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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前已是站着一个老人,正自吞云吐雾,那烟杆长约摸六十八公分,玄铁打造,烟锅较之平常的要打上一倍多,烟嘴竟是上好云南翡翠所制。可不正是任飘萍在中卫城中遇到的摆摊的老张头吗!
老张头已是乐呵呵道:“小伙子,谢谢你关照老夫的生意。”
而那些龙侍卫竟对老张头的到来一是不惊二是恭敬。
终于不再咳嗽的筱矝见及老张头的样子,当然尤其是那支烟杆,似是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前辈是……”却是就在嘴边呼之欲出的忘记。
老张头却是呵呵一笑道:“女娃子,好多年不见了,都长得这般高了,不记得‘烟袋爷爷’了吗?”
筱矝终于想到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兴高采烈道:“对对对,是烟袋爷爷,是烟袋爷爷,烟袋爷爷您是……”
任飘萍,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起来什么,原来是装的呀!”
筱矝眼睛一瞪任飘萍,含娇道:“不是的,任公子,我是真的想起烟袋爷爷了,但只是知道他老人家和我师父是朋友,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呵呵!”老张头笑了两声,道:“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任飘萍笑道:“大爷卖的金丝枣很好吃,只是这金丝枣看来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特意卖给晚辈的吧!”
老张头笑道:“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让你失望的,无论是金丝枣还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你的身世!”
任飘萍望着眼前的这个相貌平平的老人,心中的震惊自是难以描述,只是突然觉得这老张头像极了一个人,终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难逢春的脸上。
难逢春自老张头来到现在一直背对着任飘萍,当然并不知道任飘萍此刻的眼竟是是已经把他的身子在记忆中扭了过来仔细的端详。
老张头‘吧唧’重重的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的眯着的眼自是已看出了任飘萍的震惊和心思,道:“春儿,过来!”
常小雨和筱矝的眼里也是一惊,面前这个看上去随随便便地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的如此平凡的一个老头却是屡屡语出惊人,竟是知道任飘萍所想要知道的一切,两人不仅心下有一些惴惴然。念头电转之际,却见难逢春已是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斯斯然地走到老张头的面前,看了一眼任飘萍,对着老张头,道:“爹!”
叫出口的难逢春已不再难为情,不等任飘萍三人说话,继续道:“我爹是燕赵三十六骑老一辈中唯一站在主上这边的人,也是主上最为信赖的人,官拜兵部尚书。”
陆翔凯此时也是转过身对着老张头道:“见过难大人!”
老张头见任飘萍含笑不惊不惧的样子,哈哈一笑,道:“实在是有些地方对不住任将军,老夫姓‘难’名‘听雨’以后我们便是同朝为政了,自是不能再有所隐瞒。”
筱矝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对对对,烟袋爷爷姓‘难’,当时师傅让我叫难爷爷,我当时就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个姓呢?而且发音不是nan而是ning,师傅当时告诉我说‘难’姓源于鲜卑族,出自古鲜卑族吐难氏部族,属于以部族名称为氏。”
难听雨眼中满是赞许,笑道:“不错,北魏有鲜卑族吐难氏,后来北魏孝文帝拓拔宏的汉化改革政策实施中,分改为汉字单姓难氏、山氏,这才有了‘难’姓。”
任飘萍和常小雨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神色分明是一无所知的样子,竟也是有了些惭愧之色。筱矝瞥见之后,柔声细语道:“任公子!”
任飘萍赧然,却是看向难听雨,道:“只是在下尚不知道你们的主上是谁?你们建立的国家又是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在下又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
难听雨哈哈大笑道:“任将军不必多虑,还请随老夫去一个地方,相信到了那里,所有的问题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任飘萍笑道:“好!就算是龙潭虎穴看来在下也要走上一遭!只是……”星目眸转间,看向筱矝,道:“在下还要先去一趟月亮湖!”
难听雨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问道:“月亮湖,可是要去寻找和你同来的那位姑娘欧阳紫?”
任飘萍道:“正是!”
筱矝嫣然一笑道:“那可是任公子的红颜知己的!”
任飘萍笑,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难听雨眯着的眼中的筱矝的那池秋水似是起了轻微的涟漪,不禁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那老东西现在是把欧阳姑娘当做他的亲外孙女,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及她的!”又道:“春儿,还有多余的马儿吗?备与常公子和……这位姑娘!”
常小雨微笑点头谢过难听雨,却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筱矝一扭腰道:“烟袋爷爷,你还说呢,都不记得人家的名字,我叫筱矝!”
难听雨呵呵笑道:“好好好,是爷爷不对,筱矝姑娘,嗯,很好听的名字!”
这时任飘萍也不再坚持什么,只见难逢春走了一圈回来,道:“爷爷,没有多余的马,来时我们只多带了三匹,是给大将军三人配备的,先前并没有想到您会来,所以……”
任飘萍见状笑道:“看来路程不近那,这样吧,我和小常共乘一匹,难前辈和筱矝姑娘各乘一匹不就得了吗?”
孰料常小雨道:“得了吧,我才不和你共乘一匹马。”
任飘萍奇怪道:“为什么?”
常小雨坏坏一笑道:“你身上狐狸味太重,实在是太骚!”
众人大笑。
任飘萍气得要死,笑,脚下却是朝常小雨踢出一蓬沙子。
筱矝却是奇道:“常公子的鼻子真的很灵吗?我怎么没闻到任公子身上有……有那种味道?”
常小雨当然晓得筱矝的话中的味道,顺水推舟道:“好啊,那你就和你的任公子共乘一匹马吧!”
筱矝却是道:“我不!”却是偷出整个心去看任飘萍的脸,只是任飘萍的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悲。
常小雨道:“为什么,怕被他的骚味熏倒吧!”
筱矝一扬雪白的脖颈,道:“我才不怕呢,只是怕被某些人知道误会了,将来会找我算账,到那时我可是里外都不是人了!”眼睛却是看向任飘萍静待任飘萍作何反应。
任飘萍还是笑,不答,也不气不恼。筱矝的心里已是气得要死,表面却也是波澜不起风轻云淡。
难听雨笑道:“都是江湖儿女,想来也不会在意的,任将军,你说呢?”
姜还是老的辣,难听雨先讲道理,再将任飘萍一军,直接点名道姓,任飘萍本来只是想抹稀泥,此刻只好笑答:“无所谓了,只要筱矝姑娘不嫌弃,在下自是乐意!”
筱矝这才道:“好吧,是小女子多心了!”说罢竟是原地身形飞旋而起,白衣飘飞间已是落在了‘祥云’汗血宝马背上。
常小雨看向任飘萍又是坏到骨子里的一笑。任飘萍并不理他,道:“烦请前辈带路了!”
难听雨、常小雨、难逢春和陆翔凯及众龙侍卫依次先后飞身上马,转眼绝尘而去。任飘萍微微耸身,人已落在马背上的筱矝身后,顿觉香气宜人直窜任飘萍的心底,筱矝却已是‘驾’的一声,一抖缰绳直赶大部队而去。
……
话说燕赵下了生擒任飘萍的命令之后,耳闻李奔雷说自己会后悔,思忖间,李奔雷已是出了毡帐,而万紫候见状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老燕,我怎么看任飘萍那小子长得有点像……”话却是说了一半,似是有什么顾忌,没再说下去。
燕赵道:“说,像谁?”
万紫候嗫嚅道:“像老四这小子的主子!”
燕赵似是猛然一惊,身形大震,道:“你是说萧妃萧红绫!当年难听雨不是追杀归来回报说,萧妃母子二人已在贺兰山巴音笋布尔峰坠崖而死?”
万紫候道:“话虽如此,但难听雨自来都是和老二李长风一伙的。”
燕赵又去摸下巴,尽管那里没有几根胡子,沉吟道:是是是,当年只怕是得意忘形了,才会有此疏忽遗漏,难怪那晚初见那小子就觉得面熟!
燕赵忽然发现自己已不能再思考了,往日里自己毡帐外寂静一片,此刻却是嘈杂声,兵器撞击声,嘶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燕赵和万紫候已是相互一望,惊,耳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千娇百媚道:“燕公公,身体一向可安好吧!”
第三十三章 女人心(中)
声到人到,燕赵眼中一个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的夫人已是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妇人身着黑领金色大团牡丹花纹绿色旗袍,襟前挂有一串上等翠绿圆润的玉珠,头上梳大髻,丹凤眼,高挑眉,鼻子右侧下方生着一颗淡褐色的痣,可不正是他的死去的二儿子的媳妇李玲秀吗?
燕赵怒,曾几何时,轮到儿媳如此张扬地和自己说话,再看那李玲秀的身后的侍女头上饰翠花,珠珰垂肩,竟也不正眼瞧自己,强压怒火道:“发生什么事?你怎么能够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李玲秀佯装害怕的样子,道:“哎呦,我的公公,我的燕公公,你好凶啊,你要把儿媳的胆吓碎了!”她旁边的那侍女掩齿叮铃叮铃地笑。
燕赵最忌讳别人在背后叫他公公,更狠叫他燕公公,因为他的确是公公,他做公公已经二十多年了,而今日他的儿媳叫他公公自是还能说过去,可是竟如此明目张胆地肆无忌惮称他燕公公。
燕赵暴怒,失去冷静和判断的他身形暴起,口中喝道:“贱妇!找死!”
李玲秀却在笑,虽不比少女纤细柔软却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腰肢乱颤,道:“儿媳好怕怕呀!”与此同时从毡帐四周及李玲秀的身后突然爆射出上百支箭,箭是金箭,箭泛寒光,竟是一股脑儿地向燕赵全身每一个毛孔射去,当然连同万紫候包括在内一并射杀。
燕赵暴射至半空中的身形一顿,身上已是渗出冷汗,心下这才明白,这李玲秀分明是有备而来,志在射杀自己。然而燕赵心中却是冷笑,这金箭之利又怎能奈何得了自己,全身功力在自己的周身布出一个狂泻的‘防’字,竟是视金箭为无物,身形再起,直向李玲秀扑去。
人总是这样,对自己太过熟悉的人或物是很少在意,自然也就不会去防备。
所以便不会去在意一直就在自己身边默默地关心着爱着自己的人,更不会在意自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件物什。
燕赵忽然发现那金箭已然不是自己平日里所熟悉的金箭,平日里的金箭的速度没有这么快,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那金箭在触及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固然没有射进自己的肌体,却是发出了一声爆竹般的声响,然后那箭矢忽然之间便发出一团光,再后来,他听到的便是炸药的爆炸声。
顷刻间,燕赵的前胸后背已有四处被炸伤,燕赵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流血,忽然间燕赵的心里竟然闪过一个‘死’字。那周身布下的那个‘防’字已是支离破碎,防线一破,燕赵狂笑,狂笑声中眉心中那颗天生的红色豌豆大小的痣竟是变得血红,平日里活动看似僵硬的左臂在此刻竟是异常的灵活,四面八方的翻飞扭转,那金箭射在那只左臂上竟是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相击的声音,原来那只左臂竟是精钢所制。
与此同时,万紫候也是过于依仗自己的‘赤炎蟠龙神功’,是以于猝不及防之下身受四五处爆炸之伤,至此,大惊,手中长剑已是舞了个滴水不漏。
尽管二人可暂保一时之无虞,但却很难坚持多久,所有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这种金箭,毡帐内能点燃的东西都在剧烈地燃烧着。
万紫候和燕赵四目环视毡帐外,只见乌压压的足有四千多步兵、骑兵在燕赵三十六骑的带领指挥下将毡帐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燕赵自己的亲兵要么已被杀死要么已倒戈相向。
细看之下,‘兴庆八俊’中除了嵇天宇、穆子默和陆展鹏三人俱是身在其中,万紫候道:“兴庆八俊他妈的怎么没有把任飘萍那小子擒来,反倒是在这儿造反!”
燕赵算是看清了局面,有一些英雄末路,道:“又岂止是兴庆八俊,你没看羽泽昊绵聿诚盖承颢叔孙胤鸣等这些人吗?不也是三十六骑的人,全他妈的造反了!”
万紫候道:“只怪你当初太信任燕赵三十六骑,竟然将二十四路纵队的兵权全部授予他们,现在可好……”
燕赵道:“关键是李玲秀母子狼子野心,老夫太过心慈手软了,总以为……”说着便是叹了一口气。
万紫候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惊讶道:“老万,别嫌我说话难听,那李玲秀自你的儿子死了之后不是对你一直很不错吗?他妈的今个是怎么啦!为什么要反你?”
燕赵舞动着那只精钢打造的左臂,道:“这个婊子,哎!一言难尽!”
那李玲秀却是在毡帐外大声喝道:“射不死他,也要把他烧死,烧死这个禽兽不如的太监,自从奴家那可怜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