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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旷神怡。情人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
世界里,在这世界上,一切都显得无限美好。与亚当待在一起给她带来了巨大欢乐。
为了获得这种欢乐,她愿意在今后付出任何代价。她也清楚,自己总有一天得为之
付出代价的。
时间的概念在她心里起了变化。以往,詹妮弗的时间以小时为单位计算,大部
分时间花在和当事人的会面之中。现在,她数着分秒计算与亚当待在一起的时日。
亚当和她待在一起时,她想着他;亚当不在的时候,她也想着他。
詹妮弗在书刊上读到过一些男人在情妇的怀抱中心脏病发作的文章,所以她把
亚当的私人医生的电话号码写进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本上。这本子就摆在卧房床头。
一旦发生意外,她就可以妥善处理,亚当也不必陷入尴尬的境地。
詹妮弗心中充满着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的感情。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喜
欢搞家务,可是现在她甘愿为亚当做一切事情。她不仅为他准备吃的,而且为他洗
涤穿的,早上把他要穿的衣服摆端正。一句话,悉心照料他。
亚当在那公寓里留了一套换洗衣物,他差不多每晚都跟她在一起度过。她躺在
他身旁,望着他安然入睡,而自己则尽可能醒着,深怕失去他们在一起欢娱的宝贵
的分分秒秒。最后,当詹妮弗的双眼再也睁不开的时候,她就心满意足地钻进亚当
的臂弯入睡。多时以来使詹妮弗深受其害的失眠症已经消失。一切折磨过她的梦魔
都已绝迹。只要她一躺进亚当怀里,她马上感到安宁平静。
她喜欢穿上亚当的衬衣在公寓里走动,到了晚上还穿上他睡衣的上衣。如果她
早上醒来时亚当已经走了的话,她就滚到他睡过的地方。她喜欢他身上留下的暖人
气息。
在她看来,她所听到的全部流行情歌似乎都是为她和亚当写的。她觉得诺埃尔
·考沃德说得很对:一切下里巴人的音乐都有着强大的感染力,这真叫人惊奇。
她把自己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亚当。这些事她不曾向任何人泄露过。跟亚当在
一起,她不用戴上任何面具。她就是她——詹妮弗·帕克,不加任何掩饰的她。亚
当所爱的就是这么个詹妮弗,这可是桩奇迹。他们间还有一个共同之处:笑声不绝。
她身不由己地对亚当爱得一天比一天深。她多么希望已经开始的这一切永远不
要终止啊。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生平第一次变得迷信了。亚当爱喝一种特
别的肯尼亚咖啡。詹妮弗每隔几天总要买一点回来。
可她每一次只买一小听。
詹妮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因为她老是想到亚当不在跟前时他会遇到什么飞来
横祸,而她则只能在报上赫然登出或电台当做新闻广播之后才能知晓。这种担惊受
怕的心理她从不曾告诉过亚当。
亚当每次若要迟些回来,总设法给她留下字条。他把字条留在屋里意想不到的
地方:面包盒里,电冰箱里,甚至在她的鞋里。这些字条使她欣喜若狂。她把每一
张都妥善保存下来。
剩下的最后几天,时间一转眼便消逝了。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夜晚。玛丽·贝
思第二天便要回来。
詹妮弗和亚当在公寓里用完晚餐,听了一会音乐,然后便上了床。詹妮弗整夜
不曾合眼,一直抱着亚当不放,脑子里回想着两人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
分离的痛苦就在眼前。
吃早饭时,亚当说:“不管出什么事,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真正爱恋的唯一女
子。”
离别的痛苦降临了。
第十五章
工作是一味止痛药,詹妮弗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不留下一点空余的时间来
思索。
她成了新闻界的宠儿。她在法庭上的胜利一再成为热门新闻。寻上门来的当事
人越来越多,她已经开始应接不暇。詹妮弗的主要乐趣是办理刑事诉讼案,但在肯
的要求下,她也开始接受一些其他案子。
肯·贝思对于詹妮弗说来变得比什么时候都重要。他为她办理的案子进行调查,
成绩卓著。他们一起讨论其他问题,詹妮弗十分重视他的忠告和意见。
詹妮弗和肯又搬迁了一次,这一回搬进了公园路的一套大房子里。詹妮弗雇用
了两个年轻干练的辩护律师,一个叫坦·马丁,另一个叫特德·哈里斯,两人原来
都是迪·西尔瓦工作班子里的人员,另外还加雇了两位秘书。
坦·马丁原是西北大学的足球队队员,他有着运动员的体魄和学者的头脑。
特德是个瘦小,羞怯的小伙子,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睿智、敏锐。
马丁和哈里斯专干跑腿的差使,詹妮弗则经常出庭辩护。
门上挂的牌子上写着:詹妮弗·帕克暨同事。
她的法律事务所处理各式各样的案件,大至给大工业公司为污染费问题辩护,
小至代表酒鬼出庭。这种人当然是雷恩神父送来的宝贝。
“他遇上了点小麻烦。”雷恩神父对詹妮弗说,“他是一个安分守己、有家室
的人,但这个可怜虫常常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有时难免多喝了一点。”
詹妮弗禁不住嫣然一笑。在雷恩神父眼里,他教区里的居民没有一个犯罪的,
他们只是不够谨慎才出了事。神父的唯一愿望就是把他们从困境里解救出来。詹妮
弗十分理解雷恩神父的心情,原因之一是她本人也正是这样想的。这些人遇上了麻
烦,往往找不到任何人帮忙。他们一没财力,二没权势,无法跟政府较量,到头来
只有被打垮的份儿。詹妮弗和神父现在经常接触的便是这样的人。
“公正”两字只有在帮助这些遇到麻烦的人的过程中才能体现。在法庭上,辩
护律师也罢,主诉律师也罢,所追求的并不是公正;他们所追求的是如何打赢官司。
詹妮弗常常和雷恩神父谈到康妮·加勒特,可是谈话往往使她感到沮丧。这件
事包含着不公正的处理,这使她内心十分难受。
在多尼住宅后院的一间办公室里,尼克·维多正用电子设备仔细地进行室内检
查,以弄清房里是否装有吉卜赛窃听器。迈克尔·莫雷蒂在一边看着。他通过内线
知道警方没有批准对他实行电子监视。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某一位过于热心的年轻
侦探会私下安一只吉卜赛窃听器——或者叫非法的窃听器——以获取情报。迈克尔
处事小心谨慎。他的办公室和家里每天早晚用电子设备检查一次。他明白,他是六
七家法律事务所的头号目标,不过他对此满不在乎。他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
们却无法了解他的所作所为;即便他们了解的话,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有几次深夜,迈克尔通过餐馆后门上的小孔向外张望,瞧见联邦调查局人员把
他屋子里倒出去的垃圾取样分析,同时又放回一些其他垃圾,以免露出破绽。
一天晚上,尼克·维多说:“我的上帝,头儿,万一这些家伙搞到什么东西怎
么办?”
迈克尔笑道:“我巴不得他们搞到点什么呢。我们可以在他们到达这儿之前把
垃圾堆跟邻近餐馆的垃圾堆换一下位置。”
可以肯定,联邦政府的特工人员是不会来触动他的。家族的活动正在扩展,迈
克尔胸中盘算着新的计划,可是他对谁都还没披露过这些计划。唯一的障碍是托马
斯·柯尔法克斯。迈克尔清楚,他必须把这个老律师打发走。他需要一个年轻人来
接替他。他的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詹妮弗。
亚当和詹妮弗每星期在一起吃一次饭,这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们没
有其他时间可以单独待在一起,无法亲亲热热,他们使用化名每天在电话里谈上一
阵。他成了亚当斯先生,詹妮弗则成了杰伊太太。
“我讨厌老是这样私下往来,”亚当说。
“我也是啊。”一想到她要失去亚当,她就惊恐万状。
法庭成了詹妮弗克制内心苦痛的唯一去处。法庭犹如舞台,是她和对手较量、
斗智的场所。审判庭又是她的学校,她在那儿学习,成绩优异。每次审判不啻是一
场比赛,必须严格遵守各种规则。只有优秀运动员才能取胜,詹妮弗决心做一名优
秀运动员。
詹妮弗在法庭上的盘问成了戏剧性的事。在盘问时,她应付自如,速度适中,
富有节奏感,又善于利用时机。她学会了一眼认出陪审团负责人,以便自己全力以
赴和他周旋,因为她明白他能够左右其他人的看法。
一个人脚上穿的鞋子能反映一个人的某种性格,詹妮弗注意寻找穿便鞋的陪审
员,因为这些人往往性情随和。
她研究战略,即审讯的全部计划,同时也研究战术,即每天采取的具体步骤。
她成了物色友好的法官的专家。
詹妮弗夜以继日地为每一起案件做好周密的准备。她懂得一句格言:多数官司
在开庭之前胜负已经定局。她让自己熟悉各种记忆术,以便记住陪审员的名字。如
把史密斯比做肌肉发达抢铁锤的人;把海尔姆比做开船掌舵的人;把纽曼比做新生
儿。①。
①英语中Smith(史密斯) ,与blacksmith(铁匠)有关;Helm(海尔姆),
与helmsman(舵手)有关;Newman(纽曼),与Newborn(新生儿)有关。
法庭一般在下午四点休庭,如果下午三点多钟她开始盘问证人的话,那么她就
设法一直问到四点差几分钟,结束前对证人讲上几句有分量的话,这些话深深地印
入陪审员的脑海中,使他们整宿都想着这些话。
她还学会了识别身体各部分的动作所表示的意思:如果一个证人撒谎的话,肯
定会有一些欲盖弥彰的动作,诸如用手抚摩下巴,紧闭双唇,捂住嘴巴,或用两手
拉耳垂,抹平头发等等,等等。詹妮弗现在成了洞察这种种迹象的专家,因此在法
庭上常能认准目标,置对方于死地。
詹妮弗发现,妇女充任刑事犯的辩护人有不利的地方,因为她们侵入了男子们
的世袭领地。目前,担任刑事犯辩护律师的妇女还是凤毛麟角,一些男律师对她甚
为反感。有一回,詹妮弗发现她的文件包上被人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反语:
女律师能提出最好的动议。辛茜娅为了表示反击,在她的办公桌上贴了一张纸,上
面写着:最适合妇女的地方是众议院……和参议院。
许多陪审团初次交手时总是对詹妮弗怀着偏见。因为由她处理的许多案子中,
当事人都出身低微,而人们往往把她和当事人联系在一起。人们都以为她会穿戴得
像简·爱一样,她没有称他们的心,不过究竟穿什么东西上场是她很费了一番心思
的——她不能穿得过于考究,以免引起女陪审员的妒忌;同时又要注意打扮得富有
女性感,不至于使那些男性陪审员产生误解,以为她是个同性恋者。要是在过去,
詹妮弗本人肯定会对这些考虑嗤之以鼻的。可是在法庭上,这些无情的现实却是需
要正视的。因为她踏进了男子的世袭领地,她必须加倍努力,必须干得比自己的对
手出色。詹妮弗学会了不仅从自己的角度对案子做好充分准备,并且从对手的角度
对案子进行周详的考虑。她俨然是一位统兵的将领,为决战运筹帷幄。
内线电话传来了辛茜娅的声音。“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要找你,他既不肯讲出自
己的姓名,也不愿告诉我是什么事。”
要是在半年之前,辛茜娅肯定会把电话一挂了之,可詹妮弗历来教导她不应拒
绝任何人的要求。
“把电话接进来吧,”詹妮弗说。
过了一会,她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詹妮弗·帕克吗?”
“是我。”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这电话保密吗?”
“保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的事。这……这是我朋友的事。”
“哦,你的朋友出什么事啦?”
“你要明白,这件事必须严守秘密。”
“我明白。”
辛茜娅走进来,递给她一份邮件。“等一下,”詹妮弗说。
“我的朋友被家里人送进了疯人院,可她并没有疯。这是一桩阴谋,有关当局
也插手了。”
詹妮弗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她把话筒搁在肩上,一边翻阅着这天上午的邮件。
那人继续往下讲:“她很富有,她的亲属图的是她的钱财。”
詹妮弗说:“往下说吧。”一边继续阅读邮件。
“如果他们发现我在设法帮助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