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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蛛就是一种大蜘蛛,八条腿,圆肚子,爱吃肉会织网!有些灵性,我闭关的时候用它们封住洞子!”吉松气哼哼的回答,温乐阳这才知道,人家说的不是雪珠,他还以为吉松养的东西是冰隙里那种鬼泡泡。
这种雪蛛生老病死坊里也有过记载,算是比较厉害的毒虫,一般人被蛰到立刻无救。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大慈悲寺或者祁连仙宗那样养得起护山神兽,一般的修士饲养些有灵性的有剧毒的虫兽来看家护院,也不算啥稀奇事儿。
吉松最近一段时间闭关入定,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封门的蜘蛛被捏死了,有人来过他的洞府。他熟识的人极少,即便有人拜访看到雪蛛封门,也会知道他正在闭关,或者等候或者离去,都没有把蜘蛛捏死的道理。
让炯的眉头皱了一下:“你那里可曾少了什么东西?”
吉松摇摇头:“你是小偷,看见门口挂着两只锅盖大小的蜘蛛,还敢进去不?”他就像吃了火药似的,别人休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舒服的话。
让炯才不把他地语气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东西没丢,你人又无恙,对方应该是上门来探看虚实的,见到是个普通的修士,所以也就退去了……”
吉松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径自往下说:“那我两只雪蛛就白死了?这帮子人只要不出唐古拉山就跑不了!”吉松脾气暴躁,有人趁着他闭关进来溜达了一圈,杀了他的看门蜘蛛,立刻暴跳如雷的追了出来,刚好遇到让炯带着温乐阳等人找上门来。
大喇嘛的眼睛一亮:“你有法子找到他们?”
吉松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来地人杀了雪蛛,不过身上也沾染了蛛丝!”
温乐阳了然一笑,雪蛛里雌蛛个子大所以结网捕食,雄蛛个子小,但是即便相隔数十里能够依靠雌蛛丝的味道来找到雌蛛,吉松既然饲养这种东西,自然深知其习性,利用雄蛛追踪身染蛛丝的人,只要对方别跑的太远,就肯定能追上。
让炯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追问:“他们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其实让炯一共也没问两句,吉松的表情就变得无比的烦躁,好像勉强耐着性子回答:“向上面去了!”
温乐阳几个人地脸上都显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释然,他们还在格拉丹东的西北坡,要去姜根迪如冰川不用废话先要攀越山顶。
让炯把征询地目光投向了温乐阳顾小军等人,大伙都是一样的心思,老顾干脆直接说:“咱们和他一起追!不是邪徒就是昆仑!”
吉松早就等得急了,说了句:“遇到了他们你们别动手,我自己报仇!”说着拔腿边走,向着山顶方向追去,走了几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他们人多势众,你们再帮我!”
大伙都笑了,这是见到吉松以来,他说的最靠谱的一句话,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还真不能算笨。
一群人继续向着格拉丹东地山顶攀跃而去,路上的功夫让炯当然不会浪费了,跟在吉松身旁讯问花家的事情。
吉松一直都没个好脸色,但是让炯一提到花家,立刻换了副神情,好像有些敬畏,还有些害怕:“你们惹到他们了?这些人是真正的隐修,虽然不问世事但是绝不能惹,否则不死不休!”
让炯正要说话,看着吉松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么:“让炯老友,你天不怕地不怕吗,见了喇嘛威风的要命,提到花家就满脸惊恐?”说着眯起眼睛斜忒着吉松:“该不会是明白喇嘛不可能会让人伤你,所以就横起来了吧?”
吉松还没说话,非非就笑着接过了大喇嘛地话:“正如大师所料,他瞒不过我!”
吉松重重的哼了一声,假装没听见非非地话,加快了脚步往山顶上跑,让炯大师摇着头啼笑皆非的赶了上去,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花家地事情你知道多少?”
吉松没再废话,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让炯。
花家原来是中原地隐修,但是在千多年前,一位先祖无意中在这里发现了修炼的方法,所以举族迁移至唐古拉山,他们修习的正宗水行的道法,凭着吉松的修为,根本就看不穿人家的本事,更不敢去查人家的行踪。
温乐阳听说花家已经在此一千多年,心里多少都踏实了些,毕竟年头越长,和那个邪修做同伙的可能性就越小,能像他拓斜师祖那样,一下子把事情安排到两千年之后的人不多。
花家的神通手段倒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身神鬼莫测、连灵觉都无法察觉的身法实在太诡异,要是多了这样一族敌人,雪山之行无疑更添凶险。
吉松就知道那么多,说了没有两句就闭上了嘴巴,让炯也挺无奈,大伙也再多说什么,飞快的翻越着层层刀脊冰斗,终于在天亮时分登上了格拉丹东的峰顶!
格拉丹东的峰顶,是一片准平原,地势乍一看上去好像平坦,实际上牢牢覆盖着百十米厚的冰盖,或粗或窄的裂隙纵横交错,雪岩冰斗接踵相连。
而在刚刚登顶众人的不远处,赫然矗立着一片宿营地。
大家甫一探头都被几十米外的营地吓了一跳,这里显然被道法封印,可以隐匿于灵识的探查。吉松哼了一声:“探我洞府之人,就在那片帐篷里。”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躁动不安的雪蜘蛛扔到地上,蜘蛛立刻把自己隐入了冰雪,在地面上供着一个小小的雪包,飞快的向着营地跑去。
吉松却没有急着冲向营地,而是摸着下巴有些迟疑:“这些帐篷……人也太多了些吧?”
营地搭建的虽然简易,但是层层叠叠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足足能装下上千人!
温乐阳和让炯对望了一眼,同时低声说了两个字:“昆仑!”
他们在唐古拉山脚下追寻尸坑,足足耽误了几天的功夫,想不到昆仑道大队人马早就已经入山了。
心怀重大图谋的邪修和小镇卫士、矢志复仇的昆仑弟子、神秘诡异的隐修花家,在加上温乐阳这一行人,原本宁静万年的雪顶唐古拉,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变得热闹了起来。
第四卷 风波恶 第一章 … 营地
拉丹东峰的雪顶上扎着连绵一片的帐篷,规模之大人,虽然没有明显的标记,刚上山的温乐阳也能猜出来是昆仑弟子的营地,除了他们之外这附近就不会再有这么庞大的队伍。昆仑弟子虽然是修士,但说到底还是人,特别是在狂风凛冽滴水成冰的雪顶,也需要宿营休息。
昆仑道法自有神奇之处,即便温乐阳那种游离于自然之外的灵识,也没能在踏上山顶之前发现他们,不过现在温乐阳没工夫感叹,而是满带惊骇的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整个营地都太安静了!
灵觉无效,按理说温乐阳在发现营地的同时,昆仑弟子也应该能发现他们。
昆仑道是天下正道五福之一,弟子训练有素,可是现在温乐阳等人已经距离这片营地不过几十米,周围除了劲风的呼啸之外,却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偌大的一片营地里,死一样的寂静,温乐阳突然有了个莫名其妙的感觉,这里不像营地,更像墓地。
初生的朝阳看似和煦实则无力,苍白的阳光勉强穿透山顶怒号的阴风,歪歪斜斜的洒在营地上,不仅没能带来一丝温暖,反而荡起了几分森然。
其他几个人还没说话,吉松个就跳了出来,对着他们挺起瘦骨嶙峋的胸口,冷冰冰的说:“我先来!”随即转身望向营地放声怒吼:“哪个伤了我的护山神兽,快快出来受死!”说着双手一错,怀里的金刚铃猛地腾空而起,叮铃铃的摇晃个不停。
破土的脸上明显变得怒气蓬勃,两只蜘蛛在吉松嘴里居然也是护山神兽,让破土很有挫折感。
金刚铃越来越急促,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吉松的脸上挂满了不耐烦,倏然开口唱动密宗真言:“自松自松梭哈!自松自松梭哈……”
温乐阳以为他要发动神通轰击营地,身子微微一动刚想阻拦,身边的让炯大喇嘛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拦住了温乐阳。大喇嘛地表情先是惊讶,跟着变成了纳闷,随即一股笑意无法阻挡的冲上了那张黑黝黝的大脸膛。
七字真言在铃声的映衬下没有变的响亮,而是变得越来越清冽,连站在一旁的温乐阳等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精神一振,好像宿醉醒来直接喝掉一大杯凉白开地感觉,身体一下子变得亢奋了起来。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见什么其他的神通飞射而出,轰进营地。
吉松把七字真言念诵了几遍。倏地收敛神通。溜溜达达地走回到温乐阳等人地身旁。淡淡地说了句:“这里没有人!”
旁边地让炯大喇嘛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地哈哈大笑。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狂风都在他地笑声面前落荒而逃:“吉松老友。你念着是提神咒吧?”
这个咒言唯一地用处就是提神醒脑。
一下子温乐阳等人全都傻眼了。吉松装模作样刷了半天。原来是给昆仑道士们吹起床号了。起床号吹了半天结果没看见道士们起床。所以营地里现在没有人。
大伙算是明白了。吉松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要是直接催动法宝去砸昆仑道地营地他还真不敢。又不想掉面子。这才跑上去给昆仑道士大唱‘提神咒’。
破土狠狠地瞪了吉松一眼。对着温乐阳一挥手:“咱俩进去。喇嘛护着三个凡人!”
顾小军等人都从各自的交通工具上跳了下来,大喇嘛手执人骨珠,像一座大山似的,稳稳的把他们挡在了身后,吉松背着双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淬厉的狠色,嘴里冷冰冰的念叨着:“伤我雪蛛,总是要用命来还地!”人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温乐阳对着营地大声喊道:“刘正,我们要进来了!”不管里面有人没人,这声招呼总是要打的,喊完之后他和破土一点头,两个人起头并肩掠向了营地。
营地被道法镇住,无论是温乐阳还是破土、让炯地灵识都无法察觉其中的真实情况,不过这种法术放外不防内,当温乐阳一踏入营地,感觉就好像突然钻进了一个自成天地地大肥皂泡似的,灵识一下子清晰起来,立刻向着营地之内蔓延而去!
而就在温乐阳和破土闪身进入营地地瞬间,插在营地各个角落中的五彩道幡猛地一震,在一阵闷雷般的天吼声中,全部化作一蓬青烟。破土愣了一瞬,紧跟着脸色骤变怪叫了一声:“这里设下了禁止……”话音未落,天空里陡然炸起了万道雷光,在撕裂的轰鸣里,淬厉的紫弧好像暴雨般向着他们两人倾泻而至!
除了迷网般的天雷滚滚,还有层层怒焰咆哮、无数巨石破空、数条剑龙横行……恐怕昆仑山玉虚宫的封山禁制也不过如此了,小掌门刘正这次是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在外面的几个人全都大惊失色,大喇嘛的反应极快,肥大的身躯卷起荡起一层火云狠狠冲向营地,大日如来光明真言的咒唱声甫一出口立刻得到群峰喝应,闷响冲天,手里那一串已经磨得发黑的人骨珠霍然崩碎,荡起万道佛光浩浩汤汤击向营地中的禁制!
骨珠以修持成就之喇嘛的眉心骨或头顶骨做成。一位喇嘛只能取一枚,故一百零八颗的念珠,即是一百零八位成就喇嘛之加持。在光明真言之迸发了积累千年的修持之力,这是让炯能发动的最大威力密宗神通!
来自昆仑道的必杀禁制、喇嘛荡起的密宗神力、温乐阳脚下卷扬而起的至金流毒、破土神兽怪叫中奔放喷涌的土行妖元,四般神通在狂风的裹杂下就像日月崩裂、天塌地陷般纠缠在一起,不知是谁发出的阵阵痛嗥,声声如刀把唐古拉的千年宁静击了个粉粉碎碎!
咕咚一声,最先坐到在地满脸煞白的是吉松,神通法宝荡起的五彩流光把他惊骇的瞳孔映衬得无比炫灿,跟镭射芯片似的……
直到半晌之后,威力绝伦地道法禁制才渐渐消散,厚重的浓烟被吼吼的大风层层吹散,温乐阳和大穿山甲互相搀扶着,对着老顾等人摇晃了几下,终于一头栽倒再地。
喇嘛
变成了数百一缕红布条,很有喜感的批在身上,黢为脱力变成了惨白,原地转了半个圈子,然后直挺挺的躺下去了。
等其他人跌跌撞撞冲进营地地时候,温乐阳正和已经变成妖兽真身的破土在地上摆了两个大字……破土摆的是个木字,正在四目相顾嘿嘿傻笑,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深可见骨地伤口,像娃娃的嘴巴一样裂开着,或哭或笑……
非非看见温乐阳没死,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小嘴抽搐了几下似乎是想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过总算忍住了,随即又看见他然还在笑,又急又气跺了一下脚,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道:“笑个什么劲,没死就算命大!”随即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温乐阳勉强提了一口气:“让炯喇嘛还好?”
非非回头一看,吉松正手忙脚乱地把让炯扶起来,喇嘛虽然也是狼狈异常受伤不轻,但是脸上竟然也在嘿嘿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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