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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太史董狐据此写道:赵盾杀了自己的国君。
赵盾说:杀国君的是赵穿,不是我啊?
董狐说:你是首辅,你逃不出境,归不讨贼,不是你是谁呢?
赵氏的祸根也就此埋下。”
庄青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拿着眼睛一个又一个地瞪向在场的武将:“身为臣子犯上。国君杀臣子,有何不对?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在前,这便是公礼、这便是公论!”
开始了,又开始了,看来是想要死抱君王大腿。占据制高点,用这样的方式来使对论者投鼠忌器。
“好一个武人善于以武乱国。”共尉首次出声:“儒何尝不善于以文乱法?”
庄青向着说话的共尉行礼,表现得像是谦谦君子,可是语气却是依然犀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共将军认可否?”
“自然认可!”共尉庄重地点着头,然后目光转向吕哲处,恭恭敬敬地行礼致意完毕之后,他重新将视线移动到庄青身上:“我辈武人持戈开疆拓土。在陛下的率领下建立帝国今日伟业。征战途中我辈武人几人战死几人伤残,正因为有我武人持戈驰骋疆场,换来足下今日能够高谈阔论。”
“共将军,武人能够驰骋疆场,可少的了我辈文人治理地方?若是没有我等文人治理地方,庶民谁来牧守,国家可有赋税,武人身上的衣甲。武人吃的粮秣,一针一线、一卖一稻。莫不是我辈文人代天子牧守庶民的成果?”庄青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战事并非日日有、月月有、年年有,地方治理却是每时每刻皆在进行。但闻有马上得天下者,未成听闻马上可治天下者。”
共尉呼吸一窒,手也下意识紧握了一下,哑然片刻。之后笑了笑没再说话。
“圣天子!”庄青面向吕哲,庄重地再次行跪拜大礼,脑袋壳贴着地面,声音洪亮:“武人值得敬佩,亦是帝国之矛和之盾。武人征战使得帝国疆土前所未有之大。武人功勋天下有目共睹,微臣敬佩为圣天子、为帝国尽心尽责的每一人,他们都是圣天子御下不可或缺的豪杰。”
吕哲的眼瞳其实是有些涣散的,他的思绪其实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
庄青久久没有得到来自统治者的回应,脑袋壳贴着地面没动,又是轻轻呼唤了一声:“圣天子?”
吕哲的样子看上去是在思考什么,他从一开始没有展露出什么态度出来,现在又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让一些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也让一些人看到了危机。
要是吕哲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儒家整整趋于成熟是两汉时期,真正让儒家把持朝政是在
最为先驱的改革者董仲舒抓到了机会,看出君王想要高度集权以应付草原上日益增大的威胁,乃至是彻底地解决草原上的危害,因此想要集中国家所有的力量倾力与匈奴血战,那么就出现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收拢民心。
自古以来的百家学派中,若说谁最能操弄舆论当属儒家莫属,儒家的底蕴已经有了,缺的只不过是来自于君王的欣赏乃至于是独爱,刘彻有过两位儒家出身的老师,因为自小受到两位儒家老师的影响对儒家有着天然上的好感,可惜的是窦老太后独爱黄老学说对儒家异常敌视。
刘彻有意重用儒家,但是因为窦老太后的存在难以执行,儒家学派和黄老学派也先后发力争夺,钟爱儒家学派的刘彻敌不过窦老太后,最后在斗争中只能忍着悲痛将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儒家学派出身的王藏、卫绾下狱。
随着王藏和卫绾的下狱,刘彻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雄心勃勃也被浇灭了,此后干脆也没怎么管理朝政,哪怕是身临大小朝会也是充当木偶。
刘彻的第二次奋起还是等待窦老太后宾天,他先是用高超……或者说叫强硬的手段清理掉中枢的黄老学派官员,但是对儒家却是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采取重用,反而儒家在朝为官的人数屈指可数,中枢更是几近没有儒家之人,乃至于是董仲舒也终身没有得到重用,而是被刘彻安排到一些诸侯封国担任国相。
儒家真正的全面抬头是在汉明帝时期,不过那已经是到了东汉年间。
汉明帝是光武帝刘秀的第四子,名为刘阳,他十分地喜爱和崇尚儒术,登基之后慢慢将除开儒家之外的官员罢黜换上了儒家学派的人,一时间造成满朝皆是儒生的现象。
在汉明帝想来,儒家的学问太好了,要是按照儒家的思想来治国,国家必然会无比的强大,然而事实是什么?是儒家全面把持朝政之后,原本从战乱中走出来的东汉帝国,她历经光武帝刘秀的治理本来已经有再次强盛到直逼汉宣帝刘询(刘病已)的现象,可是自从儒生全面把持朝政,这一下可算是真正看到儒家治国是怎么样了。
儒家的一些思想和治国理念从文字上看去非常不错,乃至于用一些人的话来说甚至可以用“完美”两字来形容。但是,无数个但是,全面把持朝政的儒家真的将汉明帝刘阳的天下治理到完美了吗?没有,不但没有,国政完全掌握于儒生手中,这些儒生掌握权力之后在干什么?他们先是互相之间因为学派思想的不同倾轧,整天为了到底该用儒家中的哪一些思想治国吵个没完没了,除了吵架他们……一件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没有干……
好吧,要是儒生继续吵,永无休止的吵下去,没有向地方颁布什么政令,国家或许依靠之前的惯性发展下去也没有什么妨碍,可惜的是中枢的儒生总有吵完的一天,然后他们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治国了。
不是抹黑,也不是胡说八道,当时执政的儒生干的事情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他们左一句“那个那个不好,不按照那样干”,推翻了之前已经执行或者执行到一半的建设或是法度,然后“我们应该来这么干,这么干准没错”的新法令下达地方。
不谈国政在没有任何缓冲期的准备下大举变动会给一个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只要知道地方官员在接收到来自中枢命令的时候人人傻眼,甚至是连身为儒家的地方官都发愣,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理想”很多时候就只是理想,离现实还不知道几多远,来自中枢那些脱离实际的行政指令让无数人的傻眼,他们手中没有蛋,但是偏偏中枢下令必须从蛋里直接孵出鸡来,这算什么指令嘛!
说一句很不客气的话,要是汉明帝刘阳的老爹光武帝刘秀知道这个儿子会全面任用儒生,将国家搞得乱七八糟,估计根本就不会选择这么个儿子继位。
很久很久,吕哲总算是有点回过神来。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是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有人期盼,有人忧虑,都在等着至少吱个声回应一下……
第九百零持三章:持续的交锋
对于统治者来说,除开自己的称帝仪式,任何仪式都不是那么绝对的重要,很多时候甚至会没事找事让诸多臣子互掐,反正重臣斗得越是厉害,统治者就越是感到自己的统治稳固,毕竟众臣若都和睦如亲,团结一致的文武众臣对统治者来说并不是好事,该觉得地位不稳的就是统治者了。
可是什么?现在的统治者是吕哲,他的想法从来都与传统的独裁统治者不是那么一样。
不是说吕哲没有行使独裁或是不喜欢事实掌权,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国家也不是依靠一名统治者就能治理得好。事实上哪怕是统治者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事事亲躬,对大小事情做出判断拿主意,那也只不过是让自己更为操劳,想要死得更早罢了。
什么事都要自己干,那老板请员工干什么,道理不是一样的嘛。
“执政,”吕哲低声呼唤了一声,将萧何唤得近了一些:“你觉得儒学怎么样?”
萧何还以为吕哲是要吩咐什么,没想是问对儒学的看法,心里一怔,脸上总算是克制着没有露出异样表情,略略迟疑了一下,说道:“任何一个学说总有好的和坏的一面,陛下重视百家的任何一派,总是能够看到百家好的一面,然后重用好的那一面。”
说了等于没说,可是在这个场合,气氛又是那个样子,萧何哪敢去出口独断一个学派啊?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该该时代的社会价值观和道德,恰恰目前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正在受到新旧理论的冲击。所谓新理论是吕哲传播出去的一些思想,旧理论自然就是有史以来的一些思想。
道德却是人类自由灵智以来就有,用来区分善恶,但并不是人人都有道德,也不是每个人时时刻刻保持着善或是恶。人的思想飘忽不定,任何事情任何场合都会影响一个人当时的思想,好人有作恶的时候。恶人也有做好事的时候,这便是人性的复杂。
一个人的认知有限,道德也不是一层不变,萧何不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哪怕他是帝国执政官,也不敢去以个人的看法和认知来断定一个学派到底怎么样,想要断定一个学派需要了解该学派的所有知识,不是依靠官职大小来论断一个学派。
“是啊,人有分好坏,一个学派之中又怎么可能没有好的学问和坏的学问呢。”吕哲说的话。让人无法判断在现在发生的这么一件事情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陛下!”司马欣身上穿着甲胄,或许是因为甲胄的重量还是因为心情,脚下踩着的步伐看去有些沉重。他走到吕哲前方,举起右手在甲胄前胸“砰”的一声碰了下:“陛下,请让执勤甲士执行法度,将此些人等拿下?”
跪在地上的庄青等人猛地将头抬起,人人注视司马欣。
“圣天子,武将跋扈如实。帝国并未禁止人臣、庶民向天子呈请,亦是没有堵塞向天子谏议的路子,”庄青缓缓地直立起腰杆:“我等得到圣天子允许来到这里,并没有触犯任何律法。骠骑将军以人臣身份。不顾文武炯炯目光,不顾现场百万黎民,竟是如此作为,您可是亲眼所见!可见武官因为军功卓越。已经展现出峥嵘的一面!”
天地良心,司马欣刚才用的是询问句,对君王的态度也是很恭敬。
“你等众人。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司马欣看上去态度还算平和,并没有因为庄青那些的话就显得怒气蓬勃。
还是跪在地上的庄青先是对司马欣行了一礼,这一礼让司马欣闪身避开。
“那儒生跪姿向骠骑将军行礼,真的是太他妈阴险了啊!”季布咬牙切齿:“幸好骠骑将军理智避开了。”
季布身边的一众武官有人点头表示明白,可也不是没人一脸茫然。
司马欣的闪身避让不接受致礼让庄青心里非常遗憾和失望,庄青怎么都是身穿帝国的官袍,做跪姿行礼除开是身份为罪臣,不然不是人人能受的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吕哲眼睛令人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眉头也是皱了皱,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说起来真的是无比的搞笑,之前不是发生过始皇帝中央集权的事情吗?当时在秦国为官的儒家士子,他们可是用无数的理由的来阻止始皇帝行使中央集权制,推崇的是分封制。
近期……或者说吕哲创建帝国之后的几年,儒家却似乎是“开窍”了,先是有些儒生提出自己的主张,然后有儒生跟上,他们转为认为中央集权制很不错,变成了分封制会成为祸害,态度和言论转变之快也不过是距离儒生强烈反对始皇帝执行中央集权制三五个年头。
前面儒家的一些人认为中央集权是在破坏古法,也是为秦帝国埋下亡国的祸害。后面儒家的另一些人认为帝国的统治者应该实行中央集权制有利,所谓有利是借鉴周王室分封的例子。
周王室分封的早期时期三千多诸侯还是听从周天子的号令,中期却是陷入各诸侯国摩擦不断和战乱不绝,后期更是各诸侯国频繁发动兼并灭国战争导致民不聊生。一部分的儒生认为,帝国中央应该有绝对的权力,不再走周王室曾经走过的“错路”,不进行分封使人臣有封地自治权,会避免封臣领主壮大,直至强大到将天子一脉撇到一边,乃至于是最后强大到取代天子一脉。
其实还不是那么一回事,同一句话在不同的人讲来……哪怕是出自同一人的口,因为时间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论调。
认真地分辨,哪有什么样的制度有绝对的好,或者是绝对的坏?其实还不是因为时代的需要,也是社会变革的诉求。
吕哲没有实行绝对的皇帝集权有自己的考虑,不是选择中央绝对集权而实行分封,是因为他们这个集团内部,也是因为扩张方式有那么点不同。
“国家的道路完全畅通之前,或者是出现能够高速赶到某处的交通工具之前。想要永无止境地进行疆土上的扩张,看的不是军队到底能不能打到哪里,是军队打下之后能不能有效地掌控那一块疆土。”吕哲的话声不算低,靠得比较近的萧何和司马欣听了个仔细,周边的一些人,包括庄青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