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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暝,你为何会来此处?”
“我来追那榕树老妖,他专门组织一些小妖吸取人的精气,害了好些人命。生死簿上折寿的人变多了,阎王着我来查。”
“原来是这样……”
吸取教训二: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妖怪的闲事。
“原来阁下是地府的差人。”鸿鹤露出诧异的神情,问吴惘道,“清凝,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地府之人?”
“惘,你走之后,遇到仙人,所以成仙了?”
两人均虎视眈眈地看着吴惘。这时他们倒是蛮有默契的,看这样子,颇有开批斗大会的阵势。
若是在吴惘未到洛阳之前,他们二人的问题,怕是要让吴惘为难一阵子。但是现在,他已经下了决心。
“既然你们问起,我便直说了吧。”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才道,“貂儿,你也坐下。这是连你,我都没有提及的往事——”
吴惘坦然地说出自己与清凝相遇的事情,以及清凝仙逝之前将身体托付给自己的种种。
紫貂与幽暝听着只是惊讶,而鸿鹤的脸上则写满了震惊与深深的懊悔。
“你……你不是清凝?”
“他在受到重创之后,怕是万念俱灰,此后便一蹶不振。鸿……兄,你不是一直向我乞求谅解吗?说实话,我做不到。”吴惘摇了摇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从我本身的观点出发,我是恨着你的。我可以很不负责任地回绝你的请求,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终究不是清凝。即使我继承了他的记忆……他对你……他应该是把你当作朋友看待的……而你、你竟然……他当时那么绝望,却没有恨你!我替他不平啊……”
话到最后,已经成了颤音。吴惘红了双眼,瞪着鸿鹤。对方的脸此时显得更加苍白,他费力地扯动嘴角:“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突然扑过来紧紧扣住吴惘的双肩,拼命摇晃着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放手!”
幽暝大惊,马上上前阻止,却禁不住他夹带着仙术的一推,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吗!”鸿鹤的双眼充血,英俊的面目变得狰狞,仙气毫不抑制地爆发出来,压着幽暝和紫貂不能动弹。
“鸿鹤!你给我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我的仙气!已经开始与清凝原先的仙气不一样了!是你不愿意接受他已经仙逝的事实!”吴惘拼着长了他几百年的道行,才有能力怒斥道。
“清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厌恶我,我也认了……但是你不能太残忍……你怎么能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来打发我……”
“他已经不在了。”吴惘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鸿鹤莫名地震了一下。
“我不相信……”鸿鹤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着。
“……他早就去了。”
“这不可能……不是真的……”他的手滑下了吴惘的肩。
“他死了!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
“我不想听!我……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为了什么……”
鸿鹤终于松开了吴惘的肩膀,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这样……好吗?”紫貂有些不忍,偷偷问道。
“长痛不如短痛。除非我真的死了,或者永远在他面前消失……但我总不能躲他一辈子。”吴惘窝进椅子中,闭上了双眼。
前院里种了几株春桃,此时忽然吹起一阵大风,弄得满院里桃花纷飞,火红的,一片片。
梅子凝刚踏进院门,便让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谁……”
被花瓣包围的紫色身影斜对着他,站在院中仰面朝天。
梅子凝微微蹙起眉头。听雪楼虽然是开放的,但是客人几乎都是熟识。他对于一个陌生人这样站在院子里感到不悦,于是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若想品茶弄墨,请到听雪楼一坐……”
紫衫人终于有了动静,收回心神,转头与他对上双目。
梅子凝怔住了。
那人竟是清奇古貌,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眉宇间却又流露出浓重的悲凄之色。
鸿鹤此时心乱如麻,被梅子凝这一声唤,再无闲情久留此地,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这……”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便不见了踪影。忽听楼上一个稚嫩声音道:“哎呀,公子……这、这,他走了!”
“随他吧。”
隐约间似是听到吴惘的声音。梅子凝心念一动,上得楼来。
“惘?”
厢房中果见吴惘端坐椅中,身旁立着一位不曾相识的黑衣男子。
“哦?是子凝啊。”吴惘忙站起身。
“这位是……”
“啊……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幽……阎幽暝。幽暝,这位是听雪楼的东家,梅子凝,梅公子。”
“原来是阎公子。失敬了。”梅子凝微一颌首。
幽暝抱拳回礼。
“惘,刚才院中那人,你可认识?”
“他……倒也能算的上相识……”
“哦?我看他似乎遇到不顺心之事?”
“子凝不用费心,一点小误会而已。等他想通了,便没事了。”
梅子凝听他如此说,也就作罢。
他转个话题,继又问道:“阎公子原先可在洛阳?”
“倒也不是。”吴惘接过话茬,回道,“他一直在东京(开封)一处大户人家当值。如今来洛阳办事,今儿个早上偶遇的。”
吴惘看看日头,对幽暝说:“光顾着叙旧,没想到已经这个时候了。幽暝,我不留你,切勿耽搁了正事。子凝,我去送送他。”
他半推着幽暝把他送出去。至门前又嘱咐些事情,好不容易哄得他乖乖离开。回来一瞧,梅子凝正在屋内等他。
“我还说后院寻不着你,原来是到前面招待朋友来了。”
“有事?”
“正是。”梅子凝点点头,“我已经跟学子说请到教吹萧的先生了,他想早些受教。”
“我听你的安排。”
“那便好。人一会儿就到,先见一见罢。”
吴惘应声,随着梅子凝往会客厅去了。
12
出逃奇遇
吴惘很头疼。
他觉得自己正处于人生的危机时刻。
自从与鸿鹤摊牌以来,本以为就此天下太平,谁料没过几天,鸿鹤总是在白天的时候如鬼魅般远远地看着他。半月下来,让他心里直发毛。
“惘,你真的不见他?”
“……反正远远地他也能瞅见,要是真的碰了面,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双方都尴尬。”
梅子凝不语。
他的眼神飘向远处一个淡淡的身影。若不是他眼尖,那人恐怕要被他当作树影的一部分了。
听说……名叫弘鹤?(因为吴惘在介绍的时候说他姓弘,用的是此“弘”而非彼“鸿”)
梅子凝只道二人有些小误会,闹一闹别扭也就算了。殊不知其中曲折,怎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得了的。
“子凝,均儿(吴惘的学生)就快到了,我先去前边等他。”
“也好。”
说着,吴惘起身,向前院去了。
他一动,紫衫也跟着动。
今次却不同,梅子凝将身拦在鸿鹤面前。
“弘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尝尝我这华顶云雾?”
鸿鹤不答,想绕过他。
“你跟去也没用,只能看个远影而已。不如坐在这院中,也能欣赏吴兄萧声。”
鸿鹤身形一顿,看向梅子凝。对方却已转身回到亭中。
梅子凝取出一个紫砂茶杯,用温水润过,再将茶水倒入杯中,立时茶香四溢。
他见鸿鹤没有挪动,便问:“怎么,弘公子是嫌弃我这粗茶款待么?”
“岂敢。”鸿鹤没表情地答道。
他心知在吴惘面前只能自讨没趣,稍一思索,也踱进亭中,找个离梅子凝稍远的位子坐了。
梅子凝将茶杯摆在鸿鹤面前。他见汤色嫩黄清澈,香清沁心,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鸿鹤执起茶杯,却不急着品尝,道:“梅公子,怕是不单要请我吃茶吧。”
梅子凝不答,径自说道:“这华顶云雾产自天台山,向来只采春茶。其味带甘甜,饮之口颊留芳,畅人心脾,乃绿茶之珍品。奈何洛阳与天台相距甚远,梅某也是托人好不容易才弄来些。”
鸿鹤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打起精神。他倒要看看这位梅公子打得什么主意。
“梅某别无他意,却是劝君一句。”梅子凝也倒了一杯茶,说,“好茶难求,更何况人心?”
鸿鹤一震。
“在下不知你与吴兄之间的种种过往,但这几日观察,在下只知晓一件事。”
“什么?”
“吴兄已是打定主意不愿与阁下修好,或者说……他与你从未友好过。”
鸿鹤扯出一个凄凉笑容,喃喃道:“从未……友好过……”
“梅某很好奇,他与你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现在提起,也是无趣。徒增伤感罢了。如今我也只能借着他缅怀一个人……”
梅子凝闻言,面色一沉,道:“弘公子原来并非与惘有所瓜葛?”
“有,亦似无。”
他自嘲地笑笑:“即便说了,你又怎会明白……”
“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像你这般模棱两可的行为,害了你自己不说,更累得他人不得安宁!”
鸿鹤有一瞬的哑然。
“你、你这语气怎么……”随后,他摇摇头,“不……不能再乱想了……”
“也许我的行为在你看来有失妥当,但我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我对他的歉意。我已经连再见他一面,当面澄清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别无所求,只要能远远看着,哪怕是一眼……”
他苦笑,将茶杯放回石桌之上,竟起身离去了。
幽幽萧声和着风飘入亭中,杯中的茶水已经微凉。
梅子凝这时才注意到鸿鹤面前的茶自始至终都未动过。
“……这个人,怎么如此固执!”
吴惘自是不知道鸿鹤与梅子凝这一段插曲,教完学生回来,没见着鸿鹤的身影,心下称奇。想找子凝问问,却被告知公子出府办事了。紫貂也闲不住,一早就不见踪影。一时间,竟寻不着半个能说话的人。他也不以为意,更是乐得清闲,干脆跑去书房寻找宝贵的“精神食粮”。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
吴惘伸个懒腰,揉揉发酸的双眼,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啊?子凝还没回来?”
脚刚踏出门槛,只听见头顶一个声音:“哎呦,吴小哥,又见面了。”
这个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家伙!怎么又来了!
吴惘嘴角抽搐着,打算完全忽视那人。
“哎,你别走啊。吴小哥?吴公子?吴惘?小惘~~”
景榕笑嘻嘻地站在吴惘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不要这么冷淡嘛!”
“你应该有事找韩夫人吧?办完了赶快走,别在这里瞎溜达。”
“这回怎么不拦着我了?”景榕奇道。
“上次你挑的时间不对,大半夜的,弄出点声响都能惊起一片人。现在这个时辰好,主人也不在家,不过阁下还是请注意轻声点。”
景榕一怔:“你、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
吴惘瞥眼看看他,一副我受不了你的表情。
“啊哈哈……呜呜……”
景榕刚笑到一半,就被吴惘捂住嘴巴拖进书房。
“你不要发神经似的!都跟你说小点声了!”
“我、咳……你当真不在乎素素和她丈夫的性命?”
“一切要顺其自然。是你的跑都跑不掉,不是你的又何苦费力追求?”
“非也,非也。”景榕晃晃脑袋,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不管是不是我的,都要追到手!”
“……强盗。”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啊。”
景榕微笑着,眯起眼睛看着吴惘。吴惘一挑眉,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哎呀,被你这么一搅和,我都没什么兴致去取我的东西了……” 景榕打开手中折扇,摇了两下,突然“啪”的一声将扇子一合,吓了吴惘一跳。
“要不这样吧,我们讲个条件。你跟了我,我与素素的过往就一笔勾销,也不再到你朋友府上叨扰。可好?”
“谈判的基础前提都不成立,我凭什么答应你?”
“什么?什么不成立?”
“我与韩家夫妇非亲非故,为什么替他们出头?我朋友自有我保护,倒也不怕了你!”
“呵呵!好!”景榕用扇子一挑吴惘下颚,眼中闪过异彩,“我应该怎么办呢?既然你说我是强盗,那我就用抢的吧……”
“砰!嗵!咣!”
突然从敞开的窗子跳进来一条人影。吴惘只看见他一脚踏在窗下的书桌上,同时用一根五尺来长的棍子劈向景榕,接着桌上的烛台便掉到了地上。
“啊……”
吴惘张大了嘴巴。看着景榕狼狈地躲过那一棍,然后自己被扯到来人背后。
“你竟然敢对惘不利,这回我一定收了你这老妖!”
幽暝的口吻充满寒气。吴惘缩了缩脖子,心想他现在的脸色一定更不好看。
“哎……小魄魄,你太粗暴了!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给我的称呼,我怎么说也只有一千多岁啊!称不上老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景榕显然已经习惯了幽暝的冷言冷语,回应得游刃有余。
“哼,束手就擒吧!”
幽暝一抖手中罚棍,猛地向景榕攻去!
景榕一收嬉戏笑脸。这追魄也不是好欺的,怠慢不得。当下提起手中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