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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她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给刮走,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暗自点了点头。
少年点头笑眯眯的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递给林一:“即使如此,我等且看这位小兄弟如何寻找证据吧!”
林一却不去接少年的钱袋,返身走到刚才的摊贩面前问那摊贩讨了一块帕子。
售卖锦帕的摊主虽然此刻心里也充满了好奇心,可是也有些迟疑的看着林一满是泥污的手:“这……”
少年阔步上前:“她要的帕子算我帐上!”
“得嘞!”摊主这才放心的挑了一块帕子递给林一。
本来林一怀里是揣着玄飒的一方锦帕的,只是如果此时她将那锦帕拿出来,只怕众人更加要坐实她小偷的身份了,所以才会大胆向摊主讨要,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证实了大汉偷窃少年的钱袋,那么少年感激她为他保住了财物是一定会帮她付银子的。
林一双手捧着帕子,伸到少年眼前:“请公子将钱袋放在手帕上!”
少年不疑有他,钱袋丢在了林一手里的帕子上。
林一双手捧着钱袋,往人群里又仔细的扫了一圈就直直的朝一个穿着讲究的圆脸男子走去,弯腰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大人,还请为小的做主!”
那人虽然穿着颇为讲究,其实不过只是个暴发的商户,并不是真正的贵族,此刻见林一这般郑重的让他出来主持公道,自己也仿佛觉得比身周诸人都高贵了许多一般,心底滕然间升起了正义之气,腰杆儿一挺咧开肥厚的唇笑道:“小兄弟尽管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绝对真不了!”
“好!”林一提高嗓音喊了一声,随即请那人仔细观察钱袋:“大人,你可见到这钱袋有何异常之处?”
那人仔仔细细的把钱袋看了个遍,才惊叹的说道:“此钱袋是上好的云锦缝制,上面用杭丝绣了团寿图案,金丝镶边,正是帝都锦绣楼出产的。”
虽说那人只是暴发的商户,好东西却是见的不少的,当即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价值之处,随着他的辨认解说,人群中又暴发了‘啧啧’的赞叹声,那可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锦绣楼啊,里面出产的东西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林一也有些惊讶,睃了少年一眼,见那少年双眉微蹙,神色中颇有些不悦,看来他并不愿意人家知晓他的身份。林一暗自有些惶惶然,可是谁叫你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啊,我们一般人也就罢了,碰到识货的那个不会猜忌你的身份啊!
先前的大汉神情中也闪过一丝慌张,先前还嚣张的气焰明显有些偃息了,微微缩了缩肩膀不过还是倔强的昂着头站在人群里,拳头攥的更紧了些。
“这位大人果真见多识广,只是还烦请大人再细细查看!”林一举着手又往那人凑近了几分。
“……”先前是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如今既然知道对方非富即贵,那人也格外的用了心来,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才说道:“若说真有什么异样的话,便是这袋子上淡淡的手指印了!”
“对!大人慧眼如炬啊!”林一大喊的同时也不忘恭维那人,随即举起钱袋让周围的人都看了看。
大汉嗓音颤颤,喝了一声:“有那指印又如何?难道就凭此就能断定是我偷窃公子财物么?况且这指印难道不会是你方才撞我们的时候染上去的么?”
林一看着大汉面色泛白明显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却还试图狡辩,也不着急反而满意的一笑,然后缓缓说道:“这位大哥所言不错,但是有一点诸位有所不知,这每个人的手掌掌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天下绝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只手,所以我们只要将这位大哥的手掌和这钱袋上的指印一对比,便能知道这位大哥到底有没有偷窃这位公子的钱袋了。”
说完直愣愣的看着大汉。
人群中显然有人不相信林一的说法,唏嘘声四起:“这位小兄弟说什么呢,这普天之下那么多人,莫说找两只相似的手掌了,就是找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人也都绝非难事。”
“是啊,我看就是一黄口小儿性口雌黄罢了!”
“就是,就是!”
“分明就是胡编乱造!”
大汉听众人这么一说,气势也强硬了些:“是啊,你这么说我们就信啊,我们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啊!”
林一知道他必是要狡辩一番,面对众人的质疑也不着急,反而笑着走向大汉,轻轻柔柔的问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不知道这位大哥可敢将你的手附上这手印,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届时便会水落石出!”
大汉虽然不认可林一那番关于掌纹的说辞,但是到底做贼心虚,眨眼间手心已经冷汗,额角青筋暴突,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悄悄在林一的逼近中往后面退了两步。
人群里的人起哄着:“怕什么,我就不信了,你就证明给大家看,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就是就是!”
“难不成你还惧怕一黄口小儿?”
人群中爆发了起哄的声音。
“是啊,既然你没有做贼就不会心虚啊,你就向大家证明你的清白啊!”林一不理众人的嘲讽,依旧笑脸如风,一步步的逼近大汉。
大汉一边往后退,一边迟疑的伸出手,脸上冷汗涔涔,嘴唇发白。
“怎么?不敢么?方才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出证据,你就甘愿受罚吗?如今在证据面前,你却不敢证明你的清白了吗?”林一嗓音猛然提高,大跨一步离大汉只有半臂距离。
大汉瞪了林一一眼,看到林一眼神之中的决绝和狠戾,耳边响彻众人的唏嘘和哄嚷声,踌躇了片刻,突然牙关紧咬,扭转身子大力扒开人群,飞也似的逃跑了。
众人一时惊愕,半响才醒过神来,在赞叹林一的同时也痛斥起逃跑的大汉来。
林一走到圆脸人的跟前躬身又施了一礼,道了谢,等那人应了话,才捧着钱袋往少年走去。
少年看林一一个落魄的流民,不仅机智的解决了自己的困境,而且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了礼数,心中也不免有些赞叹。
围观的人一边窃窃私语林一那番独一无二的手掌论一边慢慢的散去,林一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捧着钱袋缓步朝少年走去,却不想方才一番激辩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体力,钱袋还未交到少年手里,她身子一软又昏迷了过去——
第六章知礼
“小兄弟,小兄弟,你醒醒啊?”慕容清着急的看着怀里一身脏污的林一,面色凝重。
这时少年的小厮寻找少年而来,见少年怀里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不免眉头皱的紧紧的,急忙上前去拽少年怀里的林一:“公子,这小乞丐是谁啊?”
“小四,快来帮忙!”那里需要少年吩咐,林一已经被小厮从少年怀里给扯了出来。
少年帮助小厮将林一背在背上:“去最近的医馆!”说完也不忘丢给摊贩几枚铜板。
闻到背上的人身上的臭味儿,小厮屏住呼吸,面色郁郁,然而自家公子的吩咐不能不听,况且总不能让公子抱着个小乞丐满大街的走吧,要是被府里知道了,他不脱层皮才怪。
“大夫,这位小兄弟病情如何?”
那大夫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汉子,小眼睛精光闪闪,本来是不肯给林一这种流民诊治的,不过看那少年衣着不凡,才勉强诊治。大夫替林一把完脉,身边的小徒弟递了一张微湿的麻布,大夫仔细的擦了手,才慢条斯理的说:“哪有什么病,不过是饿的!”
“饿的?”慕容清见扑倒在竹榻上的林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苍白如纸,下巴颌尖尖的,眼眶凹陷,颧骨突出,稀稀拉拉的头发枯黄蓬乱,不禁也同情起来。
大夫的小徒弟给林一口中塞了一颗小药丸,又喂了口水,掐了人中。林一才慢慢的醒转过来。
黑亮亮的眼珠子环顾四周,才虚弱的问道:“我这是在那里啊?”
少年的小厮方才对林一还有诸多的不喜,不过一路上已经大致知道了自家公子和小乞丐的事,很生佩服,如今听了大夫的诊断之后又联想起自己的身世也不免心生怜惜,声音也放的轻了些:“这是在医馆,你方才晕倒了,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林一闻言就要起身行大礼,却被少年挥手示意:“你身子还虚弱的很,安心休息着吧!”转身看了看小厮,小厮会意立即奉上诊金。
大夫笑眯眯的接了,又吩咐小徒弟取了个装了小药丸的瓷瓶:“这孩子长时间没有进食,这药丸却是可以帮助恢复些体力的。”
小厮接过要林一好好收好。
看林一面色不再像刚才那么苍白了,少年才急声唤道:“小四,饭食可安排好了?”
“早就安排好了!”小四抬手指了指医馆的对面的酒楼恭敬的应道。
“那走吧!”少年为不可闻的叹了一气,让小四搀着林一进了对面的酒楼。
酒楼店面不大,装潢不算华丽,却收拾的十分干净。
酒楼老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面容和善,两只眼睛一笑就弯成了两条弯弯的线,一见是先前留了订金预备饭菜的小四,虽然有些吃惊小四搀着的林一,脸上不过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就恢复常态,起身从柜台后面迎身而出,朝少年作了一揖,朗声笑道:“公子,饭菜都已经备好,请公子上座!”
少年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就跟着老板进了一面屏风后面。
等小四把林一扶到榻上落座,少年对老板吩咐:“老板再给我们添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吧!”
“要不先给公子打盆清水洗漱洗漱?”老板依旧笑容满面,看少年衣衫不洁,恭敬的问道。
少年垂首看了看身上被林一染污的衫子,又抬眼睨了林一一眼,见林一黑乎乎的脸上泛起红晕,便知道店老板的话让她有些窘迫了,轻声笑了笑:“不用了,先上菜吧!”
不过须臾,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美食。
林一瞪大眼珠子看着桌上的食物拼命咽下口腔里直往外涌的酸水,两只脏手不断的在衣衫上擦来擦去,却不敢去碰桌上的美食。
“吃吧!”少年开口,声音如和煦的春风拂过。
林一更加不敢相信的抬眸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小心的试探的不确定的怯怯问道:“我,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少年看着林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眸光清清亮亮,宛如受惊的小鹿,倒惹人几分疼惜。
“可是,可是……”林一心里那个感动啊,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老天啊,穿越过来这么多天,我终于也能吃个饱饭了啊!只是?看着自己黑乎乎的双手,又看着和自己同榻而坐的清贵美少年,虽然她肚子里的小馋虫挠的身子里到处都是麻酥(和谐)酥的痒的难受,她却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啊。否则她赌博就输了。
“可是什么?我家公子让你吃,你就放心的吃吧!”小四看到林一的样子,想到第一次遇到公子的时候也和她一样的不敢相信,便轻轻柔柔的鼓励道。
“可是,我手上这么脏,不敢污了公子的眼,可否让我先净了手再食?”林一吸了一气缓缓而语。
少年明显一怔,呆愣愣的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林一。以往他也无意间帮助过一些小乞丐,却从来没有一个是这么知礼的。即使是自己都已经饿的发晕了,却仍旧不忘净手进食,难道眼前这个小乞丐并不是一般的流民?不过细想估计是方才店老板的话让她心生惶恐了。
小四听了林一的话也是惊的一愣楞的,这个时候饥肠辘辘的他面对一桌美食,又得到了公子的许可,不是该狼吞虎咽吗?这种时候还要浪费净手?
林一不理会两个人的惊愕,为了给眼前这个少年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必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的地方。况且,以前自己只能砸吧点黑面馒头也就罢了,如今可是满桌的美味佳肴啊,要是被自己的脏手坏了味道,坏了胃口可不是她这种美食控的作风。
林一眨了眨大眼睛,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公子?可否?”
少年回过神来,吩咐店小二打了水来。
林一穿越过来这么多天终于能有干净的水净手净面了,不过还是极为优雅起身退到一边,静悄悄的掬了水先洗干净了手,再净了脸上的脏污,然后往头发上拍了些水,把凌乱的头发简单掠的整齐了些,才弯腰躬身行至榻边,微微福了一礼:“公子,小人好了!”
少年一直留意着林一的行为举止,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大家才有的从容风范,心里也更是赞赏了起来,点了点头:“坐下用餐吧!”
林一领命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小四现在对这个小乞丐也是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