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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演到传了位置,基本这戏也结束了。
那琴拉得是唯美悠长,戏子唱得是声情并茂。根本没演,那晚很多官员都知道的“烛光斧影”,据说当时宫殿门紧闭,烛光映衬出里面有人挥舞着斧类兵器。
天知道年老体弱的宋太祖是死于疾病,还是怎么的。
赵惟能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要演了”一时间,震得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
戏子们无论是演太祖还是太祖的,战战兢兢地全部跪下,还有些害怕地在发抖。
我顿时明白了赵惟能为什么会暴怒,他是宋太祖的孙子,父亲是有名的“八贤王”,却英年早逝。说是得病,大约也和宋太祖一般,死得不明不白。而这戏就是粉饰了当今万岁的所作所为,好似一切都是顺应天意,而不是宫廷斗争。
这事传出去一定会让太子起疑心的,于是我也站起指着这些戏子道:“大过年的,可不是清明。还不快点换戏”
戏班头一听,也不知道清楚里面厉害关系没,反正说得也是在理,过年时尽量不要去看死呀悲的戏。赶紧的掏出戏牒来,一路小跑到我面前,见我梳着未出阁的小姐头,于是双手奉上戏牒:“请小姐点戏。”
他也是走南闯北的聪明人,此时赵将军,看上去就知道正余气未了,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
我拿过戏牒,边打开边缓和气氛道:“我哪会点什么戏,万一错点了个才子佳人的,将军看得还不腻味?班主能不能说个适合点的戏,让我听听。”
戏班头想了想后道:“要不弄个武戏,热闹点”
我侧头见赵惟能脸色阴沉地猛地坐下,手还重重一拍椅把,发泄心中的愤怒,看来阴影未褪。
太子可是多疑的人,说不定这里早就暗插着他的人。赵惟能稍微生点气,那还说得过去,如果一直这样气着,传到太子耳朵里,那可要坏事的。
于是我故意笑了起来,虽然平时很少笑,但环境需要,生存需要,不得不笑。
好似故意刁难调侃般,我笑着将戏牒合拢,还给了戏班头,戏谑道:“武戏就武戏,过年也图个热闹,要不就来个关公战秦琼吧。”
戏班头的嘴顿时张大了,半天没合拢。而赵惟能的注意力也挪了过来,脸色缓和了许多。
“关。。。关公战秦琼。。。”戏班头的表情很是奇怪,惹得旁边站立着一同看戏的家丁、丫头,很多都在偷偷的笑,要么努力低着头,要么悄悄地掩嘴。
“怎么?”我故意瞪大了眼,一副天真无邪、更象不知者无罪的模样:“那么大个戏班,连两个能穿上行头的武生都找不出来吗?”
“小。。。小姐,这关公战秦琼。。。”戏班头说话都吞吞吐吐了,满脸为难之色:“没办法战呀。。。不,不是没办法战,是根本没这戏”
确实没这戏,关公在三国,早生唐初的秦琼四百多年呢。
我故作轻蔑的一笑,象是很懂行的昂头挺胸:“什么没这戏?我去后台给你们说戏去,保证你们一听就会唱。”
戏班头一听立即笑着点头哈腰:“那感情好,只是小姐千金之躯,屈驾到后台。。。这。。。”
唱戏向来是下九流的行当,但是戏班头不不知道,以前我的职业还不如他,甚至不如乞丐。而现在更是连人都不算,属于按一千年以后的说法“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我看来眼已经稍微来了兴致的赵惟能,编了个马屁哄哄的理由:“过年就是图个热闹,万岁都与百姓同乐。只要将军开心,去说戏又如何?还有的皇上还写过戏文呢。”
“去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这叫什么戏。”赵惟能含笑准了。
我去后台说完后,坐回了位置,故作神秘地一笑:“等着看好戏”
锣鼓震天的敲了起来,很是热闹。赵惟能此时一扫刚才的阴霾,笑看起戏来了。而那些为了过年,劳累了半月有余的家丁、丫头,原本站在一旁想睡不敢睡,直往下沉的眼皮也睁开来了,笑盈盈地看我编排的《关公战秦琼》。
涂着红脸,身穿战甲,拿着长矛的关公,威风凛凛地上了台。宋朝关公的形象还未拿所谓的青龙偃月刀,拿的是长矛,但是红脸未变。
就光关公上台,没什么,另外一个入口,涂着白留着三缕须,穿着行头的秦琼也上了台,现场顿时一片爆笑。
两人先是站定,随后按照我的要求相互打量上下起来。到底是专业的,演得有模有样,还呈圆形,步伐稳健的转了几圈。将两人见到后,好奇、惊讶的神态都演了出来。我都被逗乐了,更别说旁边那些看得新鲜的了。
我说过,每唱一句,都要等人笑得差不多时才唱下一句。于是关公和秦琼很是耐心地等着笑声减缓时,一句句甩出来,就象行话“抖包袱”一般。
关公一撩长须,威严而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秦琼回答道:“吾乃唐秦琼是也你又为何人?”赵惟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其实要搞笑很简单,这戏绝对是黑色幽默类型。演的时候,要的就是严肃
关公一个瞪眼,气魄十足:“本将为蜀将关云长是也姓唐名秦琼之鼠辈,你又为哪位君王效力?”关公当然不知道秦琼,还以为对方叫唐秦琼。又是一阵爆笑。
因为牵扯到前朝,不宜多说。于是秦琼哇呀呀一喊,发泄完怒气后,大声唱道:“站不改名,做不改姓,我乃秦琼,乃大将废话少说,速速打来来呀,牵我的黄膘马来。”
于是关公大喊:“牵我的赤兔马来。”
有力的一抬腿,象征性的上了马后,关公和秦琼就刀对刀、枪对枪的、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只见满台刀光剑影,戏服衣摆飞舞,十分的热闹,不时还夹着锣鼓声助威。两个人还真是有敬业精神,打得是难解难分,翻跟头、踢腿、转圈一个都没有少,全武行都上了。
等到笑声差不多散尽,关公长矛一横,挡住了秦琼的兵器,正言质问:“且慢为何要打?”
“为何要打?为何要打?”秦琼手拿兵器,摇头晃脑,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用矛挡着关公,用力岔开了矛,一个优美的转身,微蹲为虎蹲、摸须很认真的道:“吾也不知”
“哈哈哈。。。”几个丫头已经笑得捂肚子了,要不是每一句都放慢了速度,她们可以笑得晕过去。
随后秦琼举起兵器,继续打了上去,一番精彩的‘恶斗’后,关公又拦下:“到底为何打?”
“少废话”秦琼一把挑开关公的长矛,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你身在汉营,我在唐,原本不见、现得见。打得肚饿、气又喘,问我对阵是为哪般。”
关公帮着腔:“为哪般,为哪般?”
此时我喊了起来:“再不打,可领不到赏钱”
“如果不打。。。”秦琼摆了个持枪,手遥指的酷酷造型,直指赵惟能万般无奈的用颤音唱道:“将军他不看赏”
赵惟能立即又哈哈大笑,猛地站起叫好:“好,好,看赏,赏”
一个盘子被捧了过来,上面都是三文五文的铜钱,赵惟能抓起一把,就往台上扔,砸得台面叮铃咚隆的响。
“将军打赏了”戏班头一声吆喝。
两位大将立即跪下去捡:“多谢将军赏,多谢将军赏。”后台又涌出几个戏子,一起跪着捡,嘴里说着谢。
真正的赏是要等演完后,直接付给班主头的。扔钱说赏,是让包戏班的人,有扔钱的成就感。
“来,你也扔一把。”赵惟能将一把铜钱塞在我手里,笑着让我扔。
难以扔过去,看着台上跪着,不停捡钱的两个戏子,刚才威风凛凛,此时哪怕穿着龙袍都跪下捡钱。扔得多,他们就要跪着捡完。
我将钱往袖子里一倒,嬉皮笑脸道:“钱给了我,可就算入了我腰包了。是不是我也应该赏?”
赵惟能一愣,随即就好似了解我的本意,笑着摇头:“夫人也不愿意扔,你们还真有点象。不扔就不扔了,还有什么戏吗?如果唱得好,我每人都赏。”
此时外面传来打更声,三更子正之时。
“以后再说了,因为将军”我俏皮地一笑:“因为您要去上香敬神了。”
赵惟能命我去,但我自知是不洁之身,不能敬神,于是借口身体虚弱留在屋里。而此时,武夫人的丫头进了屋,说武夫人已经在院子里的贡台前等着赵惟能一起敬神。
于是赵惟能不再强求我,带着几乎所有的人离开了屋子。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嚼舌根
第二十四章 嚼舌根
当屋里只有我和三四个陪同丫头的时候,空荡荡的大屋子,显得如此的冷清。
身边是空荡荡的椅子,那张椅子是刚才赵惟能坐的。
我站了起来,将袖口里的铜钱全部倒回了装赏钱的盘子。看着铜钱叮叮咚的在盘子里作响,想起了赵惟能所说的,武夫人也不喜欢往台上扔钱。
我苦涩地一笑,看来这个武夫人确实不简单,怪不得赵惟能说我象她。。。我象她,而不是她象我。因为我象她是高攀,而我,哪个女人谁都不愿意跟我这个男人众多的妖孽扯上关系。
哪怕我是唯一一个能活着侍寝赵惟能的,但陪在赵惟能身边敬神的还是他的原配武夫人。以后他只要留有一口气,死也会死在武夫人的房里,埋也是两个人合葬。而我。。。
虽然我早已没资格谈什么名份,也无所谓了,但心中为什么还是不甘?
赵惟能带着众家丁、丫头进了屋子,见我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来道:“累了吧?我也累了,一起回去睡吧,也不用守到五更天。”
武夫人必定回去了,她地位尊贵,又知书达理,不会象赵凤一样捻醋。
我站了起来,跟着赵惟能回到了我的小院里。外面还依稀传来鞭炮声,远没有京城那么响亮、那么多。
漱洗完躺在床上,赵惟能搂紧了我,微笑着:“你的戏还真有意思,到现在我还在笑。也亏得有你,兴致没坏。”
此时我累得说不出话来了,身体累,心也累。连话都没回,就闭上眼睡了。
年初一去庙里拜神,我当然不能去。于是推说身体不适,留下了。于是赵惟能陪着武夫人出门拜神去了。
小喜因为要陪着我,不能出去拜神,有点不满,但又不敢明说。从擦桌子开始,一直到扫地还在说,此处庙里的神仙很是灵验,求签算卦非常准。试图说动我,等赵惟能回来后,让我请求单独出去拜神。
拜什么神,如果神仙那么灵验,我还坠入凡间干什么?神仙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管什么凡人的事。
这里的庙一定是又小又破,小喜出去其实也不是为了拜神,为的就是难得一次出去逛逛。这些整日关在府里家里的女人,连出个门也要等待特定时候。
厢秀见我躺在罗汉床上不理会,就知道我不会出去。于是调侃道:“这里的神仙再拜,也送不来一个好夫婿,最多还是个老兵油子。”
“呸~”小喜轻啐一口,笑着道:“你拜神才专拜那些专管牵线搭桥的神仙。我想替我们小姐拜拜观音,让小姐多福。”
观音分好几种,其中一种就是送子观音。牵扯到敏感问题,我又一次的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如果生下的孩子该怎么办?赵惟能能兑现孩子让我养的承诺吗?
心思多了就伤身,烦躁忧虑弄得我头昏沉沉的,于是和衣就躺在罗汉床上小睡。
有人轻轻推我,赵惟能的声音响起:“百花,百花”
我微微抬起眼,是赵惟能回来了。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我这一觉睡了应有一个多时辰。
赵惟能见我慢慢坐起,一副没有精神的慵懒模样,于是对着厢秀道:“去通知膳房,在暗香院里摆上酒筵,本将军与刘小姐要赏梅。”
“不想吃了就走一圈吧。”我坐到罗汉床沿,要下床。
厢秀赶紧的上来帮我穿鞋,赔笑道:“这两日又是山珍海味,又是大鱼大肉,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确实应该消消食。要不我去拿点话梅煮酒,边赏梅边喝着酒,又暖和又有雅趣。”
“行呀,就是这样办吧。”赵惟能准了。
厢秀出去办事,临走前吩咐小喜伺候好。小喜不敢表示不快,只能象个小丫头一般答应了。
赵惟能搂着我,用披风罩着,走在去往他曾经所说过,种满红梅腊梅的暗香园。
住在将军府已经二个月,我几乎不出自己所住的屋子,更别说自己的小院子。外面的空气虽然比屋里寒冷,但很是新鲜,梅花的香气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