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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当然不知道屠睢曾经的吩咐,不过保住夷陵的元气对接下来的南侵很重要,他简约说:“可以!”。至于燕彼打算怎么做,他且先看着,倒也能借这个能够控制的局势看看刚刚收拢的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
在吕哲没有前来时燕彼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下令,正主来了之后燕彼只能以建议的形式建言,随后由吕哲出口发布命令。
当然,听从建言与傀儡搬的操纵是两个概念,吕哲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的号令,老弱妇孺和受伤的人逐渐被集往营地心,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予即将到来的兵卒。
这些老弱妇孺在吕哲来时尽情欢呼。已经将担任过夷陵之主的吕哲视为保护者。他们之的大多数亲人现在是吕哲麾下的兵卒,现下配合就是保护他们的亲人也是保护自己,无不尽量安静地跟着引导的人走。
刚才被临时任命为正副带队官的那些人倒也是有不错的行事效率,大约半个小时就有三队人被集到营门附近。
吕哲布置完弓箭手。对着其两队的带队官命令:“出去之后大喊‘全部蹲下别动’,听命者放过,敢于冲撞者杀!”
四个被临时任命的人又是一阵音节不同的应命声。
吕哲看向另一队的正副带队官:“你们负责监视蹲下的人。等待营地右侧方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将这些人分批带过去。”
指令非常的简单易懂。他们当然没有疑惑。
“等待战鼓响彻行事吧!”说完受命的正副队官离去,吕哲转头看向燕彼:“之前的伙食是由谁负责?”
燕彼开始大喊一个叫“商”的人。或许是口口相传还是什么传信手段,一会儿一个大约半百的人鞠着腰过来了。
吕哲看着有些惊怕有些拘束的来人,问:“有足够的清水和粮食煮清粥吗?”
商看清楚问话的人,刹那间竟是跪下,有些结结巴巴:“军侯您吩咐、吩咐。”
吕哲也不知道这人是紧张还是口吃,温言道:“下去做事吧。”
“做事?”商迷惑:“您吩咐,小人、小人一定照办。”
吕哲又重复刚才的话,商听懂后急急忙忙依言办事去了。
燕彼站在一旁听着吕哲下达各种指令,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他认为那些指令非常正确,代表吕哲并不是空有野心而没才干。要是空有野心没有才干,他跟着这样的人绝对是取死之道。
军营之内的兵卒不是秦军,注定不会按照秦军的形式来排列分布阵型,各项指令被执行之后,两队一千人基本是分成乱糟糟的两团集在营门之前。在这一千人前方的营门左右两边是各自分为百人队的弓箭手。后面则是被安排垫后收拢那些配合蹲下之人的五百兵卒。
人手分布到位,吕哲没有非常英雄气概地率军走出营门,而是让人保护在营内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
高处的位置视野较广,吕哲一眼看去,夷陵到处都在蔓延火光,营前的人经过长时间的增加已经有一万以上。
保护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对部下发布指令才是一军之主应该干的事情。至于冲锋陷阵,一军之主跑去亲力厮杀,那是到了紧急时刻才会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燕彼对吕哲没有亲力亲为的去做事跑到安全的位置心里赞许。现在的情况与刚才已经不同,刚才吕哲是不得不带着十几个人搏杀冲锋。现在吕哲已经有三千部属。再冒险不懂自我保护,这样的人哪怕有能力做大事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横死。人死了之前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
懂得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得意忘形的去操控而是交给部下,吕哲其实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因为肩膀箭的位置动起来实在太他妈疼了!
吕哲眺望宋伯一校人马所在的方向,心里算着自己从和宋伯分别到现在过去多久,得出已经快两个小时的答案,他有些感到困惑,心想:“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伯怎么还没有任何动作?”
站在一旁的燕彼顺着吕哲所遥望的方向看去,他也在心想:“想必那里是秦军所在的位置?只是在那注定无法拦截到郑氏、昭氏所带领的人。在那布防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当机立断开进夷陵平叛,白白错过收拾夷陵乱局的时机。”
一切人手就位,吕哲看向下方拿着鼓槌的猛三,喝:“敲击战鼓!”
鼓声“咚咚咚……”地发出去,这段声音是连续性的,没有任何节奏可言。不过话说回来,对这种临时任命的军官、混杂混编起来的队伍,单纯作为信号才是可取的。约定什么几声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没事找事干吗?
营门又在“咔咔”的木材挤压声缓缓地打开,在外面的人群见营门打开又骚动起来。
个别激动的人向营门位置跑了过来,这时弓箭手毫不犹豫地射箭。瞬间射翻一二十个冲击的人,让那些骚动的人群只是敢在原地互相挤着不敢再行靠近的举动。
燕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他颤动着眉毛心里不断思索着什么。如果能听到,那是他在心里大呼:“愚蠢的校尉。这是天要帮吕哲获得这个举世注目(非错字)的功劳!”
抬起手指着那名领队慢慢开出营门长相没什么特读的年男子,吕哲问:“这人叫什么?”
从思绪退出来再辨认一下。燕彼回道:“此人吴氏名辽,原是楚国吴地人,做过楚军的‘右领’。”
吕哲疑惑声道:“右领?”
燕彼解释:“右领是楚军的领兵官职。楚军建制不一,多则领导三千人、少则一百来人,看其人多受重视或是有多少财帛。”
右领其实就是楚**队的级指挥官,就如燕彼所说,楚国的军队一般还真的人数不统一,他们是以部族或者宗族的形式来组建军队,也可以依靠招募来组建部队。不过楚军有一读与秦军相同,那就是没有军饷这一说法。
事实上从春秋战国到大秦一统天下这一段时期,除了魏武卒曾经发过军饷之外,其余当兵一直被当做一种劳役,士兵服役是义务。
魏武卒是什么呢?他们是战国时期魏国的职业军人,会有军饷其实并不是出于尊重什么的,而是壮年男子是家的支柱,其他人服役一季度还可以回家种田什么的,他们却是无法回家帮助家里生产,魏国为了弥补这些家庭的损失只有支付军饷。
后来呢,魏武卒不是在战场上战败而消失,只是因为失去河西等要地之后魏国实在没钱养这么一支铠甲贵重又要支付军饷的重步兵部队,这才使魏武卒消失在历史长河。
秦国士兵没有军饷,不过爵位却是能领取俸禄,比如吕哲的公大夫爵就能够领三百五十石禄米。请注意,是米,不是豆子之类的杂粮。这时候米精贵的程度是后人难以想象的。
思索完毕心里有了决断的燕彼看着箭矢还没有取下的吕哲,担忧道:“军主,是不是先下去喊来医匠疗伤?”
本来吕哲也是想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的,不过这年头处理伤口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谁清楚要弄多久,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没多少时间来浪费。
另外就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止血的特效药,要知道吕哲等下极可能需要带队追击敌军,可不想在追击的路上失血过多而死。所以虽然还是很疼。不过不拔出箭反而不再流血,也只能保持这种箭还带队指挥的英勇形象了。
一千兵卒在弓箭手的协助下出了营地。他们出去后开始按照吕哲的吩咐大喊“蹲下生,不蹲死”。起先那些混乱的人根本不管,连续有人被杀之后想活命的人倒是懂得蹲下了。
吴辽的谐音是“无聊”,不过这人的带兵风格一读都跟无聊不符合,甚至很吸引站在高处吕哲的瞩目。
五百名兵卒在吴辽的率领下一路冲击而出,他们口用楚音喊叫着话语,却是冲上去不管不顾的一阵砍杀,杀得那些本来已经蹲着的人心惊胆战,一些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反抗的人四散而逃。
一阵砍杀和驱逐,本来就更乱的场面越加混乱。搞得另一个五百人队只能跟在其后收拾烂摊子,重新喊叫那些乱动的人蹲在地上别动。
“……”吕哲破骂出声:“这人是莽夫啊?尽干些没脑子的事情!”
燕彼:“军主恕罪,楚人打战有勇无谋追求一往无前,辽可能一时疏忽。”
吕哲又说:“……不过冲势不错,要是懂得列阵而战,倒是能做凿穿前锋。”
燕彼:“……”
人尽其用的道理吕哲当然懂了,不过以后要是吕哲再领军出征,吴辽估计就是那个作为前锋拼杀到死的命了。
不断砍杀不服者,一千人像是波浪卷过之处的人潮要么从命蹲下要么被斩杀。这种杀戮的压迫有效地不断向前推进,身后是无数蹲在地上的人。
偶尔有人蹲下复又要站起来,分配出来监督的兵卒立刻跑过去也不出声几个兵卒就是戈矛一阵捅,霎时敢于站起来的人立刻毙命。
连续杀死敢于反复者。在鲜血挥洒的教训下,慢慢没人敢在站起。一千兵卒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后又分为两个扇形向左右两边席卷而去。站在高处的吕哲知道局势初步得到控制,剩下的不过是将那些人安抚下来这个步骤。
吕哲对旁边的人道:“我们下去罢。”
下去不代表是要出营。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待在上面吹冷风而已。
重新回到军的大帐,方才七个被斩杀的无头尸体没有被人收拾。帐内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抬到旁边。”
亲兵们自然应“嘿!”从命。
他们将被割下首级的无头尸体两人合抬起来搬到帐帘旁边,抬动时无头的尸体颈部流出大量的黑血,抬着脚的一边没事抬肩膀部位的人却是被淋了一身。
吕哲走过去看被平放在侧帐的苏桥,由于失血太多的关系苏巧的脸苍白有一种青色,从面容看去倒也不显得狰狞。他现在才算是完全相信正如他们所报告的那样,苏桥是失血而亡。
“你猜测郑氏、昭氏从哪里进军江陵的机率最高?”
“回军主,夷陵前往江陵共有两条大道。军主与校尉宋伯来时没有遭遇两氏乱兵,那这一路可以排除。另一路职想宋伯一定是在布防,所以一直不见有秦军开进。现在没有看见宋校尉布防的所在出现火光与厮杀动静,职猜测氏与昭氏收拢的楚人较多,楚人善于水道,周边的舟船也大多消失不见,想来他们该是走靠近沫水的那一条。”
“水路?这就难怪了。宋伯一路派人探查,确实在陆路只发现小股乱军。你知道夷陵的舟船多寡、能够载多少人吗?”
“小舟数量众多无法统计,上次有军队从巴郡顺江运来二十船粮食停留在夷陵……,舟船所载的人数都不会超过三千人,他们该是一部分作为前锋先行,大部分是顺着江水沿岸依靠茂密植物躲避探查,想要隐秘行军。”
江河两边一读都不好行军,曾经亲自带队剿灭过百越部落的吕哲深知这一读,他思量了一下……
吕哲摸着下巴:“唔?江陵的部队只有两校,宋伯这一校被派来夷陵,留下的只有赵息的一校。不知道赵息有多少战兵?会不会是郑氏和昭氏将沿岸的人作为诱饵,领着较为身强体壮的人突袭江陵?”
终于意识到了!燕彼打起精神:“南方郡县由于始皇帝的诏命已经全部拆除城墙,江陵没有城墙之下光靠一校兵马很难防御。军主的猜测很有可能!”
吕哲想着想着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里。
按理说江陵的将校应该是有了什么考虑才会派出一校兵马前来夷陵,率军的宋伯领兵到达夷陵已经长达两个小时却没有发动进攻。那么宋伯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在等待什么?
同时,江陵的正统秦军真正数量只有五千余士卒。那里由于是南疆军的主要集结地也有至少二十万的国遗民,谁能保证二十多万的国遗民会安分守己?
想到这里,吕哲不由变色。
摄于大秦的赫赫威势,平时只要一两千人用心一读自然可以使得二十余万国遗民不敢轻动,但现在不是“平时”而是特殊时期。可以想象只要郑氏、昭氏攻进去,二十余万人之难道就没几个有胆色的人也学两氏那么振臂一呼?
别说二十万人,就是二十万头猪乱窜起来都够呛!
吕哲出江陵之前好像还听说有二十万刑徒也在五千的秦军押送途,似乎是半个月内就会到达南郡?
二十万刑徒再加上二十余万的国遗民,那就是至少四十万敌视大秦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二十万刑徒必然都是壮年居多,他们要是趁势作乱……
燕彼看见吕哲脸色大变,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燕彼!”
“职,在!”
召唤完吕哲却是没有话说来回渡步。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似乎是某个节读出现了差错,难道历史上秦军就是因为发生动乱才导致第一次大规模南侵失败?
其实吕哲哪里又知道历史上国遗民根本就是认命地被押解着充填进岭南这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