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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近指关节、掌指关节……再看……这些血管,看它们的走向……一段一段地看……再看这儿。”
沃尼卡皱起眉头:“好像有点小问题。像是有东西跳了一下。”
“确实有东西跳了一下,”齐说道,“小动脉变形了。排列有问题。我再让你看看。”
他倒回到上一个图像,然后又倒回一个。显然,那些小动脉血管的圆圈似乎跳向了一侧。
“这个人手指上出现坏疽的原因就在这里。这部分没有血液循环,因为小动脉排列出了问题。好像配不上似的。”
贝弗利摇摇头:“加尔文。”
“我跟你说吧,还有呢。他身上其他部位也是这样。就说心脏吧。他是死于冠心病发作吧?这也不奇怪,因为他的心室壁有问题。”
“是老伤疤组织。”她摇摇头说,“加尔文,你想想看,他七十一岁了。不管他的心脏有过什么毛病,它毕竟工作了七十一个年头。他的手也一样。如果真的是小动脉变形,他的手指头几年前就会烂掉的。可是它们并没有嘛。反正这是新伤,而且是到医院之后恶化的。”
“那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呢?是器械出了故障?”
“只能这样解释。难道硬件就不会出现记录方面的故障?有时候计量软件中不也会有病毒吗?”
“机器我检查过了,贝弗利。没有毛病。”
她耸耸肩说:“很遗憾,我不相信。肯定什么地方有问题。听我说,如果你肯定自己对,那就请你亲自到太平间里去看看那个人。”
“我去了,”齐说道,“可是尸体已经被认领走了。”
“是吗?”沃尼卡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清晨五点。是他公司来的人。”
“他的公司挺远的,”沃尼卡说道,“在桑迪亚呢。也许他们现在还在路上……”
“不,”齐摇摇头说,“今天上午就火化了。”
“真的吗?在什么地方?”
“盖洛普殡葬场。”
“在这儿就把他火化了?”沃尼卡若有所思地说。
‘我跟你们说吧,”齐说道,“这件事有些蹊跷。”
贝弗利·佐西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没有什么蹊跷的,”她说道,“他的公司就是这么干的,因为他们可以通过电话做出这样的安排。打个长途电话给殡葬场,他们就会过来把他拉去火化。这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当死者没有亲属的时候。好了,闲话不说了,把维修技师找来修机器。你们的核磁共振仪有问题。这就是你们的问题所在。”
吉米·沃尼卡想尽快了结特劳布的事,可是回到急诊室之后,他看见一只塑料袋,里面是那老人的衣裳和遗物。他没有办法,只好再给国际技术公司打电话。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个姓克雷默的女人,也是个副总裁。戈登博士在开会,出不来。
“是有关特劳布博士的事。”沃尼卡说道。
‘峨,”接着是一声哀叹,‘可怜的特劳布博士,是个好人哪。”
“他的遗体今天已经火化了,不过我们这儿还有他的一些遗物,不知道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处理。”
“特莱布博士没有亲属。”克雷默女士说道,“我想这儿谁也不会要他的衣服或者其他东西。你说的是些什么遗物?”
“呃,他的口袋里有张图,像是个教堂,也许是个修道院。”
“哦嗬。”
“你们知道他身上带一张修道院的图干什么?”
“我倒真说不上来。说实在的,特劳布博士在过去几个星期里有些反常。他夫人去世后,他的情绪十分低沉。你能肯定那图是修道院?”
“不能。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们想把这图要回去吗?”
“能劳驾你寄来就更好。”
“还有这个陶瓷片呢?”
“陶瓷片?”
“他身上有个陶瓷片,大概一英寸见方,上面印着ITC三个字母。”
“哦,好。那没有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是个身份牌。”
“可它跟我所看到过的身份牌不一样。”
“这是新式的,是我们这里迸出安全门的时候用的。”
“这个你们也要收回去吗?”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跟你说怎么办吧。我把我们的联邦快递号码给你,你就把它放进信封,扔进邮筒就行了。”
吉米·沃尼卡挂上电话后心想:扯淡!
他打了个电话给当地天主教教区的格罗根,把草图的情况说给他听,还把图下面的缩写词mon.ste.mere.也告诉了他。
“那是圣母修道院的缩写。”对方当即回答说。
“这么说是修道院了?”
“绝对没错。”
“在什么地方?”
“我还不知道。这不是西班牙文。mere是法文中的‘母亲’。圣母指的是圣母玛利亚,也许在路易桑那州。”
“我怎么才能找到?”沃尼卡问道。
“我有一张修道院一览表,但是不知放哪儿了。给我一两个小时时间,我把它找出来。”
“很抱歉,吉米,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修道院。”
卡洛斯·查韦斯是盖洛普警察局的局长助理,很快就要退休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吉米·沃尼卡的顾问。此刻他靠在椅子上,穿着靴子的脚跷在办公桌上,不以为然地听沃尼卡讲话。
“呢,在这儿嘛,”沃尼卡说道,“他们在科拉松峡谷附近发现他,当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乱说胡话,可是没有中暑迹象,没有脱水,也没有受到暴晒。”
“这么说他是被人扔在那儿的。是家里的人把他从车上推下去的。”
“他没有活着的亲人。”
“哦,那他是自己开车过去的。”
“没有发现汽车。”
“谁没有发现汽车?”
“开车把他送往医院的人。”
查韦斯叹了口气:“你亲自到科拉松峡谷去过没有?找过车吗?”
沃尼卡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
“那你就对有些人的话信以为真?”
“是的,我猜想是这样。”
“你猜想?就是说那儿不可能会有车?”
“也许吧,是的。”
“好吧垢来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给他的公司打了电话。是国际技术公司。”
“他们跟你怎么说的?”
“他们说他死了老婆,心清忧郁。”
“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沃尼卡说道,“我打电话给特劳布所住的公寓,跟管房子的人谈了谈。他老婆是一年前死的。”
“这么说,发生在她的周年祭日前,对吧?这就不奇怪了,吉米。”
“我想我应当到国际技术公司去跟他们的人谈谈。”
“为什么?他们那里离开发现他的地方有二百五十英里呢。”
“这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在居留地发生旅游者被困的事有过多少起了?一年总有三四起吧?有一半都死了,对吧?或者是后来死的,对不对?”
“是的……”
“不外乎两个原因。一种是从塞多纳来的新时期的怪人,他们是来跟鹰神交流的,结果车子抛了锚,被困在里面。要么就是因为他们很忧郁。两者必居其一。这个人就是因为太忧郁。”
“他们是这么说的……”
“因为他老婆死了。嘿,我是相信的。”卡洛斯叹息说,“有些人惆怅忧郁,有些人却兴高采烈。”
“可是,还有些无法解答的问题。”沃尼卡说,“有张图,还有个陶瓷片……”
“吉米,无法解答的问题总会有的。”查韦斯斜了他一眼。“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想让那个聪明的小医生对你说的事感兴趣?”
“什么小医生?”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见鬼,才不是呢。她认为这没什么奇怪的。”
“她说得对。别再管了。”
“可是……”
“吉米,”卡洛斯·查韦斯摇摇头,“听我的话,别管它了。”
“好吧。”
“我不是开玩笑。”
“好吧,好吧,”沃尼卡说道,“我不管就是了。”
第二天,希普罗克警方发现一伙十三岁的男孩开着一辆新墨西哥州牌号的汽车在戏耍。在放手套的工具斗里发现了约瑟夫·特劳布的汽车登记卡。孩子们说他们是在科拉松峡谷那边的路边上发现这辆车的。钥匙就插在车上。这些孩子喝了酒,把车上弄得乱七八糟,啤酒泼洒在车里,弄得粘糊糊的。
沃尼卡懒得开车过去看。
次日,格罗根神父回电话说:“我替你查过了。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圣母修道院。”
“好吧,”沃尼卡说,“谢谢了。”这不出他所料。又断了一条线索。
“在法国曾经有个修道院叫这个名字,不过它已经于十四世纪被焚毁。现在只是一片废墟。实际上目前正由耶鲁大学和图卢兹大学的考古学家们进行发掘。不过我想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唔……”沃尼卡想起那老人死前说的话,就是那些押韵的胡言乱语:“耶鲁在法国,没有机会。”之类的话。
“在什么地方?”他问道。
“在法国南部,多尔多涅河附近。”
“多尔多涅河?这个词怎么拼写?”沃尼卡问道。
《重返中世纪》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二部 多尔多涅河
昔日之辉煌乃云烟一片。今日之辉煌亦莫过如此。
——爱德华·约翰斯顿
《重返中世纪》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一章
直升机在灰蒙蒙的浓雾中突突飞行。后座上的黛安娜·克雷默有点惴惴不安,不断变换着坐姿。每当雾气稍薄的时候,她都看见飞机紧贴着下方森林的树梢在飞。她问道:“我们一定要飞这么低吗?”
坐在驾驶员身边的安德烈·马雷克笑起来。“别担心,安全得很。”马雷克不像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人。他今年二十九岁,身材高大壮实,穿了件T恤衫,身上肌肉非常发达。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耶鲁大学的历史学副教授,也不会想到他还是多尔多涅河发掘项目的二号负责人。此刻他们要去的正是多尔多涅河。
“这雾一会儿就散。”马雷克说话带荷兰口音。克雷默对他很了解:乌得勒支大学的研究生,属于新生的“实验”历史学派。这个学派正着手重新创造部分历史,亲自体验以便更好地理解这些历史。马雷克对此有一股狂热的情绪。他对中世纪的服饰、语言和风情了如指掌,据说他连马上如何比武都一清二楚。克雷默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那些话不假。
“约翰斯顿教授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来呀?”克雷默问道。她早就想跟这位教授结识了,因为她毕竟是公司一位高级管理人员,而且还负责向他们提供研究资金。从礼仪上来说,约翰斯顿应该亲自来。她原本还打算在飞行途中对他进行一番了解。
“遗憾的是,约翰斯顿教授另外有约。”
“哦?”侧是法国,对岸就是英国。经常出现拉锯战。我们的正下方是贝纳克,曾经是法国的一个要塞。”
克雷默看着下面这座别具一格的旅游小镇,这奇特的石屋和青石屋面。那些狭窄、婉蜒的街道上此时尚无游客。贝纳克是紧贴着峭壁建造的,它的房子从河边向上一直连到一座古堡的城墙下。
“那边,”马雷克指着河对岸说,“你看到的是对面的英国要塞诺德堡。”
克雷默看见远处小山上的另一个城堡。这城堡全是黄色石头建造的。城堡本身不大,但复建得很漂亮,它的城墙很高,三个圆形塔楼昂首挺立。它的下面也建了一个奇特的旅游观光小镇。
“这可不是我们的项目。”她说道。
“不是。”马雷克说道,“我只是让你看看这个地方的大致布局。在整个多尔多涅河沿岸,像这样成双成对的城堡还有很多。我们的项目也涉及到一对这样的城堡。不过都在离开这儿几英里的下游。我们现在就到那儿去。”
直升机带坡度拐弯,从起伏的丘陵上方朝西飞去,把那片旅游地抛在后面。看见下面大多是林木覆盖的土地,克雷默感到很高兴。他们飞越了多尔多涅河畔一个叫安沃的小镇,接着爬升进人一片丘陵上空。就在他们飞临一个山冈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片开阔的绿色田野,其中央部位是一些石屋的废墟,墙与墙之间呈奇特的角度。显然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它的房屋都在一座城堡的围墙下面。可是城堡的墙壁已成倒塌的废墟,城堡也几乎痕迹全无。她所看见的只是两个圆形塔楼的基座以及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