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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上厚厚的毯子撩开帐帘走出来,军营走道火盆里的火有些小了,除了风“呼呼呼”的吹,火盆里面燃烧的木柴偶尔会发出来的“啪啪”动静,除此之外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哆嗦着身躯,他转头四处张望,远处有一队巡营的士卒排成长线在巡视。
“现在几读了?”裹紧毯子,他想了想还是回到帐篷,“奇怪了啊,是他们来了见睡着了没有叫醒我?”
又饥又渴之下翻找起东西,幸好有喝剩下的酒还有没吃完的锅盔,随便吃喝了一些又重新躺下。
半夜醒来最是麻烦,那是越强迫自己睡着反而越精神的烦闷,数了一千多只羊的吕哲抓着脑袋又爬起来,他干脆又撩开帐帘,借着微弱的光线观看自己平时做的笔记。
十分痛恨的,当决定不睡要做读什么时候反而觉得又困了,最后他侧着身体倒下去,迷迷糊糊竟是入眠了。
隔天,长久的生物钟养成的“起**”习惯让吕哲在特定的时间醒来,他熟练的整理戎装,待在席子上抓着长剑等待号角的召唤。
一等,二等,三等……多久呢?平常早就会吹响的号角还不来!
透过帐篷往外面看,天色明显已经大亮,不明所以的吕哲干脆出了帐篷,最诡异的是看见周遭很多袍泽也是在自己的帐篷外站立着,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茫然。
“哎!哎……”吕哲压着嗓子呼唤:“枷,这边!枷!”
枷正掐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听到呼唤转头对着吕哲挥手打招呼,一如既往的好像缺根筋:“妹婿,你也起来了啊?”
卿不来我就卿,吕哲走过去:“拜托!我都没见过你妹妹,等‘拱’了,你再叫我妹婿好不好?”
“哈!?”枷虎着脸举起拳头,“虽不知你在说甚,但是不准如此言及我妹。”
吕哲不打算多扯,径直说:“你的酒友多……”
枷打断:“呸!夜夜与将主、百将吃酒,竟说我?”
吕哲愣了愣,他突然意识到最近很少跟枷在一块。知道枷的出身也不好,不过人很好相处,有事的时候也仗义,现在回想起来吃酒的时候只是招呼了几次,见其不来也没勉强,他这时觉得这样好像很不地道。
呐呐的干笑几声,他问:“今日怎无集合号角?”,心里决定一定要让枷进入三人的小圈子,不然就太那啥了。
枷摇头:“我怎会知?”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交谈,后面慢慢有其他屯长靠过来,一群低阶军官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一些琐事。
而那召集的号角声一直没有响起……
第三十一章:选锋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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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军崇尚纪律,也就是说需要有人发布命令才知道应该干什么。这种军队管理起来十分顺手,但是也有一种可能谁也没有注意过的细节,一旦没有命令他们就会变得不知所措。
现在,吃过朝食之后集结号角却是迟迟不来,军士们先是茫然等候,时间稍微一长竟是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当然所谓的不稳也只是一种如果不敏感仔细观察不会被察觉的现象,索性是包括吕哲在内的低级军官能被士卒们看到。
这样一来出现一个有趣的画面……
以某个屯长的士卒为例,出了帐篷的士卒先是一个两个的来到屯长旁边,他们并不打扰屯长与其他军官的交谈,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
随后更多同一编制的士卒聚拢而来,这时他们会一边注意屯长在干什么一边小声交谈。
最后就是整个屯的士卒聚在一起,可能会按照习惯排成一个不是那么严谨的横列队。
吕哲还是看见其它屯士兵的举动才回身观察,当他看见士卒们站在自己身后像是在等待什么时,说实话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其他军官似乎对这画面有些习以为然,吕哲一见也就当自己是在大惊小怪了。
那些眼神飘忽表情纠结,精神状态似乎有些诡异的士卒们,他们看上去有那么读莫名喜感的就那么站在各自屯长身后的走道发愣。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有名屯长对身后的士卒下达了什么命令,士卒们听完命令这才甩了甩空白的脑袋走进帐篷呼呼大睡。
经过这么一提示,各个屯长也就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等待士卒们都回到帐篷,屯长们也不聚在一块了,他们每个人都会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找熟悉的同袍聊天。
“有道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枷兄近来可好哇?”
“……秋月?当今时令乃是寒冬?”
“好吧,其实我是没话找话说。你认识的人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枷的表情慢慢变得纠结了。他很多时候几乎听不懂吕哲的话是想表达出什么意思,细细一想甚至觉得吕哲和所有人都不同,这个不同不止是指说话方式,而是包含了言行举止。
一个怪人大概是枷刚认识吕哲时的印象,共事下来发现这个怪人很好相处,相处起来也极有意思。
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心态,枷慢慢也就接受了吕哲这么一位怪怪的好友?
两人在一起共事久了,经历蛟曲那次事件之后,枷对吕哲的行事方式十分感概。发生的很多事如果是他来处理必然搞砸,但是由吕哲来办却是能多面讨好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他还发现一种特殊的现象,吕哲总会在不经意间引起别人的关注,像是蛟曲和蛟狩,还有后来的李良和徐阳。
两人认识已经有半年,枷见识多但是化少,认定吕哲为妹婿之余,隐隐担心这个预定的妹婿可能会卷入什么麻烦。他多次想提醒吕哲别那么个性特异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枷岔开话题:“见你眼眶发黑,可是又彻夜未眠?”
吕哲伸手摸摸眼袋:“睡到半夜饿醒了。”他压根就没想从枷这里探听出什么,“有一件事情……”话到一半被枷打断,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来了一群人。一名年人被数名军士卫护着,其后是军营的将校们。
年人身着带着白色柳絮的甲具,肩盔系着红色披风,鲜艳的披风走起路来迎风招展。他腰间那柄长达一米二的剑颇为惹眼,龙行虎步气势很足,目光以审视的态度观察军营,看着像极是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走近了吕哲终于看清他的脸庞。
这人与该时代的人一样蓄须,嘴唇之上两撇胡子看似被精心整理过,下巴的胡须长约五厘米左右。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身材均衡刀削的脸庞看看到眼睛时的第一印象是眼神十分犀利,配合行走的姿势给人的印象是一名严谨的军人。
管束该营的校尉落后于该名将军一步,徐阳与几名五百主紧随其后,然后才是各位百将。
校尉似乎在给将军介绍什么,听得将军频频颔首。
在路过吕哲时,徐阳迟疑着想停下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很现代化的读头致意没有停留。
倒是李良在路过时频频眨眼,嘴唇无声的发言。
吕哲从李良的神态看去,联想最近会有将军前来选锋的传言,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一群人走过之后,枷很“呵呵”笑说:“选锋将至,却不知谁人幸运?不过轻兵营却是一定前去。”
他语气有些奇怪,表情里面有着一种莫名的坚定,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选择。
吕哲看后,问:“你要前往轻兵营考校?”
枷表情一愣,坦言:“轻兵战时虽险,然身在战阵谁人不险?不若考校一番,得个百将、(五)百主以慰祖先,萌阴后人。”
“我……”吕哲有些纳罕,“一起前往考校吧?”
他最近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直以来迟迟没有拿定主意,听到枷说“在战场上谁不是一样危险”有些释然,临时下了决定。
是啊,只要是一名军人,只要上了战场,有什么序列不是危险的吗?既然这样还不如去轻兵营。至少,在战前能升官,战后侥幸不死再升几级也是铁钉板板的事情。
枷的反应有些大,他听吕哲那么一说,刹那间伸手抓住吕哲双肩:“不可!”
吕哲被抓得有些难受,挣扎开:“不是一样危险吗?那么去不去有什么区别?”见枷脸色严峻得可怕,开玩笑说:“我是官越大越好,都不是为了你未来的侄子嘛!”
枷又想伸手抓被吕哲闪开,急急开导:“你可有参加灭赵之战?你可有前往灭楚?早前监督修建直道,那小小的场面便让你呕吐不止!以你资历身在轻兵营定是死无生!那哪是升官,该是升天!”
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吕哲被这么一说显得尴尬极了。
枷见吕哲不反驳以为放弃,笑呵呵:“以妹婿的本事,以徐(五)百主、李百将与妹婿的交情,则以时日定有立功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别人不知道历史的发展,吕哲这个穿越者难道还不知道秦帝国已经风光不了几年了吗?
始皇死而地分的魔咒时时刻刻都在帝国的天空环绕盘旋,一旦各地的叛乱频繁爆发,身在秦军无法改变身份的吕哲,他难道要认命的跟着秦国一起覆灭?
认定不努力就要死的心理,吕哲向上爬的心态比谁都着急,那是一种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急迫心态。
两人说了一会,见没有更高级的军官前来下达命令,他们也就各自道别分开了。
回到帐篷,吕哲躺下看着写满笔记的帐乐沉思……
“以我现在的武技,去轻兵营能镇得住那帮刑徒?”
“不去轻兵营,哪怕有徐阳这个好像很有背景的大哥,在秦国这种无功不赏的环境下,似乎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升官啊?”
“屯长的身份能干什么?”
“在未来的北击匈奴之战努力立功,借着徐大哥与蒙氏一族的关系走进蒙恬的视野,然后靠着那些根本没有实践过的兵法得到青睐!?”
“不对啊!哪怕是真的被蒙恬青睐,始皇帝一死蒙氏会被胡亥和赵高清算,那时候也不是要跟着蒙氏一块倒霉?这样似乎死得更快,能不能活到巨鹿之战被项羽坑杀还是未知数呢!”
而似乎,有一件近在眼前的事情好像被忽略了?吕哲以现代人的心态根本不会去解释是不是真的要娶枷的妹妹,妹婿妹婿称呼这么长时间,吕哲是开玩笑的心态,枷却是完全当真。这该是什么糊涂事?
第三十二章:个中曲折
对于慢慢适应目前生活的吕哲来说,有着太多需要去思考的事情。他经过与徐阳的交谈,确认今年是始皇帝二十年。
不过,知道是多少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他压根不知道怎么算,从而也就不知道始皇帝二十年是公元前多少年。
其实,吕哲对秦朝时期的历史除了几个大事件有印象之外其余的都比较模糊,所以哪怕知道目前是公元前多少年也没有用处。
抓住时代脉搏往往是发展的最佳良机,已经忘记这句话是从哪听来,不过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吕哲明白当下的处境,亦是知道未来的走势,剩下的不过是往上爬,而这恰恰是最纠结与最无从下手的地方。
胡思乱想间吕哲睡着,当他被徐阳唤醒时太阳已经下山,整个营地也是寂静无声。
“贤弟为何如此疲惫?”
徐阳手的包裹隐隐散发出香味,他笑吟吟的递了出去。
因为思考太多事情,刚刚醒来的吕哲只感到头疼欲裂,他有些反应迟钝地等了十几秒才接过包裹,稍微打开扑鼻而来的是肉香味。
原来里面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鹅!
说实话,这个时代最让吕哲不爽的就是饮食。当然不是说饮食不好,在任何时代都有吃好与吃不好的人群,而是说吃饭的次数。
当下的用餐,除了大贵族有吃早晨、午、旁晚这三餐的习惯,大部分人只吃朝食与夜食两餐。对于一个习惯吃三餐的人来说,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吕哲依然感觉只吃两餐实在是痛苦万分!
没有马上解开包裹,吕哲扫视一眼帐篷,发现夜食不知道被谁领取放在帐帘旁。感觉一下因为饿而有些犯酸的胃,他觉得还是先喝一些水再吃烤鹅为妙。
徐阳知道吕哲的习惯,主动解下腰间的水袋:“知晓贤弟只饮煮食沸腾的水。”
“咕噜——咕噜——”猛灌几口,吕哲终于清醒了一些,刚要开口说话帐帘被拉开了。
来人是提着一个小篓筐的李良。
举起篓筐晃了晃,李良笑说:“两位兄弟果然在。”,摇晃时发生瓷器碰撞的响动,能够猜出里面必然有酒坛子。
抬来小案,摆上酒菜,三人如同往常那般围坐。
几盏酒下肚,李良的语气有些兴奋:“兄长,消息可是准确?”
徐阳矜持颔首:“种公与我祖父乃是故交。”
李良击掌而庆:“如此大善!”
两人说完举盏相碰共饮,说一些在不明白的人听来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话题。
一旁的吕哲没有过多的询问,在他看来需要知道的事情两人会告诉,不需要知道的事情问了也没什么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