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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生性勇武,少年从征,随同祖父和父兄辈进行统一女真的战争,在对蒙古董夔、察哈尔、鄂尔多斯诸部的作战中屡立战功,十六七岁时就得到贝勒的封号。后来又多次同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等统兵出征,跟从父亲皇太极伐明,都立有军功,所以天聪六年晋升为和硕贝勒,崇德元年皇太极称帝时,更被封为肃亲王,并兼理户部。他是天命天聪间有名的战将之一。
共定风波(3)
崇德元年封亲王以后,豪格屡受处分,但不久又因军功得到宽免。成为诸王贝勒中沉浮最频繁的一个。
天聪九年的谋逆大案中,尽管豪格以杀妻媚父的残酷行为力求摆脱干系,但在次年,即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六月,也即刚当上亲王才两个月,就同成亲王岳托一同论罪,一同降级为贝勒,一同罢部任。原因是岳托对谋逆案表示怀疑,说过“德格类哪有此事?定是妄言”的话;更因为岳托把杀妻这个烫手的铁球甩给皇太极,使皇太极不得不表示反对而产生难言的愤怒。豪格的罪名是党附岳托。
同年八月,豪格同睿亲王多尔衮攻锦州有功,命他仍摄户部事。
崇德二年(公元1637年),豪格又因其部下给他娶蒙古女子献媚的事,再罢部务。这次的贬谪长达两年,直到他随同睿亲王伐明,入关、下山东,大肆掳掠、多所斩获,崇德四年(公元1639年)凯旋而归时,才因大功恢复了肃亲王爵,复管户部。
第三次在崇德五年(公元1640年),他又同睿亲王去围困锦州,因不听军令,擅自离城远驻,并遣弁兵私回盛京家中,双双获罪,同降郡王。这一次贬谪又是两年,他戴罪立功,在大败洪承畴率领的十三万明军的战斗中功绩辉煌,崇德七年(公元1642年)七月,复封肃亲王。
豪格这个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他的有利条件是皇长子,并有很突出的战功;不利处在于虽是皇子而母亲不贵,虽是黄旗下的一员大将,却不是一旗之旗主。因为两黄旗及正蓝旗是天子自将,旗主是皇帝本人。另外,从他不断犯大大小小的错误和杀妻求宠的行为来看,作为皇长子,他不无跋扈横暴之嫌。
第三位,睿亲王多尔衮。
努尔哈赤崩逝前,曾有“以多尔衮继位、代善辅政”的遗言,虽然遗愿成为泡影,却也可知多尔衮从小就聪慧过人,善于自处,在阿巴亥为努尔哈赤所生的三幼子中,独得老汗王的钟爱。
皇太极继汗位后,为了对抗另外三大贝勒,也是他的三位兄长的势力,格外用心地笼络三位幼弟。但阿济格愚鲁、懒散、不听话,多铎更是借年幼而荒唐胡为,故意与皇太极作对。只有多尔衮,从不把未能继位的不满表现出来,处处谨慎自持,深得皇太极的好感,便也有意识地培养和优待他。
天聪二年(公元1628年)二月,十六岁的多尔衮与十四岁的多铎跟随皇太极出征察哈尔蒙古,凯旋而归。两个男孩子在这样的大战中并没有什么战功,庆功宴上皇太极却说:“两幼弟初次远征,克著勤劳,克期奏凯”,应予嘉奖。于是赐多尔衮号“墨尔根代青”(意为聪明的将领),晋为固山贝勒;赐多铎号“额尔克楚虎尔”,奖励他的勇敢。
当要为多铎谈婚论嫁之时,这位难以对付的幼弟挑三拣四,多方刁难,非要娶皇后之妹不可。皇后哲哲此时已没有与多铎年岁相当的亲妹可嫁。必是与皇太极、布木布泰及科尔沁蒙古娘家商议再三,将二叔明安王爷的小女儿嫁给了他。她是哲哲的嫡亲堂妹,称得上“皇后之妹”,算是满足了多铎的虚荣和自大。
后来,为了进一步笼络幼弟,又在天聪七八年间给多尔衮和多铎聘娶了继福晋,她们是布木布泰三哥索诺穆的两个女儿,即皇后的侄孙女、庄妃的亲侄女。
皇太极与幼弟的骨肉亲情,又加入这许多重的婚姻关系,多尔衮想不感激不尽心也难。
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七月,皇太极初设六部,命十九岁的多尔衮掌管吏部。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理着官吏任命升迁等人事调动,是重要的权力机构。除了笼络的目的之外,皇太极也看中了多尔衮的聪明机敏,而且多尔衮知书达礼、通满汉文字,在当时的诸王中,也是一项突出的优点。他任事以后,勤勉政务,才能出众,办事妥善,常得众人赞扬,吏部被皇太极称为他最放心的一个部门。
多尔衮文武双全,英勇善战。他富于谋略,在战争中能够因势利导,以较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天聪八年(公元1634年)察哈尔林丹汗病死青海,其子额哲驻兵于托里图。皇太极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天聪九年二月,命多尔衮为主帅,同岳托、萨哈廉、豪格率兵一万前往征讨。多尔衮一路严明军纪,先至锡喇珠尔格招降了察哈尔林丹汗妻囊囊太后和台吉索诺木及所属一千五百户,然后进逼托里图。到达时适逢大雾,多尔衮恐额哲所属人众惊溃逃走,下令按兵不动。他利用额哲之母苏泰太后是叶赫贝勒金台什的孙女这层亲属关系(金台什是皇太极生母叶赫那拉氏的哥哥),特派已是后金大臣的苏泰太后的亲弟弟南褚前去劝降。
败亡之后无路可走的苏泰太后母子,遇着靠山强大的亲弟亲舅来说降,焉有不从之理?对方还保证秋毫不犯——对此,主帅多尔衮和领兵贝勒都与额哲郑重盟誓。这样,察哈尔林丹汗的嗣子也归附了后金,还得到了元代的传国玉玺“制诰之宝”。凯旋归来,多尔衮向皇太极献上这方传国玉玺,后金王廷内外欢声雷动,都看做是一统万年的吉兆,众贝勒是借此事上表称贺并劝进的:得元朝传国玉玺,乃是天意,是天命所归,天命不可违。皇太极是“顺天命”才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因此,登基后叙功分封的时候,多尔衮脱颖而出,被封为和硕睿亲王,位在第三,仅次于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成为满洲统治集团中的后起之秀。
共定风波(4)
接着,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十二月,皇太极亲率十万大军第二次征朝鲜,围困朝鲜国王李棕于南汉城。李棕虽然递了请降书,却紧闭城门不出,意在拖延时间以待援兵。皇太极立命多尔衮率军进攻朝鲜王子王妃与大臣及其眷属所驻的江华岛。多尔衮挥军猛攻,打垮守军的顽强抵抗、包围了江华岛后,立刻派人敦促其投降。大军压境,兵临城下,江华岛只得归顺。多尔衮在得到投降书之时,下了一道严令,禁止杀戮降人,送还所掠的朝鲜士女,尤其要对朝鲜王妃王子加以礼敬,不准扰害欺辱众官家属。这一仁义之行,使朝鲜国王非常感激,于是南汉城旦夕而下,李棕率文武群臣出降,向皇太极献上明朝所给的敕印,对大清称臣。
收察哈尔蒙古和降朝鲜,多尔衮都立了奇功,明朝在辽东失去了两翼的支持,而皇太极则解除了进攻明朝的后顾之忧。
多尔衮不但智谋胜于诸王,英勇善战和统兵之才也在诸王之上。
崇德三年(公元1638年)八月,多尔衮首次被任命为奉命大将军,与扬威大将军岳托各统左右翼大军分道伐明。多尔衮从青山关入,岳托从密云东北墙子岭入,两军会师于北京东郊的通州。战败明朝的各路援军后,清军分路出掠,京西千里尽被蹂躏,又转战山东,渡运河,破济南,回过头来掠天津,第二年三月才返回盛京。右翼军统帅岳托病死在军中,而多尔衮统帅的左翼军克城四十余座、败明军十七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俘获人口二十五万,抢夺财产不计其数,给河北、山西、山东人民造成深重灾难。然而这正是作为明朝敌国的大清所必须的:削弱明朝的国力,搅乱明朝的人心,增加自己的财富以解决国内的困难。所以多尔衮又一次得到了皇太极的嘉奖。
此后,多尔衮又参加了历时两年的松锦之战,清军在松锦战场上的两名主帅,一位是郑亲王济尔哈朗,一位就是多尔衮。此战歼灭明军十三万,俘获洪承畴。多尔衮更率军围困锦州,迫使明朝守将祖大寿投降;又攻克塔山、杏山,为清朝入关前与明朝的最后一次大战赢得了辉煌胜利。
多尔衮因为攻城必克、野战必胜,每每倡谋出奇,而对待皇帝又十分谨慎忠诚,所以深得皇太极的信任,地位已跃居诸王之上,和一贯对皇太极忠心耿耿的济尔哈朗不相上下了。崇德七年十月,皇太极因病不能视朝时,便命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济格裁决朝廷的日常政务。多尔衮此时在国家政治中的作用,可想而知。
多尔衮的优势是很明显的,他原有老汗王要他继位的遗嘱;他的母亲是尊贵的大福晋;他身为旗主并手中握有两白旗,实力很强;他有显赫的军功;他有卓越的治国行政的才能。行事荒唐的豫亲王多铎无法与之相比,老迈软弱的礼亲王代善也无法与之相比,济尔哈朗因是努尔哈赤之侄更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豪格能与他相抗一二,但论政治素质,也相差甚远。其他的努尔哈赤之子,因不是亲王就更没有希望了。
然而,多尔衮想要继位却很困难。
反对的声音来自天子自将的上三旗,特别是两黄旗。
原来的旗主是皇帝本人的两黄旗,自然是大清国最精锐的队伍,集中了满洲的精兵强将,更享受着高于其他各旗的荣誉和待遇。要想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立皇帝之子继位是惟一的途径。豪格在皇子中年长且居亲王高位,久经征战,声望素著,所以两黄旗大臣一开始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于是,两黄旗大臣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八人同往豪格家中,议立豪格为君。考虑豪格出身不够高贵,提出的具体方案是:以豪格继位为帝,以永福宫庄妃之子福临为太子。
豪格在两黄旗大臣的支持和怂恿下也积极展开活动,派人到郑亲王济尔哈朗府中告知两黄旗大臣已定:立肃亲王为君。
为报答皇太极的深恩厚德,济尔哈朗必定主张立皇帝之子以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因此同意两黄旗的意见。但他是主持朝廷日常政务的重要人物,必须顾全大局,提出尚需与睿亲王多尔衮和诸王商量。
与两黄旗大臣活动几乎是同时,两白旗也在积极奔走计议。他们听说两黄旗要拥立豪格,坚决反对,都说:“若立肃亲王,我等都活不成了!”一致拥戴他们的旗主多尔衮。当多尔衮在朝门坐帐中办公时,豫亲王多铎、武英郡王阿济格甚至长跪不起,请多尔衮即尊位,并说不仅两白旗大臣、诸亲戚好友,就连其他旗的人都属望于多尔衮。多尔衮却不像豪格那样胸无城府,他端坐不动,并不应允,反而说:“你们这样做,逼得我只有一死而已。”
多尔衮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对拥戴他继大位绝非不动心。但他素来谨慎多谋,善于审时度势,想必济尔哈朗已经来找他商量过了,为了打破两白旗与两黄旗各自坚持己见的僵局,多尔衮亲自来到三官庙,召见了两黄旗大臣中的主要人物索尼。
索尼的回答很坚决,坚持“父死子继”的原则,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他非所知也!”
口气虽然坚决,“必立其一”,内容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想来两黄旗也已知道两白旗坚决反对立豪格为君的消息,对自己的立场做了一定的修正,后退了一步。
共定风波(5)
当时的情势是,原来的天子自将上三旗,显然拥立皇子;两白旗则坚持拥立皇弟;代善的两红旗处身事外作壁上观;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倾向于上三旗。
这中间还有一股十分重要、往往被忽略了的力量,两黄旗立场的修正,也许正是这股力量的作用。这力量来自凤凰楼下高台五宫,来自身为大清国母的尊贵的皇后哲哲和皇妃布木布泰。
宸妃海兰珠病逝后,五大福晋只余下四位,皇太极再没有选新人来入主东关睢宫。皇太极病逝时,后宫当属蒙古博尔济锦氏的天下。对于谁来继承皇位的问题,后宫当然也非常关心,其程度决不亚于激烈对峙的两黄旗和两白旗。她们当然主张立皇子而不是皇弟。
此时由尊贵的五宫后妃所生的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庄妃布木布泰所生的皇九子福临,这年刚刚五岁多;另一个是西麟趾宫贵妃娜木钟所生的皇十一子博穆博果尔,这年还不到两岁。因为皇后哲哲无子,按皇子贵盛的等级而言,福临和博穆博果尔是头一等,地位高于豪格,更高于其他侧妃庶妃所生之子。以贵而言,皇九子、皇十一子最有资格继位。
就皇后和宫妃的自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