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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又把花未吓一跳。
“沈小姐,我终于等到您了。”
☆、雾里看花
“小姐,细柳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瞧着眼前嘤嘤恸哭的人儿,花未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抬了手去轻按那人肩头好给些所谓安慰。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算算日子,纵是还能活于世,也该风烛残年了才是,怎的就能维持了原貌不死不朽?
得亏花未开口,细柳这才想起自个儿还有正事要说,胡乱擦两把脸就死死攥住花未的袖子再不肯松。
“其实,我已经死了。”
好像哪里不对。
“啊,不,我也没死。”
更离谱了。
花未皱了皱眉,自动找了点能理解的话出来。
“用了什么法子保持形体不灭活到现在?”
简单,明了,一下叫秋玉找到了路子撂话。
“啊,是亏了老爷帮忙。”秋玉眯眯笑,袖子攥得更紧了。“就是公子的义父,平一川。我求他,无论如何让我活得久一些,好能瞧见转世后的小姐。老爷见我可怜,就答应了。”
所以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花未心里多少有了谱,却也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顺便不着痕迹地往回拽衣袖。
一扯,没扯动。
“就为了再见我一面?”花未再皱眉。说便说,松手不行?
“嗯。”秋玉重重点头,眼里居然就开始闪了泪光。
“见了。”
“咦?”秋玉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已经见了我了。”花未眉间成了川。
“…”
秋玉张了张嘴,居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趁着她呆愣的光景,花未一个用力,总算成功扯回起了皱的衣袖。瞅着比自个眉头还皱的衣角,花未不着痕迹叹一声起了身。
“心愿已经了了,日后就好好活。我是言花未,不再是你口中所谓小姐。前世的事,于今,不过是梦一场。”
说完,自个儿倒先轻笑出声。
“连梦都不如呢。瞧着,倒像是别人一出戏。”
“小姐…”秋玉愣得成了桩子。
花未这会已经没了再说话的心思,随意摆摆手,作势就要出房去。秋玉哪里肯教他甘愿?一个箭步冲上来,二话没说又拉住了那人衣角。
“小姐!”
花未挑了挑眉,忽然觉得心底蹿出的,是一团文火。
“小姐,我等了那么久,就为了再见您一面。日后我也没机会再服侍您左右,您不再认我没有关系,但是,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您。”
花未没搭腔。
“当年,您换了嫁衣替娇鸾小姐跳入火海,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是,前脚沈府的火一灭,后脚公子回来后老爷就递了一盏茶,要人命的茶,给了他。公子喝了,一点都没犹豫。明知道自己活不成,却还想着给我们留后路。他把沈家的家产都留给了娇鸾小姐,还要我以后留在她身边安稳过后半生。那会公子已经烂得看见骨头了,老爷是为了让他少受一点苦才给他那杯茶。他却宁愿再一把火把自己烧得一点不剩。小姐,他是带着对您的愧疚离世的。”
花未仰了脸,动也不动。
“说完了?”
一番抢白,真能把人活生逼疯了。
“公子带了满心愧疚投胎转世,裴公子又是跟您一同葬身火海,无论选哪一个,都会叫另一人心伤。小姐,您三思啊。”
花未耸耸肩,头也不回地出了房。
“小姐…”
秋玉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哭出了声。
☆、飘渺
前后仅仅相隔一条街的府邸,早已熟稔府内一草一木。身体在告诉自己,这座像人一般安静沉稳的宅邸不过方六年不曾踏足,心却在说,被蒙蔽了双眼的自己,其实从未真正走进这宅子。
一路犹入无人之境。
无人,不过是某种意义上来的无人。瞧着那些个紧绷了脸站在远处喏喏却独不敢上前的奴仆们,花未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笑的。多年的肆无忌惮早就扬名在外,又有那人小心护着了,有哪个敢肥着胆过来拦下自个儿?
狐假虎威的感觉,也不差。
花未勾勾唇角,随手推开了门。
还是第一次进到那人的房。不出所料,简单到极致的房间,若非还有些必需的桌椅床榻,只怕会叫人误认踏进了空房。而要寻的那人,便安安静静缩在空荡荡的床榻内。
有那么一会,花未忽地想到了可怜兮兮四个字。
按理,总不该跟眼前的男人联系到一起。无论是之前不带记忆的二十年,抑或是如今掺杂前世的尴尬时候,眼前熟睡中的男人,温润的皮囊下裹着的是一颗众人皆知的罗刹心。强大,掌控全局,是王者。王者永远不会与可怜兮兮挂钩。
可眼前的男人,抱紧了自个双肩蜷缩着熟睡的男人,无声无息地阐述着可怜与寂寥。
花未微眯了眼凝视片刻后单膝跪在了床侧。探出的指带着隐约的微颤,犹豫片刻后,撩起了那人垂在眼前的发。
明知道会瞧见怎样一副狰狞,那知道,却永远比不过眼见为实。黑漆漆的窟窿,边缘有张牙舞爪的肉芽纵横。大约是用了上好的伤药,伤处都结了疤,却意外地更显狰狞。
熟睡中的人不知所措地皱起了眉,脸上有痛苦。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额上都开始有细碎的汗湿生出。花未一点一滴瞧进了心,临了,终究还是轻微一声叹里转了手抚上那人的脸颊。
与记忆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重叠后的容颜,如今在瞧在眼中,居然就生了点怜惜。
“我何德何能。”花未叹。
竟就教你倾心至此。
川夷忽地睁开了眼。带了少许乍然清醒时的迷茫,漆黑的眸有片刻的失焦。也不过是小会的光景,待那眸子恢复清明时,对上眼前的如花美眷,竟就愣住。
诧异,慌乱,极力压制的浓情,还有些,不知所措?
花未笑笑,陡然发觉自己原竟从不曾用心看过那人。因为不曾用心,所以只当那人除了一成不变的笑外不知七情。更不知,原来只消瞧进那人眼中,就能瞧出那人的心。
“醒了?”花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倒不急着站起身。“那就办正事。”
川夷显然还没从自个床前撞见佳人的震撼中回过神,素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茫然。
花未噗哧一声就笑出来。
“呆子。”
笑完,便欺身压了上去。两唇相触的瞬间,不难察觉那人登时僵住的身。花未心里暗笑,唇上动作倒是加重了许多。肆意碾轧着那人的唇,得不到回应,花未气,贝齿一合,重重咬住了那人唇。因着吃痛,那人紧闭的唇倒是稍稍张开了些。
总算还不是傻子。花未暗忖。
然后,便是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肆意在那人口中逡巡流转,唇舌都生了麻意。那人却被这突然的举动真正吓傻,整个人僵成了桩子。
“暖床丫鬟都用了许多,怎么,这点亲吻的事就不会了?”
稍稍收势,只在那人唇上轻啄,花未低笑中不忘打趣,呵出的气息悉数送进那人唇畔。
川夷却陡然惨白了脸。
火燎样猛地推开花未,川夷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你做什么?”
花未挑挑眉,一脸的明知故问。纵是如此还觉不够,索性直起了身抬手去勾床帐。
“你说,我在做什么?”
手一松,床帏顿倾。
“呐,是你主动,还是我先来?”
好似谈论的不过是今儿天气是晴是阴。
川夷张了张嘴,居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反正下月便要大婚了,提前几日洞房,也无妨不是。”
“花未…”
“对不起,让你孤独了那么久。”花未抬了脸,一字一句。“以后,不会了。”
川夷愣,良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脸上,湿了一片。
------题外话------
这一章,其实应该叫“二愣子的春天”
☆、望穿
滚圆的车轱辘晃晃悠悠,一圈一圈又一圈,走着走着,就走出些轮回的味来。
望着车窗外一成不变的荒凉白色慢吞吞地后撤,茫然地看着,久到连自己都觉无趣了,这才幽幽一叹里收了手乖乖缩回车厢内。
然后,如芒在背。
没错。
拿眼偷瞥身旁闭眼假寐的男人,阿江无意识地咬紧了唇。
呵,那张像是被抽了神经彻底瘫掉的脸,浑身散发着活人勿近的气息,死了样的男人,当真像是一根刺狠狠插在她的背上。不,岂止是背?
又岂止是刺?
不觉里又叹了一口气。这种两人共乘一车又相对无言的日子,已经整三日。且不说那人始终不曾有过开口的意思,单就她如今阶下囚的身份,能侥幸留了命已经是奇事一桩,何德何能与那人同坐?
所以,眼下这种诡异的场景,已经不能用芒刺来比拟。
简直,就是在用无言将她凌迟,再凌迟。
凌迟三日,甚至更久。
想到这儿,阿江忍不住叹了第三气。男人不开口,自己又开不得口,沉默,无可厚非。但叫个口齿健全的人憋屈三日一言不发,也实在太狠绝了些。自觉是因着自个儿的在场才导致男人硬生绝了开口的心,阿江就觉得自己应该乖乖滚下车好还人安逸。
哪怕是走一路呢,离京不过还有四日的脚程,走不死人。
打定主意,阿江便坐不住了,抬手掀了车帘作势就要起身下车。
“坐着。”
几近修炼成哑巴的男人,川巳,眼都没睁的,硬邦邦的话先抛了来。
阿江就一下僵在了那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夜枭。”
话刚落的,外面驾车的夜枭就掀了车帘探进半个脑袋来。
“爷。”
“到下个村镇,要多久?”
“至多一个时辰。”
闭了多时的眸子总算舍得睁开来,一片清明里,哪里有状似熟睡时的混沌?
“今儿夜里不赶路了,留下来好好歇一晚。”
夜枭点点头,倒不多言,状似不经意样扫一眼阿江后就缩回身去,车帘跟着再度放了下来。
紧接着,阿江就觉出马车加了速。
夜枭说得没错。半个多时辰的光景,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这次再下车时,男人倒没再反对。一众人忙着入住客栈,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难得没弄出点嘈杂。
阿江却觉只要能离了那马车,哪怕只一晚,也算活了过来。
只是临进店时,夜枭从旁经过的眨眼光景,不冷不热一句话还是实诚地砸了来。
“你倒好生大的面子,居然能叫爷特意为你停宿一晚。”
阿江就觉自个儿又被凌迟了一遍。
这次去上京,一共三十六人,真正进店入住的,却只有两人。自诩不是好奇心胜的人,阿江也懒的再去关心那剩余的三十四人要如何过夜。她关心的,只是自己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蓄足最大精神。
然后,就一觉睡死了过去。
真的,是睡死了过去。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忘了按时醒来。一觉朦胧里,是那面瘫样的男人推了门进来毁一室清幽。
其时,天亮的透彻。
久等不见人,再好的脾气也磨个干净。一把推开门时,川巳还在想,要怎样咬紧了牙才能硬生忍下生吞活剥了那人的心,结果,只是瞧了一眼,居然,就硬不下心了。
到底是个弱女子呢,连日风餐露宿的,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缩成了小小一团,可怜兮兮地藏在被褥里,里外透着不耐。
川巳一直站在门边瞧着,瞧得久了,波澜不兴的眸子到底还是生了涟漪。
后来,后来。
唤了伙计送来热水汗巾,闭紧了房门,三下两下里撕开阿江的衣,浸足了冷水的汗巾就那么直愣愣地甩上了那人的身。燥热的身子乍遇寒意,结结实实的寒战过后便生了贪恋,连带着喉中都有了意义不明的呜咽。
一人享受,一人折磨。
来来回回地替那人净身降温,绷紧的脸颊上有隐约寒意。等那人终于舍了轻颤沉沉睡去时,川巳抛了汗巾微垂了眼,细长指犹犹豫豫地抵在那人快要飞起来的肩胛上。
川巳说,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累。
那人,阿江,的回应,是慢慢稳下来的吐纳。
☆、此去经年
阿江生了一场漫长又遥远的梦。
走马观花一样,身处世外却又纠缠其中。看着,听着,无能为力着,最后,深深唾弃着。
某些时候,更想闭了眼从此远离了,从此死也不要再生瓜葛。
可惜了,始终是做梦。
一直都是梦。
醒来时,瘫软的四肢与几近冒烟的嗓无声说出了先前自个儿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高热。难得的,却是衣物的清清爽爽。愣愣躺在床间许久,后知后觉里猛地弹坐起身,不意外惹来一阵眩晕。
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