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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口裹杂着生死剧毒的鲜血,也哇的一声从温乐阳的口中喷溅,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三味老道的脸上!温乐阳身体里容纳了太多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的力量,这一口毒血比着强弓劲弩地力量还要更加霸道,即刻一蓬焦臭的黑烟冒气,三味老道的五官、脸皮和面颊顷刻被剧毒腐蚀殆尽。
三味老道眼看着大限将至,心神早就散乱不堪,现在唯一的想法也就是临死前再给自己拉上几个垫背的。心神失守之下,一下子被温乐阳的毒血喷了个正着,在嗷嗷的惨叫里重重地向后摔去。
刘正早就被巨力掀飞了,飞得远远的……
就在此刻,天地间猛地涌起了比刀子还要刚劲锋锐的罡风,瞬间割碎了每一片空间,温乐阳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真正的天崩地裂,不是狂啸与撕裂、崩塌,而是失去了一切感觉,分不清此刻是等待死亡、正在死亡、还是已经死去……
温乐阳再次睁开眼睛地时候。神智有些恍惚,在愣了片刻之后,才看清楚眼前那张还算熟悉的笑脸,猛地坐起来的一声。跟着又呲牙咧嘴的摔倒,他地胸口被三味击中之后,刚刚凝聚的生死毒被击散到四肢百骸里。但是压在心肺间的淤血也喷了出去,现在勉强可以说话了。
温乐阳脑袋着地再次摔倒。刘正躺在他身边嘿嘿笑着问:“他也吓了你一跳?”
温乐阳没工夫搭理刘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黑胖子:“你…没死?”正靠坐在旁边对着他们笑地人。又黑又胖,不像个人。更像一只小眼睛黑猩猩,赫然就是乐羊甜。
旋即又是两声惊呼。稽非和水镜两个出家人各自从二楼跳了下来,快步跑到温乐阳跟前,小心翼翼的把他和刘正都扶坐了起来。这哥俩脑子极好,被被卷入巫蛊天地之后,直接放出法宝护身,根本不乱走乱闯,反正也没有佞蛟追他们,阴兵距离又远。虽然身边时不时地会有巫蛊发动,但是威力都不算太大,敌不过他们的法宝。
直到巫蛊天地被毁掉之后,哥俩又回到了画城,原来在二楼,现在还在二楼,连位置都没变。
如果不是身体里地剧痛汤汤、不远处流金火铃耸立、佞蛟身首异处,温乐阳真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做了一场梦,现在他又回到了画城里,满地的狼藉,九枚道人尸体所化地尸钉都已经干枯萎缩,变成了干瘪骨,根本看不出人的样子,原先阴兵涌出的大洞依旧氤氲着森然的寒气……
乐羊甜疲惫的笑了笑:“我已经死了,五脏六腑都变成了碎肉,不过本命蛊还在,能让我再坚持一会!”
温乐阳不止一次听说过本命蛊这种东西,除了巫蛊高手在拼命的时候,发动本命蛊能换取极厉害的巫术之外,本命蛊还能保住巫师最后的一丝意识,几年前四个青苗长老就是用本命蛊发动尸蛊传信,去向温不草求援。不过他们可不能象乐羊甜这样谈笑风生。
外面的夜依旧浓重,乐羊甜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笑着说:“你们拓斜弟子的巫蛊,两千年里没人指点,已经炼歪命蛊的事情:“三味老道呢?他…他到底是谁?是不是柳相的孽魂?”
三味老道懂得把黑白岛的镇妖大阵逆转施为,接引阴兵入世,按照刘正的推测,他就是柳相的孽魂。如果真是这样,他一死,同命共生的锥子也会死,九头怪物柳相迟早冲出黑白岛,到时候猫妖苌狸也会迎来天谴。
乐羊甜没理会温乐阳的担心,笑容里充满了骄傲:“三味死了,那片巫蛊天地的反噬,就算是神仙也挨不过的。”说着,岔开了话题:“时间不多,我告诉你事情的我爹的生死。三味老道的来历你自会知晓。”
温乐阳点点头:“乐羊瘦金他老人家……”
不料乐羊甜倏然打断了他:“住口!掠落传人不可食言,既然约定由我先说,你就闭嘴听我说完!”
温乐阳身体一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下还会有这样的人。
乐羊甜却一点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奇怪,淡淡的说了句:“如果乐羊一脉肯食言独活,又怎会为了一句话,拼上了两千年,拼上了祖祖辈辈的性命!拓斜门宗的小子,你听好了吧!”
第三卷 人世间 第二十九章 … 一诺
小仙有毒第二十九章一诺
温乐阳身体里的生死毒吞噬了无数阴阳纠缠的混沌之力。散落在四肢百骸之间。又开始缓缓的移动。想要像以往般汇聚成流。
比着先前。现在的生死毒不知强大了多少。温乐阳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每一丝毒力的移动。都会带来筋骨欲碎般的剧痛!温乐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生死毒对阴阳混沌的同化并不彻底。就好像一条裹满了铁渣的溪水。移动的异常吃力。而且铁砂般狰狞锋利的混沌之力。在生死毒的带动下。不停的割裂着温乐阳的血脉。好像每一个刹那。他的身体里都有无数根钢针毫无方向毫无规则的在四处乱刮乱刺。
温乐阳都快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才勉强抑制住吼间不停想要涌出的呻吟。他生怕打断了乐羊甜。
画城、旱魃、三味、锥子、九头怪物真身、柳相孽魂、黑白岛……
杀妖撷圆、复活天锥、重列镇妖大阵、追杀孽魂……
一群绝顶的高手和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已经无比彻底的乱成了一团。温乐阳根本就理不清头绪。甚至连敌友都分不清。无数个疑团互相纠葛、互相嵌套。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现在就算跳出来个能知万事的百晓生。让温乐阳随便去问。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问起。此刻终于接近真相了。种过往。一切的因果和所以。乐羊甜知道的显然要比他多多
乐羊甜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乍一听上去不带一丝感情:“画城先祖掠落、五哥的主人靡续、还有你家先祖。他们三个人是同门师兄弟。不过没有什么名堂的。师祖爷爷连名字都没留下。更毋论是什么门宗了。三个师兄弟各有神通异术。但是最终继承了师门衣钵的人。却是小师弟拓斜。”
温乐阳在浑身剧痛中。眼神里已经闪出无限的神往。无论是掠落、靡续还是拓斜。几乎都是足以独定江山的顶尖高手。把他们教出来的无名师祖。也只能用大罗神仙来形容了。
刘正想的比温乐阳更深。面带惊讶的追问:“继承衣钵?除了巫蛊、控尸和毒术之外。那位老神仙还有其他的本事?”
乐羊甜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问问旱魃五哥。他们三位师祖艺成之后。也就分开了各自修行……”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虽然轻捷。但是却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稽非和水镜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各自亮出法宝屏气凝神的护住了温乐阳。乐羊甜垂死、温乐阳和刘正重伤。还能一战的。也只剩下温乐阳的徒弟这哥俩了。
乐羊甜的脸色却很轻松。语气里也透出了几分笑意。对着进来的人说:“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就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是精神矍铄腰板挺直的老头子。背着双手走了进来。让温乐阳等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老头子穿着一声整齐笔挺的军人制服。
乐羊甜看到老头子来了。就像一个筋疲力尽的孩子看到了家里的灯火、嗅到了母亲饭菜的香气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眼神里透出了由衷的轻松与信任。费力的指了指那个老头子。对温乐阳说:“他是顾小军。是工程兵黄金部队下属的……嘿。反正是领导就对了!”
老头子顾小军的脸色并不好看。语气里透着一股刺刀般锋利的威严:“下午城隍庙。晚上又是新天的。你们的祸是越惹越大了!”
乐羊甜的脸上都是苦笑。眼神里却闪烁着几分轻松。嘿嘿笑着回答:“我都快死了。能不能就别说这些了。反正你都能搞的定。还有。我死了以后的回祖坟。你可别把我送到烈士陵园……”
顾小军一瞪眼:“还想进烈士陵园?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直接送你去枪毙!”老头子的口气虽然严厉。但是却弯下腰。把一只手掌按在了乐羊甜的心口上。随即脸色一头久久的沉默不语。显然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重。
乐羊甜继续笑着:“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以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本命蛊能留住我一线清明。但是现在我整个人已经死了。连心脏都成肉泥
温乐阳就算再不谙世事。现在也能明白。这个顾小军绝不是普通的军人。而画城弟子乐羊甜。恐怕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果然。乐羊甜继续对温乐阳解释。但是他和温乐阳等人说话的时候。语气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平淡:“黄金部队是工程兵。每天里在戈壁大漠挖沙子找金矿。这没什么稀奇。不过在黄金部队的名义下。还挂靠着几个部门。顾小军就是其中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我一直是他手下的兵……”
不料顾小军却冷哼了一声:“你太客气了。你哪是我的兵。你是我的活祖宗!”
乐羊甜哈哈大笑。费力的对着顾小军摆摆手。做了个歉意的表示。随即倏然收敛了笑容。继续望向温乐阳:“刚才我知道三味的真身来了。就给顾小军发短信。要他立刻过来。今天下午城隍庙里五哥唤出旱煞。这个娄子捅的可不算小。肯定的由领导亲自出马。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赶来了上海。果然没猜错。”
顾小军的表情依旧不苟言笑。但是眼神中那一抹心疼无掩饰不住:“城隍庙里长出旱煞白毛。虽然动静大但总算没死人。里面的人都脱力昏迷。过一阵就能恢复。但是这里可货真价实的死了不少人。还有整个上海城都停了电。嘿。你也真看的起我了!”
乐羊甜赶紧摇头。一嘴京口片子里充满了轻佻:“领导。这些人可不是我伤的。都是三味妖道下的手。他还引来阴兵肆虐。我及时发动了画城绝技。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敌人猛烈的攻势。及时挽回了国家的损失、保护了人民群众生命与财产的安全。更在逆境里发扬……”
稽非老道这时候突然冷笑着打断了乐羊甜的话:“画城是散修第一世家。想不到。堂堂画城弟子。巫蛊传人居然是朝廷的人!”
自古以来无论正邪。修士都不愿和朝廷、官方有任何牵连。甘心为官方办事的修士。在修天之人的眼里。虽然算不上败类。但是也被他们鄙夷。稽非老道虽然是散修。但是也不愿意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言辞里更不怎么客气。
乐羊甜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淡薄的让人有些窒息:“我们画城从来就不是什么狗屁修天门宗。乐羊一脉家学巫蛊!你们修天的人。看尘世如鲍肆。可是说到底又有几个人能和大千世界脱了干系?你穿的衣服布料可是你自己纺的?己缝的?扣子是你自己钉的?你吃的水果是你自己种的?你怀里的丹药是你自己配置的。可是炼药用的炉子也是你自己打造的?铸造炉子的钢精铁母是你自己挖的?前辈留下的玉简竹书都是他们手书。可是刻字的刀子、写字的毛笔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昆仑道玉虚宫的砖头是自己烧的?大慈悲寺的蜡烛是自己炼的?”
乐羊甜一连串说出了不知道多少个问号。把能言善辩的稽非老道说的哑口无言。这才继续淡淡的说:“天下散修。只知道有事情找画城。我家帮你们在尘世诸般事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冷笑着说一句:堂堂画城竟然是朝廷的人?这几十年里。画城帮着你们做的事。倒有一半都是顾小军出手解决的。”
稽非老道在愣了半晌之后。突然一拱手。对着乐羊甜说:“服了!老道错了!”
乐羊甜一愣。随即笑了笑。以前画城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哥哥乐羊温出面。他和稽非没打过什么交道。没想到这个老道倒也有几分爽快。
小掌门刘正也从旁边用力点头:“说的好!不过…你找他来干什么呢?”说着。伸手指了指顾小军。
这次不等乐羊甜说话。顾小军就直接开口了:“我要不来。现在这里最少站着三百个警察。外面最少三十名狙击架直升飞机。要么你乖乖投降。要么被乱枪打死。还能坐在这里用手指头指着我的鼻子么?”
上海这样的国际大城市。军警的装备、反应速度和执行力度都是世界一流的。特别是下午刚刚发生了城隍庙的怪事。早就引起了轰动。到了晚上画城里先是有人中枪。随即又是咆哮大闹。又是鬼哭狼嚎。十几个进场调查的警察一去不回。要是没有人兜住这件事。特种部队早就打进来了。
乐羊甜跟着解释了一句:“我看到三味的真身来了。就知道无论如何也是一场大战。无论谁输谁赢。都要有人来善后的。”
顾小军恨恨的怒道:“每次都是这样。有事不提前说。出了事让我来擦屁股。我当初瞎了眼把你招进来。现在你总算要死了!老子也能轻轻松松的再熬几年回家抱孙子!”
刘正看着顾晓军。笑的客客气气:“将军。您老到底是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