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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拍着他的后背:“不要伤心,你会爱上别人的,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一定会有一名很温柔很美丽,不像我这么BT的人陪在你身边的……”
“我不要……”
“呃?”
“从今以后,我谁也不要。”他看着我,目光毅然,“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了。”
笨蛋,你是皇上,不是柳下惠那傻子,我才不信咧。
这么想着,觉得视线更加模糊,眼前只有他的眸光。我向前,主动吻住他,在唇齿间轻轻说了一句。
“我爱你。”
然后抽身,我想,到这里画个句点,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我是千年之后飘来的一抹幽魂。从此,再无交集。
其实一切理由加在一起只有一句,赵悫,你不该是皇上。
向外走去,酒气上涌,禁不住脚步颠簸了下。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绝对不是泪涌上来了……大概不是吧。
一步步离开他的世界,赵悫,我和你相隔咫尺,相距却千年。
到了门口正要推门,身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腰上一紧,我被抱住。他的声音透过衣服传来:“堂羽,我不放开,就算死我也不会放开。”
我皱眉,正要挥开他的手,他摸上我某个部位,让我顿时失了推拒的力气。
他要的话……最后这一次……一生里的唯一一次……
我,不必吝于这样的给予吧?即使是更多的痛苦,即使会使他更难过。
我转回身,伸手抱住他。他的泪染上我胸前,明明是那么强硬的人啊,为了我,值得么?我轻轻去吻他的泪水,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竟然会出乎我意料,离谱至斯。
天亮了。皇宫里不适合看日出,因为墙太多。
我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大清早跑进皇宫的柳颦说道:“空气很好,污染指数肯定很低。”
柳颦早习惯对我的奇怪词汇不理会,瞪我一眼:“堂羽,你这就要离京?火伤好了点没?”
“再不走,大概这一生就走不了了。”我笑道,不知道这张面皮是否笑得正常。
“也好,你快点离京然后快点成亲,免得夜长梦多。”柳颦说道,“不可以辜负孟,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我……不辜负她……”我茫然道,心下起了一阵凄楚。不辜负她,所以我就要辜负他?
“堂羽,抱歉,你为我们复仇,其实就算你……我也无话可说。”柳颦看着我,难得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只是我太过自私,总希望自己姐妹幸福。”
“别忘了你自己,音儿那小子对你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我勉强笑道。
“他?他太小了,还不懂事。”柳颦说,把这尴尬话题岔开。
我轻笑一声,暗中为音儿祝福。把柳颦带到思年殿外:“皇上在这里,等他起来你就进去找他吧,我走了。”
“你不进去吗?”柳颦问我,我一笑摇头,“你去要求为令尊平反,我去凑什么热闹。”
“不只家父,还有孟的父亲啊。”柳颦说。我笑笑:“什么平反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反皇上又怎样,不反皇上又怎样?这不是罪。”
“堂羽你——”
“很大逆不道,嘿嘿。”我转身,“我的本质就是大逆不道,你们不知道而已。”
是的,在这个时代,我是大逆不道的。你们,不了解。
我笑着,向外走去。赵悫应该醒了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后面开门声,我头也不回,生怕看到门内的他。却听一愤怒声音:“贺堂羽!你给我站住!”
“皇上,在下告辞。”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过了昨晚你还不能……”他的声音很大,看来没什么问题。我听他声音哽咽,心像是被剜出来般疼痛,却还低头走着。
“我不能,盈空还在等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半点波澜。
“盈空盈空!”他恨恨道,“那我呢?我呢?贺堂羽,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是皇上,自然是在龙椅上。”我道,停下,回身对他笑笑,“你是庙堂之高,我是江湖之远,所以,再见。”
不该回头的,他只着单衣的身影落入我眼中,脸上苍白而犹带泪痕,手紧紧抓着门框,似是站立都困难。
我一咬牙,再转过身。贺堂羽,记住有人在等你!
我听到脚步声,然后沉沉一声,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我回头,见柳颦上前扶赵悫起来,他站起,向我走来。走出一步脸上痛苦之色愈发明显,腿一软又跌倒在地。
我心中一痛,怔怔看着他,竟移不动步子。看他倒了又起起了又倒,一步步向我走来,身体完全动不了。
他到我面前,身体一晃跌在我身下,伸手抱住我的腿:“留下来……”
我又惊又心疼,忙去扶他。他是皇帝,也是个男人,我怎舍他以这样屈辱的姿势求我?何况我昨晚喝多了酒又没有经验,绝无半分温柔可言,他此刻该有多痛……
我眼忽地一凝,他单衣下摆渗出血迹来,正是最尴尬的部位。我心下雪亮,瞬间滑过无数挣扎,最终叹口气,看了柳颦一眼:“抱歉,颦姐。”
俯身,抱起赵悫。他比我高些又壮些,抱着很辛苦。
“你真该减肥,否则我下次不抱你了。”
我说。
尾声
“芷儿,以你的容貌,进宫必然能博得皇上宠爱,咱们一家就都靠你了。”
爹一句话把我送入皇宫,即使我根本不想去那个地方。听说宫里已经几年不曾选过妃了,都传言皇帝不好女色。虽都说一入宫便是荣华富贵,其实月银也不过那么几两吧?若不得皇上宠爱,连赏赐都没有多的,几匹布几件首饰而已。外面看后宫嫔妃如何如何,事实上除了给家人夸耀两句外,可能半点用处皆无。
可是爹的命令,我怎能不从?我是柏家女儿,爹在朝中正得势,我怎能不给他来个锦上添花?他养我十七年,还不是为了他在官场上结势力?他选中我入宫我应该高兴才是,我入宫,娘在府中定然不会受气。这种好事,三姐她们争抢着呢,爹偏偏说我相貌最美让我去,气得她们晚上来找了几次茬。
宫门一入深似海,姐姐,你们竟然不懂。
若非为了娘,倒真想逃走呢。不近女色的皇帝,我要来何用?二姐羡我一步登天,我还羡她和新登科的榜眼定下婚事呢。据说这一批举子都是卓尔不凡的人才,皇上甚至有意亲自为状元指亲呢。皇上女儿最大不过八岁,估计会指哪位王爷的郡主吧。
其实,我宁可要一书生啊。爹指着对方人才,对方靠着爹的势力,这样即使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嫁入宫中……我打了个寒战,我十岁那年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就再也没立过皇后。听说太后在同一年发疯了,那片金屋华厦,会是怎样的凄凉?
我想不出来,直到我踏上皇宫土地,我还是无法想象这片华丽背后的残酷。我看着重璋叠瓦,想自己以后便要把一生埋葬在这种地方么,竟然是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宫无后,淑妃便是最大的。她召我来见,我看着她,更是悲哀。这女子想必也不得皇上宠,却还要为了后宫面子,不断选秀女入宫。她见我神色,倒是淡然一笑:“柏才人,委屈你了。”
我一怔,想她指的是我入宫三天,皇帝都不曾召我之事,想了半晌方才答道:“臣妾是来服侍皇上的,哪里会委屈。”
淑妃深深看我一眼,我听她隐约叹了口气,倒也不觉得自己受冷落是怎样的不幸了。过了几天,我在宫中乱走迷路入了冷宫,见到叫着“我跟你走”的太后和总是呆呆发怔的前皇后之后,就更加觉得或许和皇上无所牵扯才是最好的。
可偏偏在我以为我便要这样终老后宫的时候,皇上召我去思勤宫。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想到这么大白天的,思勤宫又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为了那个。
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恐惧,岁末天寒,我特地多穿了些,把自己身形遮住,不希望引起皇上注意。虽然说清白终老未免遗憾,也总好过在这后宫争风吃醋,为一名根本不爱女色之人。
“你是柏才人?”
一入思勤宫,我便看到了皇上。他有三十出头了吧?看上去倒不是显老,丰神俊朗,外加尊贵气度,即使不是皇帝,也能引得无数仰慕吧。
我跪下施礼:“臣妾参见皇上。”半晌听他声音,倒有几分烦躁:“不必多礼。”
我都叩头半天了,再不必多礼有什么意义。
“你过来坐下。”他拍了拍龙椅旁边的椅子,我一呆:“臣妾不敢。”
“有什么可不敢的,过来。”声音虽然不是很专断,却甚是威严。我乖乖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垂着头坐下。
“柏才人,你是柏侍郎之女,想嫁什么人没有,为何要入宫?”他问。
“身为女子,谁不想服侍皇上,家父也希望能为皇上分忧呢。”我说,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我为何要入宫?这是我能作主的事么?
“你入宫月余,也该知道朕是从来不涉足后宫的,你怨恨吗?”
“臣妾不敢,皇上事务繁忙,望保重龙体。”谁敢怨恨,就算怨恨也不会说啊!皇上为什么总问这些问题?
皇上叹了口气,似乎很失望:“那你是宁愿留在后宫了?”
“臣妾……”我正要答臣妾愿意,忽然呆住,抬起头看他,“呃?”
他见我抬头,对我微微一笑:“柏才人,若朕让你出宫嫁人,你可愿意?还是宁愿留在宫中?”
我傻掉了,呆呆看着他。
“反正你未受宠幸,将你遣出宫也不算违了例,只不知你愿不愿意。”他道,是我看错了么,他眼中竟然有点紧张和希冀,似乎生怕我不答应一般。
“皇上的意思是——”我心中忽然大喜,忙问道。
“朕不想误你,若你愿意,朕为你指亲嫁了。”他说道,“不知你有无人选,或者……反正芮王女儿也有心上人,不如让你和新科状元……”
我呆住,这皇帝也太……
“当然,若你不愿,朕绝不勉强。”他说,“朕知道对你来说,这提议太匪夷所思了——”
“我愿意!”我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愿意——”
“美爱康目引?”我忽然听到思勤宫外传来一个声音,“呃,我是说,我可以进来吗?”
奇怪,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我微微皱眉,生怕他激怒了皇上,把天上掉给我的好事搅坏。抬头看皇上,却见他面露喜色:“怎么这么早回来?还不快点进来!”
门开了,外面是一名男子,二十多岁吧,相貌美得让素有美女之称的我惭愧不已——但我也没将他错认成女子,他身上有种极强的气势,是强势的人,自然是男子。
他眼光四下一扫看到我,露出奇怪的笑容:“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新妃子吧?果然是大美人一名呢!”
“堂羽,朕正在为这位柏姑娘指亲,你不要多想啊!”皇上像是解释一般,匆忙说道,脸上汗都下来了。那名叫做堂羽的男子一扬眉:“要指亲哪有可能和女子当面谈的?是不是人家入宫之后你不碰她,又把她遣出去?”
又?
“堂羽,是你对朕说后宫女子都很可怜,朕既然不碰她们就不要害她们一生的。”皇上说道,“柏姑娘是淑妃许入后宫的,朕若知道,早便阻止她了……”
“那何不就留下人家,直接宠爱就好了。”堂羽斜着眼,“皇上没个三宫六院的,总是不好吧?”
“反正朕也立太子了。”皇上一笑,“而且……朕有爱的人,除了他,朕其他的都不要。”
皇上看堂羽的眼神怪怪的,我心中一凛,起了个奇怪的想法。看向堂羽,他面色忽地一红:“悫……”
“堂羽。”皇上脸却也红了,我低着头,见他指尖微颤,似乎是在压抑什么,“你这次下江南半月,可有什么事要奏?”我听她这么问,方想起这人该是贺堂羽,七年前的宰相,如今的钦差。
“你还说!简直是遍地贪官满天腐败!”堂羽从怀里拿出奏折,我偷眼一看,好厚一沓。堂羽打开一页,“你看看,真是……我就说了司法行政不分就这结果,气死我也!”
“呃……柏才人,朕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下去吧。”皇上对我说道,“你的婚事朕会尽快吩咐下去,你不用担心。”
我谢恩退下,走到门口,偷眼向后扫。只见皇上起身走到贺堂羽身前,拉起他的手,然后——
投进他怀里?
我吓得连忙出了门,忽然什么都想通了。忍不住想笑。想必我这次入宫是多方压力的结果,只瞒着皇上而已。
门没关紧,沿着缝隙偷眼看里面,两人身影叠成一个。
快走吧,赶快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出宫,嫁人。
他们看上去好幸福。我,也想要。
要我的幸福——
——完——
篇外:某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