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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猴子道:“我看那袈裟、禅杖还有紫金钵就不错。”
唐三藏意味深长的看了孙猴子一眼,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三样东西的意义。”
“所以丢出去试一试也无妨。”孙猴子呲了呲牙,也笑了起来。
唐三藏闭上眼睛,盘膝入定,说道:“那就随你罢,记得别真弄丢了。”
孙猴子嘿嘿两声,便将头从栏木间的缝隙探出去,喊道:“列位长官,莫打了,我们担进来的两个包袱里有几件宝贝,价值千金,你们解开拿去吧。”
众狱吏一听,一起动手,便将包袱扯开,翻开一看,面上是几件布衣,一些经书,再往下翻果然翻出了一屋油纸包。
众人一捏那油纸包,顿时眼睛一亮。
孙猴子怕这些狱吏不上当,早捻了一个点金诀,偷偷将那袈裟点得金光闪闪。
那些狱吏一拆开油纸条,差点没被金光给闪瞎一双狗眼。
那袈水稻霞光焰焰,缀珠嵌玉,盘龙飞凤缝边,看上去绝对的价值连城。
几人惊叹的时候,惊动了本司的狱官,走下来喝问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那些个狱吏见上司来了,连忙说道:“回老爹,那几个和尚乃是强盗,我们找了几下,便就将这包袱送与我等,却是一件宝物,正不知道如何处置。”
那些狱吏也懂这么件宝物,若归某一人,定会惹起纷争,不如将本司长官拉下水,这样虽得利少了,却有个顶事的。
那狱官走过来,拿起袈裟竟也晃花了眼,心脏剧跳。强行压下那股子躁动,又将包袱里的其他东西一并拿了出来,却翻到了通关文牒,细翻之下,见有各国宝印花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狱吏不识字,也不晓得这册子是什么东西,只拿眼看着狱官手里的袈裟。
那狱官见了,骂道:“尔等早晚死在财字上。这伙和尚不简单,你们切莫再动他们。这些东西我先收起来,问过太爷再处置。”
众狱吏听了顿时没了脸色,但又不敢违抗上官命令,只能看着那狱官将袈裟宫包袱都拿走了。
第487章、耍神通,大圣弄鬼事。
天色渐晚,门楼起了宵禁的鼓声,火甲开始巡更。
时近四更三点,孙猴子见众狱吏皆熟睡,心思便活络开来。
昨天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像是有张大网无声息的向他们罩来。孙猴子已经猜测出了些许端倪,感觉不像是地藏王菩萨的行事风格,那所求也必定不同。他们一行人,身无长物,唯一有可能引起人贪欲的便只有这宝贝袈裟。但若是为着袈裟却又完全没必要如此迂回。
孙猴子忽然间想起黄眉老佛来,心中猜测也许那些人贪的是他们的通关文牒以及一应文书。有这些在,才能证明取经人的正身。
孙猴子见唐三藏几人都睡着了,便将身一小,变成了一只蜢虫,漏出槛栏,从房檐瓦缝里飞了出去。
此时,星光月皎,正是清和夜静之时。
孙猴子认了方向,便往寇家飞去。沿街有一家灯火明亮,却是一家做豆腐的作坊,见一老头儿在烧火,老婆子在挤浆。
孙猴子本待就这么飞过去,不留神却被那老头儿的一句话给留住了。
那老头添柴时,嘴里打了个嘟嚷,说道:“哎,那寇大官有子有财,偏就没寿。老儿我还大他五岁,幼时我还与他同窗读过书呢。”
“怎么说来的?寇家财大富厚,还与你是同学?”那老婆子见老伴挑起话头,便也有了兴致,纯是打发时间的趣话。
老头儿闷头回想了半天往事才,说道:“他寇家也不是代代富裕。也曾破落过。他老子叫寇铭,是个有名的败家子。三五年就几乎将传下来的万顷田地给败光了。他老子死时,他才二十岁。他拿着残剩的家当。也就比一般的农户好些。不未被也该他走运,娶了那张旺的女儿,小名叫穿针儿,倒是个旺夫的大腰臀。自进他家门,种田多收,放帐又起,买的都是利滚货。做的又钱生钱,到了四十岁上下,就又有了数十万家私。这人呐。还真是有命数。”
“有甚么命数?”老婆子停了浆水,问道。
那老头子说道:“尔今那寇洪六十四岁,本来正好享用,却不料斋僧向善。却不得好报。死于非命。可叹!可叹!”
孙猴子又听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有用的话,便展翅飞去了。
五更初点,便进入了寇家。
此时寇家一片漆白,堂屋里停着棺材,边上点着灯,摆列着香烛花果。
寇夫人在边侧垂头啼哭,两个儿子也跪在边上拜哭。
孙猴子一时也没理出这件事情的头绪来。正打算吓吓寇家人,好让他们先退了状子。
孙猴子钉在虚空。咳嗽了一声,吓得边上立着的下人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爹爹?”寇氏兄弟又喜又怕地看着寇员外的棺木,叫了起来。
寇夫人也是扑了过去,哭道:“老爷,可是你活了?”
孙猴子学着那寇员外的声音,说道:“我不曾活。”
这么一说,就连寇氏兄弟都觉得浑身一颤,寒意遍体。
好在寇夫人有些巾帼胆色,又问道:“你不曾活,如何能说话?”
孙猴子道:“我是阎王差鬼使押来与你们讲话的,说完便要走了。”
“老爷放心,害你的贼僧已经被捉住了。等判了罪,再将刑书烧与你。”寇夫人哭道。
孙猴子说道:“那穿针儿,休要枉口胡说,陷害无辜。”
寇夫人听见叫她小名,便慌得磕头道:“好老头儿,这等年纪还叫我小名。我哪里有枉口胡说,害什么无辜。”
“怎么没有。”孙猴子喝道:“那什么‘唐僧点火,八戒杀人,沙僧劫金,行者打死我’的话,不是你说的?那五个僧人乃是东土来的神僧,岂是你等胡言底毁的。”
寇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哭道:“老爷,那你是谁害死的?”
孙猴子道:“真正的强盗已被东土神僧捉来交给府台了,却不正是在你家做过帮工的那伙人。”
寇氏兄弟磕头哀告道:“爹爹请回,我等这就上本府投递解状,礼送圣僧。”
孙猴子听了,觉得应该再没什么差漏,便道:“烧纸,我去了。”
寇夫人以二子立即都去烧纸,却见堂里一阵烟散,孙猴子便趁机一翅飞起,径直又飞到那刺史的住宅中。
只见刺史房内灯火明亮,照得后壁一副画儿显在孙猴子的眼前。
画中却是一个官儿骑着一匹点子马,有几个从人跟在后头,打一把青伞,抬着一张交床。
孙猴子不明白画中真意,含着什么故事,只是停在画的轴头。
不多时,那刺史自房里出来,弯腰梳流。
孙猴子猛然间咳嗽一声,把刺史吓了一跳,慌乱间打翻了脸盆,水泼了一地。环顾屋内,最后悚然发觉声音是从那画中传来的。
那刺史又惊了一遭,慌忙回了卧房,仔细整理了仪表,穿了大衣,再走出来奴才着画来焚香祷告道:“伯考姜公乾一神们,孝侄姜坤三蒙祖上德荫,忝中甲科,今授铜台府刺史,旦夕不敢绝了香火,为何今日发声?切莫是为邪为祟,吓了孝子贤孙。”
孙猴子暗笑,原来这是他大爷的神位。呃,俺老孙可不是骂人,这真是他大爷的神位。
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孙猴子立即叫道:“坤三贤侄,你这官虽承德荫,但你为官向来清正,怎的昨日那般无知,把几个圣僧当贼,不审便囚在牢中。”
刺史姜坤三听得伯父怪罪,心中一跳,忙道:“非是侄儿胡涂,那几个僧人却有嫌疑,死的还是府县最有善名的寇员外。须知那寇员外的浑家乃是出自铜台张氏,侄儿也很有压力。”
孙猴子眼睛一转,想不到那穿针儿的母家居然能压制一府刺史,只得说道:“你恁的无知,你囚了圣僧,惹得城隍不安,报与阎君。阎君却差鬼使来扰我清静,你若不放了圣僧,我如何在泉下佑你平安。”
“放他们倒也不难,只是昨天下午陈少保也来寻小侄,说是要让小侄多留那几个僧人几天。”姜刊坤三为难的说道:“不如先关他们几天,再……”
“再你一脸,再说个再字,你便不是我姜家子孙。”孙猴子喝骂道。
姜坤三听罢,惊出一身冷汗,说道:“大爷请回,小侄这便升堂,当堂放了几位圣僧。”
孙猴子道:“既如此,我也安心回了。且烧纸焚香来,我去与阎君回话。”
姜刺史无不应允,孙猴子便再不滞停,飞出房间,却见外间东方已经见白,便回了牢中。
姜坤三烧了一会儿纸,见再无声音,便将盆子覆了,轻笑了两声,回了卧室。
第488章、失宝物,事浅犹藏深。
东方既白,暖光普照。
孙猴子做下那几桩事便回了牢中,回了本相,将身矮在窗下装睡。
那刺史姜坤三却是洗漱这后,便整衣走向前堂。才刚上座,就有衙役上报,说是寇氏兄弟在门外候着多时了。
姜刺史捻着颔下长须,想了想,便着人带他们进来。
寇氏兄弟一路扑抢着进来,当堂便跪下,便将解状递了上去。
姜刺史虽然有些奇怪,这解状倒也应了他的想法,不过却不好就此转了态度,没的让人笑他朝令昔改,于是佯怒道:“你们昨日递了状子,本府便将贼人拿来了。这领走贼赃才过一夜,你们却又来递解状,莫不是戏耍本府!”
寇氏兄弟哭诉道:“老爷,昨今小的父亲显灵,说那贼人不是大唐的神僧,是我等不明,污告了他们。为令家父泉下安宁,所以赶来解了状子。还请老爷给个方便。”
姜刺史听了这话,便想起昨夜他伯父显灵的事情来,这般巧合寇老儿竟也给他儿孙托了话,如此说来那唐僧师徒却是冤枉了。
细细思专了良久,姜刺史心中有了些想法,不过却没有立即将唐三藏师徒放了,而是提审那伙被唐三藏师徒捉住的盗贼。
虽然初时众人以为唐三藏才是杀人劫财之贼,山大王一伙人摆脱了嫌疑,但他们却也不是什么好人,被一并投入了大牢之中。这会儿狱吏得了刺史之令,便下到牢中将山大王并几个小头领带上去。
山大王心中一喜。冲狱吏叫道:“几位狱长,可是要释放了我等?”
那狱吏早早被吵醒,看着这几人也是烦躁。喝骂道:“放了你?想得倒美,随你爷爷我过堂再说。”
山大王见狱吏的面色有些险恶,不像是传达善意,心里不免一突,没道理啊,唐三藏师徒已经顶了他们的罪过,按说那人早该打点好了。怎么还要过审。
任山大王百般询问,那狱吏总也是不漏口风,哪怕是山大王允诺出去后必有孝敬。那狱吏反倒踢了他一脚。
不多时,山大王并三五个头目都押到了堂上,跪在那里。
“啪!”姜刺史提起龙胆,往案上一拍。喝骂道:“尔等强贼。如何杀了寇员外,劫其家财,又诬陷大唐高僧,还不从实招来。”
那山大王一愣,随即高喊冤枉:“刺吏大老爷,冤枉啊。我等可是良民,小人叫姓山,本名大郎。乃是寇家的家仆,向来本份。怎么是歹人呢。”
姜刺史冷笑一声,扭头问寇氏兄弟道:“你们兄弟可认识此人?”
寇栋有些拘谨,不敢多言。倒是寇梁胆大,上前细细打量了那山大王,然后回颤道:“回老爷,此人叫山大郎,确实是我家中之奴,只是向来好吃懒做,半年前就被我父亲逐了出去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姜刺史冷眼看着山大王。
那山大王看了寇家兄弟,急得直要跳过去,冲两人喊道:“寇大少爷,我从前可是跟你的,你说句话啊。我做下的事情都是按你的吩咐……”
寇栋却是眼神闪烁,怒喝道:“你这贼奴,胡说甚么。”
姜刺史看着这般情状,眼中狐疑不已,看来这其中还有不少隐情,只是要不要审下去呢。
那寇栋一脚踢开那山大王,朝姜刺史拱手道:“刺史老爷,不用审了,定了这刁奴被我父亲赶出去后,怀恨在心,乃至做下了这等恶事。可怜我的老父亲,一心向善,款待奴仆,却落得个这般下场。老爷一定要为我父做主,这等恶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山大王傻眼了,连“民愤”都出来了,这个平日懦弱无话的大少爷竟然这般狠心,想致自己于死地:“大少爷,你若这样说,那可别怪我把事情抖出来了,要知道这事是你……”
寇栋听了这话,怒不可遏,抬脚便踹在山大王的嘴巴上,骂道:“你这刁奴,死到临头竟然还污我清白。”
山大王没料到寇栋竟然敢动手,没有半点防备,硬吃下这一脚,顿时崩了半嘴的牙,鲜血糊了整张脸,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捂着嘴倒地惨叫。其他头目见了山大王这副惨状也是心有戚戚然。
姜刺史一直冷眼旁观,心知这事不简单,但他也无心追究下去,只要将那几个唐朝和尚放了即可。
“行了,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耍处。再闹便都押下去。”姜刺史喝骂道,着人拉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