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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有!”马娉婷话还没完,中年伯爵便从中截断。向帝鸿懿轩看去,“懿轩,父亲今次可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而是请动了你母亲一族的两位老者一同前来;我相信,有了他们,你的母亲,一定能够重新回到我身边!”
不等帝鸿懿轩跟上节奏,中年伯爵便拄着拐棍轻轻敲击了数下地面,跟随中年伯爵一路前来的军队便瞬间分成两股,人群中间被分出了一条大大的通道。
重重的脚步声从被炸药轰开的那道不规则的洞口中渐次传来。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由六个军姿严整的军人稳稳抬着。如履平地般走下玉质阶梯进到洞底。跟在水晶棺材之后的还有两个衣着怪异的老人。
马娉婷在看见那两个老人的时候心中不禁惊讶地低呼一声。也许其他人不认得这两个老人身上是什么穿着。但于她而言,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曾经穿戴过他们此刻身上所着的一模一样的银色衣袍,那是占星一族掌权者才能穿戴的满星占星袍。其上绣有漫天星辰缩略形象。
一件占星袍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极大的,需要七十二名女工同时动针,在一件衣袍上严丝合缝地把天空星辰轨迹图案毫无差池地绣满整个胸口之下的地方,再由织工检边,给星辰图案镀上金绸,最后以穿戴之人的等级在领口缝上相应的翡翠翠石。
眼看那两个老人随着水晶棺木越走越近,马娉婷清楚地看见他们身上所绣图案为四十八星宿图,金银镶边,领口被黄绿两色翡翠翠石所环绕。这分明是占星一族长老殿长老才能够穿戴的衣物。
马娉婷记忆里,占星一族长老殿的各位长老们当时分明已经为了守护星葶圣女逃过灭族之难。牺牲了自己,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对于那个诡异的圣姥,马娉婷才没有了当初的反感。
可千年前就已经消失的毫无踪迹的服装形制,怎么今天却又一次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眼前?这两位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就在马娉婷脑中问题不断的时候,帝鸿懿轩那清朗微沉带着无尽疑惑的嗓音便在身后响起,“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会来?还……带着母亲的遗体一起……”
眼瞳紧缩,马娉婷紧紧盯住带着帽子的两位老人,他们在帝鸿懿轩开口之后,缓缓揭下了连着占星大袍的深蓝色绸帽,两张让马娉婷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陡然倒影在她瞳眸之中。
这两人分明就是当年和圣姥一起守卫长老殿应该在千年前就自爆身亡的两名长老。虽然很少见到他们,但是最后几位长老一同舍生赴死的场景马娉婷却记得很清晰。唇瓣微微颤动,她听见自己用不甚稳定的声音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两个老人似乎此刻才看见马娉婷,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波动,只是微微向马娉婷一俯身,“好久不见了,圣女!这流光千年,可叫我们好等。不过今日,总算让我们等到了。”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马娉婷摇头道,“而且,我不是什么圣女,星葶圣女已然离世了,就在你们来到的前一刻。”
两位老人闻言眼中却依旧没什么波澜,“星葶离开了,不要紧,只要你还在,只要占星一族世代供奉的圣物还在,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们要做什么?”马娉婷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具水晶棺材,想到什么的猛然咬住下唇。
“已经猜到了么?果然不愧是星葶圣女选中的女孩,不论是哪一世,都是那么聪明。”两位老人之中的老婆婆缓缓开口,“我们当然是要救活真正的占星一族后人,而不是让你这个外来的灵魂占据了如此好的一副壳子。”
如果说先前马娉婷只是疑惑,此刻,却是震惊了,她和她这具身躯所拥有的真相,不是只有她和星葶圣女才知道么!怎么会,眼前这两个被帝鸿懿轩称做爷爷奶奶的两位老人怎么好像知道她所有一切一样!
因这种可能性惊呆的马娉婷怔愣地站在原地,连身前的中年伯爵下令将她挟持到水晶棺旁边的命令都没有听到,毫不挣扎地随着制住她四肢的军人来到了棺木旁边。
木楞地看向水晶棺内的那个女人,长长的如同海草般蜷曲丰密的乌黑发丝贴在洁白的颊边,红的唇黑的眉,是一位十分动人的温婉古典美人,也只有这样美丽的女人才能生出帝鸿懿轩那样俊逸精致的脸孔罢。
不过就在马娉婷这分神片刻间,刚刚和她说话的那位老婆婆便从倒在地上的黑袍老者身边拾起了那面黑色石镜,缓缓踱步到马娉婷身边。
朝水晶棺木四周的军人抬了抬手,那六名军人便很识时务地开始扯落固定棺木四周的绸带,最后一刻六人合力揭开了棺木的水晶棺盖,到此刻,方才看清,那水晶棺内,在洞内夜明珠的光辉下熠熠的竟然是无数的碎冰。想来,一定是为了保持尸身不腐坏之用。
这时候,那位老婆婆把从地上拾起的黑色石镜放置到水晶棺中女人的胸口,双手隔空,缓缓的从女人的头颅到双脚,再从双脚到头颅来回抚弄了一阵,然后伸出如古藤般干硬的手,一把抓住尚自怔愣在棺木边的马娉婷,把她拽到女人的面前。
几乎是面对面的,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女人,马娉婷不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应该是帝鸿懿轩母亲的女人竟然不是活人,她明明就像是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的样子。
眼神乱飘间,马娉婷瞥到了被老婆婆放到女人胸口的那面石镜,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出现,她好像看见眼前这个女人从棺木中坐了起来,然后……然后是中年伯爵的笑脸,还有帝鸿懿轩的哭颜,她看见……看见自己倒在一片血红之中,整个地洞中弥漫起纯黑泛红的气流,继续收割洞中残留人的生命……然后是一片被黑气笼罩的湛蓝天空……
恍惚中,马娉婷只觉得右手手腕狠狠一痛,汩汩的液体从手腕中滴落下来,她看见自己淌着鲜血的手被挪移到棺木中那个女人胸前的石镜之上,一点一滴地填满那新出现的裂痕……
“丫头!”她听见帝鸿懿轩心恸的叫喊,感受得到他想要挣脱开中年伯爵带来的军人所给他的桎梏,想来救自己……
“婷婷!”她听见卢芳悲切的叫喊,知道被中年伯爵困住的闫坤一行人剧烈的挣扎……
“砰砰”的枪声响起,她看见那是卫一在动手,想要从抓住自己的人手中拯救自己的生命……
很多很多事情随着涓涓流出身体的血液在马娉婷脑海中一路回放,重来的这次生命中,那些快乐的、和帝鸿懿轩一起私语的、和卢芳一起舞蹈的、和蒋若和朱圆圆打闹的、和阎誉一刀两断伤痛的、和父亲一起看星星的、和母亲一起酣眠的、和爷爷奶奶一起祈福的、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对峙的……
原来,她重生的这段日子里,竟然已经拥有了那么多无法忘怀的,无法放下的、无法舍弃的……眼神越发涣散,记忆却愈加清晰,马娉婷缓缓的倒下去,直到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
第二八一章 最艰难的抉择
从马娉婷手腕处汩汩而下的鲜红的血液在水晶棺木中缓缓流淌,覆盖了整张黑色的石镜,被破开手腕的马娉婷已然软到在棺木边,任由那个穿着深蓝色星宿袍的老婆婆捏住她右手手腕,不停地从她的身体中放出新鲜的血液。
明净的水晶棺材里被血色染得通红,许是因为碎冰充斥其中的缘故,那流入棺材的血液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变色,依旧是鲜艳地夺目,弯曲流淌在棺木中,就像是一朵朵正时绽放的曼珠沙华。
“住手!住手!”被中年伯爵带来的军队阻挡去路的帝鸿懿轩拼命挣扎着,吼叫着,平日里幽静而深邃的黑瞳中刮起了十二级的风暴,充血的瞳眸看上去犹如厉兽,发疯似的徒手和带着器械的伯爵军队博弈起来。
帝鸿懿轩毕竟是中年伯爵的亲子,随伯爵而来的一行军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正拿枪指向他的脑袋,于是几名孔武有力的军人只能和帝鸿懿轩空手对抗,两相僵持。然,一人之力即使再无穷,也无法对上千军万马,和数个平日里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相持,帝鸿懿轩能够不落下风已然十分了得。
尚自单膝俯身在中年伯爵身前的螟、贝铭等人看见帝鸿懿轩如此伤痛愤怒的模样和拼死抵抗的动作,心中也再也无法忍耐——少爷是他们的少爷,从小一起训练、一起迎敌、一起成长。虽然伯爵于他们而言有知遇之恩,但少爷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只是眼角余光缓缓相触,螟、贝铭几人已然对对方所想了然于胸,微微点头示意之下,他们四人从地上一跃而起,翻身撂脚,把和帝鸿懿轩正面相持的数个军人放到在地。中年伯爵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恼意,对着伫立在身后的两队军人下令道:“给我把少爷和这些不听命令的手下抓起来。除了少爷之外,死伤不论!”
这一声令下,拔枪声、拨梢声不绝于耳,然而中年伯爵自信的姿态却在由他绑缚而来的闫坤、俞越等人身上跌了个大坑。
只见身后有一半从属于他的军人都在拔枪的瞬间被放倒在地,洞口之外。不知何时。涌进一批浑身迷彩军装的士兵,举枪把整个地洞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这是怎么回事!”出乎中年伯爵意料之外的场景让他内心尤为震怒,大吼出声。
回答他的是一路作为阶下囚而来的闫坤。“法古国的伯爵大人,很抱歉,当你抓到我们这一行人的时候,我们所带来的真正的部队还没有找到方位,既然我们被您抓住,当然不可能再让我的兵士们步后尘。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以为您做了那只黄雀,可惜您忘了黄雀怎么会是人的对手。
作为守护华国国家安全的一份子。我想您应该就无证入主华国领土作出应有的表示,而且您还是法古国的贵族,想来,总统大人知道您这样擅作主张的行动,应该会很伤脑筋罢!”
“你……”中年伯爵被闫坤的一番话堵地无言以对,看着自己的军队和对方的军队对峙起来。明显气势和数量都不足的情况,一时间心中简直是百味陈杂,明明是早已经计划好的一切,怎么会出这种错漏?不过,好在。复活妻子的一切行动都很顺利。
想到这一点,中年伯爵转头看向水晶棺木处。此刻,帝鸿懿轩已然突破重围,从两位身着星宿袍的老人手中夺回了马娉婷。贝铭则是紧急给她的手腕包扎止血。然而,从来到这洞上之森开始,一次次的受伤失血早已经让马娉婷不堪重负。水晶棺木中那弥漫着的一层鲜艳血色和马娉婷苍白的容颜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爷,娉婷小姐失血过多,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如果不立刻输血,会有生命危机。”贝铭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向帝鸿懿轩叙述了马娉婷的伤势。
听到不立刻输血马娉婷将有生命之危的时候,帝鸿懿轩整张脸都变了,一把横抱起怀中不过短短几日时光竟然变得似乎比飞絮还轻的娇小少女,转身便要往洞外走去,边走便下令道,“立刻、马上出去,启动直升机,到最近的省城医院!”
“懿轩!”就在帝鸿懿轩迈出第二步之时,身后陡然响起两位老人干燥苍茫的声音,“你不要忘了,当初你到华国来,是为了什么目的!你答应爷爷和奶奶的事情,此刻都忘记了么!”
帝鸿懿轩缓缓转过身,深深地看向两位自打他没有母亲之后,一直一直教养他,教导他华国种种的老人,压制中心中蓬勃的怒气,暗哑着嗓音,“帝鸿懿轩一刻都不敢忘记爷爷和奶奶交代的事情,从踏上属于母亲、属于爷爷和奶奶的这片故土以来,懿轩自始至终都记得要找寻古蜀国占星一族留下的圣物,以此来拯救母亲的性命。
因为这个,我一刻也不敢耽搁,一次也不敢忽视,但凡有一点一滴的线索,我也是宁杀不错。终于,我找到了这里,我利用我爱的女孩找到了这里,”帝鸿懿轩垂眸心恸地看向一丝生气似乎都没有的马娉婷,缓缓抚摸着她苍白的容颜,“我坦陈过,她心底早知道我的目的不单纯,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我来到这里。
可能有人会说是因为傅家的逼迫、卢岳林的诡计,逼得她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但我心底清楚,她其实完全可以不说的,其实可以带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走入一条错误的道路的,然,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来到这里,我知道,她是怕我伤心,怕我过意不去。”
两滴泪,不期然地落在马娉婷的眼睫上,又从她的眼睫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