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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的女人当然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年轻女人在故意气他。
她是有意的。
当然,她事先没有想到会遇到他带着老婆儿子来爬山。但既然撞上了,她也就
豁出去了。
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只有一搏。
说不定,由此让他受了刺激,向她妥协也未可知。因为,这样的情况过去也出
现过,只要她威胁着说离开他,他就会妥协。毕竟,她年轻啊,她有优势。而他呢
?却只有钱。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只要保持着自己的美貌,找个像他一样的有钱人
(甚至比他更有钱的)并不难。她并没有想到,事实上对孙克俭总经理( 她生气时,
心里暗暗把他称作“臭男人”) 来说,只要有钱,要找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 甚至
比她更漂亮的) ,则更加容易。
当然,话说吲来,像她这样身份的姑娘,能有多聪明呢? 她们的想法往往是简
单的,幼稚l 的,可笑的。任性起来,甚至是不顾一切的。
孙克俭陪着林凤瑶和儿子一起走,去山下的停车场。
从山上到山下,还有相当长的距离。山路蜿蜒。远远近近的群山,峰峦叠嶂。
山路的边上,就是万丈深渊。他们走着,心情倒也不错,就是有点累。
不断有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林风瑶脸上红红的,出了许多汗。她说她走不动了,心里也有些慌。她说她刚
才坐索道,向下看,有些晕眩。孙克俭有些犹豫,想了一下,说,让儿子陪着她,
坐游l(一号线路的旅游观光豪华大巴。也只有这种车,才允许上山下山) ,然后到
明镜湖站下。而林凤瑶说,既然可以坐游干脆就坐到终点站。他在终点站等他们就
行了。
孙克俭答应了。
他们母子上了车。
当车子从孙克俭身边经过时,他还看到儿子在车窗前向他挥了挥手。
他一点预感都没有。
孙克俭走到停车场,用了整整二十分钟。停车场里有很多人在跑。他感觉有些
莫名其妙。正在他要掏出车钥匙的时候,就听一个戴着红袖章的收费员说,刚刚有
辆旅游豪华大巴出事r ,从路上翻进了深渊。
他的心一惊。
他匆匆地坐上车子,发动,行驶。刚上了山道,只走到不过三百米,就见路上
拥堵得一塌糊涂。很多的人,很多的车,场面混乱。他看到山路底下绿色的树林里,
有一股黑色的浓烟正在升起……
孙克俭在医院里整整守候了三天,林凤瑶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
医生,而是自己的丈夫。她吃力地朝他笑了一下。她很感谢他,能在她醒来的第一
时间,守在她的身边。“儿子没事,他前两天就好了。”孙克俭说,“他只是一点
轻伤,大腿和腰上被擦伤了。他不放心你,来看过你好几次了,你都在昏睡。”
“你们并没有完全摔下去。很多人是悬在厂半空,然后滑下去的。”他说。
林风瑶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庆幸。
那一幕真的是太惊险了! 林凤瑶记得不是很清楚,印象中只知道车子正开得好
好的,正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前面来了一辆农用拖拉机。豪华大巴想避让一下,结
果就滑到了路边。幸亏正是下坡,而所处的地方正好也不是万丈深渊。大巴滚了好
几个跟斗,撞断碾压了好多棵树,最后停住了,悬在了半空。当然,这只是她后来
听说的。事实上从被撞后,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特大事故。
1 号线的豪华旅游大巴,当时一共有三十七名乘客,受伤二十九名( 其中十一
人重伤) ,死亡八名。儿子和另外三个男青年,是受伤最轻的,只是擦破了一些皮。
死亡的八名中,一名是司机,三名儿童,两名老人,两名成人。
“好好地养一养,医生说你没事,只是头被磕了一下,眉角受伤了,缝了七针。”
孙克俭说,“但你昏睡了三天了,吓坏我了。”
林风瑶感觉丈夫对她特别的亲切。
他怎么会这样亲切? 她隐约记得她之前和孙克俭是为了什么事而有些生气的,
对,是她觉得他一直在骗她。她想起了过去二十年里的很多事,一清二楚。她发现
他的所作所为是相互矛盾的。她觉得她受了他的骗,他根本就不爱她。
可是,究竟是哪些事呢? 她发现她根本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自己的大脑出了什么问题? “我的头……”她犹豫着说。
“做过CT检查了,一切都是正常的。”孙克俭愉快地说。
之后的两天里,孙克俭不仅照顾了妻子,也照顾了儿子( 已经让他回家了) ,
最最重要的,他还抽空处理了一桩大事,那就是接见了那个年轻女人的兄弟,他们
是风尘仆仆从老家赶来的。
上天有眼,那个年轻女人出事了,她偏偏成了两名成人中的一名。她的同伴男
友也太平无事。这就是命,孙克俭想。
孙克俭以他个人的名义补贴( 不是赔偿) 给他们五万块钱,同时,让他们带走
了她在嘉宝花园那幢房子里的所有物件( 当然不包括那份赠予她房产的书面声明。
早在出事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偷偷地溜了回去,然后翻箱倒柜,找了出来,在卫生
间里焚烧掉了) 。
兄弟俩自然感激得很。因为,事实上旅游开发区还要对他们实行赔偿呢。两者
加起来,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半个月之后,林凤瑶出了院。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所知不多,尤其是对孙克俭
做下的那一切,更是无从知晓。当孙克俭搀扶着她(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他那样小心
翼翼地扶她) 坐到小车里的时候,她内心里真的充满了一种幸福。时间并不算长,
她经历了两次生死,而这两次,丈夫都是很小心地呵护着她。而这第二次,实际上
是可以避免的。因为她对游玩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前段日子和丈夫生气了,
儿子从中调停,才决定那天去游玩的。
真的,差一点就没命了。
万幸啊! 前一阵为什么要和丈夫闹别扭呢? 她只知道自己当时是挺生气的。现
在全然想不起来了,一件也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也好,她想。生活中,有时不需
要事事记起。记得太清楚了,往往只会自寻烦恼。记忆需要一种选择,记下美好,
遗:忘琐碎,最好,连丑陋也一起遗忘。只有这样,生活才会格外的甜蜜。
“回家了! ”孙克俭发动了车子,滑溜地驶出了医院大门。
林凤瑶“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想:生活,是多么的美
好,而自己是劫后余生,多么的幸福啊。许久,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双手还
是那样的白皙,虽然有许久没有保养了。最难看的是指甲,因为在她住院时的昏睡
期间,孙克俭帮她剪过了,剪得光秃秃的。要重新让它长得好看起来,可能需要一
段时问。但她并不因此而生气。他帮她剪指甲,正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啊。
我其实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她想。