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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怎么可能如此无邪!
但是在轩辕无幽的面前,他就是无暇的美玉,就是纯洁的孩童。
轩辕无幽动容了。他弯下腰,轻轻地将冷书涵搂进自己的怀里。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是喜欢他么?他举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拭去书涵脸上的眼泪。
“没有,没有,我没有。”书涵猛地挣开他的拥抱,“我只要你就可以了。”
“傻瓜,”太子摸摸他的脑袋,“以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况且,我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你骗我。”冷书涵一愣,立时煞白了一张脸,“我会杀了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脸上这般浓烈的杀气,直令人冷到了骨头里。
轩辕无幽没有说话,只是幽雅地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随后,一掌挥上了冷书涵的脸庞。
混帐!
他如是说。
冷冷地看着冷书涵扭曲的脸,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冷书涵落泪,一点一点,仿佛是黑色的天幕里最明亮的星辰。
你不要后悔。
当眼角最后的一滴泪珠滑落他尖细的下颚,冷书涵脸上的煞气突然间浓重了起来。说完,如风一般地走了。
“你想下来喝杯酒吗?”轩辕无幽斟了两杯酒。
真是警觉。我静静地跃下了屋顶:不必。
“也对,本宫不好勉强你。只是……”他放下酒杯,以一种令人难以察觉到音调微微叹了口气,“把他交给你,不希望见到他受伤害。”
黄道吉日,太子立妃。普天同庆。
两个月后,二王子因下毒暗算太子而贬为庶人。这一回就连极为宠爱他的国主轩辕愫也对此莫可奈何。而我则除去了萧皇后和她的独子四王子,免除了戚党对轩辕漠的威胁。一年之内,凡是对轩辕漠造成威胁的王子我都已经为他一一除尽。
想来,以后发生的事似乎在那天就已经预示了。
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东宫再次派人来传我。
我走进东宫,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由正门进。亭台楼阁,不似其他王子居处的奢华,倒有着无双的幽静,无愧主人的名。
除尽枝节,我就要对太子下手了。看着那抹伫立在满苑樱花中的丽影,心头暗暗叹息。
书涵回去后怎么样了?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伸出手来接那凋零的花瓣。
还好。忆及当日,我不觉有些失神。
冷书涵,不愧是王室的子嗣。那日回到府中,他已经在房中静静喝茶了。见我回去。他冲我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东宫会令你乐不思归呢。”
他端起茶碗,轻轻地啜了一口。
“觉得困惑?”见我无言,他放下茶碗来,“在你面前的冷书涵才是真的。其实那又如何。”
“为什么?”
“他值得我费尽心血,只为讨好。而你,不值。”他恶意地一笑,“还记得当初你自己说的话吧。”
“我把他交给你。”轩辕无幽叹息着,“可你是我的敌人。”
“要我还给你吗?”
“不必了。”他回头看我,眉目间突地出现了几许忧愁,“观察了你很久。你是一个功利的人。显然,你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了。”他自称“我”,显然是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与我说话。“其实不用这么费心,我就要死了。……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书涵其实是我的同胞所出。我手中的一切,将来都会给他。所以,我要你帮他。帮他登上帝位。轩辕漠的势力其实已经名存实亡,现在你唯一的发达之路就只有书涵。”
“以你的聪明,你也该知道,其实我不爱他。为什么把他交给我?”
“你说什么?”他猛地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你还没有发现!”
他小声地笑了起来:“凌绝尘啊,凌绝尘,枉你聪明一世。”
我冷淡地看着他。笑着笑着,他突然间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得用衣袖紧紧地捂住了有些泛白的唇瓣。
“是肺痨。”
“咳,咳,对。咳……。”他无奈地翻开衣袖,一滩殷红像是盛开的血红花朵在白色的底上,组成了一片晕开的红云。
“我会死的。”他回过身,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了樱花的海中,“我的路要到尽头了。咳,然后我要躺在绯樱下。那里将是我的归宿。”
风卷着杂乱无章的花瓣漫天飞舞。
一片寂静中,他看着满苑的落英,轻声唤道,“雪臣。扶本宫回去。”
他已经重病缠身了,我知道。上天一贯都苛待世间的极致。如斯的人中龙凤,可惜薄命。他像绝尘,我一直这么以为。但他喜欢绯樱下。
美丽的事物都该回归自然。因此我们把绝尘留在那个美丽的树林里。
可是我错了,我和绝世其实都错了。
美丽只有延续才有价值。一种美丽的逝去,必须带来另一种的辉煌。绯樱如血,生命的绝望在它的花瓣间跳跃。而它的美丽来自血肉的滋养。
太子已然命不久矣。我在繁花中为他惋惜。
动心,却并非爱。
我不会爱人,喜欢欣赏。正如冷书涵不喜欢我,却仍然留在我身边。每每回到府中,看见他坐在铜镜前冰冷地审视自己的容貌,我就无法再移动半点步伐。他整日整日地坐在那儿,说:“我是不是很美。”我了解他,这不是在问我。他只不过是在寻求答案,寻求一个令他死心的答案。有那么一天,我回答过。说他不如太子。但是事实上,他比轩辕无幽更为美丽。他所经历的沧桑使他就像是盛开的花朵,绝望地怒放,那怒放的繁盛就像是冬天的雪,花如降雪,雪如繁花。现在的他,变了。好像是原本缓慢的溪流在瀑布的激烈之后被阻在了一汪死寂的潭,连出路都已经被垒垒危石所堵死。他的眼里出现了死寂。
我轻吻他的唇,他不曾拒绝;我搂住他的身体,他也不曾挣脱。他只静静地搂住我,闭上眼睛。然后将头藏进我的怀里,低声说,你是温暖的。
我拥紧他,脸深埋在他浓密的长发里。此时此刻,我感觉心脏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柔软。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错觉。一定是的。
初夏
轩辕帝愫下诏,告示天下。经查,冷书涵,为皇室嫡系,流落在外。现由礼部行礼,赐名轩辕迟。
消息传来,我已然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冷书涵之所以不若他王一般得封爵、划地,就是为将来登上王位做准备。
轩辕无幽啊,轩辕无幽。为了你的弟弟,居然机关算尽到这般田地。
第四章:听雨寒更彻
你早就知道了。
冷书涵,不,是轩辕迟这样对我说。他冷淡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一贯的轻蔑。门外,迎接他入宫的大臣、太监、宫女跪满一地。华盖、仪仗声势浩大。
“十二皇子,时辰已到。请起驾。”
轻轻地冷笑一声,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风很疾,天欲雨。
我没有送他走,心里知道了当初太子将他送到我手里时的心情。
但是我无法做到不看着他走。
朱红的门前,我立于阶上。
华盖在风中愈行愈远,飘摇得犹如美人的腰枝,款摆生姿。好像他走动时风中飘扬的衣角。
他是不会回头的。我明白。
我突然间有了一种冲动。想追上他、抓住他。然后一把掐死他,把他留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夺走。哪怕只不过是被借走,我也不愿。
但是我很理智。我不会这么做。我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这种独占欲,清楚这不过是因为自己有趣的玩具一时之间要被借走,而产生的无聊情绪罢了。
太子派人来对我说了几个字,我一直记得。
暂借一时,他日完璧归赵。
唯利是图,所以我放手。
突然间,前行的车轿上跳下了个宫人,排开继续前行的队伍,向我奔来。
末了只呆呆地冲我喊了句:“凌大人,十二皇子说了:‘矢志不忘今日之事’。”
看着宫人再次奔向车轿,我忽然注意到了一地揉碎的花叶。花叶随车轿一路延伸。
是他执意带走的那几盆白牡丹。
“只可惜了这几盆好花……。”这声音实在是很熟悉,我偏过脸。
站在面前的不是苏越又何人。苏越是个怪人,整日吵吵闹闹地,叫人心烦。一旦被他黏上,若非是他自动放开,便无脱身之计。
他正冲我微笑着。
“好巧。”他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扇坠上的丝绦晃动着,“怎么走着走着,就遇见了你凌大人。”
巧?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府门上的牌匾。怎么就觉得是他特意的恭候。
“大人果真是一成不变。”他小女儿气地用云袖遮住口,“呵呵”轻笑了几声,“下官此来是想请大人赏脸。”
“找到一个人。”他微眯起笑眼,目光猛地锐利了起来,“这个人大人不会陌生。”
“凌绝世。”他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块玉玦来,“正是令兄长。”
我沉默不语地看着他许久,“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他就在这个皇城里。只是不见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玦,“所以,我想请大人赏脸去把他找出来。”
已经有多久不曾见面了,哥哥?夜半的凉风中,多少次地梦见当初我们三人成行时的快乐。但夜终究是深了。没有月光的深夜里,我什么都看不见。披衣而起的瞬间,更深露重的寒冽,冻彻了我的心肺。窗外的雨声是如此得孤独,点点滴滴地凉透了我身上缓慢流动的热血。
书桌上的烛光亮起来了。那微弱的光芒映上了一支横摆在桌上的玉簪。一片白色弥漫的晨雾中又混杂着一丝湖岸边的青柳色。那是轩辕迟的旧物。还记得那日,他决然地离去。临走之时,他拔下发上的这支玉簪,胡乱地掷于书桌上。冷然道:“还你。”
听着玉簪坠于桌上所发出的声音,我知道,玉已经碎了。好的玉,从内部碎裂,外表往往看不出痕迹。
天终于全亮了。
推门出去,一夜尽来却无雨,只是落叶坠成冢。
酒是个好东西。从我8岁那年,同绝尘溜进父亲书房偷酒喝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我喜欢在晚上喝酒,嗜酒的程度已经到了非酒不能眠的地步。一小杯的红酒能令我很快入睡。
但今日我是在早上喝的。
一小口接着一小口,数坛的陈酿已然半点不剩。
如果被太子知道我居然称病而在家中喝酒,真难想象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自嘲地冷笑一声,我突然间将手中的酒杯丢出了窗口。
想要借酒浇愁,这对我来说也是行不通的。天生特殊的体质决定了,我越喝便会越清醒。酒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饮料而已。
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想起了我十二岁时候,父亲请来的那个算命师。兄妹三人中,他独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他闭上眼睛,然后仔细地捏弄着我的右手。是那样得缓慢,几乎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挪动着。真是令人厌恶。我奋力地挣扎着,却不料被父亲敲了一下脑袋:“绝烟。你给我乖乖待着,等先生给你摸完骨。”父亲冲我挤挤眼睛,随后塞了一文钱给我。摸骨?什么东西?幼时的我觉得应该是非礼才对。
命中带煞,克潜龙。
最后算命师如是说,然后分文不收,离府而去,不知所踪。
猛然间,一阵热气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耳中有着碎裂的声音,是桌上的东西被我给扫落了吧。但是我的眼前只有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
大人……大人……!
是谁?是谁的声音这么得充满着恐惧?
微微睁开眼睛。却见华帐香衾,房间正中的香炉里,香气四散飘逸。
这……这是何处?
“你醒了?掬尘。”
掬尘?谁是掬尘?
一截浅桃色的衣袖掠过我的身前,冰冷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静静地碰触着。
“什么人!”我想要坐起来,但是我始终没能动。四肢不听使唤的症状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是已经被废了,便是遭人点了穴道。
“掬尘,不过是三年未见,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吗?”他的眼角有笑,也有黯然。
“绑架朝庭命官是死罪。”我仰面看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丝错愕。但他立时又一次地笑了起来:“既是朝庭命官又怎会在自己的府邸里滥杀无辜?”
“放我走。”我再次冷然地对他说,不去理会他的笑。
“掬尘,莫再与我斗气了。”他俯下身来,额头轻轻地碰触着我的,“三年前,我们在苍浪亭饮酒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