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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蚩毛纠说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没能说明白,最后干脆说:“施展巫蛊就像搭俄罗斯方块,不能想怎么摆就怎么摆,人力有穷竭,只能利用各种条件的限制,求一个最大的平衡,求一个最好的结果!”
骆旺根哦了一声,随即很诧异的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玩过俄罗斯方块?”
苗疆从不与外界接触,连电线都没有,更甭说方块了,蚩毛纠小脸一红:“在温家村玩了一会。”一下子温家村里的人个个面上有光。
骆旺根随口嘀咕了一句:“现在还有人玩俄罗斯方块?”马上又把思路抓了回来,望着锥子问:“那你现在怎么还……”
温乐阳突然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这么多的问题,一会再说!”随即向着锥子笑了笑。
锥子却歪着脑袋,带着只属于她自己的诱惑,柔软的笑着望向了温乐阳,毫无来由的说:“你不信我。”
温乐阳还没说话,一声惨淡的叹息,从不远处传了出来,在他们身后挺远的地方,空气猛地一跳,侏儒老道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石林里,脸色青白而惨淡,但是望向他们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毒。
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七十二章 … 进化
在石林外面的时候,侏儒老道唤出的流金火铃巨剑,气势恢宏霸道十足,当时温乐阳就把他列为除了苌狸、大小兔妖、妖僧三断之外平生仅见的高手。结果没想到巨剑是个银样蜡枪头,和雷心痧一碰,就像只死鸡似的从天上掉下来。随后温乐阳又和侏儒老道扑成了一团,彼此疯狂殴击,一下子摸清楚了他的底细。
侏儒老道比着鸡笼道的掌剑真人青鸟,或许稍强几分,但是比起自尽在温家村的紫雀掌门,差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让温乐阳比较惊愕的是,侏儒老道竟然能从第二层让人晕头转向的禁止中脱身而出。
小蚩毛纠一点也不奇怪,低声告诉温乐阳:“第二层禁制是掠落为了防止红印子的传人被别人挟持才设下的,在第一层禁制被破解后触发,只能算是个以防万一的手段,混乱方向割碎空间耗力太大,不会持续太久,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被挟持的人逃脱了。”
温乐阳把大家都挡在身后,向着侧面退开,和侏儒老道、少女锥子成了一个三角之势。
少女锥子看到温乐阳并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眸子瞬间被伤心与难过充满。
侏儒老道的双眼蔓延着无数血丝,因为刻骨的愤怒甚至都有些凸起,怨毒的目光不停在温乐阳和锥子的脸上游弋,温乐阳心里有数,老道看他的时候,实际在瞪锥子……
过了半晌,侏儒老道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掠落啊。狗贼掠落,害我祁连……”他的话还没说完。满脸怯怯地锥子倏地飘到他身前,反手一挥!
啪!一声和着怒吼的脆响。侏儒老道连躲闪或抵挡地机会都没有,被她一击狠狠打在了嘴上,不成比例的身体一下子向后摔了出去,再爬起来地时候,嘴唇豁开了一条血口子,几颗牙齿都被打得粉碎,鲜血迅速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锥子似乎紧张的有些发抖,语气近乎哀求:“掠落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你…请您别骂他。”
侏儒老道知道自己和这个少女的修为天差地远,根本就不想着还手,身子一挺又从地上跳起来,说话含混不清,但是每一个字都好像被怒火烧红的木炭,被他用力的从喉咙里里挤出来:“掠落是好人?他坑了祁连仙宗整整两千年!”说着,挥起拳头重重的擂击自己的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地怒火稍有发泄。
祁连仙宗这次的确是被掠落坑死了。两千年一场黄粱大梦,出人命出力气、付出了多少代的希望,到现在才知道一直是在给人家做嫁衣裳,这口气无论谁憋在胸口里,都会被活活的闷死。温乐阳从旁边轻轻叹了口气。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侏儒老道却在远处把一口和着碎牙的鲜血恶狠狠的喷向他:“小妖闭嘴!道爷就算死也不用你来假惺惺的……”
又是一声和着怒骂的脆响。锥子再次出手把老道打得飞了出去,白皙的手背上染着滴滴刺目地血珠:“他们是来救我的。也是好人,请你不要骂他们。”锥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可怜而无辜,出手却又快又恨,在手背荡着巨力击中老道脸膛的瞬间,她的眼睛才倏地闪亮了一霎,仿佛找到了真正地快乐。
温乐阳和小易同时哼了一声,温乐阳踏上了一步,对着锥子低声喝道:“别再打了!”
锥子难过地短叹了半声,抬眼望着温乐阳,幽幽的说:“我也不想打地,可是他……”
侏儒老道这次没能在一跃而起,而是粗重的喘息着,气流通过溢满鲜血地喉管,发出让人心惊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声音仍充满了硬朗:“祁连仙宗受狗贼蒙蔽……”
锥子身子微微一动,但是最终没再跃过去,而是看了温乐阳一眼。
老道嘿嘿怒笑着继续大骂:“狗贼奸计得逞,害我仙宗,祁连弟子就算化作厉鬼,也要……”
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了严厉,好像突如其来的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毫不留情的截断了侏儒老道的怒骂:“竖子住
温乐阳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断喝的居然也是锥子,但是语气中全没有那种既可怜又妖娆的味道,而是充满了凛然的正气。
整儿石林都随着锥子的怒喝沉沉的震荡了一下,一层纯净到极点的雾气迅速的流转起来,锥子身上原先的那种柔弱与无依被涤荡一清,脸上神光流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绝不敢直视的浩浩天威,片刻前还让人恨不得赶紧搂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的、衣不蔽体的可怜少女,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只能膜拜、甚至稍微用力看一眼都会亵渎的天之圣女!
此刻锥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凛然正气:“竖子,口口声声只说祁连仙宗如何,我是天地正气凝结五行真水之身,万万年诛妖定天,身系天下无尽福祉,我若不存则山塌地陷,我若不存则海枯水竭,我若不存则天崩雷涌,我若不存则万灵涂炭!祁连仙宗这一点小小的委屈,也要和我纠缠不停吗?”
说着,锥子的目光倏地瞪向了侏儒老道。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锥子毫无征兆的从小妖精似的柔弱诱惑一下子变成了九天神女般正直凛冽,几乎全都心神失守,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着跪下磕头。
侏儒老道首当其冲,锥子望向他的时候,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同时觉得一阵剧烈的强光袭来,好像天下的阳光在刹那里都集结到自己的身前!一颗心好像快要被擂破了地皮鼓,跳动的又激烈又无力,哇地喷了一口裹着无数碎块的鲜血。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老脸透着只有死人才有地青黑。眼里却泪水充盈,想要仰天怒啸又想嚎啕大哭。想要破口大骂又想虔诚跪拜……
苌狸师祖的表情随着情绪,会有万般变化,一颦一笑一蹙一叹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她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锥子的表情也常常变化,但是无论喜怒哀乐,都会带出柔软的诱惑,就像被浑身湿透的小狗,即便开心也是在瑟瑟发抖中的强作欢颜。让人由衷地心疼,而现在又突然露出无比圣洁、仿佛化身天地正义的另一面。
两个强大到温乐阳无法想象的女子都是一人多面。
温乐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脸蛋煞白的小易,又想了想现在应该还在温家村里重伤未愈的慕慕,心里不合时宜的美滋滋起来了,对他来说,还是单纯来的更加可爱一些。
侏儒老道嘴巴颤抖了半晌,开始大声的干呕,表情愤怒、无助、还有更多的不甘,就好像一头眼睁睁看着狮王咬死自己幼仔地母狮。哭声和着哀号的干呕。
锥子也在片刻之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可怜少女,满眼歉意的望着侏儒老道:“现在你明白了?我若不能活过来,天下就要遭难。^^^泡^書^吧^首發^^祁连仙宗两千年的苦心,换回来的是天功薄上地金字煌煌。”
侏儒老道浑身颤抖着。再度抬起头。目光由混沌渐渐变得清澈起来,突然咆哮了一声:“去你地金字煌煌!”随即像被斩断尾巴的暴怒黑熊。一头撞向了锥子。
没人看得到,锥子地眼睛亮了。兴奋而快乐,依旧是反手一挥,侏儒老道刚刚跳起就被打飞,人还没落地,锥子如影随形又是一击,老道再次飞起!锥子第三次欺身而进,正要再度挥手的时候,温乐阳突然挡在老道面前,脸上地伤疤迎合着阳光,微微发红。
如果放开身形,温乐阳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锥子的,但是跟上老道摔起的身体倒不是什么难事,祁连仙宗本无大恶,当年无端被苌狸师祖毁了根基,随后因为销金窝又被掠落算计,虽说其中肯定含了拓斜师祖一片他还摸不透的苦心,但是说来说去,祁连仙宗也没犯什么过错,侏儒老道这么惨遭毒打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温乐阳挡住老道,沉声对着锥子低喝:“够了……”不料话音未落,身前香风一荡,锥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裹着几根青绫、近乎半裸的身体向着自己的怀里就撞了进来。
如果修真道是一片大草原的话,温乐阳充其量就是一只有点战斗力的袋鼠,现在有一头裹着青布条的母狮,正含情脉脉的向他怀里扎……
温乐阳立刻手忙脚乱的向后拼命一跳,让出了身后的老道,锥子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纠缠着难过的顽皮,一挥手又打向又羞又愤快要失去神智的侏儒老道。
老道再次飞起,惨叫中身子一挺,被急怒冲散了心防,昏厥了过去。
温乐阳气的脑门上青筋都迸起来了,从半空中接住了侏儒老道,瞪着双眼怒道:“你要不就干脆杀了他。这么折磨侮辱,他没对不起谁!”
锥子停住了身形,满眼被误解的愁苦:“我是要打醒他的,祁连仙宗两千年里,做得是天一般大的功德,他却一味的发怒埋怨,迟早沦入魔道,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总也会惹出血腥杀戮的。”
温乐阳愣了一下才开口:“祁连仙宗要报仇,自有我们这些拓斜后人接着!就算我现在一刀杀了他也不为过,但是你这么羞辱他……”说着他重重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在无说不做眼里,温乐阳现在有点装模作样,但是在小易眼里他可帅极了。
锥子顾不得委屈,扬着眉毛重复着:“拓斜后人?”
温乐阳点点头:“两千年从海面上捞起你的那个菜…高人,本名拓斜,是我等师祖!”
锥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极难过的看着温乐阳,毫无来由的说:“你还是不肯信我。”
她已经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第一次地时候被侏儒老道的突然出现打断。
温乐阳现在挑明身份就是为了让对方有所顾忌,既没有否定也没肯定。而是望着锥子反问:“我怎么知道,这个禁制不是为了封住你地?”
按照锥子的话。是师祖捞起她、师祖地朋友掠落救了她,用门牙都能想出来,是为了让她重返黑白岛再去钉住九头怪物柳相,重新运转乾坤大阵。要是那样的话,锥子自己说已经恢复了力气,早就应该破茧而出,坐车坐船或者平地飞仙去黑白岛,可是她现在仍留在石林里。
在老道出现前的片刻。骆旺根就想问她为什么还要留在石林里,但是被温乐阳打断了,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如果锥子答不上来,肯定当场翻脸,他们这一行人必然吃大亏。
当时温乐阳还想着旁敲侧击,把事情弄清楚再说,留下一个让对方不起疑心的空子,万一要逃命也从容些。但是后来看她几乎在羞辱虐杀侏儒老道,心里算是明明白白的确认这位锥子小姐的心狠手辣,今天的事情再也没办法善了,干脆挑明了架势,至少得让还拿锥子当亲人的骆旺根明白过来。
场面沉闷之极。锥子哀婉欲绝。温乐阳把老道放下,护在了同伴身前。小易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也举起了大喇叭。
一直没说话地三寸丁温不说突然对着锥子沉声开口:“拓斜师祖留下这个禁制。也许是因为……”随后等了一会,发现没人给他帮腔,回过头怒视着他哥哥话唠温不做:“你怕他杀我所以就不敢开口吗?呸!”说着居然真的把一口浓痰吐到温不做的衣服上:“死字号的人,天底下谁能威胁!”
温不做回瞪着自己三寸丁弟弟,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阴戾的狠色,从胸口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半天没说话,快把他憋死了,眼神一错望向了锥子,接着三寸丁的话说了下去:“你被那个叫掠落的巫术高手复活,师祖发觉之后施展神通,把你封在了石林里!”
锥子就像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怯生生地望着温不做,目光里都是恐惧,而飘向他身旁三寸丁的余光,却像鳄鱼般冰冷、呆滞、无情!
温乐阳平生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两种截然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