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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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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鸣点点头:“容我换身衣服,马上就赶过去。”

于是转头吩咐郑仪道:“你带两个衙役去将十一号箱子搬到凌霄楼去,宴会的时候我有用处。”

“那我再去看看,免得北边的老鼠们混进来搞点事情。”赖小姐说着就要离开。

郑云鸣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红着脸说道:“小姐留步,在下还。。。。。还有一件事情。”

赖小姐停下脚步,美目回盼,嗔道:“有什么就说啊?”

“那个,既然你都不叫石文虎了,以后。。。。。。以后怎么称呼你?”

“我啊?我名字叫做如。。。。。。。”赖小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张脸红若云霞,羞道:“就叫我月亮好了。”说罢一跺脚跑了开去。

韩四郎困惑的说道:“公子月亮小姐为什么害羞啊?”

郑云鸣一本正经的说道:“她要是把闺名告诉了你,她就只能当你媳妇儿了,你要娶她么?”

韩四郎吓得哆嗦了一下:“这样的母老虎,有哪家的公子敢娶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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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倾洒在凌霄楼的飞檐斗拱上,映出点点金光。凌霄楼内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节。大大小小的小厮仆役手端着杯盘碗碟上上下下,依次将精美的食物呈送到二楼的宴席上。酒博士们个个全神贯注的伺候着宾客们的饮食,都是因为这一次的赴宴者大都是京湖地方一等一的豪绅大户,以及京湖转运司和樊城县的大小官员。

虽然如此,酒楼掌柜的此时却是忐忑不安,虽然凌霄楼在厨艺上可以说是冠绝樊城全城,就算跟襄阳府的大酒家相比也是毫不逊色。但是赴宴的诸位客人却一个个正襟危坐,最多只是饮一两口茶水,很少动筷子。

官府请吃饭,绝无好事。

京湖的地主豪绅们早已经习惯了新上任的大小官吏派人来请客,那必然是想方设法要从你的钱包里掏缗钱出来的。文官们还好说,免不了说几句:“皆是国事,诸位幸勿推脱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

最害怕的是武人请吃饭,不是勒索粮米就是直接索要钱财,喝醉了还常常耍酒疯,你若是一个伺候不周,这些军汉说打便打,毫不留情。折了钱财是小事,有富户因此上折了性命也是有的。

偏偏这武将请客又是推脱不得。三个月前镇江都统李虎请京湖的大户们吃饭,黄州有个有名的吝啬鬼财主爱惜自己的财货没有去赴宴。勃然大怒的李虎派了一百名军士直接闯进了这倒霉蛋的家中,将他捆了去赴宴,连续三天三夜用酒灌得他痛不欲生,直到愿意掏出五万贯钱才算了结此事。

所以当郑云鸣发出请帖的时候,京湖的豪强大户们个个都是心头哆嗦,这一去的代价,总不知道要多花几千贯的代价来吃这一顿饭了。

好在这次总算是个文官领兵的读书人,众人稍得放肆,要真是京湖的大将们看见客人们都如此冷淡不肯宴饮,真是会当场发威责打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座中只有曹文琦毫不在意,左手举着酒杯,筷子只朝面前的盘碗中猛夹,左一筷子鹿脯拌姜丝,右一筷子香葱野狐肉,吃的不亦乐乎。

座中京湖转运司参事冯舫看见郑云鸣面露尴尬之色,于是站起身来,朗声说道:”郑总管新到襄阳,还没有来得及与各位一一相见,他本是转运司的下属,却因为别立功劳的原因升为了制置使司的营田总管,正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本官提议,在座诸位应该满饮此杯,为郑总管升官贺!”

冯舫是京湖的旧人,从低级吏员干起,一步步升到今天的位置,和京湖的钱粮大户们关系很好,众人不看冯舫的面子,也得顾上京湖转运司的面子,都纷纷端起酒杯喝了。

郑云鸣略微感觉不快,他幼年时穿越在官宦之家,平生见过的只有各官之间迎送奉承,其后虽然刻意结交江湖人物,但对方都看着自己是宰相公子的面子,礼让三分,这样冷冰冰的给自己上眼色,自己难免感觉有些窝火。

但他也深知此时此刻的自己断没有发火的资本,土龙军的腰包是越来越困窘,只有在座的各位财神爷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举起酒杯说道:“本官新到京湖,对本地的风土人情了解甚少,各位都是京湖的有名的豪杰,是国家治理京湖所需要的梁柱之才。云鸣年轻识浅,将来若有办事疏漏不通人情之处,请各位多加海涵。”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逊谢,也陪饮了一杯。

“郑某方领一军,现在就遇到了一件天大的难事。”郑云鸣放下酒杯,假作闲谈一般,把话题转了过来。

众人看见郑总管终于入了正题,也纷纷坐正了身子,只把眼睛都望着这位年轻的带兵者。

“大家都知道,去岁端平入洛不幸失败。鞑子旦夕只要报仇。为此京湖帅司方面一直不遗余力的增加兵力,本官就是奉了制置使的命令组建了这么一支人马。但是帅司短时间扩编这么庞大数量的军马,难免会遇到粮草接济不足的时候。”

“我土龙军乃是一支新军,在补给的序列上远远比不上京湖诸位大将部下精兵。制置使司给本军的粮饷供应,不怕诸位笑话,远不可能满足本军的衣食住行。”

众人都互相望了一眼,虽然官府向地方伸手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这么公然宣称国家拖欠自己粮饷的将军还是头回遇到。将军们都是制置使的手下,和帅司把事情摊在表面上说,自然双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但郑云鸣不同,在他的意识里,赵范比起自己的父亲清之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人物。只要是他觉得吃亏的,对外扬言便缺了一份谨慎。

“郑云鸣自不量力,想请各位助郑云鸣一臂之力,替国家分忧。如果我这一军能够完粮足饷,训练成军,不但能够为制置使大人疆场效命,也能够保护各位绅户家园安全。这件事情非但对云鸣是取一瓢水能救车辙之鱼的恩德,对各位在乱世兵祸中也是一份安全的保障。”

他话说的华丽,哪里瞒得过这些久历江湖的老人们。说来说去只在粮饷二字上做文章。若郑云鸣是第一个来要钱的,众人也许就卖了他这个面子。只是军队强迫地方上的富户捐输已经成为了京湖乃至全国各地的一种循例。凡是有军队从北面投奔而来,或者外地军队移防,或者新军成立。都巧立名目,想从乡绅富户口袋里弄点钱来花销。别的不论,光是制置使司在入洛行动里收降的黄国弼李伯渊之徒,还有从外地入援的无敌军,以及常驻襄阳的副都统王旻部,这半年以来已经陆续宴请过荆襄一带的大户们。众人一遍遍的被压榨之下,物质上的损失固然值得心疼,精神上的折磨更是不堪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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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雷霆初试惊群豪(2)

11…26

曹文琦看着各人都不说话,装作闷葫芦的模样,气闷不已。当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平时一个个都号称是急公好义的及时雨,到了这个关节上怎么都装起葫芦孙来?咱老曹先表个态,我这一生里最佩服两种人,一是学问出众的读书人,第二就是通情达理的地方父母官,这小郑官人是个好样的,他有了难处咱们不能袖手旁观,我先出两万贯!刘翁,你又如何说?”

被曹文琦唤作刘翁的是荆襄地方数一数二的大田主刘廷美,二人本是儿女亲家,关系非比一般。可是被曹文琦当众相逼,刘廷美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下站起反驳道:“老曹不需要拿这般话来挤兑,我知道鄂州的事情郑官人帮了你的忙,你知恩图报也是该当的。但我和郑官人可是第一回见面,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中间没有半点儿交情在,如今马上就要入夏,各种花销一天比一天增加,你老曹从四川贩运蜀锦,最近赚了不少。我在宜都的茶园可是亏损了不少。家中上万的帮工和佃户,个个都长着一张吃饭的嘴。你有闲钱帮衬郑官人,请恕我哭个穷罢了!”

曹文琦大怒,说道:“生意场面的话用不着说给郑官人听,谁还没个有赚有赔的时候?去年你们兴师动众的从淮扬贩运盐货,手里拿着每张一万贯的会子在我面前笑的合不拢嘴,可没说无钱吃饭这码事情。这本是国家公事,郑官人要借钱并不是自己添置私产,目的乃是要养成一支能打鞑子的堪战之兵。你老刘现在把金银藏在家里不拿出来,等北兵南下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孝敬了鞑子。这点道理都讲不通,还号称什么‘赛孟尝’,真真叫人可笑。”

旁边有人听不过耳,也勃然做声道:“老曹这么说,未免太没面目!”

曹文琦定睛一看,更是恼怒,喝道:“张膛,你身为太湖船帮的首领,在鄂州的时候还是郑官人从中周旋,让官府先行替矿山垫付了你们的行脚船运费用。你也算是受过郑官人好处的人,如何今天反而恩将仇报?”

张膛被他这么一抢白,也觉得面上发烧,但随即说道:“不是我没心肝,我也是极感激郑官人的。但感恩归感恩,这半年以来局势动荡,各支大军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地方上实在是不堪其扰,光是捐钱也就罢了,军将们拿了钱不去购买粮草军械,只是一门心思的求田问舍,压低价钱强行盘下京湖的良田美宅,根本无心操练军士,只图面团团的做一个富家翁,其他书友正在看:。当然,小官人是熟读圣贤书的人,不会像那些莽汉一样毫无德行,但您也要知道咱们营田经商的百姓,平时赚钱不易,不管是从土里抢食还是从商路上挣钱,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每个铜钱都是咱们劳心劳力的换来,看着大将们个个都是这么糟蹋咱们的血汗,心中怎么能没有怨气!”

郑云鸣笑了起来,他起身向着座下做了一个罗圈揖,引得众人慌忙纷纷站起身来还礼。

“各位的苦衷郑云鸣当然清楚。”

“诸位都是京湖地有名的田主商户,自然都是懂得生意门路的人,刘翁,”郑云鸣向刘廷美施了一礼,说道:“本官有一事相询,经商之道,最要紧的当是何事?”

刘廷美沉吟了一下,他不知道郑官人这时候问起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最要紧的当然是一个利字,圣人讲仁,咱们生意人讲利,无利的事情是没有人会去做的。”

“这就对了,”郑云鸣抚掌笑道:“我要告诉诸位的正是这个道理:把钱粮给土龙军,正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请各位随我到后院一往。”

当下由郑仪引路,领着郑云鸣和不明所以的各位大户们走下楼来,来到凌霄楼宽阔的后院里。

后院早就被小厮们打扫搬运干净,北面墙根处理了几块木牌。场内放着一只硕大的木箱,木箱看起来只是以杂木随意拼接而成,箱子上用朱漆写着编号。

郑云鸣打了个手势,郑仪和韩四郎带着四名衙役打开了箱子。

众人照着郑云鸣的意思围拢观看,只见稻草间静卧着一根硕大的毛竹。

毛竹当有五六寸粗细,长则四尺有余,上有数道粗大绳索反复捆扎,将毛竹紧紧的包裹起来。毛竹后面则是一个木雕的手柄,直接塞入了竹筒的后部进行密封。

更有眼尖的人发现毛竹尾部上方凿有小孔,孔仅仅比铜钱略大,用黄泥封死,上面盖着一枚西蜀的五文铁钱。铁钱方孔内再钻眼,从里面引出两条精致的纸捻线来。

刘廷美是行伍中出身的人,一眼就识破了这怪物的本质。

“好大的火枪,用来焚烧敌军的话,总能喷出几丈的火焰吧,可惜的是敌人并不会站在那里让你烧,虽然庞大却需要两人才能施放,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只怕不多。”

“刘翁果然好眼力,”郑云鸣说道:“我这火枪可与寻常火枪有些不同。郑仪,演放给各位老爷看看。”

郑仪应了一声,轻轻解开了竹筒口的油布。将手旁的牛角壶开了盖子,将一斤火药尽数倒入竹筒中,用木杵轻轻捣食,再轻轻倒入一层干土夯实。随后将一个满是圆洞的同尺寸铁盘放入竹筒中,又让四郎往里倒入了一些铅子和铁碎渣,再一次夯实。

郑云鸣喝道:“诸位请将耳朵捂住,好戏这就要上演了。”说着先自捂住了耳朵。

郑仪取来安放火枪的大木架,将火枪放置在上,又将固定用栓销插紧,四郎搬起一块大石头放在火枪后面。

“这就要点放了!”郑仪喊了一声,用一支松枝在炭火盆中取了火来,点燃了药线。

须臾之后,一声巨大的惊雷在凌霄楼后院中响起,巨大的爆风卷起场中的黄土,混杂在浓烈的硝烟中呛得人不断的咳嗽。

京湖的豪绅们终于第一次亲眼看见了当世最先进兵器的威力。

硝烟稍散,众人才看清楚正中朝向火枪的木靶已经被轰的四分五裂,而相邻的靶子也尽被铅子洞穿,子弹穿过靶子之后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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