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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正是笛声,每一声都拖得老长老长,并且又极为尖细,仿佛灌注入了一股魔性在其中,让人神志也会跟着模糊起来,就好像是被那凄厉的声音给网住,然后深陷,挣扎不出。
同样的声音在平安楼被烧毁的那一晚也出现过,那是常枫在一条深巷里奔跑的时候,伴随着笛声来到他身旁是一辆载着紫色软垫的马车,还有一个狐媚地笑着的女童……
同一时间,就在紫星宫的荒坟阵里面,被困住的岳凌楼和西尽愁都同时警觉起来,因为他们两人也都听到了那悠长的哀怨笛声,并且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仿佛就要来到他们身边似的。
他们虽然不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有种莫名的恐惧却在那一瞬间急剧地侵袭了他们两人的心脏。
「这就是你所谓的蛛丝马迹么?」难得岳凌楼还可以笑着问出这句话来。于是,西尽愁也配合地轻松答道:「差不多了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笛声仿佛已经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了,冷风在那一刻又狂躁了起来,甚至还可以听到一些夜行动物尖利的嘶叫。
「无论发生什么事,呆在我的身边。」
当西尽愁说出这句话时,幽灵般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第二十四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蛛丝马迹么?」难得岳凌楼还可以笑着问出这句话来。于是,西尽愁也配合地轻松答道:「差不多了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笛声仿佛已经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了,冷风在那一刻又狂躁了起来,甚至还可以听到一些夜行动物尖利的嘶叫。
「无论发生什么事,呆在我的身边。」
当西尽愁说出这句话时,幽灵般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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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在这个碑牌林立的荒坟阵里,马车是不能行驶的,但是现在出现在西楼两人眼前的景象,已经诡秘得超出了常识。那拖着一张巨大紫色软垫的马车不仅跑得好好的,而且速度还极快,仿佛那些石碑根本就是空气似的,对它没有丝毫阻碍。
「这到底是……」西尽愁咬着牙,双眉蓦然下沉。同一时间,马车从他们面前碾过,发出骨碌骨碌急促的声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马车竟是空的!
「上来!」就在西尽愁怔住的那一下,岳凌楼已经翻身跳上了马车,用短促而又带命令的声音说,「快啊!你不想走了吗!」
「喂!你!」西尽愁急忙追上几步,也跟着跳上了马车,朝岳凌楼凶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马车是紫星宫的,你不要命了!」
「命当然是要的,不过呆在阵里横竖会被困死,倒不如碰碰运气……也许还逃得出去……」说着,岳凌楼给了西尽愁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船到桥头自然直,对吧?」
「随你便好了。」反正坐都坐上来了,西尽愁也懒得多说,更何况他也承认岳凌楼并没有说错,困在阵里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拼上命来赌一把,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平安无事。
不过,西尽愁心中那一点点的侥幸,在不久之后就被击得粉碎,因为他看到了四个人影正立在马车驶去的方向上。急忙把头一低,思考着到底是要躲起来,还是立即跳下车,但是时间根本不容他多想。
眨眼工夫,马车离那三人已不足十米。人影越来越清楚,西尽愁首先认出的是欧阳扬音,然后是月摇光和青炎,还有……常枫。
不得不承认,那人的脸确确实实是常枫的。只是不知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有了这种仿佛被彻底改造过似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尽愁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那是他握剑的手,但是此时已经结满乌红的血痂,连稍稍动一下都会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手中有剑,也绝对不是那四个人的对手,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武器。
「抓紧我。」意识到事态危严的岳凌楼压低了声音,拽着西尽愁猛然腾身而起!那一刻,他们就在那四人的眼前飞身坐上了马背!岳凌楼手中青光一闪,切断连接着软垫和马匹的绳索。猛地一夹马肚,打算硬冲出去!
没有想到马车上会有人的月摇光等人都大吃一惊,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西楼两人就已经逃出十几米远!但是还不够,这个距离仍然在青炎的攻击范围之内!只见他右手一挥,五指张开,三根交错的金属丝线仿佛飞蛇般朝西楼两人追去!
青炎的目标是那匹膘马的后腿,只要扯住马腿,西楼两人自然难逃他们的手掌心。但是就在那三道白光即将触及马腿的那一刻,光线骤然合拢,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青炎偏头望着常枫,没有责备也没有愤怒,只是非常一般的询问语气。
常枫低头,松开了捏住青炎那三条银白金属线的手,这世上能徒手抓住那三道光的人并不多,但是常枫却做到了,虽然他自己也不会明白他那样做的原因,但是就在刚刚的电光石火之间,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绝对不能让他们被抓住,绝对不能!
「他们两个就交给我吧……」常枫对月摇光说,「你们也应该早点赶到十三水寨去与紫巽他们会合,不要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月摇光干巴巴地回答:「我自然知道。」心里非常不满刚刚常枫的出手干扰。青炎曾经无意中提起过西楼两人和常枫是认识的,所以月摇光立即指责起常枫的徇私道:「只是鬼鸢大人你不要为了那两个人而背叛了你的主子。」
不理会月摇光的话中带刺,常枫淡淡回答:「不劳教主费心,我知道什么是我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欧阳扬音突然插话,朝常枫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另一边,好运顺利逃脱的西楼两人正沿着一条山路奔驰。考虑到西尽愁手上的伤势,所以就由岳凌楼在前驾马,而西尽愁就坐在后面望风。
「好险。」西尽愁回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终于稍微放心了一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能这么顺利反倒让我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是被故意放走似的……」
「无所谓啊……」岳凌楼抖抖马缰,若无其事地说,「反正只要他们不追过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想好对策,到时候就看谁能笑得到最后了。」
「你啊……」西尽愁宠溺地环住了岳凌楼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就是一张嘴巴厉害而已。」
岳凌楼不满意地扁扁嘴,「不要以为你厉害得到哪去!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早就被五花大绑着押送到紫星宫里面去了!」
「是是是,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跟你道谢呢?」西尽愁说着抬起了岳凌楼的下巴,转过一个小小的角度,放到唇边问。
「免了吧。」
岳凌楼冷冰冰地把西尽愁的话给抵了回去,还用胳膊肘撞了西尽愁的肚子一下。想趁机偷香,没那么容易。
「算了算了……」怕惹岳凌楼不高兴,西尽愁只好放弃,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们?」岳凌楼的眼睛倏地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不是吗?」西尽愁用纯情的声音反问。
受不了,岳凌楼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说:「反正我要回杭州,你要去哪里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回杭州?」西尽愁再次确认。
「没错。」岳凌楼回答地勿庸置疑。
「是么……」西尽愁想了想说,「那也好。」
「什么叫也好?」本来以为西尽愁会不要脸地赖在自己身边不走,但听他这种语气,好像打算跟自己分道扬镳似的,岳凌楼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别扭。
「『也好』的意思就是说,你乖乖回你的杭州,不要再插手这次的事情。然后……我办完事情以后,就会去找你。」
「难道你还打算跟欧阳扬音去四川?」岳凌楼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是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去办的事情……」西尽愁叹了口气,环住岳凌楼的手臂又紧了紧,「等我……好不好?」
第二十五章
「什么叫也好?」本来以为西尽愁会不要脸地赖在自己身边不走,但听他这种语气,好像打算跟自己分道扬镳似的,岳凌楼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别扭。
「『也好』的意思就是说,你乖乖回你的杭州,不要再插手这次的事情。然后……我办完事情以后,就会去找你。」
「难道你还打算跟欧阳扬音去四川?」岳凌楼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是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去办的事情……」西尽愁叹了口气,环住岳凌楼的手臂又紧了紧,「等我……好不好?」
岳凌楼不再说话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必须要办?不想去多想,算了,岳凌楼自嘲般的笑笑。他从来就只是一个人而已,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本来是这样以为的……本来是这样一直告诫自己的……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害怕寂寞,厌倦孤单?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份期望,想和某个人呆在一起?
这种改变让岳凌楼感到恐慌,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做事情时总会产生诸多顾虑,也渐渐学会了向别人妥协……究竟是怎么了?一阵心绞。还是无法开口说出「让我们在一起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
沉默,各有所思的两人都一声不吭,这种气氛仿佛把空气都变得奇怪了。
西尽愁所说的「必须要办的事情」是指救出红叶,无论如何,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孩毕竟是他的……妻子。突然浮上脑海的这个词语让西尽愁心中一阵苦楚,该怎么向她解释?告诉她自己记忆已经恢复,并且真心眷恋着,并且想要终生厮守的,其实——另有其人。
夜越来越深,夜风凉得冻骨。西楼两人终于敲开了山路边一家酒栈的门,要了几壶温酒。
从梦中被吵醒的店老板,刚开始时还一脸厌恶地抱怨着这两个不选时间到来的客人,但随后就因岳凌楼递上的几锭沉甸甸的银子而笑逐颜开,热情地招呼起来。毕竟这荒山野店的,能有机会能遇上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就已经让店老板偷笑不已了。
西尽愁拿着酒壶正想给岳凌楼掺上时,却笑着多问了一句:「你也喝?」
「当然,你可不要看不起人。」岳凌楼睨了他一眼。
「是啊,暖暖身子也好……」西尽愁低头往碗里倒酒,自言自语般说,「不过喝多了,可是会乱性哦……」
「你知道最好。」岳凌楼扁扁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我乱性,也是要看对象的。」西尽愁把酒碗推到岳凌楼面前,很认真地陈述着。
「懒得理你……」
酒到嘴边,岳凌楼突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注意到西尽愁的表情蓦然大变,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身后。岳凌楼循着他的视线转头,竟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青衫依旧,长发直垂腰迹,神色冷漠,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常枫?岳凌楼认出了来人,却叫不出他的名字。他真的可能是常枫吗?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既然来了,就过来喝一杯吧。」三人中首先发话的竟是西尽愁,他能够感觉到来人并没有杀意,「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面解释清楚才行的……」
常枫向他们两人走去,在木桌的一方坐下,视线直直地望着岳凌楼,平淡地问道:「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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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很晚了,即使关门掩窗,寒气还是见缝就钻地侵了进来。此时的客栈内,店老板窝在角落里哆嗦着,昏昏欲睡。宽敞的底层,只坐着三个人,虽然彼此之间并没有仇杀的目光飞来飞去,但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像是雷雨前的闷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还有紧张和压迫,牢牢笼罩在他们头顶。
好半天,三人都相顾无言,各干各的事,好像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压抑的空气中,只偶尔响起几声青瓷酒杯碰到酒壶的铛铛声,除此之外,就是沉闷。这一切,只因为常枫提出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我到底是谁?」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谁又答得清楚。岳凌楼低头专注地注视着清澈的水酒,时而会抬眼瞥常枫一眼,但始终没有开口。他有所顾忌,所以欲言又止。西尽愁就更是悠闲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这些事情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他置身事外,只当个不痛不痒的旁听者。
终于,常枫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奇怪了,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答不出来,我们就换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谁?」
然而回答他的,却还是一阵沉默。
好半天,西尽愁搁下酒杯,压低双眉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要记得什么?」常枫立即追问。从西尽愁的话里可以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