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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薇颜好了。”那个女人自言自语地说。
薇颜?是什么狠角色吗?它的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在记忆里搜索关于薇颜这两个字的资料。没有,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不知道更让它害怕。正又疑又惊之际,突然颈部一紧,被一双冰凉的手拎了起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它无奈地垂着四肢,在女人的手上摇摇摆摆,那双碧色的眼睛深处,难掩恐惧。
沈薇颜,是个兽医,为了方便工作,她的宠物诊所就在沈宅的前面。
那里除了顾客送来的宠物之外,还常常会自动聚集一些另类生物。这个城市初来乍到的妖怪,常常会因为不习惯使用那些现代化的电器而受伤;而有些自认为已经完全适应的,也会出各种状况,比如没进驾校学习过就乱飚车啦,喝醉了酒打架滋事啦,它们没法进人类的医院,沈医生的诊所就成了救急救难之地。
而沈薇颜,是公认的最温柔和蔼的医生。
凌晨一点钟,一辆出租车停在诊所门口,阿鬟拎着猫下来。
“你可不可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对司机说。但红色的出租车猛然间加速,慌慌张张地开走了,在路上还撞翻了一个垃圾箱。
阿鬟愕然,她只是觉得不会停留很长时间,想让他稍等一下,可他象撞了鬼似的。不过,也怪不得他,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带着一个古怪的黑猫,在这夜半时分独自出游,大抵是每一个夜班司机的梦魇。
阿鬟笑,小心一点总是没错,城市的夜晚,是妖怪们的白天。
诊所灯火通明,玻璃大门没有上锁。
“大意的沈医生!”阿鬟微微摇头,推门进去。
屋里非常干净整洁,布置着供客人休息的圆形沙发,和观赏的绿色植物,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兽用药物,一些看不出具体用途的医疗器具静静地立在墙角。
没有人,阿鬟继续往里走。
真安静,真不同寻常,沈医生的诊所平常都是人来人往(妖来妖往?)的啊!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吧?她从很久以前就非常没有人(妖?)缘,她以前住的那种老房子据说最多奇怪的东西,可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
至于这只名叫碧芙的猫妖,它是妖怪中的异类。
“薇颜,薇颜?”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没有人回答。走过手术间、资料室、办公室,尽头的宠物间,里头似乎有些动静。
阿鬟走到门口,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看,这一看,大吃了一惊。那屋里,几个大笼子之间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一双手在它肚子里进进出出,拉扯出一些类似肠子的东西。
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薇颜选择这份工作!阿鬟别开头,皱着眉轻轻喊道,“薇颜?”
“阿鬟?”屋内一个细细的女声说道,“稍等一下,就快好了。”
十分钟后,走出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
沈薇颜无疑是一个美女,而且绝对是整形医生最好的范本。因为她的五官是那么细致精巧,仿佛上帝在造她的时候,每一笔的描画都特别用心。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一头长发,乌黑厚密,长度及踵,松松地散在身后,象一件黑色的披风,笼着她的身体。
“你这个样子,会吓坏人的。”阿鬟笑道,“干嘛不在手术间动手术?”
“那是一只纯种的德国牧羊犬,它太重了,晚上又只有我一个人。”说着她注意到了阿鬟手上的黑猫,“咦,很可爱!你哪里找来的?”
“它本来打算今晚把我干掉。”
“怎么会有这么冒失的家伙?”薇颜抱过簌簌发抖的猫,爱怜地抚摸着它,“要知道,寻常的妖怪们见了她,可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呢!”
她身上有着消毒水和血液混合的味道,可怜的碧芙四肢瘫软,只顾着发抖。但渐渐地,它感觉出身上的这双手是那么温柔,这个怀抱是那么安全。于是它慢慢平静下来,居然满足地打着呼呼来。
“它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碧芙?”
“碧芙,多难听的名字!”美女的大眼睛落在黑猫光滑闪亮的毛皮上,“不如叫小黑好了。小黑,好不好?”
碧芙,不,现在改名叫小黑了,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不懂为什么小黑会比碧芙来得好听。不过,它有反对的权力吗?
“交给你了!”
“好,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今天这里真安静!”阿鬟临走的时候环顾了一下诊所四周,真的看不到其它的妖怪呢!
“嗯,大概那些人都学会怎样保护自己了吧!”
黑发女子抱着一头碧瞳黑猫,站在门口目送阿鬟离去,她的长发在风中散开,铺成扇形,异常动人。
“哎呀,小黑,我忘了问阿鬟你哪里不舒服了。”待得阿鬟走远了,她蔷薇色的嘴角突然泛起一个邪邪的微笑,“不过没关系,我们把什么心啊,肺啊,都换过一遍,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鹊桥仙
回复'5':小黑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天哪!它遇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些人啊!
阿鬟在路旁等车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猫的惨叫,遥遥地从诊所那边传来。仿佛遭遇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一样。她疑惑地皱眉,凝神一想,突然间恍然大悟,“不好,忘记了今天是……”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薇颜。
可怜的小黑,她坐进出租车里的时候,心里不无愧疚,但她实在没有办法自那个人手中要回任何东西。
回到居所的时候,天色已有一些蒙蒙亮,正是欲明未明时候,失眠的人刚刚入睡,而那些畏惧天光的东西则正赶路。
清晨的微光中,她所住的公寓楼一片沉寂。她始终不喜欢这种没有生命的建筑,不象那些老房子会呼吸,会叹气,它们经历过许多朝许多代,住过一茬又一茬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在里面还可以看到一些过去人们生活的浮光掠影,那种充满活力的样子,会让她有安全感。
一夜未睡,她并不觉得疲累。桌椅枕席,对她只是摆设而已,无形无相,哪里需要什么家具啊。打发了那只猫妖,她不禁又想起秦萩来。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谁的手,搅翻起沉淀的记忆。
她自床底拖出一只描金箱子,箱子的四角包着铜片,沉沉的,显然放了不少东西。箱盖上挂着一把蝙蝠形状的旧锁,泛着暗暗的铜绿。
打开箱子,却是满满一箱的书册,都用粗棉线装订得整整齐齐。靛青的封面上是手写的娟秀字体。这是她所有的故事,她眼见的一切,悲欢离合,世事浮沉,大抵都在这里了。
一本一本地拿出来,那些浮动着暗香的名字在她眼前一掠而过,那些女子一生的故事也许没有旁人记得,但终有她这个见证。
终于,她找到了要找的那一本。薄薄的册子,象主人的命一般薄,封面右上方白底处,赫然写着阿鬟两个字。
她轻轻拿起这本册子,翻开来,泛黄纸张、褪色文字铺陈了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哀艳绝烈处,似有怨戾之气冲出,吹动她的额发,仿佛又听到那个人带血和泪的低语,“阿鬟,阿鬟,你当争气,别人越轻贱你,你便越要争气……”
那是怎样的一场惊心动魄!而今读她挑灯濡笔记下的事,仍觉心旌动摇,不能自已。
怪不得她一见秦萩便觉熟悉,他的面容跟他曾祖秦扶风何其相似。
秦扶风,提到这个名字,后面跟的必定是俞双鬟,秦俞氏,秦俞氏,所谓夫妻,就是象这名号,即使死亡也无法抹去她是他妻子这个事实。
“阿鬟,阿鬟!”
突然间真有个声音遥遥地穿透墙壁而来,此际她意乱情迷,听在耳里,只觉悚然心惊,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来自哪个空间?
紧接着,客厅的墙壁忽然变成了液体状,被人轻轻一触,便荡漾出无数波纹,有个人就从那水波纹中抬腿走了进来。
她握着书卷,松了一口气,“之源,这么早?”
邢之源,世人都迷恋的花样男子。完美无缺的脸形,即使发呆也含情脉脉的眼睛,碎碎披披的长发据称已引起一场风潮。然而最致命的是他的表情,有一些羞涩,又一些无辜,能在一眼之间闪电击中女性最柔软的心房。
美貌和魅惑术,本来就是他那一族的专长。
“早!”
他平素最知礼,这般鲁莽闯入还是头一次。不过虽然行动慌张急迫,他还是说个了早字。
“今天不用工作吗?”
最近一家影视公司相中了他,拍了一部偶像剧后他便迅速走红,魅力范围暴涨的同时,私人时间却急速缩减。
“上一场刚拍完,下一场还没开始,我偷溜出来的。”
总听他抱怨拍片赶起进度来几日几夜不得休息,要不是精魅,哪有这等精神?镜头面前还不能带出一丝疲态,要把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观众。
“你又见着他了?”
他问的,是那个秦萩秦公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晓得的,她昨日才遇见,他今日就晓得了。
“我身边有耳报神么?”阿鬟笑着,双手不停,将她那一堆古旧纸张收回箱子里去。
“他……不是什么好人?”
声名狼藉的秦少,身边莺来燕往,游戏人生,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没人知道,他有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阿鬟只淡淡说,“避不开的,就叫做命中注定。”
…鹊桥仙
回复'6':她已经搬过一次家了,难道为了躲他,一再地搬家不成?他不见得对她不利,她也不见得有负于秦家。不过是个故人之后,之源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
“想那秦扶风……”
“不,他和他曾祖父不是同一类人!”
不知为何,她突然急急出口打断他话头,替秦萩辩护起来。
“他们都一样!自私!残忍!卑劣!他们可以穿着其它生灵的皮毛,仅仅为了赢得一晚上艳羡的目光。可以仅仅为了装饰华丽的客厅,就斩下它们的头……”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一点吧?这完全是两回事啊?她有些好奇地望着他,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早已习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了吗?
之源也觉表现失常,遂闷闷地收了声,郁郁寡欢地坐在沙发上,表情伤感,眼神忧郁,委实令人心疼。这大概是近年来他百试百灵的一招,但她对此免疫。
她笑,“我晓得你的意思,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过……”她想起出没在秦萩身边的猫妖,象他这样的贵介公子,最容易吸引那些魑魅魍魉,“他总算是故人之子,我应当照拂他。”
“可是……”
他始终是担心她,总觉得她深居简出,无法适应变化得太快的世界,变化得太快的人心。总觉得她需要照顾,需要提点。
“嗯……”阿鬟手掠鬓鸦,思忖着转移话题,“茱儿和安安,还好吧?”
茱儿和安安是她心里认准的字,其实她们两个取的均是洋名,她不懂为什么女孩子的名字要取得那么古怪。
“她们说你走之后,屋里老是有一些异响,变得不安生起来,希望你还是能搬回去住。”
“我又不是镇宅的东西!”阿鬟笑,“嗯,对了,我今早去薇颜那里了,但是却遇上了蔷色。”
沈蔷色,沈薇颜的孪生姊姊,相貌与薇颜一般一样,可是性格脾气却大相径庭。
薇颜是仙子,蔷色是妖姬。
“怪不得我收到留言,昨晚一只狻猊给换了一颗猫胆,还说见到沈医生的诊所附近有一只黑猫在天上飞来飞去。”
“是蔷色做的吗?”蔷色素来唯恐天下不乱,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他们都不愿跟她罗唣。
“除了她还会有谁?她一出现,薇颜就要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我想现在薇颜肯定头疼得很!”
“希望那黑猫不是我认识的那只。”想到可怜小黑的遭遇,阿鬟心有戚戚。
“我要走了!”之源看看表,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临走还不放心地叮嘱,“总之你最近离沈蔷色和秦少爷远一点。”
“可是……”阿鬟刚来得及吐出两个字,之源的身影就消失了,墙壁弹动了一下,恢复了原状。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的邀请。”她喃喃地对着一面空墙说道。
她是答应了秦萩的约会,但没想到他将她一路载上山,最后在一处林木成荫的豪宅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
她再孤陋寡闻也看得出这是住家,不是饭店。
“我家!”秦萩干脆地回答,铁门缓缓打开之际,他突然从后座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塞给她。那是一束小小的铃兰花,碧绿的根茎和白里透青的花瓣,怯怯地在她手上绽苞吐蕾。
她看了他一眼,他不说话,也不看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