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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袁浙解释什么。你要是好奇就去问我爸,我爸知道袁浙是只什么鸟儿。”
“什么鸟儿鸟儿的,一个大姑娘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那是你联想力太丰富了,我说的纯粹是种动物。”
“跟你妈也没个正经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有了?”
陈肖暴汗,想这肖同志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咬住青山不放松”的精神始终如一。“想什么呢。”陈肖敷衍带过。
“没有就好,未婚先孕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放心吧。”陈肖说着就转身上楼了。放心吧,都让您说着了,不该丢的脸都丢了。这是陈肖的潜台词。
去公正那天陈肖穿了一件对襟儿的桃红色唐装,下面一条黑色牛仔裤配马靴。临出门前照了下镜子,看见脸色苍白的难看,就喷了点儿爽肤水在手上拍打着两颊。怀孕了不能化妆,毕竟今天也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又刷了一点腮红,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才下楼去。
羲扬已经在楼下等她了。他今天没开陆虎来,而是开了一辆林肯来接她。
“换车了。”
“借我二舅的。总觉得结婚是件严肃的事儿,开陆虎有点儿不合适。”他牵着陈肖的手向他的走过去,给她打开车门。陈肖坐进车里突然想自己这件上衣配上花轿倒是合适。要是坐着花轿去民政局公正结婚一定很雷很强大。
排队的人很多。陈肖他们前面的一对很腻味,女的怀里抱着一只京巴不老实地申过头来要舔陈肖的手,羲扬看见了挡了一下,把陈肖拉到自己身后。那女的回头看一眼他们,转过头跟那男的说:“呦!我这么点儿的小狗还能咬她怎么着,稀罕的……”“你少说一句。”
要是搁陈肖几年前的脾气非得在后面给她一脚。她叹口气,抬头向前看了一眼,“太长了。”
“累了么?靠我身上吧。”羲扬向后伸手轻揽着她的腰说。陈肖将脸靠在他背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陈肖站直了身体向外走去,羲扬抓住她的手,“去哪儿?”
“想吐。”
陈肖在厕所里呕的胆汁都快出来了,羲扬在外面着急地踱来踱去。等了半天陈肖才出来,他赶忙 迎过去,“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我气闷。”
“去外面坐会儿吧。”羲扬扶着陈肖下楼,让她在民政局的花坛那儿坐下,自己跑出去买了一瓶矿泉水给陈肖漱口。折腾了半天,再回去排队的时候队伍更长了,不亚于春运期间的售票窗口前面的长龙。羲扬牵着陈肖走到那对抱着小狗的新人后面,“请让一下,不好意思,刚才我们排在这儿的。”
“谁知道啊,后面排队去!什么素质,插队……”
陈肖觉得更气闷了,拉了一下羲扬,“走吧,明儿再来。”
羲扬这一次却很坚持,“我们再重新排吧,要不我再去跟他们说说,本来那个位置就是我们的。”
“不了,烦。”
“肖肖,再坚持一会儿。”说着他回过头去拍了一下那男人的肩膀,“哥们儿,给个方便……”边说边掏钱包,把里面的百元大钞都拿出来往那人手里一塞,“只要让我们插个队。”
羲扬还在跟那人商量的时候陈肖转身走了。那人见羲扬塞了一把钞票到自己手里吓了一跳,“爷们儿,让你插队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老婆已经走了。”他指指羲扬后面说。羲扬 一回身看见陈肖已经下楼了,只得追了上去,边跑还边说:“给爷们儿占着位子!”
羲扬终究拗不过陈肖,那一天没登记成。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羲扬觉得心中似有一株带刺的植物在生长,扎得他一刺刺地疼。
羲扬的手机震动,打破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他接起来,那边传来发嗲的声音,“羲扬,出来喝酒啊!”
“贺美?大白天喝什么酒啊。”他边说着边转头看了陈肖一眼。陈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出来吧!我心情不好……陪我喝一杯……”羲扬看着陈肖冷漠的表情,心里那一株带刺的植物越长越大,刺越来越长。他对着电话几乎是吼的说:“你他妈别闹了!爱找谁找谁去,我没时间,我今天要结婚了你知道么?我差一点儿就结婚了!”他按了手机啪地扔到了风挡玻璃上。
陈肖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气氛再度沉寂。
把陈肖送到地方,陈肖下了车,羲扬走在她后面送她上楼。在陈肖进门前羲扬从后拉住了她的手,陈肖转过身,“羲扬,明天再去吧,明天去之前我不吃东西,就不会吐。”
“明天是星期六。”
“我们星期一去,我早点起来。”
“说好了。”
“恩。”
羲扬刚转身要走的时候,却看见贺美站在楼梯口。
“贺美?”
“呦!你不是结婚去了么?这么快就结完了?新娘是谁呀?”
“你来这儿干什么?”
贺美用下巴指了一下陈肖,“来找她爸爸。”
陈肖看着贺美,“来挑事儿?”
“没有,找你爸,真有事儿。”
“真怕你有事儿。”陈肖打开了防盗门,手刚握到里面的铁艺门的圆柱形把手,贺美跟进一步,说:
“小丫头快开门,我有急事。”
羲扬眼看着陈肖要发火,赶忙向贺美使眼色,“肖肖,你先进去吧。”
“你没听见她是来找我爸的么,你是我爸啊?”陈肖本不想理她,看她得寸进尺了,火也上来了。
“对,我是来找陈晋的,你让我进去,不然你让他出来。”贺美持续火上浇油。
陈肖冷笑一声,“贺美,让人说什么好呢,当第三者的不少,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还真不多。”
“你说谁不要脸?”
“你。”
“你……陈晋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出去让人说陈晋没家教。”
“你操什么心啊,轮得到你操心么。我也纳闷儿呢,我爸女人不少,这么胡搅蛮缠的你还是第一个。你是自视过高还是看低了我们家啊。我们家是你这样的人能上来踢馆的么。”
“你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你让陈晋出来!陈晋!”贺美叫喊着就要往里冲,被陈肖拉过来一把推倒在地上。羲扬见动手了,赶忙护着陈肖。
贺美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羲扬护着陈肖的姿态,心里的难过更是放大了无数倍。为什么她要这么辛苦地生活,自己爱的人是个有家室的,喜欢的工作又困难重重,做什么都不如意。为什么陈肖可以有好的家庭 又有爱人一心一意地守在身边……她定定地看着陈肖,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贺美,你怎么了……”羲扬终于发现贺美的不对劲,走过去发现她用手捂着小腹,脸色惨白如纸。
陈同志和肖同志听见动静出来看的时候均吃了一惊。肖同志比陈同志先反应过来,不过她反应错误,上去就冲着羲扬说:“她是来找你的?”
羲扬心说是找你的,又不能当面拆穿,只好看着陈肖,让陈肖去解释。陈肖看了 一眼陈同志,自己进屋去了。羲扬叹一口气,抱起贺美下楼去了。贺美始终回头看着陈晋,直到看不见了还望着。
陈肖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疲倦的很,卧在床上刚睡着,电话就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拔了电池。傍晚的时候她醒来,陈同志已经不在家了,肖同志在厨房和阿姨一起做饭呢。她跟肖同志说了几句话,观察下来没发现肖同志有任何的心情不愉快,应该还不知道贺美的事儿。刚才的情形来看她应该是冤枉了羲扬。
“妈,那女的不是来找羲扬的,只是刚好遇到。”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说你是聪明还是傻啊,我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么?行了,我也不管你们那些个,你自己选的人你自己拿主意吧。”肖同志,您还真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啊,那我出去走走。”
“上哪儿去呀,要吃饭了。”
“我爸还没回来呢。”
“你爸今天有饭局。”饭局,收拾残局去了吧。
“我就跟前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多穿一件儿 衣服,晚上气温下降了。”
“知道。”
陈肖下楼走出小区,意外地看见羲扬在,他正倚着那辆林肯抽烟。她走过去,“不是戒烟了么?”羲扬见她走过来,灭了烟。“心里有点儿烦。”
“为哪一桩啊?”
“你老是感冒咳嗽的,我怕你气管儿不好,就戒了。这会儿更不能当你面儿抽烟了。”
“……”陈肖默了一下,“我问你烦什么呢。”
“陈肖……”他拉过她的手,声音有些僵硬,“贺美她……流产了。”
“她怀着孕?……下午我那一下?”陈肖也有些蒙了。
“是。”
陈肖慢慢地收回手,“她……打算告我么?”
羲扬转过头去,声音很轻却难掩失望地说:“那是一个生命,和我们的孩子一样的……”
陈肖蓦地抬头看着他,“你等在这里是为了让我愧疚么?是替她来讨伐我么?”
羲扬转过头来,“我替她什么呀!她跟我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羲扬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段冷战和互相折磨的时光。“你到现在还是不信我?”
“你是来找我吵架的么?”陈肖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眼神冷了下来。
羲扬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车。那辆林肯在她面前呼啸而过的时候她才感觉到握拳太用力前臂都有些抽筋。
第二天,陈肖去医院看了贺美。她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牌匾,想起程志也是在这个死去的,心情更加沉重。在贺美的病房里,她看见了她爸爸陈同志,正坐在贺美床边跟贺美说着什么。贺美闭着眼睛。距离有些远她看不见她是否哭了,但是她直觉贺美是在流泪,因为空气里有咸涩悲伤的味道。她没再进去,也没走开,只是倚着门框看着他们。
陈晋一抬头看见陈肖在门口,面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交代了小许几句就向陈肖走来。“你一个人来的?”
“你好像是带着小许来的。”
“那就一起回去吧,你是要结婚的人了,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少来。”陈晋说着搂着陈肖出去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是我让她流产的,那个很可能是你的孩子。我推倒了她。”
“不关你的事儿。”
陈肖伸出手,“是我用这一双手推倒她的……”她看着她爸爸,表情迷茫又难过。
陈晋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那个不重要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况且,那本就是一个不会出生的孩子。”
陈肖颤了一下,“爸, 你说我会不会遭到报应?”
“不会,我的闺女是最善良的孩子,我知道,别人也都知道。你会一直幸福到老,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有爸爸呢。”陈晋对着自己女儿是宠爱纵容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成为他的亲人是最幸福的,最不幸的就是成为他的女人,婚姻之外的女人。他从来不在那样的关系上放感情,他的感情节制而目的明确,且他最讨厌的就是纠缠不清,尤其是这种找上门的。贺美的下场还不如赵欣。
陈肖不想跟陈同志一起回家,就说自己开了车出来办事的。在医院门口和陈同志分开,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北京城里瞎转。这时候手机来电,是安然,“喂。”
“肖肖,郑纯可能有事儿,六里桥那儿。我正在开会,完了马上去。你能过去先去看看,叫着人,别自己去。”
“知道了。”陈肖挂了电话一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儿踩到底,向六里桥飚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少了点儿
ps:我在北方的小镇呆过,那儿的早上卖豆腐的就是这么叫卖的:“窦娥!窦娥!”我一开始以为谁大声打嗝儿……后来才知道是卖豆腐的。
断裂
那一刻,我的天空轰然碎裂。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你抱着我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你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留到我渗血的伤口上,我竟然感觉到刺刺的疼。我希望这个时候刮起一阵龙卷风,最好强烈到让一切的一切,包括灵魂都灰飞烟灭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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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陈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靠着墙四在假寐。他走过去,看到陈肖一侧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她的手上,脸上也有,当下一惊。轻轻地摇醒她,“肖肖。”陈肖睁开眼睛,看见羲扬,伸出手让他拉她站起来。
“怎么搞的,这一身血是……”
陈肖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安然从病房里走出来,她迎上去几步,“安然……”
“命保住了。他哥哥来了,在里边。”安然看着陈肖一身吓人的血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