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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米多宽的铁门,仿佛一面扇子的把端,后面的扇页半径还在不断扩展。
人群中隐隐传来了“李胜贵”“卖地”等叫喊声,还有不少人在振臂高呼。看上去声势颇为吓人。
这一刻,李胜贵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白毛女》等经典红色影片中打到土豪劣绅的场面。
他完全相信,在群情激愤下,他的下场比黄世仁好不了多少!
“怎么会这样!”李胜贵慌了,马上叫道,“给我堵住大门!还有——马上报警!”
另外几位村干部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听到李胜贵这样一说,赶紧七嘴八舌的道:
“对,堵门!千万别放他们进来!”
“赶紧报警。快,快!”
“把其他几个保安都叫过去吧!”
张晓声闻言只好匆匆的赶下去,虽然明白这样做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村长已经下来这样的命令,他只能一边腹诽,一边硬着头皮上了。同时摸出裤袋里面的电话,拨起了报警电话……
见大楼的一楼始终没有出现李胜贵等人的身影,大铁门处的村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后面的人纷纷的往前面挤,前面的人开始使劲的推动铁门。那铁门细细的门轴终于不堪重负,只听见“哐当”一声,大门像两片秋风中的叶子,一下子散开了。
上百个村民一下子涌入了村委大楼里面。
立刻有熟悉这里环境的人在前面带头赶往村长办公室。
看到装修得美轮美奂,用料豪华考究的办公环境,村民们更增怒气。
也许他们没有更高的文化。也许他们的脑袋瓜还不够机灵,但心里隐隐明白,这些装修的资金来源,跟村里面接二连三被偷偷卖掉的土地有莫大关系。
“李胜贵,你出来!”不少人开始大声的喊起来。
张晓声刚冲到二楼楼梯。正要出言阻止,一看到群情激荡的模样,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乖巧的让到了楼梯的一边。
他心里明白,村长这回真麻烦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警察快点赶到,不过即使赶到了,能否镇得住这些彪悍的村民,那就不知道了。
片刻后,村长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十对瞪圆的眼珠子开始搜索李胜贵那大腹便便的身影。
最后,在办公室洗手间里面,李村长被找到了。同时被找到的还有另外几名村干部,好几个大男人,同时挤在五六平方大小的厕所里,神情紧张,模样畏缩,显然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躲过一劫。
见到这些人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李胜贵心里暗骂张晓声没用,脸上却强自做出镇定的模样,大声道:“你们冲到这里干什么?有事好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要讲道理的!”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上前来,道:“李村长,关于卖地的事情,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对!李胜贵,你这吃里扒外的,怎么把咱们村的地都卖光了,你这个村长还好意思当下去吗?!”
“村长,今天你要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口道,就像一把把机关枪,啪啪啪的将子弹扫向李胜贵。
李胜贵心虚的眼神掠过众人的脸庞,沉声道:“关于卖地的事情,我们都是按照法律的程序走的,你们如果有什么意见,我可以把文件给你们看看……”
“胜贵,都是本村人,你跟我们扯这些有什么用?!明知道我们不懂法律,就故意来欺负我们,不厚道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悦道。
李胜贵眼珠子转了转,道:“张大爷说的是,各位乡亲父老,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我李胜贵做事肯定是考虑到大家的。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肯定可以拿到一笔补充款,每人都有,不低于1000元,而且将来这里的度假村建好了,你们都有优先使用权,将来门票等收入也会分一些给你们的,放心!”
“俺不要分钱,俺只要耕地,这祖上传下来的地,不能到俺手里就丢了!”一个大妈立刻叫道。
“对!一千多块,李村长,你卖地卖了多少钱,怎么我们每人才摊到这一千多块,顶什么用?!土地没了,以后我们怎么活啊?”有人附和道。
李胜贵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又道:“乡亲们,相信我,这样吧,我们几个商量下,下午给你们一个答复好吗?”
那些村民当然不答应了,有人干脆坐到了椅子上,一副不拿出解决办法就不走的架势,有人堵着办公室大门,盯着李胜贵,显然是防止他趁乱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李胜贵心中盼望已久的警笛声终于在大楼下响起。
第四章出大事了
向来对这种声音敏感的村民们马上从窗户往下看,只见大门外已经停了好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从上面陆续下来一些穿着制服,将手放在腰间手枪上的警察。
下面的村民大部分都已经围到了大楼里面,剩下那十几个站在大院里面的,潜意识对警察的畏惧让他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带队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秃顶,大肚,一看就是对处置各种事件经验丰富的老鸟,但看到这副架势,也是大吃了一惊。
同时心中暗骂刚才报警的张晓声,说是来了几十个人,但看这样子,都快两百个了!
自己把留在所里的所有民警和辅警都叫上,也不过十几人,万一真要爆发冲突,自己这些人绝对压不住场子的!
即使是从警多年,经验丰富,自己也极少见过这种场面!
毕竟自己只是在江安县里面一个小小派出所干活,平时一般也就是处理一些偷盗抢劫事件,最多就是双方结伙几十个人斗殴,像人数这么多,地点这么敏感的,真是没见过几次!
不过仗着从警多年练就的一脸煞气,他还是暂时镇住了这些在他看来更具威胁的村民们,赶紧带队快步走上了楼道。
按照他的经验,要处理这种**,无非两方面:一是安抚和恫吓并用,控制住多数人的情绪,二是擒贼先擒王,找出带头人,按照事件性质,或者教育教训一番,或者直接带走。才能产生威慑作用,杀一儆百。
所以还没开到村委大楼他就让所有警车都鸣响警笛,亮起警灯,并且有讲究的将警车停在显眼但又有利于掩护、开走的位置,一下车就护住身上的警具,同时亮明身份。大喊道:“有什么事就派代表过来谈,像你们这样闹事是要受到处罚的!闲杂人等赶紧离去,不然待会统统带走!”
一边喊,一边快速的登上了大楼。
在这种场面处置的速度一定要快,不然待会群众一激动,就容易发生事端了。他在赶时间,也尽量不想激发大家心底已经蠢蠢欲动的怒火。
果然,人群中传来一些怒气冲冲的声音:
“这是我们村自己的事情,李村长偷卖了我们的地。我们反映下情况也不行吗?”
“派出所可不能偏袒村长,不然我们不答应!”
“对,是这个理!”
妈的,希望不要出事!那警察心中忐忑,也不回答,只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很快来到了村长办公室。
“张队,你可来了!”李胜贵一见他带着人马赶到。心中一宽,脱口而出道。
这名姓张的警察心中一苦:这个时候居然还主动开口暗示两人相识的关系。不是火上加油吗?!没看到周围这些村民脸上的怒火?!
虽然平时也是和眼前这位李村长有过一些往来,但这个时候他如何肯承认两人的关系,弄不好待会连自己也会无辜的承受村民的怒火!
所以他冷淡的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究竟想干什么?”
李胜贵脑子还没转过来,对张警官的冷淡有些不满,道:“张队。你可要主持公道,这些人冲击政府办公场所,带回去好好审审!”
冲击政府办公场所?亏你想得出,村委会算什么政府办公场所?真是没脑子!张警官听了不忘在心里腹诽一番,口中道:“都给我离开。不然统统带到所里去,听到没有?”
“李村长偷卖了我们的地,警察老爷,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刚才那位张大爷虽然打心眼里不想跟这些警察作对,但仍然忍不住的道。
见张大爷开口了,周围几名见李胜贵和张警官明显认识、后者又明显偏袒前者的情景,心中早就不忿的村民立刻响应道:
“警察可不能护着熟人,万事我们先讲个理字!”
“李胜贵偷卖地的事,他能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马上就走,不用你赶!”
“对,不然俺不走了,你们又能怎样!”
“都给我静下来!”见周围的人有沸腾起来的趋势,张警官赶紧大吼了一声,道,“我再说一遍,有事派代表到所里面说清楚,其他人都给我解散了,不然马上带走!”
说完冲着周围那名语气强硬,表示不走的男子道:“走不走,不走就跟我们走!”
那男子显然也是性格倔强、脑袋不会拐弯的人,眼睛死死瞪着张警官,喊道:“就不走!你有本事就把我带走!”
张警官心下发狠,朝身后的两名辅警道:“把他带走!”
说完又指着李胜贵几人,道:“把他们也带回去!”
身后那些辅警听了哪能不明白他意思,围护在李胜贵几人身边,挤开人群,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胜贵也不傻,看出来张警官的意思,赶紧趁势往外面挤。
见那名男子被两个辅警夹着胳膊,旁边一名妇女见状叫道:“你们干嘛要抓孩子他爹,快放开他!”
又有机灵些的人看到李胜贵几人的情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要带走村长了!他们要带走村长了!”
这句话就像火星,把大家的火药桶一下子都点燃了,特别是外面那些没有看到现场情形的人,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吼着不行,有人冲进了办公室,堵在他们面前,也有人急忙伸手去拉辅警中间的李胜贵……
张警官看到这副情景,心中一惊,连忙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六四式手枪,想要鸣枪示警!
但那保险扣竟然死活打不开,妈的,太久没开枪了,这把古董货竟然出问题了!
旁边有人看到这个情景,又喊道:“警察要开枪打人了!”
这句话又给本已经复杂的局面更增添了乱子,周围的人一下子混乱起来。
一些人冲过来要抓李胜贵,一些人胆怯想离开这个地方,还有一些人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身体一惊被汹涌的人流不由自主的带动着……
混乱中,有惨叫声传来,似乎是李胜贵的,还有别人的,也不知是被抓伤了,还是被踩伤了。
早已经避到一处角落里、用手护着身体要害部位和手枪的张警官看到这副情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知道完了,这回肯定会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五章星星之火
这天,江南大学政法学院西区的一栋男生宿舍里,一个赤着上身穿着大裤衩的平头男生,正半蹲坐在一张凳子上,惬意的流览着一篇篇肆意快感的评论文章。
和以往那些中庸稳重,最多运用春秋笔法发泄一下心头闷骚的文章不同,入目的这些标题都具有相当大的视觉冲击力,比如:《三问体制存在必要性》、《从春兰事件看xx党的本质》、《七大常委分歧严重》等等。
在国内报刊论坛上绝对不可能看到的东西,这个网站上却多如牛毛。
不但对一些当权者毫无尊重之感,甚至极尽讽刺之能事,穷想象之极致,从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中入手,层层剖析,展现出一幅幅骇人的内幕画面。
总之,在作者们的文笔下,某些政权已经是岌岌可危,整个国家呈现衰败颓废之势,似乎只要有一个导火索,一场可以席卷所有人的变革就会马上到来。
所以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这些就像毒品一般,让他们极易上瘾,甚至产生了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和脱世感,逐渐成为另一种群体:愤青。
在大学里面,喜欢这些东西的人不少。因为虽然网络还未完全开放,但只要使用一些软件,翻墙是很容易的,一翻过去就能看到许多东西。
男生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点头,精彩处甚至笑出声来,显然是文章挠到来他心中的痒处。
“小猴子,又在看《大世界》了?”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胖男生笑道。
平头男连头也没回,道:“真过瘾,你该看下,可比小说好看多了!”
胖男生摇了摇头道:“这些境外网站初看很有意思。好像是刘姥姥初入大观园,新鲜的东西到处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看多了,就知道。很多是作者的意淫,真真假假,忽悠人的很多,可比不得小说实在!别告诉我你都相信哈!”
平头男道:“去去,好男儿就该关心国家大事,开眼看世界!胖子,像你这种只知道看些的人,以后只能是宅男一枚。”
“宅男有什么不好,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嗯,最近看到本写保安的书相当不错,虽然还没大红起来,但潜力大大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