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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年恼了,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个疙瘩怒道“你老先生有没有搞错,这疙瘩是我刚在你家门框上不小心撞的呀,再说从我爷爷起就是穷光蛋,我工作都没有,哪里的高官哦,你这不是骗人吗?”
“老夫何等样人,岂能骗你这等无知小儿”张铁嘴也不生气,“小子贵姓?说出来教你见识老夫手段”。
“姓王,王莽的王,你不会说我是他的后代吧?”
“然也,小子如此聪明!”张铁嘴大喜过望“据老夫所知,你是新朝王莽皇帝的第二十四代孙!”
“拉倒吧你”小青年显然有点学识,王莽离现在快两千年了,传到现在至少也有五六十辈了,你这不是糊弄人吗?
张铁嘴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明白了吧,你们老王家代代高寿,大宋朝时候有五代先祖都活了二百多岁啊".
我看见小青年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连忙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和他攀谈起来。原来他就住在前门的王平庄上,高中毕业后无所事事,在家待业,街道办替他找了几次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没想到后来取消了待业政策,成了一个无业游民。父亲在街上开了个废品收购站,他也不肯过去帮忙,嫌丢人,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王家的二小子是个油手好闲的混混,结果年龄到了28岁,又成了一个光棍蛋子,哪家的姑娘也不肯嫁给他。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王二蛛当时自然不肯暴露自己的历史,只说自己是来找张铁嘴来看看自己的因缘的,没想到张铁嘴名不副实,满嘴跑火车,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张铁嘴趁我们攀谈的工夫,正在给一个老太太看相,那老太太被张张铁嘴侃得晕头转向,险些把他当成神仙,这时听见我们的话,很不高兴地说我们瞎讲,张神仙这么有名气,怎么成了骗子?我看你俩贼眉鼠眼眼的才象骗子。张铁嘴听得不住点头,冲着我们咪眯笑。这老东西,太不够意思了。不过当面砸人家的生意,确实也不应该,我看王二蛛越说越气愤,赶紧把他拉到了门外。
“你拉我做什么?”王二蛛挣扎着说,“别看咱俩说话挺投机的,惹恼了我,照样不认人。你干吗向着那老骗子?”
“老弟怎可如此造次?”我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张老先生的相术是得过真传的”
“真传个蛋,我看他就是个大骗子”。
“非也非也”我说“言者,心之声也,声音,肺之表也。言不妄发,发必中节,言不妄陈,陈必有序。看你说话,言语正直,必是个刚正不阿之人”。
果然我几句之乎者也就把这小子糊弄住了。他恭敬的看着我“您也会看相?”
我朝背后的张铁嘴那儿一指“跟他学的!”其实我不过随口背了几句《神相全编》里的术语,顺便又给他戴了顶高帽。不过我说跟张铁嘴学的倒也不全是胡说,跟张铁嘴在一起时间长了,知道张铁嘴也是靠这一套本事来糊弄人。
这就是我和王二蛛第一次结识的经过。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份”,其实这句话并不确切。比如我从来就不认为我和王云楼是一样的人。在我看来。王二蛛非常浅薄,爱讲义气却分不出好歹,只适合做个替人跑腿的小角色,而我天生是个大人物,在人生际遇中应该被赋予呼风唤雨的神通。可惜无情的命运把我们这些不一样的人变成一样,无钱又不肯无奈。“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人,还真得相信自己的命运。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一头被套在磨道上的驴子,必须不知疲倦地转着圈,尤其痛苦的是还得让你睁着眼睛明明白白的受罪,简直连驴子都不如。
我在一家化工厂工作。做的是钳工。哪里的机器出毛病我就去鼓捣。在钳工组里我的技术不算最好,可数我干的活多活累,因为我们组长郭老铁看我不顺眼,经常支使我干这干那。其实干点活没什么,我最恼恨的就是他吆喝我的时候露出的一脸坏笑。王二蛛和我熟识后,几次要去收拾那丫的,被我阻止了。凭什么呀,你王二蛛一个无业游民痛痛快快地把他揍了,我怎么办?弄不好饭碗丢了,你管我吃饭?王云楼讥笑我懦弱,既然苦主愿意受苦,他也懒得再管闲事。不过我不承认自己懦弱,忍得一时气,方为人上人么,早晚有发达的那天。可是什么时候能够发达呢?说实话,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这辈子能做到我们化工厂厂长就满足了,那时我扬眉吐气,郭老铁的钳工组长自然是干不成了,就让他做钳工,脏活累活全归他,做得不好打嘴巴。张铁嘴给我看相,说我“项短头圆,头大有肩,一生富贵”,虽然明知他说话云山雾罩,我还是沾沾自喜了一段日子。
但是我的好命运并没有变成现实,和王二蛛一样,我至今也是单身,而且比王云楼还大上一岁,29岁了。在八十年代初,这已经是超大龄青年了,在农村里,已算得上老光棍了。当然我和王二蛛的情况不一样,并不是我自己的条件不好,主要是要求太高,高不成低不就的,自己把自己耽误了。我父母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条件不中,很是焦急,最后竟托人给我介绍农村姑娘,我那个气啊,太伤自尊了。那时商品粮还是挺吃香的,一个城里的小伙子去娶个农村姑娘,多掉价的事呀。我一气之下也不回家了,在厂里要了个单身宿舍住了下来。不料这正合了王二蛛的意,他整天游手好闲,有了这好去处喜出望外,把这里当成了安乐窝。最后干脆配了把钥匙,自己搬了进来。自从王二蛛搬进来后,我就基本上不去了。他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里面瞎混,我也懒得去管他。因为厂里组织青年人上夜校,我成了一名夜大生。夜大离我家挺近,我又搬回了家里。
在夜大里,我遇见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她就是郭如烟,名字挺时髦的。人如其名,我第一次看见她也有种迷入烟雾的感觉。她的坐位离我很远,可是正好能让我看到她颀长的脖颈。每晚上课,我都要偷偷地看她几眼,时间长了,似乎她也有了感觉,时不时的对我抿嘴笑一下。天啊,世界多美好,我对她一见钟情了。当然这钟情只是我自己的钟情,还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意思呢。最好能找个适当的时机表白一下。不料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祸事掉在了我的头上。
时间正值1983年。在这一年,邓爷爷一声令下,神洲大地掀起了巨大的“严打”风暴,专政的铁拳打击下,流氓阿飞纷纷作鸟兽散。为了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对这些社会渣滓的量刑也是非常重的。一天夜里,我正在上夜校,更准确地说,我正在偷看郭如烟的脖颈,幻想今后的幸福生活的时候,几个白衣蓝裤的公安人员犹如神兵天将,突然降临在我的眼前。整个教室一片哗然,直到我被手铐铐住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犯了流氓罪。这是哪里跟哪里啊,俺还是黄花处男啊。那些人如狼似虎,根本不听我的哭喊,把我揪上警车带走了。
到了公安局才明白,原来王二蛛一伙狗男女成了流氓团伙。他纠集了一群男女流氓成天在我的单身宿舍鬼混,厂里的门卫大爷早就注意他了。严打一来,门卫大爷马上报告,王王二蛛一伙流氓就倒了大霉,被当场堵了个正着。王云楼这小子见机的快,,被带出房子后乘公安不注意,爬过厂子的围墙逃跑了。最后这伙流氓最重的被判了15年徒刑,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王云楼跑了,公安自然来找我这个房主算帐。我在公安局里痛哭流涕,一再表明自己清白,最后厂里开出证明,说我虽然工作吊儿郎当,平时不务正业,但总算老实,不可能做那些犯罪勾当,那些公安人员也没当场抓住我,没有证人证据,最后把我教育了一番释放了。我那个窝囊,夜大自然也上不成了,请了三天病假在家里睡觉。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倒霉的事怎么都叫我摊上了呢。第三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去找张铁嘴看看我的晦气了。
张铁嘴看见我来,非常神秘的招呼我到里屋坐下。那时算命这勾当还只能在暗地里进行,所以张铁嘴这种故作神秘的样子我见得多了,也就没有在意。张铁嘴把里屋的门关紧,冲着我一身大拇指,“得,我说你是贵人之相,果然有左右护持!”
老头脑袋给驴踢坏了吧,难道公安把俺架到车上算是左右护持?张铁嘴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压下声音低声说“你们厂里的那个钳工组长被王二蛛这小子打坏了,你还不知道?”
什么?郭老铁被打坏了?不可能,我从公安局出来还是郭老铁过来领人的呢。我起了疑心,仔细地问了问张铁嘴。原来王二蛛这小子那夜里逃脱后,急急如丧家之犬,但这小子头脑灵活的很,他知道张铁嘴家里虽然人来人往,但都是找张铁嘴打探自家事情的人,对别人根本不在意,政府也很少注意这样的死角,所以非常安全。他知道张铁嘴和我的私交甚好,就编了一套瞎话,说为了哥们义气,他王二蛛带人收拾了一顿我最痛恨的郭老铁,不料郭老铁吃亏后又带了群人来报复,请张铁嘴帮他躲藏两天再说。张铁嘴感动了,说你能讲哥们义气,老夫就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尽管在这里住着,那郭老铁不来便罢,来了看老夫用咒语咒他,管叫他家破人亡。
正文第三章往生咒2
张铁嘴给郭老铁准备的咒语据说叫百解咒。他贴在内室的墙上指给我看,差点把我笑出声来。还别说,张铁嘴画的简笔画还真象郭老铁,一脸的络腮胡子。郭老铁画像边曲里拐弯的画了个符,旁边还写了行小字。“昆仑山上一窝草,七十二年长不老。奉师拿来妆天地,诸师邪法搬解了”。
张铁嘴见我发笑,有些着恼,说你还别不信了,不是老夫立下如此灵咒,那郭老铁岂不早已寻来,定是这符咒显灵,让郭老铁脑壳发晕,想破头也料不到对头藏在老夫这里。
我本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再一想觉得王二蛛这小流氓也不容易,毕竟朋友一场,万一真被严打进去,这辈子就彻底完蛋。张铁嘴别看嘴上仗义,其实他最怕官,要是知道是公安抓捕王二蛛,保不准马上就跑去告密。
“这符真是满灵的,”,我摸着那张符,冲张铁嘴说,“看不出你算命打卦的,还会画符哩”。
张铁嘴得意了,他坐在一张破沙发上,示意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樟木箱子来。我还以为能拿出几个宝贝来,不料打开箱子,里面只放了几本破书,还有一面铜镜。这铜镜倒象是个古物,通体班驳青绿。那时侯不象现在,虽然不再“破四旧“了,可是大家热的是实现四个现代化,对古董文物不感兴趣。我顺手翻弄了几下那几本破书,里面夹着几张黄裱纸,似乎画了些什么东西在上面,我也没心思细看。张铁嘴看我兴趣索然,便把箱子又锁上了。
“那就是道符,老夫可是得到密授啊”张铁嘴悻悻地说“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儿。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叫小子见识一下,没想到小子无知,实乃对牛弹琴也”
我说你还是留着自己弹吧,我得先看看王二蛛这小子给你藏在什么地方了,莫给郭老铁破了符咒,过来把他打个半死。张铁嘴不乐意了,说你不是说老夫的符咒最灵么,那郭老铁一介粗人,怎能破解老夫的秘传符咒?有本事你自己找,只要你能在这间屋内找到二蛛,就算让你破了符咒,老夫别无二话。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张铁嘴的住处,几件多日不洗的脏衣服堆在床头上,发出臭烘烘的气味,破茶几上放着几只破碗,看不出有什么供躲藏的地方。我趴下身向床下看,除了那只
樟木箱子别无他物。奇怪,王二蛛这小子还能躲到哪里?张铁嘴坐在自己打制的皮革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看着我。
“怎么样?老夫符咒的效果如何?”张铁嘴揶揄我“脑壳晕了吧?”
我看张铁嘴张狂的样子,便吓唬他说要到公安去汇报,告他搞封建迷信,还包庀打伤人的罪犯。张铁嘴开始以为我玩笑,说二蛛揍的郭老铁可是你的仇人哪,你怎么恩将仇报哪,我说老张你怎么不明白事呢,我和郭老铁再不对眼也是人民内部矛盾,二蛛打伤他就想让我们上升成敌我矛盾呀,这样挑拨关系的事情不是阶级敌人搞破坏吗。我和郭老铁坚决不答应,一千个不答应!实话说吧,今天到你这里就是郭老铁让我来的,他早看穿你的伎俩了,吓,在我们唯物主义者面前,你这破符算个屁呀!张铁嘴在文革时候挨过批斗,听到这样的文革语言就吓得魂不附体,当下汗珠就冒出来了。
“我坦白,我交代”张铁嘴连忙站起来,把屁股底下的沙发挪到了一边。原来那座沙发下面的地面上铺着一块木板。这下子全明白了。
“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