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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愈加沉重,却是掩不住智远大师脸上的猪肝色,但听智远大师沉声怒道:“欧阳小蝶,是你先行盗取了老衲的那幅画,老衲为了武林大局天下苍生才迫不得已如此二位,况且行大事不拘小节!”
欧阳小蝶道:“你血口喷人,我欧阳小蝶根本就没有盗取你的那幅画,这幅画一直就放在龙山我的故居里,今日我和神捕大人就是专门来取这幅画的。”说至此时,张口又是喷出一口鲜血,额头触地昏死了过去。
一高峰疾唤:“欧阳姑娘!欧阳姑娘!”
智远大师依旧不依不饶道:“笑话,你当老衲是三岁孩童,你怎么会有这幅画?!你知道这幅画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一高峰背起欧阳小蝶,踏出一步,站定,冷冷道:“我以御赐金牌捕头的身份担保欧阳姑娘所说句句属实!”声落,二步跨出,身后的千幻万象阵中响起一串桀桀桀的怪笑声,同时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和尚,你真是丢尽了清无大师的脸,一幅画保不住不说,还学会了诬赖和背后伤人,哈哈哈……哈哈哈……”
一高峰立时转身回头,众人更是惊,智远大师惊怒两冲天,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掌劈向那声音而去。但闻轰隆一声巨响,似是山石破碎,只是阵中却是另一处那声音再次响起道:“智远小儿,你师父清无大师在老夫面前尚且不敢如此托大……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起,智远大师怒气更盛,又是一掌拍出,却是耳闻‘咔嚓’一声,一棵两丈之高的大树应声倒地,而那声音又换了一个地方,道:“看来中土已是无人……哈哈哈……哈哈哈……”
智远大师二次出掌已是凝聚心神细辩了那声音的方位拍出,不想还是落了空,心知今夜遇上劲敌,再听那人语气,似是师父那一辈之人,至后来,那句‘中土已是无人’不由得让他心中浮起了两个人的名字,二十八年前三大绝世高手中日本的田中正建和朝鲜的朴正宇……心中胆怯和豪气并生。
一高峰放下欧阳小蝶似是改变了主意,自怀内拿出一粒药丸放在欧阳小蝶的嘴里,方才抬起头,冲着阵中喊道:“阁下不是中土之人!”
阵中声音道:“废话!”
一高峰又道:“丐帮五名弟子是阁下所杀!”
阵中声音道:“是有怎样!”
丐帮等人俱是眉发皆张,赵德胜怒吼一声道:“何方蛮夷,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赵德胜嘴里虽是这么喊着,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心知那阵中人的功力显然高出一截于智远大师,自己此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吗。只是他的话音方落,但听阵中一声冷笑,一声尖锐之音呼啸而过,一高峰急喊道:“小心!”赵德胜却是闪避不及,顿觉上门牙剧痛,嘴里一咸,张口吐出一颗沾满鲜血的牙齿落在右手心里,和牙齿并排躺在一起的是一枚四分之一的铜钱币。一旁两名丐帮弟子忙道:“舵主!”“舵主!”
赵德胜心中已是骇然到了极点,哪里还顾得上答话,一旁的一高峰已是喝道:“果然是蛮夷!”同时身形若刀,功力遍及全身,写了一个大大的‘防’字。只是一高峰这声落,许久,阵中没有一丝声音,黑夜之中,一个骇人的‘静’字漫延在众人心头。
突然,那尖锐之音又是呼啸而来,蓬的一声击在一高峰的右腿膝盖之上,一高峰只觉奇痛难忍,便是要跪将下去,当下左手稳住几乎已是跪了一半的右腿,身子又刀一般地站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那阵中人似是轻微地咦了一声,道:“嗯,是个硬汉!”
而一直在暗中默默观察的智远大师在阵中人那声‘咦’字出口之极,整个身形已是箭一般飚射而出,那阵中人‘硬汉’二字方落,智远大师的身形已是到了眼前,只听那阵中人斥道:“放肆!”一掌拍向智远大师的光光的秃头。
智诚大师看着心惊,疾呼道:“掌门师兄!小心!”
不料智远大师根本就不打算避让对方这看似云清风淡实则力可开山劈石的一掌,一颗头直向对方的那一掌撞去,同时双掌奋力拍向对方的腹部。
阵中人倒真的是吃了一惊,不想智远大师竟是出此玉石俱焚的一招,当下也是不避不让,气沉丹田,口中厉声道:“就凭你的这大慈悲掌也伤得了老夫!”
第五十八章 决战前夜(二)
阵中人声落,一声闷哼响起,阵中一巨石四分而裂,灰飞烟灭中,披着袈裟的智远大师身形倒退而现,蓬的一声巨响,智远大师巨大的身躯重重地落在阵外一高峰的脚下,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仰面朝天,动也不动。
众人大惊,智远大师身为当世九大高手之一,排名二,紧随排在一的黄山九幽神尼之后,怎么一招之下就落得个如此惨败。智诚大师一步赶上,蹲在智远大师的身旁,一把抓住智远大师的双肩,猛摇,急道:“师兄,掌门师兄!”一旁诸人也是疾呼道:“大师?”“大师,醒醒,大师!”
一高峰却是看也未看智远大师一眼,此刻棱角分明一如刀刻一般的他的脸上的眼,一如刀锋一般犀利,正直直地盯着那碎裂的巨石背后站着阵中人。那阵中人一身玄色宽大的武士服,须发皆白,双目如炬,正自傲然而立。
一高峰道:“日本人!”
阵中人点头。
一高峰冷冷道:“田中正建!”
阵中人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张,道:“孺子可教!”
可是一高峰忽然一个字也不说,背起欧阳小蝶急速离去。
智诚大师和赵德胜自是知道田中正建是二十八年前三大绝世高手之一,一时之间不知是进还是退。而这时的智远大师已是醒来,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四周看了看,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看智诚大师又看了看赵德胜,再向那田中正建看去,呵呵有些傻乎乎笑了起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智诚大师和赵德胜等人相互吃惊地看了看,复又瞧向正在看着天上的星星的智远大师,不禁发起愣来,智诚大师似是有些慌,一拉智远大师的手就要去摸智远大师的头,不料智远大师似是惊慌之至,当即一掌拍向智诚大师,道:“你是谁,想暗算我!”
好在智诚大师早已看出智远大师有些不对劲,是以当即一侧身,堪堪避过,只是智远大师那一掌的威力不可小觑,智诚大师身后的一方二尺之高的山石已是被击了个粉碎。
赵德胜身旁的一名丐帮弟子吃惊道:“大师疯了!大师疯了!”
赵德胜侧目瞪视那弟子,智远大师已是一步飘至那弟子眼前道:“你说谁疯了?”那弟子吓得魂不附体,呃呃呃了半天,智远大师挠头又问道:“大师是谁啊!”那丐帮弟子这才放下心来,智诚大师已是无奈摇头道:“师兄,我们回少林寺吧!”智远大师咦了一声,道:“少林寺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智诚大师摇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阵中的田中正建见状,哈哈哈大笑道:“中土已无人!”声音渐渺。
智诚大师看向空无一物的那千幻万象阵,左眼怒右眼俱,赵德胜则是道:“大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明日白鹭洲决战我方由谁出阵呢?”
智远大师道:“嗯,看来只好先赶回‘杏花村’再做打算了!”
而此刻的智远大师则是口中不断地默默念道:“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众人俱是摇头苦笑,忽然智远大师大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身形晃动,急向来时方向而去,众人大惊,追,却已是枉然,转眼间,智远大师的身影已是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田中正建此刻正站在洞穴的关云长的石像之前,向着那关云长的石像三拜之后,开怀大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虽是走脱了任飘萍,毁了许多村正妖刀,但是却得到了这幅可以找到天下奇书《九鼎天下》的画!”
田中正建身后的燕霸天尖细的声音响起,道:“恭喜师傅!”复又问道:“师傅刚才为何不杀了所有的人,一来可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二来可以去除明日一战中可能的威胁!”
田中正建不屑道:“威胁?哈哈哈!威胁来自何处?!明日一战就是我们和朝鲜之间的决战!”
燕霸天似是并不赞同师傅的话,望着田中正建的背影,道:“师傅不要忘了黄山九幽神尼,还有那李奔雷!”
田中正建缓缓转身,道:“你在怀疑师傅的武功?”
燕霸天笑道:“没有了,师傅,徒儿只是担心师傅轻敌,中了像任飘萍这号卑鄙小人的圈套而吃亏!”
田中正建点头,脸上已是有些怒意,道:“这个任飘萍实在是奸猾!”复又想起什么道:“你去命人把福冈的尸体抬到这里来,为师要看看福冈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来田中正建和燕霸天守在炼制村正妖刀的山洞前后两道门,一直苦苦等到傍晚时分,那山洞内一干东洋武士穴道自行解开,这才从内打开后门出得洞来。得知洞内发生之事的田中正建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去南京城打探消息的几名弟子报知回来时在龙山遭遇到两名丐帮弟子形迹可疑在附近探寻什么。田中正建正在气头,当下便唤了燕霸天一同前去,到了山谷处,果然见到两名丐帮弟子,燕霸天当场击杀,同时发现了山谷对面欧阳小蝶和一高峰两人急速向自己这边掠来。
田中正建心生疑窦,为了不打草惊蛇当下示意燕霸天隐藏起来,后又尾随欧阳小蝶二人而去。直至来到任飘萍居住过的那茅屋前,眼见欧阳小蝶回手一剑向那化妆成黑衣人福冈刺去,田中正建并无太多担心,倒是在想念那个戏弄了自己的任飘萍,却是不料那黑衣人竟是被欧阳小蝶一剑刺死,当下望向正向自己投来同样疑惑不已目光的燕霸天。而此刻欧阳小蝶二人已是急追另一名黑与人而去,田中正建和燕霸天建急掠至那死去的黑衣人面前,正待检查尸体,耳边闻及智远大师等人的脚步声,当下田中正建提起那黑衣人的尸体,掠向背后山上密林处,而燕霸天则是诡异一笑,拔出长剑,在三名丐帮弟子咽喉刀伤处各刺了一剑,这才尾随田中正建而去。
第五十九章 决战前夜(三)
且说,和智远大师等人分开之后,云中歌和忘忧上人刚一走出落花谷,迎面便遇上丐帮长老田不平急匆匆走来,老远便喊道:“云长老!云长老!”
云中歌见状道:“田长老,什么事这么急啊!是不是有了日本和朝鲜两方的什么消息?”
忘忧上人不禁微微一笑道:“要饭的,原来你早就着手这件事了,怎么不说给和尚呢?”
云中歌稍作沉吟,低声道:“不瞒你牛鼻子,从昨日白鹭洲发生之事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和尚看来有些古怪啊,所以老叫花子就……”
这时田不平已是走至云中歌近前,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一个问题,那龙门老人很喜欢赌博吗?”
云中歌和忘忧上人睁大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互相看了看,又各自摊开手,同时摇头。云中歌道:“这个还真是不清楚,不过这个很重要吗?”
田不平道:“呃,这个一时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奇怪,众兄弟查了两天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却是发现那龙门老人三番五次出入‘天一赌坊’。”
云中歌扬眉问道:“天一赌坊?”田不平点头道:“嗯!正是那在大江南北都开有分号的‘天一赌坊’!”
云中歌神色凝重道:“我们里边说!”说罢转身又走回了落花谷。
杏树林中,三人围着一方石桌坐定,忘忧上人看了一眼正在秋风中沙沙作响半绿半黄的杏树叶,垂目看向此刻似是陷入沉思的云中歌,道:“要饭的,天一赌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云中歌似是有难言之语,抬眼看向忘忧上人,欲言又止,复又仰天长叹,猛地站起,那张酷似李逵的脸愤恨不已,道:“牛鼻子,你可知道丐帮这十年来为何声名大不如从前?”
忘忧上人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丐帮还不是天下一大帮!”
云中歌摇头道:“这皆因帮主在十年前中人暗算,全身武功尽失!”
忘忧上人不禁大惊道:“哦!这怎么可能!”就是那田不平也是霍地站起道:“云长老?!”
云中歌道:“整个丐帮中也就老叫花子一人知道此事!这十年来帮务都是由我一人代理帮主打理,是以江湖上也就有了闲话,说是我云中歌一手遮天意欲夺取帮主之位,殊不知……哎!一言难尽啊!”
田不平这时缓缓点头道:“难怪这十年来,帮主从未露过面,云长老,帮主究竟是遭何人暗算?”
忘忧上人道:“看来丘帮主遭人暗算之事和这天一赌坊有关了?!”
云中歌点头,道:“帮主生性喜好闲来无事赌上几把骰子,十年前一个月圆之夜,老叫花子随同帮主在洛阳城内办完事途径天一赌坊,帮主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