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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这个皇帝估计是有史以来当的较为舒服的一个,那是建立在他有“超前目光”的前提之下,其实也跟一开始就制定的扩张国策有关,前期的扩张是为了疆土,后面转变为抓捕到更多的异族成为劳力,不就是让那些奴隶成为各处矿产的劳动力嘛。
使用异族奴隶进行劳动不会让国内民心思变,这是共识。使用异族奴隶去进行危险的工作,这也是共识。国内黔首造成死伤,以帝国的政策需要相关抚恤,哪怕是有抚恤也会使得民心渐失,不想搞得天怒人怨最好是别干这种事情。异族奴隶死了也就死了,不说有没有拿异族奴隶当人看,异族奴隶死了至少国内没人会心疼,从某些部分来说,异族奴隶的高消耗甚至让一大批从业抓奴的人喜笑颜开。
皇帝因为有钱干什么都少了遏制,对于一国的文武何尝又不是这样?执政官因为不缺财帛,处理各地的要求多了底气;军方因为有钱也能有最精良的装备和源源不断的粮秣,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后勤运输能不能跟得上。
张良自然是要接受皇帝的委派,本身也非常期待总算是结束了常年博士的身份,投入到民政的处理之中。
“注定会是波澜壮阔的年景啊……”张良内心的期盼有许多,看着吕哲与文武众臣交谈甚欢的一幕,心里有了更多延伸出来的思考:“与众不同的皇帝,因为皆有得利而上下一心的国情。皇帝今年三十三岁,平时身体康健未曾得病,面貌听闻也长久不见衰老,再有四五十年的光景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明君难寻嘛,特别是一个对内不嗜杀、优厚臣子、心系黎民、致力开拓……等等很多方面集于一身的皇帝,什么样的臣工才不希望在这样的人手下效力呢?
第九百五十五章:咸阳宫城
卫生保健要花钱,花很多很多的钱,投入了还未必会有回报,许多官员其实并不太赞成只有投入没有回报的建设,认为国帑哪怕是丰富也不该肆无忌惮的的消耗,要是某段时间缺钱了呢?
按照吕哲制定的相关国策,一切都是拿钱开路,像是稳定地方召集青壮集中建设,又像是各地道路和水利设施不断建设,仅仅是在四年之间就花出去了至少十五亿贯,而这些并没有算上官府运作和军方耗资。
十五亿贯啊,现在可不是两汉时期,也不是隋唐,是上古先秦刚刚结束的时代,秦一统天下之初,家中有数千个半两就算是大富,有几个金(铜)饼就算是巨富,结果倒好,随着货币改革减少面额,五铢钱上市之后制定一千文为一贯的货币体系,钱好像就不是那么值钱了?
秦半两钱流通的时节,一个半两钱大概能够购买到几石粮食或是半尺布什么的,一个半两钱大概是六个五铢钱,现在却要十来文钱才能买一石粮食或是半尺布。
“之前一家之中能够数个半两钱一年无忧,现在家中要有一贯才能保证不窘迫。”番贤说这话的时候是笑嘻嘻的模样,果然又听他往下说:“可是之前想要赚钱不容易,唯靠贩售粮食或是自家织布,昂或是养一些家畜,能够获取钱财的途经不多。现在赚钱的方法却多,可以接受作坊雇佣,可以参与地方建设。拿接受作坊雇佣作为例子,普通职位一个月是在百文钱左右,好一点的职位能有数百文钱……”
帝国各地雇佣劳力参与地方建设,基本薪资是在八十文钱,体力越重的劳务工薪越高,不过吃、喝、睡却是仰仗公家。私办作坊、工厂吃、喝、睡是个什么情况则不固定。
经济增涨中的物价上升是一种正常现象,普遍是大家都有钱带动购买需要造成的物价上涨,物价适当上升不呈现夸张现象是经济发展中的良性膨胀。如果物价上涨而收入却降低必然会造成不良现象,既是所谓的货币贬值。
“目前的经济现状因为购买力比生产力多。物价的上涨就形成必然。”张良说道:“只有增加生产力,使需要与出产形成平衡,才能对物价达到控制。”
出巡队伍已经在一天前抵达咸阳,吕哲等一群人是直接入住咸阳宫。打算等雪势降低才重新踏上路途。
吕哲不是第一次进入咸阳宫,上次来是以一名队率的身份,在这里接受了始皇帝的召见,因敬献新的筑城之法而得到奖赏,成为大秦军中的一名军侯。
那一次来咸阳宫并不是什么好经历。不能东张西望自然看不到太多的风景,在地板上跪了数个小时也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一次来到咸阳宫,吕哲是换了一种姿态前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想要前往何处,自然是想逛哪里就是哪里。
几代秦王到始皇帝一再扩建之下的咸阳宫占地不小,宫殿群和林园却是有新有旧,大体是兴乐宫和北宫比较新,其余的宫殿群有老旧的现象。
吕哲与一众后宫自然是选兴乐宫住下,北宫安排部分的禁军,将文武百官安排在章城门附近的房舍。
秦王宫殿的色彩比较单调。瓦片为青瓦,墙面为灰白,极少数的地方才能看到鲜艳的红色,站在高处俯望而去,一处处三层、二层的建筑遍地都是,不过可能是因为色彩单调的关系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富丽堂皇,而是一种堂皇气势。虽然都是堂皇,可一种是暴发户一般的炫耀,一种却是深沉的严肃,可见赵氏赢姓数百年的底蕴也呈现在建筑学之上。
兴乐宫位处咸阳城东。与始皇帝曾经理政的章台宫有些许距离,章台宫是位处渭水以南,两地相隔约有二十里。
史书记载,秦始皇曾在章台宫“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中枢各公卿机关、全国各郡县的奏章便向这里源源汇集。奏章被送到章台,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亲自验查,封泥完好,确未被奸人私拆偷阅,才敲掉泥封壳御览。
吕哲选兴乐宫而不是章台宫。那是因为兴乐宫比较新,另外是兴乐宫有一座鸿台。这种鸿台可不是周王为了避债建的那种高台,是始皇帝为了登高望远,曾经在这里射了一只鸿(也就是大雁),因此才命名为鸿台。
鸿台高四十丈,始建于始皇帝二十七年,长度单位换算下来大约是九十米高度,等于是现代楼层的将近三十层楼高。不算天然的山地,鸿台是咸阳最为高耸的建筑,处于鸿台顶端可以纵览咸阳,将咸阳大部分地方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的吕哲就与一众臣工站在鸿台顶端,他们一边谈话一边瞭望咸阳,看一地的房舍,看走动的小黑点人影,看渐渐多起来的炊烟。若是视力足够好,甚至能从鸿台看到结了冰的渭水。
来到咸阳时,不用刻意地调查,行走在路上时就能发现城内行人不多,哪怕是有也是老弱居多,显得萧条极了。
关中大抵是一种萧条的现状,这与缺乏劳力当然是有关联,这种现象有吕哲的责任,毕竟有不少秦军可是南下,或者是驻扎防御吕哲。不过,下令征召青壮的统治者可不是吕哲,他在后面甚至释放了大批关中户籍的战俘。
缺乏青壮就会少了一种生气,唯一给吕哲一些安慰的是,关中的秦人对于吕哲是一种欢迎和热烈的态度,与吕哲出身陇西郡是秦人有关,更多的是因为吕哲制定的国策。
事实上一路巡视下来,每到一处吕哲都是获得爱戴,且不管爱戴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总归是一种好现象嘛。
恢复生产,吕哲一直都很重视这个,只是比较倾向于建设南方,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在建设南疆的产粮地,但也不能说是忽视其它区域吧。
张良一直都在劝说吕哲关注中原各地的民间生产力,哪怕是知晓国策制定的用意,依然是在劝说加大对中原各地的投入。
“欲速则不达,事情有先后。”娩杓搓着有点冻僵的手。含笑说道:“对于各地来说最重要的是抚平战争创伤。南边能够从密林抓捕到足够的奴隶,优先建设帝国急需的粮仓是重中之重。”
吕哲在点头,很多在场的人都是点头。
“将南疆建设起来,也是为了吸引移民。”共尉扫了一下肩旁上的落雪。对着双手的手掌哈了一口热气,说道:“南边的气候适合两季稻,更南的疆域甚至能够一年三熟,这是中原、关中、辽东等地的地理位置没办法做到的。”
张良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是呐呐无言。
南疆的气候在产量上确实是得天独厚。特别是在吕哲的引导下试种两季稻的成功让区域性气候变得更加凸显,那是中原、关中、辽东等地所不能比拟的。
不排除日后两季稻能够在中原等地培育成功,可现实的情况是南方更适合作为产粮地,这种趋势会随着一年三熟的稻种被培育出来显得更为明显。
其实华夏大地基本是种麦,稻目前还是在南方盛行,因为各地饮食习惯的关系,稻米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习惯。战乱的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口味什么的成了次要,因为南方产粮丰足的关系,帝国利用水运不断从南方向各地运输稻米。结果就是本来只在南方盛行的稻米也逐渐被各地接受。
吕哲每到一地都会派人了解当地的情况,在咸阳依然没有例外。
出去的人回来汇报,信息有点繁琐,大多是随机了解一些家庭的情况,过得怎么样等等。
番贤作为郡守听完立刻说:“状况基本都还是不错的。”
以咸阳的情况来看,随机选中的家庭都能吃得上饭,更为详细的信息是,只要有家人在军中服役,并且服役的士兵有寄回军饷,家庭基本是能靠被寄回的军饷有个两餐用度。
“个别人家的状况好一些。这些家庭基本是有家人在草原参战。”共尉凑趣道:“军方在草原不断取得胜利,军中大有缴获,日子要好上一些。”
了解了基本的生活情况,不算多好也不是太坏。这已经是帝国大力恢复战乱带来的创伤。若是没有相关的政策,没有帝国不断从南方运粮到各地,出现饥荒是必然的事情。另外,大规模的建设向民间投钱,也是让民间有钱可以购粮,当然不能离开这一部分。
娩杓笑说:“花出去的钱基本是被回收。”
粮食是官府运到各地。各地的建设是由官府出薪水,来来回回了一趟,地方有建设起来,钱也回流到官方,其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循环了。
“运作在运输线上的口众,连带相关的周边,人数不下于二百万,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吕哲对情况基本清楚,也是笑着说:“总是要酝酿一点什么让人忙碌,有工作也不至于让人闲着,结果搞出什么动静。”
皇帝说得风趣,臣工自然是笑着附合。不过,事实就是那个样子,有份工作能够使人心安定,国家创造就业岗位等于是在构建安稳社会,这样的理论还是到了近现代才被提出来,不过对于吕哲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纵观历史,国家岗位缩减一直是动乱的诱因,几个因为失去工作带头造反的人都是出身国家官吏身份,比较出名的有李家的自成。自古以来因为被“裁员”而造反的人物,名气比较低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他们基本上就是各支造反队伍的骨干。
雪越下越大,一众人等也就下了鸿台,他们回到宫殿,已经有侍从准备好饭菜,温好了水酒。
兴乐宫还有不少始皇帝时期留下的人,像是宦官、宫女、舞姬等等,这批人并没有被扶苏遣散,吕哲带着人回到宫殿,刚刚坐下自己的老丈人赵高就出现了。
历史上对赵高的评价多是负面,可是一些正统的历史上也不缺乏公正的评语。
《史记?李斯列传》记载说赵高是“宦人”,有“宦籍”。这是赵高被误解为宦阉的一条材料。然而,根据新出土的《张家山汉墓竹简》,“宦”,就是在宫中内廷任职的意思。宦人,就是任职于宫内之人,相当于王或者皇帝的亲近侍卫之臣。宦籍,就是用来登录出入于宫门者的登记册。秦汉时代,不管是“宦人”、“宦籍”,还是“宦官”的用语,都没有指被去势的男人出仕宫内官职,也就是后代所谓的“宦官”的语义。当时,被去势后的男人被称为“奄(阉)人”,在宫中任职的阉人被称为“宦奄(阉)”,定义非常清楚。根据这个最新的材料,赵高是任职于宫中的宦人,也就是皇帝的亲近之臣,而不是被去势的宦阉。
《史记?蒙恬列传》说“赵高兄弟皆生隐宫”。这是赵高被曲解为宦阉的另一条材料。“隐宫”一词,本来语义不明。东汉以后,一位为《史记》作注解的刘姓人士借题发挥,他将“隐宫”之“宫”解释为去势的宫刑,进而生发开去说,赵高的父亲受宫刑去势,母亲与他人野合生下了赵高兄弟。赵高兄弟冒姓赵,也受宫刑被去势成了宦官。谎话越编越大,越编越痛快,于是以讹传讹,到了唐代以后,赵高一家都是宦阉的不经流言,就逐渐固定下来。秦史专家马非百先生早就根据《睡虎地云梦秦简》指出,“赵高兄弟皆生隐宫”的“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