觉,侧目看向本该守在旁边的白宣,却发现这家伙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是眼前这人动的手脚无疑。
“公子。大晚上的私闯我的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左丹青气得牙齿打颤,却躲在水里不敢出来。
“君子?”禅心闻言做出了无辜的表情,低头将自己打量一边,摇头叹道:“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个君子了?”
还真是被他气得吐血……左丹青默默地翻个白眼,咬了咬唇,含恨道:“这么晚了,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晚么?”禅心咀嚼着这两个字,仰头看向窗外,只见明月高挂。夜深如墨。
“的确是不早了……”收回了目光,他苦笑着喃喃自语。
见到他这副摸样,左丹青有些讶异,脑海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听说你混不下去了?”禅心抱着肩膀,也不顾左丹青的白眼,就绕道浴桶的前面定定看着她,视线还在随处扫荡。
左丹青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回道:“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是啊,还要多谢卫珂,他最忠心了。”说到此处,禅心莞尔,笑容竟有几分妖冶。
“他捎信儿来说你要被送走?”
“是又怎样!”左丹青咬牙切齿,她的确是让卫珂捎信求助于禅心,但可不是让他大半夜过来偷窥她洗澡的。
“你脸红什么,反正你也看过我,正好扯平了,谁也不吃亏。”禅心摊了摊手,一脸人畜无害的摸样。
左丹青这回瞪圆了眼睛,原本还模糊的答案瞬间得到了肯定,她抖了抖唇,轻轻吐出了那个名字:
“你是……凌夜?”
对面的人闻言果然笑的无比灿烂,绝美的容颜顿时放大在她面前,讨好的口吻试探道:“你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喜欢我更多一些?”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家伙大晚上专程过来,难不成就想问这么一句?左丹青彻底无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凌夜却不依不饶,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像是喃喃自语的开口:
“说吧,我这么漂亮,喜欢我,你不吃亏的。”
左丹青这回哭笑不得,挥开他的手,正色道:“公子可否先出去一下?容青青更衣?”
“切……这么小气做什么。”凌夜不满的撅了撅嘴,脾气跟个小孩似的,伸手扯松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上娇艳欲滴的烨火红莲。
“呐,我也给你看,我们扯平了不是。”
谁要看他了!!!左丹青强压下一口老血,板起脸,严肃的说:“还请公子回避。”
凌夜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左丹青见到那雪白落寞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若干年后,她无比后悔,没有在那晚,善意的回应那一句喜欢。
哪怕是玩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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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谢姝宁死了。
同幼子一道死在了阳春三月里。
可是眼一睁,她却回到了随母初次入京之时。天上细雪纷飞,路上白雪皑皑。年幼的她白白胖胖像只馒头,被前世郁郁而终的母亲和早夭的兄长,一左一右护在中间。
着他们往她昔日噩梦驶去身下马车摇摇晃晃,载然而这一次,人生会不会变得不同?
第二百零六章:我叫司冕
夜风习习,凌夜颀长的身影矗立在阴影中,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感受着夜风自指尖缱绻而过,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如此真实的存在感,许久不曾有过了。
“咳咳……”身后传来少女的低声轻咳,凌夜连忙转身,只见左丹青裹着厚厚的棉衣,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见到她这身打扮,凌夜哭笑不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叹道:“我说……你不至于吧?”
左丹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懒的同他纠缠,直奔主题:
“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确定你需要的是我么?”凌夜抱着肩膀,隐没在阴影中的脸上情绪不明。
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左丹青有些讶异,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区别么?”
凌夜闻言莞尔,从阴影中走出,一直来到左丹青的面前,才回答道:“恩,没有,说吧,你需要什么?”
左丹青盯着他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答道:“祖母想要送我去乡下避避风头,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脱身。”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直到整句话说完,眼底才划过一丝精光。
“脱身?”凌夜眉心紧蹙,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要离开丰都?”
“是。”左丹青回答的斩钉截铁,对于这儿,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也不想再走前世的老路,接下来的人生,她要交给自己。
“那准备去哪儿?”凌夜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见到左丹青笃定的神色,明白她一旦决定则无可更改。
“这个就不妨透露给公子了。”左丹青狡黠一笑,眼底满满的算计像足了一只小狐狸。
凌夜也不刁难她,而是兀自眯了眯眼。像是赌气撒娇的口吻吧抱怨:“你让我帮忙,却又不肯说所去何处,半点诚意都没有,唉……”
他这是以退为进,在套自己的话么?左丹青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只能跟公子说我会先去一趟绥县,至于之所以要找你帮忙……”说到这里。左丹青的声音渐渐暗淡。眼前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情绪。
“是因为,我担心会有人对我下手。”说到底,左丹青是不会相信王氏有这么好心。与其说让她避避风头以免苏家刁难,牺牲自己的行踪被苏家的人处理掉,才更像是王氏的风格。
也许是她太过于谨慎,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听到左丹青这么说,禅心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我会想办法的,你什么时候走?”
“快了,后天就会动身。”原本王氏想让她明天就走。可是顺丰商行的事情未了。她又怎么能甘心离开,只等着明天小扣子出手,了却所有的心愿。
“这么着急?”凌夜有些诧异,但还是努力平复情绪,弱弱的问道:“那还会回来么?”
闻言。左丹青猛的抬起头,乌黑的双瞳对上璀璨如星的眼眸。
“还会回来么?”凌夜就像是个固执的孩子,不依不饶的重复着这一句。
左丹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中秋之约,我记得的。”
她说她记得,惊喜自凌夜的眸中一闪而逝,他转瞬换成如花的笑靥。
“那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