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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曰:“孟氏既死,亦不必如此,就娶为正室何妨?”少华曰:“我但凭本心,即妥娶妥,亦须家父回来,再守孟氏三年之丧方敢,此事才是大丈夫所为。”韦勇达赞曰:“贤弟夫妻,可谓义夫烈妇,世无其匹。”少华曰:“此乃为人本份,何劳褒奖。弟本旧便要起身进京。”韦勇达曰:“求要再留二位几天,只恐误了投军的日期,不若来日起身为妙。”是日饮至午后,方才散席。
少华入后寨辞别母姊,来日便要迸京。尹氏曰:“孩儿此去,须要留心,倘能得胜,父子回朝,好娶卫氏为妻。”少华曰:“娶妻之事,容日后日商议罢。”遂退出聚义厅,唤吕忠问曰:“尔年纪己大,未知可跟我进京么?”吕忠曰:“老奴自当跟随,怎敢辞劳。”韦勇达曰:“不可,吕忠年老,怎经得京城严寒。我有名勇校,一唤李猛,一唤丁宣,做事勤紧,且能劳碌。我要这二人随尔进京,路上若有甚事,办可相助。”即唤李猛丁宣来。顷刻间,李猛、丁宣来到,向三人叩头。熊浩见此二人年未三旬,膀阑馁圆,颇有气力。韦勇达对李、丁二人曰:“尔等须小心跟随皇甫公子与熊相公进京,日后我自有重赏。”李、丁两人领命退下。
次早,韦勇达齐备酒席,与二位饯行。少华又入内辞别姆姊,小姐曰:“贤弟若得出头日子,愚姊亦要随征救父。”少华骇异曰:“姊姊乃是女流﹔且水面波浪不测,岂可同往?”小姐曰:“我只尽一点孝心,怕甚波浪,贤弟只管奏请从征,不必疑虑。”少华曰:“这却容易,但吕忠留此伏侍母姊,免他奔波为要。”二人允诺。少华就此辞别,同熊浩上马,李、丁二人背上行李﹔韦勇达送到路口分别。韦勇达叮嘱少华曰:“贤弟此行,若得中试,千万奏请招安,使愚兄得赎前罪,切莫忘怀。”少华曰:“满门受兄大恩,正难报答,如今一事嘱托,怎不尽心?”两下手分别。
主仆四人晓行夜宿,二路赶紧进京。至正月半后到京,租了一所民房安歇,忙写了投军状,熊浩据实陈明,皇甫少华亦称岳州府平江县人氏王少甫,字松华,年十八岁。各备举一封,早饭后问到兵部衙门,投下军状,洼入花名册,然后寓静候考试,不表。
且说郦明堂忽一日寻思:丈夫未知可曹来报名否?即令人取投军花名册前来细看,乃见了王少甫姓名,心疑必是皇甫少华改换名姓,即将花名册带进内堂,密向素华曰:“这一名王少甫字松华的,谅必是丈夫假名。”素华曰:“怎见得是他假名呢?”郦明堂曰:“除去一个松字,岂不是皇甫少华么?况且年岁十八,又是相同。且同来这个熊浩,亦是平江县人,又是庚午科武举人出身,必是英雄,办来冒险投军,定是丈夫的好友。不日考试,我便知端的。”素华曰:“小姐说得极是。”
光阴似箭,已近考试。三日前成宗早朝,郦明堂出班奏曰:“年奏旨招募英雄,定于二月初一扫考试。今试期已到,理合请旨钦点大总裁,以便考试。”成宗曰:“此事系卿所奏,武官又属兵部管辖,自然卿作大总裁,何须另点。”确明堂笑曰:“超选英雄,务要秉公递选真才,若一人作总裁,易于作弊。乞再点一二大臣同考,方服众心。”成宗赞曰:“卿既如此过谦,联当再点二大臣同往监临。”即着通攻司尚宜先、都察御史游载物吩附曰:“肤选英雄,全托郦君玉,今特令二卿同住监临,超选事情,即着郦君王专主,二卿不必争辩。”二人领旨退朝,向郦明堂曰:“老大人乃主试官,请即挂牌晓谕,下官于二月初一日同赴校场监临。”郦明堂称谢,退朝回府,廓令挂牌晓谕投军人等限于二月初一日黎明各带弓箭,早到校场候考。此牌一出,凡有投军人等,俱要看主考如何考拭。
光阴迅速,早是第二日,少华对熊浩曰:“来日五更下校场,看主考如何考试,并看哪兵部怎样人才,竟有这等才能?”是日过年,即入房安寝,到了晚饭时分,方起来饱餐。是夜梳洗完毕,换了衣巾,上马到校场,令李猛、丁宣看守马匹,二人上演武厅伺候。
不须臾,尚宜先,游载物先到,人役簇拥到演武厅坐下。至明时候,尽听得三声大炮,人役报上厅来曰:“启上二位大人,郦兵部将到。”二副主考忙下演武厅站立。郦兵部已到,二人上前迎接,哪兵部忙下轿作揖曰:“下官怎劳二位先生迎接,何以克当?”尚、游二人齐声曰:“老大人乃是上司,下官等理当迎接。”三人相逊上了演武厅,郦明堂坐了左边,尚、游二人坐右边。茶罢,郦明堂对二大人曰:“敢问二位老先生,当作如何考试?”尚宜先答曰:“考试乃贵部管辖,况大人系主试官,自作主张,下官等惟有监临而已。”郦明堂曰:“二位老先生既如此,下官只得自作主张。”寻思投军人等如许众多,怎能考试得完?不若出个极难的题目,使无能者胆寒自退。即向军政司曰:“水面交战,最重步箭,若中红心,更容他连射三箭,初不中扣不许再射﹔若三箭俱中红心,方许考技勇武艺,若技勇武艺合式,方许入内场默写韬略。但步箭遥远,百步为界,箭垛只许一尺五寸阔,能射中红心,方为中式,才可擂鼓!倘中垛蹄或中他处,俱不算中,不许擂鼓。”军政司即取步弓,量定垛位。
此时天色已明,熊浩密向少华曰:“贤弟,尔虽貌美,终不及郦大人皮肤如白雪,眼神如秋波。”少华曰:“他十七岁竟连中三元,摧升了二品尚书。山川铺秀,古今罕有,真所谓人中之龙,我怎能与他并比。”正言间,军政司垛定垛位,传下主试官的号令那些赴考的人见了垛位遥远,真有二百步,又二百余斤的重弓或如何射得到垛?早已散去了许多人。只见军政司照武场例,从京师唱名赴考,须要三箭全中的,其它力微射不到垛,或初箭得中,亦不能中红心,二箭即便落空,就不许射第三箭,因此考得极速。赶考的人见此形状,十分早散去了六分。郦明堂直考到天色将晚,方才上轿回府。是日北京全省将次考完,共计只有二、三名中得一支箭。郦明堂对二大人叹曰:“才难不其然乎?”二副考官曰:“正是。”遂各起身,放起三声大炮。
熊浩回寓对少华曰:“郦兵部不但人物俊秀,而且作事敏捷,设此场规,使无能者不射自退,免令鱼目混珠。”少华答曰:“他定这例,可免延君日期。”次早,二人绝早即往考试,其外省路远投军者更少,考得尤速,一日就考得一省有余。及至二月初四日,已考到湖广岳州府平江县。熊浩等日日下枝汤看考﹔到了第三晚,嘱李猛来日绝早饱餐,伺候考试,不表。
是晚郦明堂向素华曰:“来日便考到了岳州府,未知皇甫郎怎样的面貌?”素华曰:“皇甫郎身长八尺余,面貌四平八稳,龙眉秀眼,极是好认的。”到了次早,仍到校场考选。才到早饭以后,已考到岳扛州府平江县。熊浩同皇甫少华俱挂弓箭,立在左边。早唱到武举人熊浩字友鹤,熊浩上前跪下。郦明堂见其容貌魁梧,赞曰:“尔是武举人,既来投军,定是个豪杰,可用心射箭。”熊浩应声:“领命!”,走到厅前,取过描金刀弓,架上雁翱箭,喝声:“着!”,一箭正中红心点,擂鼓咯咯。熊浩大喜,又架上第二箭,又中红心。一连三箭,红心齐中。看考的人齐声喝采曰:“自考至今,只有此人全中,恰又中着红心,真是英雄。”熊浩得意扬扬,向前跪裹曰:“武举仰仗大人福荫,三箭齐中。”郦明堂大喜,站起身来,答了半礼,曰:“熊举人有此才能,日后乃同殿臣僚,何必如此过礼。况下官年轻,只行平辈礼,可请起罢。”熊擒叩头曰:“武举怎敢侮慢大人!”言讫退下。
军政司再唱到王少甫,少甫答应上来。邱明堂早已留心,果是龙眉秀眼,暗自伤心道:“尔妻为尔费尽了心力,直到今日方得相见,怎好使他下拜。”惫位站起身来叫曰:“王少甫,尔只管射箭,可不必拜见了。”王少甫向前跪下曰:“小人焉敢紊乱礼法?”郦明堂不忍使丈夫下拜,意欲亲自相扶,又碍礼法,即将手一拦曰:“好汉请起。尔一貌堂堂,定是栋梁大才,下官今亦不过为国荐贤,何必行此大礼?下次相见,可不须拜见了。”王少甫闻言,心中十分感激。郦明堂曰:“豪杰可用心射箭。”王少甫答礼下来,郦明堂方才坐下。尚宜先、游载物齐声赞曰:“老大人真谦恭下士。”郦明堂曰:“怎敢故肆,若是有才,无论文武,悉是同僚,敢不相敬如宾。”两旁的人齐声赞曰:“万民有幸,放出这等谦恭的官员来。”王少甫见了大总裁如此相敬,心中欢喜,求取功名,可在此一举。即留心取过了弓箭,正射三箭,连中红心,反射三箭,亦中红心。演武厅中上下人等齐声喝采曰:“如此箭法,真真罕有。”尚,游二大人喜笑颜开说道:“有此才能,自可夺元。”郦明堂暗喜,正可拔取。
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贤淑妻取夫高中 武状元挂帅征番
却说郦明堂见王少甫连中六箭,吩咐曰:“王少甫可留心夺元。”王少甫跪下曰:“务望大人提拨。”郦明堂站起身来说道:“方才说过,何须多礼。”王少甫连称不敢,忙退下去,暗对熊浩曰:“郦大人真是谦恭下士,令我于心不安。”熊浩曰:“郦兵部本来谦恭,但款待贤弟,恰又格外优看,看来贤弟必定高中。”
到了次早,郦明堂挂牌晓谕,凡有中式者。俱于场尾考试技勇武艺韬略。是晚回府饱餐毕,密对素华曰:“王少甫果是皇甫郎改名。”就把前事说明:“我见他下拜,甚不过意,连那熊浩亦有才貌,必是丈夫的契友,就把他二人高中,怡亦秉公。”素华曰:“小姐如此节义,皇甫郎定奏凯歌,完此良缘。”郦明堂曰:“末知天意若何。”从此起考,早出晚归。
至初八日,十三省考射已毕,共中一铸、二箭者三百出十八名﹔只有湖广岳州府王少甫中六箭﹔武举熊浩中三篱﹔还有广东广州府人王豪,年二十四岁,三箭俱中红心,又蒙古一名马军赤英南,年二十三岁,三箭办中红心。惟有四人全中,其余或中二支,或中一支,不一而足。
初九早,三位主考到了校场,忙令全中四人先试技勇,后试武艺。郦明堂令军士抬过那插帅字旗的石环,这个石环约重六百斤,放在厅前。传令曰:“若有能扶起石环离地三尺,疾行三步,方为中式。”王少甫向前卷起双袖,把袍角扎在腰带之内,双手把石环从地上扶起,插入石环内,喝声:“起!”,石环请地三尺有余,行了六七步,然后放在地上,近前跪下叩头,面既不红,气又不喘,站在一边。第二熊浩,上前照王少甫模样将石扶起,双手插入环内,离地亦三尺多,行了六七步方才放下,面亦不红,气亦不喘。第三就是赤英南,英南身瘦力微,石环离地亦有三尺多,勉强行了三步,支持不住,只得放下,满面通红,喘息不定,跪见退下。第四就是王获,你看他一手把石环扶起﹔方用双手穿入石环,喝声:“起!”,离地四尺,就柏演武厅前往返行二十余步,方见力尽﹔又把石环掷向半空,将肩一躲,那石环约有二文之高,响的一声坠落地上,陷入地中及半尺。看考的人齐声喝采:“这好神力!”那王豪岂不欢喜。面固不红,气又不喘,向前下跪。郦明堂暗骇,此人胜过皇甫郎﹔恐他夺了头名,即令站起,吩咐曰:“可令王少甫与尔等四名步试武艺,若无马匹,可把本部院坐骑借用。”
王少甫领命,就在军器架上取了一支方天哉,下了演武厅李猛带过马来,将身一跃,便跨上马,便开我法,犹如银龙。
海,玉矫翻身步及考完哉法、跳下马来。熊浩取了二支短枪﹔跳到丁宣的马上,使开阴阳手的好枪法,一如双龙戏水,二如穿花﹔使完枪法,而后下马。那赤英南自带坐骑,取了一支枪,枪法恰亦精通,气却稍减,不及五、熊二人的英勇。及到王豪,无马,军士就把哪兵部的青棕马借他。王豪取了一七十余斤重的九耳八环大砍刀,上了马,好刀法,使得呼呼吶,犹如纺车一般,使完八八六十四路刀法,把双足一夹,马奔到演武厅前,下马把刀仍放架上,向前跪下。确明堂心恐王豪与丈夫争夺状元,遂令且退。其余投军人等办先考过技勇,至己牌后,方试武艺。郦明堂将花名册秉公登记明白。是日武场完毕,郦尚书悬牌晓谕,凡中式人等来早自带文房四宝,齐到兵衙门考试韬略。三主考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