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强尼,我希望这是一家优雅的小旅馆。只要带你众多的女友中的一个来就行了,其他的就让他们留在‘牢骚俱乐部’(Crouch Club)了,好吗?”
哈瑞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扯远了,不过我会迁就你。告诉我日期,我会过去拥戴英国媒体的传统。”
赛蒙说:“我怕的就是这个。不要忘记传真给我。”
“已经在传了。捏住你的鼻子,很臭哦!不跟你聊了。”
赛蒙放下话筒时嘴角还扬着笑。无耻而尖酸刻薄的强尼·哈瑞斯,总是会带给他好心情。直到传真到了,他的好心情还未散去。赛蒙反复读了两次以后,就把它给撕了。这样也能骗钱!
根据布朗克先生的说法,饭店几天内就能完工,最多不超过一星期。泥水匠已经离去,铺瓷砖的工人也已经把石头地板铺设完成,厨房放眼望去,是亮晶晶的不锈钢与铜锅,泳池放满了水,而恩尼斯在工人剪枝时差点落泪的橄榄树,也已经栽种好了。亚伯特·华迪与他的绘画小组成员和对管路配置另有想法的电器工,曾为墙面空间争论不休。抽水马桶的冲水声与盖子落下的声响,形成一首交响乐,验证了水管工人的勤奋,他针对最大水流与立即冲泻做了最后一次检查——从小便池检查到卫浴间,满意地点了点头。木匠工人正在安装门户与柜子,边做刨光磨砂的细部修正,细小的木屑充斥整个房间,不经意地飘到华迪刚画好的壁画上,引起了一场英国人与法国人的战争危机。
布朗克先生刻意在这群骚动的人群中走动,吉奔太太嘴里衔着一长段PVC 管,亦步亦趋,跟在布朗克身后。他们来到妮珂、赛蒙与恩尼斯所在的厨房,潘太太建议将蛋奶酥纳入菜单里,这道佳肴已经上桌,供人品尝。
布朗克在讲话前先让鼻子发挥欣赏的功能。他说,有个小问题,就是没有什么大菜。隔壁一对老夫妻比较担心游泳池的问题。当然不是游泳池本身,其优雅的品味自然毋庸置疑,只是发生在游泳池附近的事情较令人担忧。邻居曾在报纸上读过,在圣特洛佩有时候会发生比较不寻常的裸体做日光浴事情,对这个拥有两座教堂的村庄巴西耶来说,做太太的认为这样的行为不妥,先生当然不会表示任何疑虑,不过,如果旅馆能提出保证;就更好了。
赛蒙用一片面包抹起了最后一滴蛋奶酥。“真是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花园与游泳池之间隔着一座高达三英尺的墙,真要看到什么,非得踩高跷不可。”
布朗克带着歉意笑着说:“是啊,但是那位太太是亚维依行政厅官员的姨妈,是位重要人物啊!”
妮珂手放在赛蒙的手臂上,“甜心,继续奋斗下去,当个五分钟的外交家。”
赛蒙站起身,将头靠向潘太太。“真是美味极了!”他对大家摆出一个策略性的笑容,“这样可以吗?”’
恩尼斯接着说:“亲爱的,你的牙齿上沾了一点蛋奶酥,要不然就太好了。连老姨妈都无法抗拒得了。”
赛蒙在街上走了五十码,在一扇重重的橡木门上敲了两下。他听见脚步声,门上的小窗轻轻滑向一边。带着眼镜一副狐疑的眼睛盯着他。他还必须弯下腰,才能让他们看见他的脸。
“什么事?”
“太太,你好!我是你的邻居,从旅馆来的。”
“是的。”
“我是旅馆的经营者。”
“太好了”
“是的。”赛蒙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个口里发出恶臭的.推销员,“夫人,我们可以谈谈吗?只要几分钟了。”
那副眼镜仔仔细细地研究着他,然后小窗关上了。接着听到门闩拉开的声音。锁打开了。门终于开了,夫人在里头对着赛蒙点点头。
房子里很暗,所有百叶窗都紧闭着,阻绝了阳光。赛蒙跟随着夫人矮小直立的身躯,进入厨房,和她隔着长桌,面对面对坐着。在长桌的另一头,摆着一架电视机。天花板中央垂着一盏灯。看起来仿佛已是午夜。夫人紧握着双手,嘴巴也是紧抿着。
赛蒙清清喉咙。“我听说,你和你的先生,对我们的游泳池有些意见。”
夫人点点头。“某些活动。”
“哦,那些啊!”赛蒙试着挤出一丝保证的笑容,他对面妇人的双唇依然紧抿。“我们会要求我们的客人谨言慎行。”
“不像圣特洛佩。”
“我们当然不会像圣特洛佩那样。比较像是……”天啊,跟博娜瑞吉(Bognor Regis)相当的法国饭店是哪一家呢?“……这个嘛,更像是一个安静的旅馆。你知道的,非常高尚文雅的。”他倾身向前,“而且,当然之间还有一墙之隔。”
夫人对那道墙不以为然、“我先生有个梯子。”
赛蒙心想,搞不好还有个偷看女孩子的望远镜呢!“我想,我可以保证我的客人举止合宜。”他心里浮现起,穆列的女朋友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三点式走来走去,晒成古铜色的美臀袭着微风,“事实上,我个人会特别注意这件事。”
紧闭的双唇终于蹦出了一句:“很好。”
沟通已经结束。赛蒙走出幽暗的房间,走进阳光的怀抱。太太站在那里,望着他走回饭店。他离去时的挥手,获得了轻微的点头认可。他想,这应该可以算是外交家小小的胜利吧!
隔周,画家完成工作,已经离去。应该可以计划开幕的日子了。员工已经聘用,酒窖已经备好库存,而潘太太的菜单也已经就绪。每天卡车运着床铺与器皿、游泳池专用的躺床、数以百计的玻璃杯、毛巾、床单、电话、烟灰缸、牙签、饭店简介与明信片前来——应该够了,有时候感觉起来这似乎已经是丽池大饭店的配备了。
他们三人到厨房吃顿很晚的晚餐之前,都已经工作了十四个小时。他们疲累、肮脏不堪,心头却是满足充实。旅馆终于成形——异常温馨、舒适,多处运用了石头,而缺少了一些柔软的表面。所有的棱角都已经变得平滑、圆润,再也没有什么刺激眼睛的尖锐线条。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仿佛游走穿梭在雕塑品之间,有色彩甜美的地板,粉白的墙面,还有柔滑的角落。布朗克表现的相当不错,等画挂上了、从康提涅克运来的地毯铺上以后,应该就可以达到华迪先生所称的效果。现在该是让客人上门的时候了。
恩尼斯说:“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口耳相传,人们总是喜欢自己先到某个地方,再告诉他的朋友。只要口耳相传,就能够让旅馆的名声大噪,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大嘴巴。”他看着赛蒙,扬起眉毛,“我确信,我们确实认得一些这种人。”
“我想强尼·哈瑞斯会过来,菲利普也会从巴黎赶来。”赛蒙拿起一个西洋梨配乳酪。“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吸引一些体面的女孩。我想把它弄成像坎城节一般,从坎城到这里只要三个小时路程。”
妮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认为电影明星会来?不可能。甜心,有点理性。”
“我并不是指那个真正的影展。六月还有一个庆典。广告界的人,只要有个好理由,戴着副太阳眼镜就来了,导演、制片与广告公司人员,他们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坐在黑暗之中观赏广告片。”
“那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跟他们在伦敦或巴黎做的差不多,他们一起用午餐。不同的是他们是在科塞,或在海滩上,而不是在苏活区的某处,他们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晒成了一身古铜。”
恩尼斯说:“他们彼此交谈,所有的人都会小小地八卦一番。我想这会是个好点子。”
“我会查出举办日期,然后要丽莎把出席代表名单给我。我们只要挑选一部分。我确信他们出于好奇,一定会来。”
他们把咖啡端到外面,坐在露台上。半圆月高挂在卢贝隆的天空上,远处的狗吠声传过山谷。在橄榄树旁,尿尿小童无止尽地撒着尿,喷泉溅起的水花和着蛙鸣。空气静滞不动,有点温暖,暗示着夏日即将来临。赛蒙看着恩尼斯,心想,他从没看过这么一张心满意足的脸庞。
“恩,还在想念温布顿?”
恩尼斯微笑着,翘起脚,看着他的格纹帆布鞋,“想死了!”
现在泳池里的水已经加热到了二十四度,妮珂与赛蒙每天早上吃早餐前都会到此晨泳。妮珂说,再过不久,这里就是客人的势力范围了。所以他们必须趁此良机,好好利用一番。
以晨泳开始新的一天,对于赛蒙来说,是相当新鲜的经验。很快的,他便迷上了水碰上肌肤的轻微震撼,他的身体整个苏醒过来,挥之不去的睡意逐渐散去,他脑海里与心里的紊乱纠结也消失无踪。五趟慢慢便成了十趟、二十趟。他明白,自己渐渐变苗条了。
他游完了预定的距离,然后从泳池起身。妮珂躺在石板上,她的连身式泳装背面缕空到腰部,胸上的水滴已经逐渐平了。她的胸部已经晒成古铜色。
“胜利者的早餐。”他边说边弯身凑近她的胸部,然后停了下来。角落里有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秃头及时把头低下。“狗屎!”
妮珂举起一只手,挡着阳光。“达令,你知道吗,你愈来愈浪漫了。”
“我可不是唯一的一个。”他朝墙边点点头,“你有个神秘的仰慕者。我刚刚看见他的头。我想我们有个偷窥的邻居。”
“谁?”
“一个偷窥狂——他一直是巴西耶监视委员会委员的丈夫。”
妮珂坐起身,望着墙笑。“阿诺先生是个老色鬼,村里的人都知道。有人告诉过我,他自从四十年前的蜜月后,就不曾看过他的老婆没穿衣服。”
赛蒙记起阿诺太太那张严肃的险与紧抿的嘴唇。“很可能真是如此。”
“别担心,她会抱怨的。不过他一定不会。对他来说,这比浇花有趣多了。”她抚顺赛蒙前额湿渌渌的头发,她的手滑到了他的颈后,“现在,胜利者要吃什么早餐呢?”
第18章
开幕日期订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由于房间早就订了出去,周末客满已经不足为奇。
恩尼斯从厨房里钻出来时,妮珂与赛蒙正在餐厅里用早餐。他走到他们的桌边,舌头弹弄出不以为然的声响,故意看了看他的表。
“你瞧瞧,我们这么大清早就起床,忙得像陀螺,结果看到什么?”他紧抿着双唇,扬高了眉毛,“咱们的主人和夫人,正悠闲地啃着早餐面包,还挡了那些可怜小男孩的路呢!”他对那群穿着制式黑长裤白衬衫的年轻服务生拍拍掌,他们正忙着整理午餐的桌子。“现在,我想阁下可以做最后一次检查了吧?”
妮珂与赛蒙咕噜咕噜地喝下咖啡,任着恩尼斯将他们赶上楼。穿着一身端庄棉洋装的法兰丝娃(这件洋装还是无法掩盖她的新内衣所呈现的强烈效果),正在接待柜台巡视,每回经过挂在接待柜台对面美仑美典的古董镜子前,她总要不厌其烦地检视自己的化妆。在镜子下的光洁暗沉的橡木桌上,摆着一只厚重的玻璃花瓶,里头插满了鲜花,花香中混着微弱的蜜蜡味道。
“早安,法兰丝娃,一切还好吗?”
在她没来得及回答之前,电话铃声响起。她穿过接待桌,拔掉一只耳环,将话筒小心翼翼地塞人头发之中。
“茴香酒店,早安!”她皱起眉头,仿佛电话线路通讯不佳,“您找萧先生?是的,请问哪位?”她望向赛蒙的方向,手掩住听筒,“是季格乐先生。”她将电话交给赛蒙,把耳环重新戴上。
“鲍伯?你在哪里?”
“洛杉矶,现在正是他妈的半夜。”
“你睡不着,所以打电话过来,希望祝我们好运!”
“那当然。现在,听着,汉普顿·派克打电话给我。他的小孩从大学辍学一年,明天要去法国,你知道有个地方叫拉科斯(Looste)?”
“距离我这里大约二十分钟。”
“好,那就是那孩子要去的地方,就是艺术学校之类的。他要到那里过夏天,派克希望你能盯着他点。”
“他长什么样子?”
“该死,因为我只知道,他可能有两个头,有开玩笑的习惯。我压根儿没有见过他。你想要什么资讯?验血报告吗?天啊,只是个夏天嘛!”
赛蒙取过便条匣,“他叫什么名字?”
“帕尼,是跟着他祖父的名字起的。帕尼·汉普顿·派克,他们德州佬的名字真他妈的怪!”
“鲍伯,但他们可是个大客户呢!”
“说得一点没错!”
“近况如何?”
“老样子。怎么了?无聊了?”季格乐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简直是嘲笑的口吻。“听着,我要睡了,好好照顾那小子,好吗?”
这是赛蒙印象中,这几年来与季格乐最愉快的对话了。也许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