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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比永正还端方了几分,不过一说话就要漏底。
等用过饭,众人在厅中饮茶闲话,眼见得天色将黑,也不见永正回来。
桓清有些挂念,“差人去桓家寻大爷罢。”
赵氏倒是记得永正说是去桓府里寻桓楚卿闲话了。
正要吩咐下去,却听家人来报,说是杜府家人来寻杜舜卿了。
杜家来人说,今日杜公子来左府里,现下还未回,便派人来催。
赵氏倒是记得杜公子确实是来过,和永正一同朝桓府去了。
于是就派了人去桓家问话,结果桓家也正有些急呢,这三人过了中午就不知去了何处,到现下也没回来。
维明听了皱眉不语,略想了会儿,又派人去朝林院里和附近几处巷子搜寻一番。
桓杜两家的家人回去一报,各家的家长都着了急,点了家丁四处没头脑地乱寻,却是直到深夜了也没个线索,这三人竟是凭空失踪了去!
时近深夜,左府的书慎思厅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维明和两个女婿都坐在椅上,等着报回来的消息。二房致德也被惊动了,派了人去寻他的好女婿,自己也来了大房这边,枯坐椅上愁眉苦脸。
桓清和赵氏等女眷们则在内堂正房内相对愁坐,眼见得快要三更了,这人还是没有消息,真真是愁煞人也!
维明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今那些秦楼楚馆都被封了,这三人也没处去啊?
这城中也没听说过有绑匪劫人的,可恨这三个小子,连人都不多带几个就到处闲逛,这出了事,却上哪儿寻去?
☆、一六四 急惊风遇慢郎中
朱常泓也把自己的侍卫们派了出去寻大舅子,这般四府里加起来派出去寻人的也有上百号了,偏偏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维明紧皱着眉头,见俩女婿和致德都干等在这里也是无用,便道,“都回去歇下吧,这般等也不是办法。”
王礼乾已经困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圆了,听了这话先偷偷地瞄了眼旁人。
致德扯扯自己的胡子,苦恼不已地叹了口气,道,“明天若还是没有消息,就只好让衙门的人一同寻了。”
致德站了起来,就要跟大哥维明告辞回去,王礼乾这才装模作样地站起来,嘴里嘀咕着,“这三个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寻芳问柳,竟也不带上我去,真可谓是损友。”
以前可是四公子做事都同行的,这回把自己一个扔下,说不定就是去什么有趣之所了。
让你们不带哥玩儿?看这回遭报应了吧?
他这声音虽低,倒是被一边的朱常泓听了个正着,忽然想起今日听说的那集芳园的事来,不由得一拍巴掌,叫了一声,“哎呀!”
王礼乾被他吓了跳,身子一抖这才站稳。
“王爷怎么一惊一乍的?”
这大半夜的,吓着了哥的小心肝可肿么办?
“岳父,我想起来了,听说京里最近有个集芳园的挺有名,似乎还跟魏忠贤有些瓜葛,说不定他们三人是去了那集芳园里了呢?”朱常泓便把集芳园和小寡妇之事说了一遍。
如果集芳园真是如那孝衣小寡妇所说,里头藏满了奇花异草,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好些京中高门为了炫耀或是为了挣点外快,也会把自家的园子开放给游人。集芳园若是开放了,说不定这三位傻头楞脑的,也不知道是跟魏家有关的,就冒失地去了,若被魏家的人知道了,那还不是羊入虎口。冤家遇到对头?
维明目光一闪。忙问道,“王爷说得有理,二弟,可曾听说过这集芳园?是那魏忠贤的产业么?”
致德道。“这集芳园虽不是魏阉的,不过也差不多了…倒是客氏的产业,听说花费数万白银。端地精奇巧丽,这些天因园中百花盛开,每日开放数个时辰给游人观赏。难道,他们三个竟然是去了集芳园,被客氏捉了去?”
说着拳掌相击,有些不敢相信,“无由无故的,客氏怎有这般大的胆子敢捉我们几家的子侄?且这几个都是有翰林官位的?”
维明若有所思,心道。客氏要是依法守法的,还能以奶娘的身份横行宫中?这种大字不识粗野无畏的泼女人才最难缠。旁的权奸总还有迹可寻,至少畏惧人言也要装个样子,这位却是毫无顾忌,没脸没皮,根本不在乎什么国家大局,朝廷法度,名声规矩之类的。若真是这仨人落在了客氏园中,倒有些难办了…
维明思量一番,让各人都去歇息。
第二日一早,便吩咐换一拨人继续寻找三公子,又让人去打听集芳园,果然集芳园正是客氏的产业,已经开放十来天了,因园中景致宜人,各种珍花异草,奇石怪木,应有尽有,因此这些天京城里爱好游园的人纷纷而至。
只是昨日开了园子不过一个时辰,便匆匆关了门,也不知因何缘故。
维明听得微微点头,自上朝去,那杜桓两家一夜没找到儿子,都是心急火燎的,面见皇帝时,便把三翰林失踪之事奏上,小皇帝一听这事倒也稀奇,便令锦衣卫协助五城兵马司两部人马,在京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京城中登时传言纷纷,有说是这般阵仗,定是宫中失了绝世奇珍的,也有传说是要抓捕武艺高强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的,又有传说是京西来了个狐女妖,专门在京城里挑那些落单的青年男子下手,好摄取元阳修练成仙。
弄得京中百姓人心惶惶,各家里有青年男子的,尤其是生得略为平头正脸的,到了傍晚都不敢出门,生怕自己也象三翰林一样被劫了去可不糟糕。
然而即使是这般兴师动众,那仨人犹自毫无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
桓杜两家无奈之下,在大街小巷子中张了悬赏榜文。
然而又是一天过去了,仍然没什么进展。
这相关的几家都焦心如煎,特别是女眷们,都在家中暗自垂泪,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想着都过去这两天的,莫不是他们已经被贼人带出了京?莫不是已经遇到不测?
只有维明看着面上不露声色,行止如常。
每天该上朝上朝,能吃能睡,照常处理公文。倒显得杜桓黄致德这些个当老的,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拉着人问怎么办。
尤其是杜宏仁,自家的独苗不见了三天,直急得满嘴火泡,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这日散朝,这几个都围住了维明,当他是主心骨一般。
桓应征愁道,“这三个也不知身在哪处,如今遍寻不着可怎么办?”
“左兄,再想个什么法子吧?”
杜宏仁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哑了。
唉,当爹的容易么他?没成婚时愁成婚,好容易成了婚又给老子闹失踪,家里头两个娘们都是哭哭啼啼的,回去他瞅着也闹心啊!
致德也是期盼地望着自家大哥,“大哥,想想办法吧…”时日拖得越久,这凶险就越大啊。
维明双手一摊,摇头道,“都挨家挨户搜了,谁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又摇摇头,自众人的包围中走出来上马,竟自去了。
众人都是一愕,黄持正怪叫道,“嘿,这老左,怎地全不挂心一般,难道丢的那个不是他亲儿子不成?”
致德苦笑道,“这两天我问大哥,他也只是摇头不语。说不得,是就这般放弃了。”
杜宏仁不信,道,“左兄平时最是足智多谋,看他这般,莫不是已经有些腹案在内?”
“既是有了腹案,为何左兄也不透露一二?昨日我与赵兄去左府讨主意,偏偏他称病不出。”桓应征满面无奈,赵圣治这个永正的老丈人瞧着都比维明着急似的,偏老左此人,稳坐钓鱼台一般,真真是急死个人!
赵圣治在一边咳了声道,“这回咱们几个一起上门去,非堵着他让给拿个主意出来不可!”
其他四人也纷纷应和。
这五个骑了马,带了从人前后一大帮子,都到了左府门口,管家将五人迎接进大厅上,维明这回倒是没有称病,在厅门口相迎,六人分主宾坐了,小厮给上了香茶。
一厅茶香扑鼻,可这些人哪里有心思喝什么茶,也不迂回,直接就开口问计。
桓应征道,“左兄,这三日了也不见这些孩子的踪影,如今可还有旁的法子?”
维明叹了声道,“圣旨下了都是无用,哪还有什么好办法?”
杜宏仁听了微笑不语,只是瞧着维明,那表情显摆着不相信。
致德在一边着急道,“大哥,咱左家男丁稀少,大房就一个永正,我家的永孝还是个吃奶的娃子,侄媳妇新嫁来也还没子嗣,万一永正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好?”
说起来别的富室大家都为了争产夺业打得头破血流,在左家却是绝不可能的事,首先左家兄弟关系和睦,几代人积下的家资就是二人平分也是够好几辈花用的,也没什么争的必要。
再者致德自年少时起,就差不多是唯长兄命是从的,凡事都想着靠维明拿主意,虽然不如他大哥有才智,但好歹有些自知之明。
因此什么大房没有儿子,好将全部家财全归二房这种荒唐念头,在致德是绝对没有的。
维明笑道,“永正不见了,难道我就乐意么,只是没法子罢了。”
致德想了想道,“大哥昨日夜里不是还望着天说,看着天象,他三个的本命星都落在东南角,性命还无忧,不如就派人去东南角寻访便是。”
另四人听了都是眼睛一亮,纷纷问个详细。
维明道,“话虽是这般说,但圣旨下令搜查,也没有漏下了东南角,再派人去,想来也是徒劳无功。厅中各位都是他们长辈,尽可派人去试试,想来能寻回这三个也未可知。”
桓应征与杜宏仁相视一眼,笑道,“小弟等见识浅,又无谋略,不及左兄,竟还识得本命星,想必寻回这三个,还要靠左兄了,只是左兄为何再三推脱?不知是想刁难哪个呢?”
桓应征又笑道,“莫不是想着他家费心寻了回来,倒是偏宜了我们这几家?”
杜宏仁也笑道,“桓兄令郎是他侄婿,想来是只怕偏宜了小弟罢?”
黄持正道,“左兄果然能寻回这三人,我们就特意备厚礼带了人来酬谢便是。”
维明笑道,“众位这一番好说,倒似我特意要赚你们的厚礼一般。”
饮了口茶,才道,“只恨永正不肖子,出门也不告诉一声,竟然私自出行,虽然是落在了东南角,也不待寻他,随他生死罢了。却哪里要刁难众位哩?”
☆、一六五 天生我材必有用
赵圣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笑道,“原来左兄是恨他不告而行,故意不出手搭救啊,可是这儿子你舍得弃了,可我家闺女何辜,难道就要在你家里作孀妇不成?”
维明笑着摇摇头,“我哪里知他消息,众位怎么说得倒似我冷心冷面有意不救他们一般。”
老黄脾气急,大叫道,“老左莫要装腔作势,你的性子大家哪有不知的,快快出了主意,不然今日我们就不走了!”
维明促狭笑道,“老黄怎么变了心肠,你不是恨小杜为人轻浮,胡作情诗,不愿意认这女婿么,如今他丢了,岂不是遂了你意,还寻他做甚?”
厅中众人气氛本来是很焦急的,被他这一说,想到黄杜结亲,倒都是微微而笑。
老黄老脸一红,哽了一小会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老左莫再说了,就是不看在是我老黄女婿上,也当看在是杜兄儿子上,赐教个主意吧。”
旁边众人纷纷帮腔,维明这才做无奈状,道,“我也未便知他确切下落,只是揣摩出个大致的情形,且说给各位仁兄,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众人都急道,“快说快说!”
维明示意厅中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才娓娓道来。
“听说客氏在京城东南角处,修了个园子,名为集芳园,此时园内百花盛开,开放给游人赏玩。当时我就有些生疑,昨日入朝,正遇见内总管王安,便跟他打听了些客氏家事,原来那客氏有三女一儿,那儿子且不必说,那三个女儿却是自夸才貌惊艳绝伦,且都还待字闺中,虽然客氏得势,想攀附的不少。但凡有求婚者,客氏三个女儿都要亲自相看。相看得中才肯许亲事,因此高低肥瘦,挑挑捡捡,到如今年纪老大,也未曾出嫁。”
老黄纳闷道。“这又与他们三个何干?他们可是已成了亲的。”
维明微微一笑道,“这客氏有三女未嫁,自然着急,说不准那集芳园便是专门开放了。用来招女婿的。永正他们三个失踪那天,听说集芳园只开了一两个时辰,便闭了园。昨日竟然不再开放。想来说不准是他们三个去园中看花,结果反被花看中,扣留下来要成亲,我本想着他们三人定然平安无事,因他们不告而行。有心让他们多受番折磨,所以昨日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