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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抹药已经不疼了,阿榆乖乖趴着,小声问:“丹桂,你看那两块儿痂什么时候能消掉啊?”
丹桂动作一顿,看看面前这两块桃核大小的痂,莫名想笑。
阿榆现在的屁。股,就像是两个大大的白面馒头,中间分别点了一圈褐色实心点,摆在一起并不丑,只是有些滑稽。怎么会丑呢?丹桂上下扫了一眼,小姑娘身上宛如最好的玉,连她看了都只会心疼她受过的苦,若是换成外面那位,说不定还得跪一次。
“疤痕不好消,少爷的药再好,脱痂祛疤怎么也得养到月底吧。阿榆你急什么啊,少爷都答应放你回去了,现在好吃好喝供着你,换成是我,有这样的好日子我都不想回去,再说你就多住几天呗,我舍不得你这么快就走。”丹桂用指头剜了药膏,去给阿榆抹另一边。
阿榆也舍不得丹桂,但她真的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她跟哥哥一起住的房子,想去看看王家村,更想去爹娘坟头上香祭拜。她跟哥哥都不在,坟头不定荒凉成什么样。
心里泛酸,阿榆低声道:“丹桂,过几天我能坐了,你就跟少爷说我已经全好了,我真的想快点回去。”
丹桂哪敢答应啊,“我可不敢再在少爷面前撒谎了,万一少爷让别的丫鬟检查怎么办?”
展怀春会做那种事吗?
阿榆心里还真没底。静静地趴了会儿,丹桂准备替她穿裤子时,她忍不住伸手去后面。
“你干什么?”丹桂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
“有点痒痒……”阿榆可怜巴巴地求她,“我不碰那儿,就在边上挠一挠。”
丹桂毫不客气挪开她手,边给她盖被子边告诫道:“不许挠,越挠越不容易好,你真想快点回家就乖乖忍着!”
阿榆急躁地蹬腿,丹桂忍俊不禁,掩好帐子吹了灯,出去了。
外面展怀春已经自己擦了脚,依然靠着被褥看书呢,丹桂出来他眼皮都没抬,淡淡吩咐道:“让长安进来收拾。”
丹桂低头应了声,很快,长安进来又出去,脚步声渐渐消失。
展怀春放下书,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笑。
他小时候跌倒擦伤,结痂时也会痒痒,总忍不住想去挠挠,就跟她一样。
轻手轻脚下了地,展怀春先去外面关门,再提着一盏小灯走了进去,明目张胆光明正大。
阿榆知道他会来,早就面朝里侧躺着了,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个脑袋。她就知道不能信他,老实两天就又变回了原来的霸道样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欺负她在他的地盘就半夜跑到她床上坐着,好在每次他都只是跟她说几句话就走,没有不规矩。
“今天还疼吗?”展怀春靠在床头,尽量往她那边歪,好探头看她侧脸。
“不疼了。”阿榆攥着被角,脖子都盖住了。
“那就好。”什么都看不着,展怀春也不看了,上半身彻底歪下去,左手撑着下巴,看她脑袋顶,轻轻顺她柔软短发:“阿榆,你头发怎么长得这么慢啊?都半年多了,连辫子都梳不上。”他想等她头发长了再娶她,让她做最美的新娘子,她那么爱臭美,肯定也希望出嫁时打扮地漂漂亮亮。
孤。男寡。女,大晚上待在同一张榻上本来就不好,今晚他又挨得这么近,呼吸落在她头顶,手也在她发间动来动去,是比以前还要亲近的动作。阿榆没来由发慌,怕他会欺负人,边往里面缩脖子边催他:“你坐起来……”至于头发,梳不上就梳不上,她不是很着急。
展怀春笑,她挪他跟着挪,轻轻捏了捏她耳朵:“别怕,我就是累了想这样歇一会儿,不会做别的。”说完收手,继续摸她头发,短短的,活泼可爱。
他在大哥身上学到了很多,新学会的就是对早晚都会娶进门的心上人不用守规矩。回想那晚大哥表妹上船后就直接折腾了起来,以前肯定有过不少次小打小闹。当然,他跟大哥情况不同,表妹没羞没臊,他的阿榆傻归傻,脸皮可薄了,他可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反正她只说了不让他碰,现在他就没碰。
他是没碰,但阿榆怕他碰,急急打发他:“时候不早了,少爷快点出去睡觉吧!”
“嗯,再说一句我就走。”展怀春摸。摸她脑袋,轻轻地道。
阿榆略微放了点心,等他说那最后一句。
没有做过的事情,想象时觉得挺简单的,真的要做了,展怀春竟然紧张了,手不敢再碰她头发,眼睛也不敢再看她,憋了会儿还是不行,他迅速起身,出了帐子。许是外面没有两人的呼吸充溢比较冷,他慢慢平静下来,转身靠近帐子,对里面那朦胧人影道:“阿榆,你那里,很痒?这种事确实不能自己碰,免得一碰就管不住手,但下次你再痒。痒了可以喊我,我,我帮你挠,很有分寸的。”
灯盏被他放在屏风外面的柜子上,这边昏昏暗暗并不清楚,男人略显黯哑的声音轻轻绕绕飘入她耳内,像是豌豆嘴巴旁的胡须落在她脸上,一下子痒了她全身。
阿榆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骂他浪。荡,只是没等她开口,男人已经快步离去,他带走了灯,屋里瞬间黑成一片。
她呆呆地躺着,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
外面传来他脱鞋睡觉的动静,阿榆贝齿咬唇,他,他怎么能说那种话?若是单纯想帮忙,他不可能不懂男女避讳,若是故意调。戏她,展怀春,还真没有这样轻。薄过她……
她为这个问题辗转反侧,很久很久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阿榆根本不敢看展怀春,可展怀春神色自然,言语举止跟往常无异,阿榆不由猜测,莫非昨晚展怀春只是单纯想帮她,一时没有考虑周全?是疏忽还是太坏,阿榆宁愿相信是前者。
接下来几天,展怀春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阿榆彻底放了心。
有丹桂精心照料,有好药用着,伤处很快便脱痂了。阿榆怕连累丹桂,自己跟展怀春撒谎说疤痕消了,提出要回去。展怀春看着她笑,当着她面直接问丹桂疤痕是否已消,丹桂确实很想帮阿榆撒谎,但她真的没胆子,于是阿榆只好继续在展府养着。
当疤痕基本全消只有两圈新肤跟周围颜色不同时,阿榆底气十足地再次提出回家。
此时已是十月初,展怀春看着阿榆仿佛他再不答应她就要急哭了的样子,只好道:“明日,明日早饭后我送你回去。”
“现在回去不行吗?”阿榆对着窗外道,分明距离晌午饭还有些时候呢。
展怀春意味深长地笑:“不行,我查过这个月的黄历了,今日忌出行,忌迁居。”
他脸生得好,明明心里想着坏事,笑出来也给人万事胸有成竹的感觉,仿佛早为阿榆回家一事做了万全准备。阿榆感激他专门查了整月的黄历,便也不再坚持今日就走,反正只是晚一天。
这样一来,今日就是她在展府过的最后一天了。
展怀春没有拘着她,把白天留给她跟丹桂丹霞惜别。
三人相处了大半年,特别是丹桂,阿榆真的很不舍,拉着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阿榆,少爷叫你过去用饭。”长安忽然在外面唤道。
阿榆这才惊觉外面已是黄昏。
“那你以后一定要来找我。”阿榆起身往外走,分别前再次叮嘱丹桂。
丹桂眼圈也红了,连连点头。
阿榆依依不舍地往回走,转弯前回头看,丹霞已经进去了,丹桂还站在门口。她朝丹桂挥手,最后扫视一圈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院子,心生怅然。
回了上房,长安在门口停下,阿榆自己走了进去。
外面没人,饭菜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因里外都太过安静,阿榆不由自主放轻脚步,行到内室门前,低头挑帘。
抬头时,发现屋里已经点了灯,温暖柔和。
而那人一袭月白长袍端坐于桌前,正持杯仰首自饮,听到响动,他长眸睥睨过来,风华绝代。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二爷想做点什么不好的事,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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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得逞
“舍得回来了?”展怀春放下空了的酒杯;笑着问。
听声音仿佛有点责怪她久去不归;但认识了这么久;阿榆能看出来,展怀春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像调侃。
她低头走了过去。
他不怪她,她却突然有点自责。不论如何;他对她那么好过,现在要分别了,她竟然只记得丹桂丹霞;忘了他。若论不舍;刚刚进门看到他喝酒的那一瞬;她便发现;她最不舍的,可能还是这个男人,跟喜欢与否无关,只因从小到大,除了分别多年的哥哥,展怀春对她最好,甚至比师父还好。
可惜再不舍,她也要回家。
饭桌上算鱼汤共有六道菜,不算特别多,却道道都是她爱吃的。桌子旁边挨着摆了两张椅子,一张被展怀春坐了,一张留给她,阿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了下去。这是她跟他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饭,她不想再为椅子挨得远近惹他不快。
展怀春看她一眼便移开视线,边倒酒边道:“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嗯。”阿榆听话地拿起筷子。刚认识时她在他面前吃饭还会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习惯了。
只是才吃了一会儿,阿榆便意外发现展怀春没有动筷子,他一直在倒酒喝酒,酒壶里没酒了,他竟然又从旁边地上拎起了个西瓜大小的酒坛子!
“少爷别喝了,多吃点菜吧,喝醉了难受啊!”阿榆终于察觉到不对,伸手就要去抢酒坛。她照顾过喝醉的展怀春,又吐又头疼的,她看了都难受。
展怀春不给她,一只手就把她挡在一旁,桃花眼里不知是为醉意还是旁的什么波光潋滟,笑着看她:“阿榆,你吃你的,我喝我的。你要走了,我心里难受,今晚我喝醉了,明天一觉睡到大天亮,那样早上肯定不会拦你回家,否则我醒着,我怕我舍不得你,又说话不算数,惹你伤心恨我。”说完往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一仰而尽,酒水太多来不及咽下,从他嘴角流下来,打湿衣衫。
阿榆哽咽出声,眼看男人还想再倒,她扑过去按住他手:“别喝了,少爷别喝了!你是好人,我知道少爷就算醒着肯定也会放我走的,求你别喝了,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他这么好,不能再见他她也舍不得,可她跟他不是一类人,他就该娶个表姑娘那样的。
展怀春反握住她手,用袖子替她擦泪:“你难受什么?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想回家离我远远的,我难受不难受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榆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知道看他这样她很心疼,她宁可他冷脸对她,也不想害他难过。
她哭个不停,眼泪抹了一串又来一串,偏不肯说句他想听的。展怀春暗暗叹息,他果然留不住她了。
“别哭别哭,我不喝了行了吧?来,咱们一起吃饭。”到头来还是他心疼她的眼泪。
他柔声细语,阿榆慢慢止了哭,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吃啊。”
展怀春无奈,只好拿起筷子夹菜。
见他是真的吃了,阿榆才安心地平复情绪,陪他一起用。
“阿榆,你再帮我洗一次脚吧。”饭后散步归来,展怀春站在门口对她道。
一句话,自饭前便萦绕在两人中间的离愁瞬间如湖水汹涌席卷全身,比秋风迎面吹来还让人冷清。
阿榆不敢看他,低头道好,匆匆转身给他端水去。
展怀春目送她拐弯,这才进了屋。
阿榆很快回来。外间没有人,她愣了愣,想到展怀春今晚可能打算回他自己的床睡了,马上又释然,端水进去,谁料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浓浓酒味儿,屏风旁边地面上还有个正在打转的酒坛。阿榆大惊,先将水盆放到椅子上,快步走过去,就见展怀春仰面跌在床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咕哝,分明是醉了。
他竟然趁她不在又喝酒了!
就那么想醉吗?
阿榆心中酸涩,盯着他看了会儿,弯腰去捡酒坛。里面空空荡荡,阿榆凑过去闻,有些呛人。她没喝过酒,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儿,也不知道为何书中都说酒能消愁。现在她突然想尝尝,举着酒坛仰头,哪怕一滴也行。
真的有几滴,直接到了喉头,呛人。
阿榆连续咳了几声,看看床上仿佛已经睡着的人,叹了口气,放好酒坛去准备醒酒茶。
“少爷醒醒,少爷?”茶备好了,她得把男人叫醒。
展怀春一动不动,过了会儿似乎是被晃悠地烦了,他猛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