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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吗?”布鲁诺问。“凭他对凯蒂布莉儿的所作所为,你以为分开几年就能修补好我的心?”矮人还是再次哼了一声,厌恶地挥起手,然后转回吧台,在他下方摇晃着新的一杯酒,低声嘀咕着,“也许我想找到他,这样就可以在他的嘴巴上狠狠来一拳,为了他对待我女儿的方式。”
“你的担心明显而真实,”崔斯特指出。“你已经原谅了沃夫加,不管你承不承认。”
“我也是,”当矮人转回来面向他时,崔斯特很快补充说,他的眼睛眯成一线,带着威胁性。“凯蒂布莉儿也是。沃夫加在一个黑暗之处,但是从我打听到的所有情况来看,似乎他已经开始向着光明攀爬回来。”
这些话稍微有点软化了布鲁诺的表情,而且这一次,他继而发出的哼声不那么确定了。
“你会喜欢柯儿森的,”崔斯特笑着说。“还有黛丽·柯蒂。”
“柯儿森,”布鲁诺重复道,说的时候仔细倾听这个名字。他看着崔斯特,摇摇头,但是如果他还在试图继续表明他不同意,那他极其失败。
“因此现在我有一个孙女,来自一个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而这个女儿也不是他亲生的,“布鲁诺过了一会儿说,他和崔斯特已经各自喝着他们的酒沉思了片刻。“你一定认为,我们其中之一原本应该体会到,一半的乐趣来自生该死的小家伙!”
“布鲁诺会不会某天生出自己的儿子?”崔斯特问。“一个矮人小孩子?”
矮人转过来,怀疑地注视着崔斯特,但是对这番话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我只是也许而已,”他说。他看回他的淡啤酒,崔斯特注意到,他的脸变得更加严肃,还有一点悲伤。“我不是年轻人,你知道的,精灵?”他问。“目睹一个又一个世纪来来去去,记得那些岁月,那时凯蒂布莉儿和沃夫加的双亲的双亲的双亲的双亲还没有感受到他们第一个黎明的温暖。而且我感到老了,你不要怀疑!从骨子里感到老了。”
“敲打石头几个世纪会让你那样,”崔斯特平淡地说,但是他的轻松此时无法渗透矮人的情绪。
“而且我看着我的女儿完全长大了,我的儿子也一样,现在他还有了个小家伙……”布鲁诺的声音轻了下去,深深地叹一口气,然后喝干杯子里余下的酒,完了之后,转过来呆板地面对着崔斯特。“那个小家伙将会变老,并且死去,而我仍旧会在这里,带着发痛的骨头。”
崔斯特理解他,因为作为一个长寿的生命,他也一样明确地看到布鲁诺的尴尬。当精灵,不管是光明精灵还是黑暗精灵,或者矮人,把短寿命的种族——人类,半身人,还有侏儒——当作朋友,就能预料到,他们将会看着朋友们变老和死去。崔斯特知道,不管他们愿不愿承认,精灵和矮人排斥其他种族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这两个种族要保护自己不受感情的折磨。
“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应该守着自己的族类,呃,精灵?”布鲁诺说完,从眼角狡狤地看着崔斯特。
崔斯特的表情由同情转为好奇。布鲁诺刚才是在警告他远离凯蒂布莉儿吗?这让卓尔精灵失去了警惕,真的!并且使得他靠回椅子里,牢牢地瞪视着布鲁诺。他最终了解了自己对凯蒂布莉儿的真实感觉,而仅仅是为了遇上矮人这个障碍?或者,布鲁诺是对的,崔斯特是个傻瓜?
卓尔精灵花了很长时间才稳住自己,收拾起思虑。
“或许,我们当中躲避痛苦的人将永远不明白那些快乐,那些可能会导致深刻痛苦的快乐,”崔斯特最终说道。“最好——”
“最好什么?”布鲁诺打断他。“爱上他们当中一个?跟其中一个结婚,精灵?”
崔斯特仍然不明白布鲁诺想说什么。他在叫崔斯特退后?哪怕只是想象爱上凯蒂布莉儿,卓尔精灵都会被称作傻瓜?
但是随后,布鲁诺摊了一下手。
“是啊,爱上其中一个,”他边说边嘲笑地哼着气,但是崔斯特意识到这个嘲笑同样也针对他自己。“或许把他们中一个当作你自己的来抚养。呵,也许不止一个!”
布鲁诺朝崔斯特瞥了一眼,露齿的微笑从明亮的红胡须后面显露出来。他举杯向崔斯特干杯。“那么,为了我们俩,精灵!”他用嗡嗡的声音说。“一双傻瓜,但是微笑的傻瓜!”
崔斯特愉快地用自己的杯子碰杯回应。他现在知道了,布鲁诺不是隐晦地试图(以一种矮人的方式)阻拦他,而仅仅是为了确保崔斯特理解他内心的深处。
他们继续喝酒。布鲁诺喝干了一杯又一杯,但是崔斯特只是摇晃着那一杯美妙的葡萄酒。
过了好久,才有人再次说话,那是布鲁诺,“嘿,精灵,我的下一个孙儿不会是有斑纹的吧?”他以一种似乎非常严肃的语气嘶哑着说,这样显得更加可笑。
“只要他没有红胡子,”崔斯特不失时机地反击。
* * * * * * * * * * * *
“我听说你曾跟一个伟大的野蛮人战士一起旅行,他叫沃夫加,”贝兰尼对莫里克说。盗贼在第二天黎明过后很久终于醒了过来。
“沃夫加?”莫里克一边重复,一边揉揉黑色的眼睛,驱走睡意,并将手指穿过纠结的黑发。“我有好几个月没见沃夫加了。”
他没有理解贝兰尼仔细观察他的方式说明了什么。
“我想他去了南方,去找杜德蒙,”莫里克继续说,他好奇地看着贝兰尼。“我对你来说难道不够男人么?”他问。
黑发的女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故意不回答盗贼的问题。“我只是替一个朋友问问,”她说。
莫里克的笑非常粗鲁。“你们两个,呃?”他问。“我难道不够男人?”
贝兰尼深深叹口气,滚到床的一侧,把被褥收拾到她身边,并在爬起来时将它们拽开。
到这个时候,莫里克才注意到她裸露的后肩上那个奇怪的标记。
“那你几个月没跟沃夫加说过话了?”女子边问边走向她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问?”
这个问题的本质带着怀疑,这使得女巫转过来凝视着莫里克,他还倚在床上,用一个肘支撑起来侧卧着。
“一个朋友希望认识他,”贝兰尼相当简略地说。
“看来好象很多人突然想要打听他,”盗贼指出。他仰面躺下,将一条胳膊甩到眼睛上面。
“比如一个黑暗精灵?”贝兰尼问。
莫里克从手臂下面窥视她,他的表情清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女巫提起搁在椅子上的长袍,从下面抽出一根细细的黑色魔杖时,他瞪大了眼睛。贝兰尼没有将它指向他,但威胁是很明显的。
“穿好衣服,快点,”贝兰尼说。“我的女主人要跟你谈话。”
“你的女主人?”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什么事情,”贝兰尼回答。“我们眼前要赶很长的路,虽然我有法术沿途给我们加速,但我们最好一小时之内从路斯坎出发。”
莫里克嘲弄地对待她。“出发去哪里?“他问。“我没有计划要离开……”
他的声音轻了下去,因为贝兰尼走回床边,姿态撩人地单膝压在床沿上,伏下脸,手指点住自己撅起的唇瓣。
“我们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莫里克,”她安静而平淡地解释——可怜的的盗贼刚受到惊吓,对于敏感的他来说这太平淡了。“一种对你来说相当愉快,我保证,并且担保你安全地回到路斯坎,你这儿的朋友们无疑将会谈论你快乐而持久的笑容。”
莫里克注视了一会儿这个迷人的女子。“不用麻烦告诉我另一种方法,”他同意了。
* * * * * * * * * * * *
“阿鲁姆﹒加德派克没有看到他,”凯蒂布莉儿汇报说,“短剑酒馆的任何一个其他常客都没有——而他们几乎天天看见盗贼莫里克。”
崔斯特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番话。当然,有可能莫里克的缺席——他不在他的寓所里,也不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除了巧合之外并没什么。象莫里克这样一个人总是不停地在活动,从一宗交易到另一宗,从一次偷窃到另一次。
但是自从四个朋友开始寻找这个盗贼,已经一天多过去了,利用了他们所能支配的一切资源,包括路斯坎的城市警卫,还是没有那个人的踪迹。鉴于在深水城希拉·克里的党羽所干的事,鉴于大家都知道莫里克跟沃夫加相识,崔斯特对于他的消失并不高兴。
“你向巫士塔传话了?”崔斯特问瑞吉斯。
“这对一个法师来说等于抢劫,”半身人回答。“不过是的,他们一旦能够查找出海灵号法师罗比拉德的位置,就会传话给他。说服他们做这项工作花了半袋多金子。”
“我给了你一整袋来支付这项任务的报酬,”布鲁诺淡淡地指出。
“即使用我的红宝石坠子,说服他们做这项工作还花了半袋多金子,”瑞吉斯宣称。
布鲁诺只是低下头,摇了摇。“嗯,那就是说你安全地保存着将近半袋我的金子,馋鬼,”他故意在证人们面前公开陈述。
“那些法师们有没有说什么关于海灵号命运的事?”凯蒂布莉儿问。“他们知道她是否还浮在海面么?”
“他们说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显示出有什么不寻常的,”瑞吉斯回答。“他们在各个码头上有联络点,包括许多海盗。如果海灵号在任何靠近路斯坎的地方沉没了,庆祝活动马上就会展开,并且会非常喧哗。”
说实话,这不能算非常确定,但另外三个把这番话当作极大的希望。
“这又把我们的话题带回莫里克,”崔斯特说。“如果海盗克里试图首先发动攻击,以赶走杜德蒙和沃夫加,那么也许莫里克会成为一个目标。”
“杜德蒙和这个盗贼有什么联系呢?”凯蒂布莉儿问,一个完全合乎逻辑的问题,崔斯特显然被难住了。
“也许莫里克跟希拉·克里联盟了,”瑞吉斯推断说。“一个告密者?”
半身人还没说完,崔斯特就在摇头。根据他跟莫里克的简短会面,他认为此人不会做这种事。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莫里克的忠诚似乎并不难买。
“我们知道克里些什么?”卓尔精灵问。
“我们知道她不在这儿附近,”布鲁诺缺乏耐心地回答。“而且我们知道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就是这样!”
“完全正确,”凯蒂布莉儿同意。
“但是北方已经是深秋了,”瑞吉斯插话。“也许我们应该向南方开始我们的搜寻。”
“所有的迹象表明,希拉·克里在北方停靠,”崔斯特很快回应道。“我们从莫里克和裘斯·帕德尔那里听来的传闻说她在那里某个地方。”
“在这里与移冰之海之间有很多海岸,”布鲁诺插话。
“因此我们应该等待?”瑞吉斯很快接口。
“因此我们应该开始行动!”布鲁诺同样快速地反驳,而且由于崔斯特和凯蒂布莉儿两人都同意矮人的推论,那天晚些时候,四个朋友离开了路斯坎,仅仅在莫里克和贝兰尼离开该城后几个小时。但是后者有许多魔法增强,而且知道他们要往哪儿去,很快就遥遥领先。
原著:R。A。Salvatore'
'翻译:husy'
'原文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此版权信息,谢谢'
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的友谊
如往常一样,当海灵号滑进深水城众多的长码头中一个停泊时,沃夫加是第一个下船的。这一天,尽管野蛮人因可望再次见到黛丽和柯儿森而相当兴奋,他的脚步中却没有什么弹性。杜德蒙上次在十几天前跟他真诚地讨论,使得许多事情对沃夫加来说变得清晰起来,迫使他去照一照镜子。他不喜欢其中的映象。
他知道杜德蒙船长是他的朋友,一个真诚的朋友,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尽管有证据证明他曾与莫里克一起试图谋杀这个人。杜德蒙曾在没有其他人愿意相信沃夫加的时候相信了他。他曾在囚犯嘉年华中没有一句疑问地搭救了沃夫加,恳求人们承认沃夫加没有参予任何杀戮计划。杜德蒙曾欢迎沃夫加登上海灵号,并且多次改变他用来捕猎海盗的纵帆船的路线,力图找到捉摸不定的希拉·克里。杜德蒙于他们返回基地港口的行程中,刻意在沃夫加眼前展现了一个镜中的影像,即使这个影像令他怒气翻滚,沃夫加也无法怀疑其中所包含的真实。
杜德蒙尽可能圆滑地告诉他事实,告诉他,他曾经是谁。
沃夫加现在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他知道他跟海灵号一起航行的日子到头了,至少在这一季。如果海灵号要往南去,正如她惯例的冬季航线——实际上,这是唯一可行的冬季航线——那么遇上克里的机会很小。如果这艘船不打算去找克里,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让沃夫加在船上呢,特别是,如果这个野蛮人战士和他冲动的战术是一个会给船员们造成损害的因素?
这是症结所在,沃夫加知道。这是镜中的事实。骄傲的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