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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怀春不敢再耽搁,最后亲一下阿榆,替她穿好里衣,起身离去。
外面清冷彻骨,展怀春悄悄溜到后院墙根下,先翻到程家隔壁的院子,再连翻两家,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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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初尝情。事,虽没做到最后一步,架不住被强迫给予的次数太多,早上还是睡过了头,没能像往常那样起来给程杨准备早饭,陪哥哥一起用餐,再送他出发。
程杨有点担心,过来询问,“姑娘还在睡?”
莺儿站在堂屋门前,低头乖乖解释道:“昨晚姑娘回来得迟,所以……要不奴婢去叫醒姑娘?”
程杨回过味儿来,忘了昨晚陪妹妹去赏灯的事了。
“不用,让她继续睡吧。”程杨轻声嘱咐道,扫一眼内室窗户,转身去前院偏厅用饭。吃完饭,护卫已经备好马,他翻身而上,前往卫所。
没人打扰,阿榆一觉睡到天大亮,睁眼前习惯地去抱身边人,空荡荡的。
她彻底醒了过来,榻上确实只有她一人。
正难掩怅然,豌豆开心地跑了过来,往她身上扑。阿榆连忙抱住它,准备像以前那样给它舔两下,可豌豆一碰到她,阿榆忽的忆起这一晚的荒唐,心里莫名发虚,忙把豌豆放到一旁。呆呆地坐了会儿,阿榆悄悄提起衣领,忍羞看去,果然瞧见一些痕迹。
当时他弄得她有点疼,她求他来着,越求他越用力。
不知道脖子上有没有……
阿榆慌了,趁外面丫鬟没有注意到自己醒了,赶紧去照镜子。
幸好,上面没有。
她放下心来,准备更衣,不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吹吹打打,像是谁家娶亲的阵仗。阿榆没有多想,只是有点羡慕,然后莺儿夏竹就跑进来了,争先恐后地告诉她:“姑娘,姑娘,展家来提亲了!”
阿榆手中衣裳掉了下去。
她想起来了,展怀春说今日要来提亲的,但提亲需要这么招摇吗?
夏竹见她傻了,跟着道:“姑娘你别着急,管家已经派人去请大人了,展家二少爷这般胡闹,大人回来肯定会教训他的!”
她跟秋竹都是程杨找来的,当然按照程杨的吩咐尽量诋毁展怀春,莺儿听了可不高兴了,立即反驳道:“怎么叫胡闹了?展少爷那么喜欢姑娘,他用这么大的阵势提亲,说明他看重咱们姑娘!”
夏竹不甘示弱:“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像咱们姑娘这种身份,男方提亲都得托熟人或媒人上门,先跟大人通过气再正式提亲,这是礼数。展家如此大张旗鼓,不但他们家丢人,就连咱们……”
“都别说了!”阿榆头疼无比。
她头一次如此大声说话,隐约有生气的味道,两个丫鬟顿时都蔫了。
阿榆打发她们出去,一个人在屋里心烦意乱。她本来没有想那么多,听了夏竹的话,却开始担心哥哥会更憎恶展怀春。展怀春也真是的,明知道哥哥轻易不会答应还如此行事,他都不怕当着众人的面被拒失了面子吗?
心不在焉梳妆完毕,阿榆焦急地等待消息。
程杨很快策马归来,拐过路口,就见自家门前围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里面隐约可见提亲仪仗。
“让开!”
他驱马过去,猛地一甩马鞭。
低沉的怒喝,凌厉的破风声,瞬间让围观百姓闭了嘴,纷纷往两侧退,让出一条道来。
勉强容两人并行的小路两头,程杨骑马居高临下,展怀春独立玉树临风,就这样对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程杨会不会给二爷一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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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轰动
展家兄弟向来是县城里的风云人物;如今展知寒娶妻了,众人注意力便都转到了展怀春身上,想知道这位二少爷会娶什么样的妻子;又或是自家姑娘有没有那么一点机会。
展怀春跟阿榆的事,王家村几乎人人都有耳闻,县城传言还不多;不过今日之后,恐怕无人不晓。
来千户府的路上,长安已经按照展怀春的吩咐;让人把两人“凄苦”的爱情传了出去。
百姓们津津乐道。
“听说程姑娘逃火下山被展二少爷搭救,自愿为奴为婢;展二少爷本来不想收,因程姑娘失忆无家可归才收她做了丫鬟。啧啧啧,展二少爷向来不近女色,程姑娘运气真够好的。”
“好什么啊,你不知道展二少爷脾气暴躁?他喜欢程姑娘却碍着身份不想明言,后来误会程姑娘不喜欢他,就把程姑娘打了一顿,在屋里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呢!”
“是啊是啊,程姑娘昏迷不醒,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伤好后不顾展二少爷挽留坚持回家,不肯原谅展二少爷,展二少爷再三登门负荆请罪,两人才和好如初。展二少爷都想提亲了,未料程姑娘失散多年的哥哥也就是新千户大人突然回来了,得知展二少爷打过妹妹,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他的提亲,把妹妹关在家里不准两人见面,真是棒打鸳鸯啊……”
“既然程大人不答应,展二少爷今日怎么还如此大张旗鼓?”
“谁知道啊,看着吧,肯定有好戏瞧了!”
程杨与展怀春对峙时,围观百姓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程杨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
确定里面没有诋毁妹妹闺誉的,他怒气稍微散了些,却依然恨展怀春胡作非为,他这样,是想逼他答应他的提亲吗?
“展怀春,我不会把妹妹嫁给你,你马上带你的人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程杨驱马来到展怀春身前,怒视他道。
他一开口,周围马上又安静下来。
展怀春抬头看程杨,正色道:“程大人,展某真心倾慕令妹,发誓此生非她不娶,还请程大人直言,展某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大人改变心意。”
程杨冷笑:“废话少说,我数到三,你若还不走,我便请你走!”言罢略作停顿,给展怀春考虑的时间。展怀春昂首挺胸一动不动,程杨毫不犹豫开始数数,三声转瞬结束,他冷哼一声,朝身后八名护卫喝道:“请展二少爷回府!”
“是!”八名护卫齐声应是,下一刻雷厉风行,将展怀春围在中间:“展少爷,请!”
展怀春面色不变,只将身上繁琐的外袍扯了下去。
众人一看这是要开打了,纷纷朝四周退,免得被殃及池鱼,而他们开退的时候,展怀春跟八名护卫已经交上了手。他身手不凡,对付这些护卫绰绰有余,但对方人多,他以一敌八总要费些功夫,偶尔也免不得露出破绽被人抓住。
展怀春虽然游手好闲仗势欺人,但他欺负的都是那些真正的恶霸纨绔,不少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再加上此时程家以多欺少,众人不由自主都偏向支持“弱者”,所以当展怀春遇到危险,他们会跟着提心吊胆,展怀春把程家护卫打趴下,他们又马上爆发出阵阵喝彩。
喧哗声传到后院,阿榆着急了,催莺儿夏竹去打听。莺儿夏竹被前面护卫拦下,阿榆心急如焚,终于自己赶了过去。
“姑娘,大人有命……”
“让开!”不等护卫说完,阿榆便娇声斥道。
她眼里闪着泪光,俏脸倔强地扬起,护卫不忍,犹豫片刻让开了路。
阿榆快步朝门口跑,却见大门紧闭。外面阵阵喧哗一听百姓就不少,阿榆也不好冲出去,只紧挨着大门而立,揪心听外面的动静。
“展怀春,你到底走不走?”眼看最后一个护卫被展怀春甩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程杨翻身下马走到展怀春身前,眼神凌厉。
“你不把阿榆嫁我,我就不走!”展怀春气息不稳,依然不改口。
“好,既然如此,我亲自请你,是男人就别再找你大哥帮忙。”程杨扯□上斗篷,讽刺地道。
展怀春认真看他:“我赢了,你把阿榆嫁我?”
“赢了再说!”程杨一拳挥了过去。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些护卫不是展怀春的对手,让他们动手不过是想看看展怀春的功夫套路,这小子身手确实不错,他得摸清楚,免得输在他手里。
展怀春看着男人的铁拳,目光微闪,却躲也没躲,胸口直接挨上。
程杨用了全力,而展怀春不躲,便直接朝后退去,踉跄几步跌在了地上。
众人哗然,程杨也愣住。
展知寒坐在人群后面的马车里,听到连片的唏嘘声,起身就要下车。
“表哥你别插手,让二表哥自己解决吧,他既然敢来,肯定有他的打算。”沈棠拉住他手,仰头劝道。
展知寒看看妻子,短暂的静默后重新坐了下去,双拳紧握,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阿榆强忍着心疼,一手搭在门栓上,一手扶着门,透过门缝看展怀春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看他身形摇晃,慢慢走到哥哥身前,然后,就在她以为他会还手时,那人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去。
那一瞬,阿榆泪如泉涌。
展怀春跪得心甘情愿,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衣袍,一字一句道:“程大人,我喜欢阿榆,从把她带到身边时就喜欢了,可我嫌她没有头发,自诩正人君子不该对她动心,所以我像对待丫鬟一样使唤她,随心所欲对她发脾气,后来更是命人打了她。我如此不珍惜她,你不愿把阿榆嫁我情有可原,可我真的后悔了,真的改了,请程大人成全我一片真心。如果大人不信我会善待阿榆,大人尽可继续打,我绝不还手,算是为以前的过错赔罪。”
他说的情真意切,嘴角还带着血,百姓里有人心生不忍,小声劝道:“大人啊,二少爷是真心想娶程姑娘啊,你就点头应了吧。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二少爷人并不坏,就算以前他粗鲁不懂事,现在让你打了也给你跪了,你……”
话未说完,被程杨冷冷扫了一眼,倏然闭嘴。
程杨退后两步,低头看跪在身前的人,冷笑:“这就是你想要的?示人以弱?于是我不答应你就算我程杨狠辣无情?展怀春,你果然是生意人,这招可真高明,成了赢了我妹妹,不成赢了好名声,反让我兄妹沦为不仁不义之流,你说是不是?”
展怀春垂眸,声音平静:“我只知道我想娶阿榆,今日要么你打死我,要么以后我每日都来提亲,直到你答应把阿榆嫁我。”
“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打死你,从来没听说有人以死逼亲的,若我纵容你胡闹,那明日再来一人跪在我家门前,难道我也要把妹妹嫁给他?”程杨最恨旁人逼他,言罢一脚踹在展怀春胸口。想演苦肉计,他陪他演!
展怀春倒在地上,很快又跪了起来,还没跪稳,程杨又一脚踹了下去。
眼看展怀春还要再跪,阿榆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扯开门栓跑了出去,跪在展怀春身前,哭着求程杨:“别打了!哥哥你别打他了!我愿意嫁他,我就想嫁他,哥哥你就答应了吧?”
“阿榆你起来!你别上当,他就是演给你看呢!”程杨大急,弯腰去扯妹妹。
阿榆往后躲,紧紧抱住展怀春,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他怎样都行,他就是演戏我也要嫁他!”他演戏也是为了能娶她,以前他后背被树枝戳破都疼得受不住,现在都吐血了还要继续挨打下去,她心疼,宁可跟他一起跪。
她搂着他哭得肝肠寸断,展怀春心疼又想笑,疼她不顾一切要嫁他,笑她不顾一切要嫁他。他紧紧抱住她,不看周围任何人。今日他是豁出去了,程杨不喜他,他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只能把阿榆的所有心都拉到自己这边,让她明白她哥哥的霸道不讲理。
一个唇角带血,一个哭泣不止,活生生一对儿苦命鸳鸯。
百姓们终于都看不下去了,齐声声讨程杨,怨他不讲情理,不顾妹妹心意。
程杨充耳不闻,眼里只有他靠在男人怀里抽泣不停的妹妹:“阿榆,你是真的非他不嫁了?以后他再打你骂你你也不后悔?”她不嫁,她就只是他的妹妹,他可以牢牢护着她,一旦她嫁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兄妹轻易见不到几次面,就算她被人欺负了他也不知道。
阿榆哭着抬起头,看展怀春。
展怀春轻轻替她擦泪,目光温柔又怜惜,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肯信他,无需他承诺,如果她依然无法全心全意信他,他说再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