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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徐光祚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漠北狂刀的事,我也是有所听闻!他本是大同镇的一员游击,但是家境贫寒,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也不知怎的,竟然得到一本刀谱,练成了绝世刀法,与华山的独孤剑神成为当世双绝。只是这武功再高,不通为官之道,又有何用,你说是么?子龙?”
说到这儿,徐光祚又是顿了顿,显然这段话也是提点子龙的意思,子龙心下凛然,他虽然不谙官场之道,却也知道徐光祚这话的意思,当即恭敬的说道:“子龙明白,谢过国公大人提点!”
“嗯!”徐光祚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又继续说道,“后来他杀了那员参将,挟势成为了河套之主。那时候正值成化末年,朝廷纷扰不断,因此各位王公大臣也只能认了这个事!到了孝宗敬皇帝的时候,这位先帝又是仁厚之主,一意与民休养生息,边境战事都是停息不少,这漠北狂刀就更是有时机去整合势力,统治越发牢靠了!”
子龙听到这儿,总算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大明既然能打赢红盐池大战,那为什么天王派的统治最后又能如此牢固呢?难道大明朝廷连这点兵力都抽调不出来?原来却是因为朝廷知道的时候,要么是宪宗纯皇帝身体不行了,朝廷之上忙着新旧交接。要么便是孝宗敬皇帝,一意与民生息,不行征伐所致。
“大人的意思是,河套以后,当是如之前自治那样的屏藩,还是收归朝廷统辖,由朝廷直接管制是么?”听了这么多河套的旧事,再加上子龙于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印证,当即把徐光祚的意思猜了出来,便直接问道。
“不错!正是此意!”徐光祚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子龙有以教我否?”
“教便不敢当!”子龙拱手逊谢道,“此时河套刚刚经历了天王派的苛政,如今我也是刚刚接手,说出来的话,如有不当,还请国公大人海涵!”
“不妨事,你说!”徐光祚见子龙如此知进退,心里也是更为满意,对于收下子龙为羽翼的心思也是越发坚定了,抬了抬手,如此说道。
“虽然我对河套之前的旧事知道的不清楚,但是如今河套的事,却是略知一二!现在河套刚刚被我与诸位友人,以及河套诸部落一起,从天王派的苛政之中解脱了出来,正是民生凋敝之时,这时候最是需要休养生息!如果现在派我们大明的官吏前去治理,只怕会有些急躁了,这是其一!”子龙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缓缓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休养生息之时,如果施政之人不得法,反而会加深河套各部落对我们朝廷的成见!”徐光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子龙听到徐光祚这般意思,仿佛是赞成自己的意思,当即更是兴奋的说道:“这其二嘛!便是河套已经不知中原朝廷二十多年了,贸贸然派朝廷的官员前去管理,不说那些各部大人,只怕那些普通的部落子民,都是茫然无措!”
“嗯!这点也是不差!还有么?”徐光祚问起这个,不过是看子龙对一件事的看法,了解子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罢了!如果子龙贪恋河套权利,一意砌词狡辩,不让朝廷插足,那么徐光祚说不得便不会重用子龙。
第二百四十四章 母爱
子龙所言,句句都是出自朝廷的角度,却不是为他自己打算,也算是一番真知灼见了,徐光祚心中当下对子龙越发认同,只觉得此子虽然骤登高位,却还是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只想着如何报国,着实不错。
其实他哪里知道,子龙这样说,确实不是贪恋河套权利,但却也不全是为朝廷考虑。
他更多的立场,还是为了河套各部子民考虑的!
毕竟他来自底层,自然清楚现在的大明官吏是个什么德性!
他心里估摸着,如果让这帮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进了河套,那搞不好各部下个要推翻的便是朝廷对河套的统治,而朝廷如果得闻此事,肯定也是抹不开面子,必定是加以大军征讨。到那时,河套血流成河,非是子龙愿意见到的。
不过他这番歪打正着,在徐光祚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听到徐光祚的问话,当即说道:“没了!属下鲁钝,暂时只想到这两点,不对之处,还请大人指正!”
“你已经说的很不错了!”徐光祚先是赞赏的说了一句,然后才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就是赞成河套自治了?”
“属下是这个意思!”子龙点头说道。
“那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话,河套便会越来越疏远我们大明!河套的位置极为关键,如果最后变成漠北蒙古诸部落攻击我大明的跳板可该如何是好?”
徐光祚本来只是拿这个牢考察一下子龙,此时说着说着,却发现这河套一事果真是件不小的事,于大明边防,实是极为重要。
岂不见这次便是天王派在河套起兵,差点便趁虚而入了么?
如果这河套真的被蒙古人掌握,那么大明几乎永无宁日,而且这件事自己已经禀报给朝廷知晓,只怕这会儿朝廷的衮衮诸公,都已经为这个事个吵开了吧!
“属下为大明军将,又被河套诸部落推为首领,自然会领导诸部落,心下大明!何况这次属下带河套义军西进增援长城,与鄂尔多斯开战,只怕蒙古诸部落对河套只有敌视,没有半分亲近的意思吧!”
子龙听得徐光祚的话,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
他自然也不想河套与大明背离,是以这些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哦!”徐光祚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好了,你的这番意见,我会仔细斟酌,禀报给朝廷的!至于你的封赏,这次你立下大功,我便一并表奏朝廷,升你为河套参军,领军驻跸河套,回护河套诸部落,抵御蒙古入侵!而你的旧部,也就一并加入你的麾下吧!”
徐光祚的这个意思,却有借花献佛之意。
毕竟他的意思,这河套参军所属便即是现在的河套义军,只是名义上换成了大明的番号。
这样一来,大明虽然不一定能指挥得动这些河套兵马,但是这些兵马名义上却是臣服大明,须得尽到替大明镇守河套草原的职责。
子龙听完之后,略略思索一番,便即明白过来,当下高兴的说道:“属下谢过大人!”
“好了!我暂时也没什么事要交代你了,你不是要见马帮主么,现在就快去吧!”
徐光祚与子龙聊了许久,最后又施了个恩惠给子龙,料定子龙已经对自己好感不错,如今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便准备让子龙先退下去,等朝廷消息传来,再决定下一步的举止!
子龙达成了此次的目的,又觉得这定国公实是挺不错的上司,不禁欢欣雀跃的走了出去。
在门口,与那守门的亲兵侍卫说了一声,这侍卫当即便带着子龙,走向了大营的一个角落。
……
马风月因为涉及到河套乱军的进退与否,虽然有徐光祚的庇护,没受到太多的刁难。
但是魏彬一意主和,又一直惧怕河套乱军的兵锋,是以派出了自己带来的锦衣卫,严密看守马风月。
也因此,马风月虽然没有受什么委屈,可是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被关押在一处营帐。
而这处营帐,就在魏彬的寝帐不远,显然是魏彬怕马风月走脱了所致。
子龙随着徐光祚的亲兵来到此处的时候,这些锦衣卫还着实刁难了一番!
虽然徐光祚地位崇高,他的亲兵在这大军之中也是与有荣焉,在任何地方,便都是畅通无阻。
只是这里却不行!倒不是魏彬这个监军,而是锦衣卫为天子亲军,职权无双,即便是徐光祚亲至,想要去探视马风月,也是要这些锦衣卫的允许。
这也是魏彬之所以带着这队锦衣卫来此,又让锦衣卫看守马风月的原因。
只是毕竟有徐光祚的命令,再加上子龙又是这场胜仗的大功臣,这些锦衣卫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得罪了子龙,当下便把他放了进去。
这帐篷不大,占地也就十尺左右,子龙掀开帐篷,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马风月正坐在一个柜子上,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
见到子龙进来,马风月抬起了头,展颜一笑,说道:“子龙,你终于回来啦?娘好担心你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看着马风月因为思念自己而略显清秀憔悴的脸庞,子龙心中一痛,鼻头一抽,差点落下泪来,语带哽咽的说道:“娘,子龙来接你回家了!”
“子龙,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流血也不要落泪,不哭了啊!”
马风月为子龙擦去泪痕,轻轻把子龙揽入怀中,抚摸着子龙的脊背说道。
子龙被马风月拥入怀中,感受着母亲的疼爱,不禁收住哭声,说道:“娘,你受苦了!”
“何苦之有?”马风月拉着子龙的手轻声说道,“这里有吃有喝,又没人来打扰我!你看看,我闲来无事,便练习书法,自觉心性调养的很不错。”
一边说,马风月一边带着子龙,来到了那柜子附近。
子龙抬眼看去,果然见这柜子附近,密密麻麻,却又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几大摞白纸。
这些白纸之上,也是写满了马风月那娟秀中,又带着几分豪放的字迹。
子龙不禁拿起这些白纸去看,只见这些白纸上,大部分都写着我儿徐子龙,平安归来等等的字迹,甚至还有一大摞的白纸,上面写着回教的经文,子龙虽然看不太懂,却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来在,这是母亲在给自己祈福。
“我在这帐子里,也就只有王爷,定国公会时不时的捎些战争的讯息进来,但是对你去河套的情况,我却是一概不知!无奈之下,便想着抄墨经文,能让主保佑我儿子龙,平安回来!”马风月看着子龙去看这些经文,轻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又是朗诵了一段经文,显然这一个多月来,马风月没少进行祷告。
“娘!子龙累你担心了!”子龙看得这几摞尺许来高的白纸,便知道马风月到底是有多担心自己。
“没事的!”马风月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来,跟娘说说,你这次去河套,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能全身而退,也让娘高兴高兴!”
“好!”子龙闻言也知道马风月是不想母子两人会面,一直沉浸在这悲伤的情绪之中,当即便与马风月一起,把那柜子上的白纸都搬开,然后与马风月坐了上去,开始叙说起自己的河套之旅来。
这河套之旅,前后历时一个半月有余。
子龙自小四处乞讨,口才也是极好,此时这河套之旅在他嘴里,娓娓道来,本来就起起伏伏的事,被他愣是说得更加波澜壮阔。
马风月也是随着子龙的话语,心绪紧紧被抓牢,忽高忽低!
在听到子龙与那司空玄数度交锋,深陷重围的时候,马风月一双手紧紧的攥着子龙,手心里都是汗渍。
虽然她看到此时子龙已安全归来坐在这里,可是她还是禁不住紧张的情绪。
及到后来子龙发出信件,那诸多高手汇聚河套,一起上黑石崖,打败大天王的时候,马风月也是不由得喜笑颜开,看着子龙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自豪与欣慰。
子龙就这么缓缓的述说,马风月也是与子龙坐到一起,一丝不苟的听着。
两人转眼间,便聊了快一个时辰,待要说到子龙与婉儿订婚的时候,子龙才突然收声,起身对着马风月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娘!有件事,我擅自做主,还请娘你原谅!”
“哦?”马风月还沉浸在子龙那跌宕起伏的河套之旅的故事之中,骤然见到子龙这般,不觉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来,拉住子龙,说道,“怎么了?子龙?你都是大人了,如今也被朝廷册封为河套的游击将军,虽然娘不怎么在意军职高低与否,但毕竟证明我儿是个堂堂的男子汉了,以后这大小事务,你尽可以自行拿主意,不用事事遵循娘的意见!”
“但这事却是孩儿的终身大事!还须得让娘知道!”子龙又是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反对
马风月闻言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注视着子龙,问道:“什么终身大事?你且说来听听,我不会怪你的!”
“孩儿在王爷的提议下,于十多日前,在土默川营地,正式与婉儿订婚了!如今婉儿已是我的未婚妻!只因当时太急,没有及时请示娘亲,还请娘亲不要怪责!”子龙抱拳说道。
“什么?”马风月闻言竟然没有子龙意料中的欢喜,反而一脸的惊愕,脸色数变,惆怅、惊怒、悲伤,交织在脸上,却仿佛这件事如晴天霹雳一般。
子龙见到马风月如此,也是心中奇怪,当即问道:“娘,怎么了?”
虽然这婚姻大事,一般都是要父母做主。
但是子龙与婉儿情投意合,这马风月早就知道。
何况这事也算是好事,马风月为何如此呢?
“我不能同意!”过了许久,马风月才缓缓回过神来,说出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