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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鼍洁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灵魂深处的疼痛,那种来自脑海深处,来自心灵深处,来自神魂深处的痛楚,每一息每一弹指都令他生不如死,但他却无从躲避,也无法忍耐。
明明痛得撕心裂肺,却又无法叫出声来。龙鼍洁的表情凝固了,一直停留在惊惧到极处的那个样子,眼睛空洞洞的仿若没有灵魂。
“够了!”蓦然间一声惊喝从半空里响起。卷帘的黑暗结界现出了裂隙,随着几声巨响过后,终于崩塌。
一道龙影从卷帘眼前闪过,龙鼍洁亦随着那道龙影消失了。
第069章流沙八百里,不及一誓。
第069章流沙八百里,不及一誓。
(二更到,提前了半个小时。可能有些读者对袁守诚这个人物不大熟释。我稍稍提一下。在《西游记》这本书里的第九回里就是袁守诚算计了泾河龙王,结果泾河龙王被魏征梦中斩于剐龙台。之后才引出了唐僧取经之事。我在这个故事里,提前点出了因果。)
摩昂将已经吓至昏厥的龙鼍洁扔给随后赶到的几个天兵手里,然后拱手对卷帘道:“在下敖摩昂,西海龙王之子,目前是天庭十万水军副帅。”
卷帘听得他提起十万水军便想起了天蓬,那小子也被贬落了凡界,想来这天河就全归了眼前这个龙王太子了吧。
卷帘道:“把那鼍龙留下,你可以走了。”
摩昂太子脸露不快,你不过是一个贬下界的毛神,居然跟我拿架子,就算是你还在天庭当差,我摩昂又岂会怕你。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这个表弟理亏在前,不好将事情处理太过。
摩昂太子道:“此事确是我表弟有错在先。你也出过气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卷帘冷笑道:“我出过气了?!这难道是我在刁难折辱他么?”
摩昂太子语塞,好半天才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善罢干休。”
卷帘十分不喜欢这个摩昂,语气中总是透着几分飘飘然,拿捏着那份自视高贵的架子。卷帘扭头问袁守诚道:“守诚,这有位天神说是要我们善罢干休,你觉得呢?”
那老土地其时早咽气多时,袁守诚一直怔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得卷帘的话,袁守诚才回过神来,答道:“那便善了吧。”
卷帘一怔,一脸犹疑地看着袁守诚。
此时的袁守诚面无表情,那双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肺腑的冷意。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冷天神都忍禁不住的冷意。
卷帘又问道:“守诚,你确实要善了?你爷爷可是死在那鼍龙手上。”
袁守诚脸s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绝望而又诡异的笑容,说道:“不善了又能如何?大叔,我若说绝不善罢干休,你会如何?”
卷帘眸子一冷,道:“杀。”
袁守诚笑了,道:“这便够了,够了啊。”
卷帘心疼地看着袁守诚,今rì之事必然会在他的心里留下yīn影,若不能走出来,或许一个少年就这么毁了。念及此处,卷帘无名火起,杀意爆发地看着摩昂一行人。
摩昂不提防间竟然被这股杀意冲击得退了两步。摩昂惊愕得看着卷帘,这个贬落下界的毛神,似乎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摩昂一脸凝重,看来今rì之事很难善了了。
摩昂太子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龙鼍洁,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姑姑最疼爱的小儿子呢。西海龙王也颇爱这条鼍龙,长辈们从来不约束他,以至于养成了他这种无法无天的xìng子。摩昂太子一直觉得这小子迟早会给龙宫惹来大祸,想不到今rì竟是要一语成谶了么。
摩昂太子觉得眼前这个已在成妖之兆的前天神十分危险,其实力几乎和他的原上司天蓬元帅相当了。想到天蓬元帅摩昂心底也是极为纠结,此次下界他是接到了两个命令。一个刚晋升为菩萨的观音叫他传个令给正在转世历动的天蓬元帅;另一个却是玉帝下达的秘密处死天蓬的命令。摩昂太子心中纠葛万分,天蓬转世尚未找到,他这表弟却找上门来了,说是他被一个刚下界的毛神削去了一只耳朵,要摩昂替他报他。碍于情份,摩昂太子只得答应随这龙鼍洁来这八百里黄风岭一趟。
摩昂太子现在是很后悔当时没再坚持下去,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了,那个人分明是已经怒到极致了,杀机毕露了。
卷帘捏紧降魔宝杖,正要与摩昂太子厮杀一番,袁守诚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袁守诚走过去拉住了卷帘的手,道:“大叔不必了,让他们走吧。”
卷帘不解道:“守诚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的。就是西海龙王亲至,我也能杀了那只孽畜。”
袁守诚却是执拗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大叔,这个仇留给诚儿自己来报吧。”
卷帘惊讶道:“留给你?”
袁守诚十分认真道:“对。这是我袁家的仇,就让我袁守诚亲手来报。”
卷帘道:“那我把他们都留下来,守诚你再杀了他们。”
袁守诚道:“不必了。我袁守诚报仇,绝不假以他手。”
袁守诚一双眼睛紧盯着摩昂以及身后天兵抱着的龙鼍洁,一字一顿道:“我袁守诚在此立誓,终有一天,我要让将西海龙族都送上剐龙台。否则我袁守诚必遭天殛,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话说得怨毒之极,却又掷地有声,令人完全想不到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摩昂太子对上袁守诚那双眸子竟然隐隐有些怯意。摩昂太子随即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反应,我堂堂龙族太子岂会惧于一个凡人儿童的眼神。
袁守诚盯了摩昂太子与龙鼍洁良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西海龙王太子敖摩昂,泾河龙王第九子龙鼍洁。我记住了。我希望你们龙族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袁守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给你们龙族画上一个句号。”
摩昂太子虽然不认为这个小孩子会有危害龙族的力量,但却不敢忽视这个小孩子发下的毒誓。任何一个卑微的人物,只要被逼到了最绝望的处境,都会反弹出令人惊怖的力量。摩昂太子在天庭这些年,见证了许多这样的人,比如杨戬,比如那只压在五行山下的妖猴。
摩昂太子冷笑道:“既然你有如此宏愿,那我摩昂彼时必在西海龙宫恭迎大驾。”
袁守诚道:“不必了。我袁守诚会以凡人的力量,葬了你们龙族。”
摩昂太子心中冷哼:真是不自量力的凡人啊,太自以为是了。即使你有这个原天神来帮忙,也未必能撼动龙族半分。
袁守诚道:“你们可以走了。”
摩昂太子看向卷帘,显然是觉得小孩子的话不足以凭,做决定的应该还是这个原天神。
卷帘冷笑道:“叫你们滚,没听到么?”
摩昂太子对卷帘的态度很是不爽,但却硬是忍了下来,带着龙鼍洁就要离去。
“慢着。”卷帘出口喝止了他们。
摩昂太子转过身来,皱眉道:“怎么,反悔了?”
卷帘摇头,然后指着满地的妖魔鬼怪道:“这些个杂碎你也一并带走吧。是你那个表弟带来的,别脏了我的地盘。”
摩昂太子心中愤意难平,又不好冲卷帘发泄,只得将怒意转化为杀机走向那些个被卷帘召出的怒目金刚震晕多时的数千妖jīng。
那黄袍少女心道不妙,匆匆看了卷帘一眼,然后化作一阵狂风走了。那个叫如意真仙的中年道人身体动不了,只得念了几句咒融入了地底。其余的魑魅魍魉则是被摩昂太子手中利剑逐一斩成了劫灰,随风消散。
摩昂太子做了一回清道夫,心中极为不快,对卷帘道:“这下满意了吧。可以走了么。”
卷帘道:“随便。”
摩昂太子身形化龙,裹着天兵与他的表弟遁上天空,留下一句话给卷帘:“不论如何,今rì之事算我摩昂欠你一个人情。”
卷帘冷笑不止,算是不承蒙这个情。袁守诚的爷爷虽然是凡人之躯,但却是上了天庭草神谱的正牌山神土地。龙鼍洁将他杀死,若是被人告上天庭龙族虽然不会被如何处置,他这龙鼍洁绝对会被处以极刑。眼下却是双方私了,而且摩昂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摩昂太子自然觉得自己欠了卷帘一个人情。
卷帘却是对此不屑一顾,若不是袁守诚执意善了,卷帘真会放纵自己的杀心,将这些人都杀个干净。
卷帘发现自己从决心做妖开始,一直潜在心底的那股躁狂渐渐地转化成杀机了。这算是做妖前必须有的异化么。
卷帘看着跪在老土地尸身前,默然流泪的袁守诚,心底亦是悲凉一片。卷帘想起了在西天佛国的那一天,他的师父被定在孽佛台,被如来佛祖斩尽了佛慧,剥净了佛根,销去了佛谱,而自己也是这般无助地看着。
袁守诚尚和个天神大叔可以求助,彼时的自己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西天的众佛,不论是与师父交好的,还是与师父有旧的,都袖手旁观着,只因为动手的是西天的最高佛陀如来。
卷帘忽然想起,为什么彼时的自己没有像袁守诚这般发下狠誓来。
卷帘心想我也要报仇啊,等到师父的转世,一起赶赴西天极乐世界,我定要用手中的法杖,告诉如来蝼蚁再小,也有愤怒的。
终有一天,这世上最庞大的野兽,会死于蝼蚁的口中。
三天后,袁守诚火化了他爷爷的尸身,装进了一个匣中,又把匣子郑而重之地放进了买来的棺椁中。
袁守诚对卷帘说道:“大叔,我要带爷爷回故乡了。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卷帘摸着袁守诚的头和脸,关切道:“我送你回东土吧。”
袁守诚摇头拒绝道:“不必了。这一路还是让我陪爷爷走完吧。爷爷虽然当着这天神,但一直念着故乡,即使知道故乡早没有他的亲人了。爷爷在这此处娶妻生子,却一直不曾开枝散叶。爷爷就是不想落根在此处,他的心终是在东土那个山村里。现在他走了,带他回乡的重任自然落在我身上了。”
卷帘将袁守诚抱在怀里,正如当成弥勒佛将他搂在怀里一般,“守诚,想哭就哭吧。”
袁守诚却是倔强地抿着嘴唇,说道:“我不会哭的,也不会流泪。等到大仇得报那天,我会对着天,大哭一场。希望彼时大叔能听见。”
卷帘道:“我会听见的。”
袁守诚笑了。
袁守诚道:“大叔,流沙河的碑我早刻好了,在洞府里。我走后,你就搬到河岸边上吧。”
卷帘道:“好,我会每rì看一看那碑的。”
袁守诚抿紧嘴角,忍住不哭出来,然后轻轻地抱了抱卷帘,他不敢抱得太紧,怕自己依赖上这一种安心的感觉,这样自己就走不成了。
袁守诚松开卷帘道:“那么,大叔,我这就走了。”
袁守诚转身走了,将爷爷的棺椁放在买来的驴车之上,扬鞭轻喝,渐渐走远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卷帘都看着立在河岸的那块碑刻,陷入冗长的回忆之中,直到那个黄袍少女再次出现。
那块碑上刻着:“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沉底。神自灵霄降,妖随黄沙起。一杖佛临世,千秋叹此地。”
第070章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上)
第070章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上)。
有一天,那个黄袍少女忽然来找卷帘。
卷帘正靠着石碑吃着几条刚从流沙河底抓到的鱼,自然是生吃。做为一只妖怪,无所谓熟食了。
黄袍少女也在卷帘身侧坐了许久,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卷帘,从rì出到rì落。
这样的rì子持续了三年,那黄袍少女每天都来,每天都只是坐在卷帘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他。
卷帘和黄袍少女都背靠着河岸的石碑,又是长久无言。
卷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回来?”
黄袍少女道:“我要确认一些东西。”
卷帘道:“即使确认了又有什么意义?”
黄袍少女道:“有。这对我很重要。”
卷帘道:“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你,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
听得此话黄袍少女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芒,笑道:“主人,真的是你么?”
卷帘道:“从那场大火起,或许我们就不再是主仆了。那一天,你zìyóu了。”
黄袍少女道:“不。你永远是我的主人。从前我不过是佛国凡界里的一只将死的貂瘦。是你救下了我,又养大了我;也是你将我带进了西天,让我有了灵xìng;是你喂我灵山灯油,让我脱离了那些弱智肉食之鼠。我怎么能忘得了你。”
卷帘道:“从前的你,不过是我怀中一只貂鼠。因为寂寞,我需要一只宠物。因为贫寒,你需要一个主人。我们才在一起。但现在不同了,你已经脱了五虫类,成了妖。你不是那个你了,何苦何必。”
黄袍少女道:“从前你是人,我是鼠,我们确是不可能。之后你是佛徒,而我是灵物,我们仍旧不可能。之后你是仙,而我是妖,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